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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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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嘛,你这顶多够得上治安拘留,随后再说吧,下一个……”预审员似乎懒得听闲话。王峰急了,拍着审讯椅的隔板嚷着:“别呀,我交待其他人的罪行还不行呀?法律规定,有主动检举他人犯罪情节,是可以从轻处罚的。”

“那快点,后面排队呢,等不及了。”预审压抑着兴奋,不耐烦地道。

另一位拿着笔,飞快的开始记录了,这家伙确实不是贼,不过他认识所有的贼,而且心甘情愿给贼当望风的,当走水被捉的替身挨揍,以籍此来混点小钱,你想像不到,这种事也能成为一个人的生存之道。

审讯室四,杨铁喝高了,这醉得有水平,除了真话,其他话都不说,直拍着自己胸脯道着:“条子都不在老子眼里,你们算个鸟?我们兄弟几十号,到医学路这边打听打听,谁不给几分面子,就派出所老王和我们跋哥是哥们……他续弦娶小老婆,我们跋哥直接封了一万红包,我们兄弟进去,喝杯茶功夫就出来,该干嘛干嘛……哎你们谁呀?这什么地方?怎么净是糙爷们,也不叫个小逼出来乐呵乐呵……”

“录下来,让他醒过来再听听。”预审员没有问,放着录音机,把这哥们的狂言全部复制下来了。

这哥们,说上瘾了,让人拉走,居然拉不走,还要和jing察唠会儿,唠就唠呗,jing察问谁的扒窃手底功夫最高,杨铁牛逼,又拍着胸脯道:“当然是哥哥我了……那帮鳖孙都是跟着我混的。”

审讯室五,是个可怜娃,才十六七岁,理论还未成年呢,不过根据乔小瑞的交待,这小家伙居然也是毛大广手下的一员干将,人小个低,扒窃老手了,预审员有点不相信面前这位低眉顺眼的孩子居然会是扒窃团伙的骨干力量,开审时才有这种感觉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差点就抽泣出来了,你问啥,他答啥,可用得最多一句话是:我真的不知道。

“想好啊,许克东,你年纪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什么不能干,干扒窃,你们团伙都被抓了,居然还抵赖着。”预审员意外地很同情的口吻道。

“能干什么呀?进富土康招工吧,很可能被逼跳楼;到街上的摆个摊吧,肯定要被城管痛殴;还能干什么?睡得好好的,都被你们给扣了,我那还有活路可走啊。”嫌疑人绞辨道。

这是典型的江湖少年,被拘捕两个小时,审了两次。连确切的籍贯地都没审出来,也是预审员第一个放弃的………

……………………………………

……………………………………

“审了几个了?”余罪问刚推门而入的孙天鸣,他和林宇婧、马鹏三人正吃着刑jing队提供的工作餐,方便面配火腿肠。

“九个,有几个喝高的,还迷糊着呢,还有几个嘴硬,净胡扯,不好审。”孙天鸣队长坐到了办公桌前,一捋头发,有点头疼的道着:“这些毛贼,还真不好对付啊,吓唬一会儿,能交待一两起,脸sè稍一好,嗨,他们觉得没事了,立马就改口了。哎,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没人去反扒队了,就这些嫌疑人,有的案底足有十几起,从少年开始偷,现在都成中年大叔了,还在偷。”

马鹏和林宇婧笑了,余罪边看着娱乐报纸,边插嘴道着:“是你们工作效率太低,搁我们反扒队,这二十个人,还不够一个小时处理。”

“吹牛了啊,小余,一个小时处理二十个?你能处理两个就不错了,这些人的作案,长达两年时间,案值等算出来,得是个天文数字了。”孙天鸣道,既有疲累,又有兴奋。

“那倒是,这种团伙不好对付。”余罪边吃边道着。

“对了,老跋怎么处理。”孙天鸣问,那个贼头,是最棘手的,残疾人,又是幕后策划,别人互咬定罪有可能,可既便咬出这个贼头,能是什么罪,教唆?连扒窃都不是重罪,何况一个教唆。更何况,拿什么东西定案,这种连劳动能力都丧失的滚刀肉,他根本不惧jing察用什么手段对付他,反正是烂命一条,恐怕就进了监狱也没人敢对他下手。

余罪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放下面仔碗时,才发现众人都看着他,他随意地问着:“审了没有?”

