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烟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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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烟雨》

更新日期：20110717　08：55：29

作者：邪雪寒嫣

简介：风尘女子，文弱书生，江湖过客……
爱恨情仇人生误，
敛尽世事却添香。
　　　

第一章　三十岁月换容颜　初识佳人载旧愁

　　

（一）

这一年的金陵的天气和我第一次见到宁朗夕的那一年的天气是那样的相仿，梅雨季节的天气却出奇的晴朗，让我那麽容易的就会想起她，三十年前的她，那一颦一笑让人觉得那麽迫近，又点像这阳光的感觉，还那麽的耀眼！

三十年前的宁朗夕就是那个样子的……

软水柔桥，风吟雨醉……

她，在花丛中如蝶一般轻舞，