“审了,什么都不说。就冷笑。”孙天鸣道,看看时间,已经审了两个小时了。

“法子不对路。”余罪道。

“那你……有对路的法子?”孙天鸣有点被置疑的不悦。

“五分钟,我帮你审下来。”余罪笑着道,有点不屑。这表情和大话把孙天鸣惊住了,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就把市局的预审专家请来,他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而且,老跋这种身体和年纪,就刑jing也不敢上手段。

却不料余罪更狠,又加着砝码道:“凡审不下来的,我一律五分钟解决,赌不赌?”

“赌?赌什么?”孙天鸣愕然了,机械的应道。

“给我们队里拔辆像样的jing车,反正你们富余。”余罪提无理要求了。

这要求让孙天鸣愣了愣,在办案上,除给重案队保障,就是向刑jing队倾斜,至于抓毛贼的反扒队,属于那种不受重视的jing种,理论上也属于刑jing编制,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归治安支队调拔的,里头用得都是不怎么像样的人,当然也不可能配像样的车了。

“兄弟单位,有必要这么深的门户之见吗?”余罪笑着道,像在故意出难题,孙天鸣知道这小子鬼心机多,不过这次恐怕是故意挤兑他,他思忖片刻道着:“好,你要五分钟审下老跋来,把我的开走,支队长要问,我就明说,输给你们了。”

“痛快,走。”余罪挟着桌上乱扔的一堆旧报纸,示意领路了。

林宇婧兴趣也来了,跟着出来了,马鹏追着余罪,悄悄捅了捅指着余罪挟着旧报纸道:“这办法不能用啊,这个案子不是单个的嫌疑人,年纪又这么大了,整出事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当jing察不像当特勤,有些事可以黑着胡来,马鹏怕余罪太过火,余罪却像根本不懂一样反问着:“什么办法?”

“难道不是垫这玩意上手段。”马鹏小声道,这手腕jing察都懂,垫厚点,揍一顿出来,没伤。

“瞧你那水平,你那叫知法犯法。一大把年纪了,真不知道你怎么当的jing察。”余罪不屑地道。一说即走,不理会他了。

马鹏给说得糗脸了,林宇婧哧笑着,附耳小声挖苦着道:“你是不是现在很后悔,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了。”

一笑而走,马鹏尴尬一脸,摇了摇头,还真觉得后悔。

几人迤逦进了十号审讯室,进门的时候,预审员给了队长一个愁绪万结眼神,那样子是没审下来,孙天鸣挥着手,换人了,余罪大咧咧一坐,孙天鸣还真怕这货对这个嫌疑人胡来,年纪大了,又是残疾,整出事了,怕是不好交待。

“老跋……这意思就是瘸子吧?这个绰号挺形象的啊,老头,是不是说你?”余罪问,像流氓碰到了小偷,一家人,不客气。

老跋给气着了,直了直脖子,没吭声,面前这个黄口小儿,他摸不准来路。

“叫什么名字?”余罪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问。

不管用,老头轻蔑地看了眼,似乎嫌余罪嫩了。

没办法,发疏褶子深,一脸苍桑的毛大广,不管是形象还是xing格,都是人渣中的极品,否则也不会想出在医院组团行窃,而且做到那么大规模了,余罪并不缺乏同情心,但老贼的蔑视把他最后一点同情心给消除了,他不耐烦摆摆手道着:“把椅子撤了……不他妈好好说话,可好意思坐着。撤了……”

下着命令,还没走了两个预审傻眼了,队长一摆头,两人心里也有气,三下五除二,把椅子撤了,老跋瘸腿站不稳了,成金鸡du li了。余罪起身了,不怀好意地围着这个糟老头上上下下审视,冷不丁揪着他的领子,几步把人靠到墙上,同伴要动,他示意一下,别上来,拍拍面朝墙的毛大广道着:“老头,都是江湖漂的,在我面前玩障眼法没用,箱子里什么也没有,你把棺材本藏那儿了?”

毛大广肩耸了耸,很不自然,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无从判断了,而余罪摸着他的手,感觉到了微微的战栗,他瞬间笑了,一招手叫着马鹏,一指道:“搜!”

哇,居然有夹带,似乎不太可能,进局子里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搜过了,以防有违禁物。

孙天鸣愣神的功夫,马鹏和余罪已经摸上了,从脖子里摸到脚跟,余罪手快,一解把老头的腰带抽了,林宇婧眉头一皱,觉得有点过了,马鹏细细地搜完,摇了摇头,要在特jing眼皮下藏东西不那么容易,衣服缝几乎是摸过去的,余罪拿着皮带,细细折过,一伸手,拿刀来,接过马鹏递的钥匙刀,把皮带割开内层,从里找到一片薄薄的刀片。还不死心,把皮带扣撬开,一下子马鹏惊住了,皮带扣里,居然有一块黄澄澄的东西。

“应急刀、救命钱。嘿嘿,老江湖的手法啊。”余罪笑着道。东西放在桌上,又回头看毛大广,毛大广此时像是已经大势已去,胸口起伏着,那是一股怒气难平的景像。余罪更损,捏着老头的嘴,把牙口瞧了瞧,生怕这家伙在嘴里藏东西似的。

其他人可惊讶,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法门,各自面面相觑着,谁可能料到,貌似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居然藏着这么多鬼域伎俩。

还没完,余罪拉着马鹏让扶着人,自己躬下身,直接把老头的皮鞋给扒了,一扒他扬着鞋,盯着老嫌疑人,这人眉毛颤了颤,余罪轻蔑一笑道:“棺材本吃不进肚子里,应该在你身上吧。那点可不够埋你这把老骨头。”

哧哧拉拉把鞋子一划,面上没有,余罪费力了撬开了鞋底层,黑乎乎的鞋底钢板,他在手里垫了垫,又撬出来了另一块,抬头看着毛大广,毛大广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马鹏赶紧扶着,众人面面相觑着,却不料这是个什么情况。

余罪知道找对了,这些老江湖的法门曾经在狱中听说过,这些救命的东西在身上最不起眼的地方,他蹭蹭蹭在预审室水泥地上一磨,众人眼睛齐齐往下掉了,黄澄澄地一片,另一块一磨,也是黄澄澄一片,居然是黄金,这两块衬底,怕是值个一二十万了。

“这个巨额财产你要说不清来源,有你受的了啊……真以为钉不住你?给你两个选择,老实交待,认罪伏法,去监狱里养老去;第二种,不交待拉倒,出去你也成穷光蛋了,这么大年纪,从头创业,继续扒窃。很难的啊,老头。”余罪道。

此话极损,气得毛大广目眦俱裂,你……你说着就要拼老命,马鹏手快,手托着嫌疑人瞪着眼:“老实点。”

没治了,老嫌疑人气得头发懵,眼冒星,无计可施了,此时才是真正的大势已去,只凭着一股血气支撑着,却不料余罪歪眉斜眼,贱贱地笑着,拍拍老贼的肩膀道着:“送你一句吉言啊,社会主义好,zhèng fu来养老……我觉得您还是靠zhèng fu合适,要不这么多财产都被没收了,不让zhèng fu管着,多冤呐。您说是不?”

毛大广又是气血上头,一晕,腿一软,就着马鹏的手耷拉脑袋了,马鹏赶紧扶着,把人放平了,探探了鼻息,回头对众人道着:“昏厥了,叫医生。”

手忙脚乱地,有位预审去叫队里医护了,余罪弯下腰,看着老头飚着凉话道:“一点都不坚强,当什么贼吗?”

凉话一说,马鹏也觉得这货实在够损,能把嫌疑人气晕过去,却不料还有更猛地,余罪猛地凑上去吼了声:“嗨,谁的金子啦。”

“金子”出口,那老头一下子又坐起身来了,浑身一颤,两眼放光,不迭地喊了句:“我的金子。”

众人吓了一跳,愣神一下,跟着都憋不住了,哈哈大笑着,林宇婧在预审室抚着肚子,笑弯腰了。

“成了……审吧,他要不想去养老的地方,直接开车把他扔野外去。”余罪拍拍手,示意着椅子拿上来,预审员忍着笑坐回了原位,余罪几人退出来了,孙天鸣悄悄看了眼里面,预审开始记录了,那耷拉着脑袋的嫌疑人,不冷笑了,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上了。

不用说,心理以及jing神防线,全线崩溃了。

“你怎么知道他有藏私?”马鹏兴奋地问。一把拽着出门的余罪。

“混江湖的谁能不想归宿问题,不留点棺材本都不可能。我摸着他,一说棺材本他就紧张,都不用搜,我就知道有了。”余罪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藏在身上?”林宇婧也兴奋地问。

“当贼的谁也不会相信,不藏自己身上藏哪儿?”余罪笑着道。

叹为观止的孙天鸣凑上来了,问着:“我明白了,你故意趁他出逃的时间抓捕,就是期待在他身上找到这些能击溃他心理防线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让他的徒子徒孙看,估计能激起点仇富心态,往下审容易多了。”

“而且来源肯定有问题。这么多口供来回咬,那个都跑不了。”余罪笑着道。

“可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带着棺材本走?”孙天鸣奇怪地问,在余罪力主无证据直接抓捕毛大广时,他尚有疑虑,不过刚才所见之后才觉得,那时机选得恰到好处。

“屡遭打击的惯犯,除了自己他们谁也信不过,咱们把声势搞得这么大,要是普通嫌疑人肯定还会有侥幸心理,可这种不会,他绝对不会冒任何险,所以我推断他只要嗅到风向不对,一定会马上出逃……至于棺材本嘛,无家无业无亲无故,只能随身走了,像他这种,肯定信不过银行。”余罪道,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银行也确实信不过。”

众人一想起刚刚的事,又笑了,余罪拽着孙天鸣道着:“孙队,车啊,一会儿我开走。”

“这个不算你赢了吧?”孙天鸣笑着一拉脸,说胡话了:“你把人家气昏厥,可不算审下来了。”

“啊,耍赖是不是?不带这样的啊。”余罪火大了。要马鹏和林宇婧帮着说话,那俩人却不帮他了,总不能真把孙队长的车给开走吧,孙天鸣也就一说,旋即他揽着余罪道:“还有一个嫌疑人,你审下来,马上兑现。”

“还有,那一个?”余罪道。

“年纪最小的,许克东。”孙天鸣道。

“多大了。”余罪问。

“不清楚,估计十六七吧,这小子连籍贯也说胡话,不过据乔小瑞交待,这小子是老跋的一员干将,别看年纪不大,在团伙里和童大帅、杨铁、李云昌是平起平坐的位置。”孙天鸣道,对这个江湖少年有点头交,软的不行,硬的更不行,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总不能真对个孩子上手段吧?

余罪眼珠转悠着,孙天鸣故意刺激着:“你刚才可说了,审不下来的就算输了,这个不勉强,我一会儿开车送你。车就不送你了。”

“审下来没问题,我怕你又耍赖。”余罪道。

孙天鸣直接把车钥匙掏出来了,递给余罪道:“审下你开走,我和支队长说去。”

余罪没理会到马鹏和林宇婧眼神的阻拦,直接拿起车钥匙了,一下子惊得孙天鸣又是大眼瞪小眼了,真没想到这小子有种,很有种,什么烂事都敢接。

余罪返身回十号预审室拿走了那一摞报纸,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生活希望的毛大广在有气无力的交待着,避重就轻地辨白着自己不是窃贼,至于鞋底的金子,他在嗫喃着说不出来源来。余罪同情地看了眼,退出来了。

出门那三位却是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余罪的妙招呢,余罪却是叫了林宇婧一句,私下里说话的,还钻进孙队的办公室说话,不一会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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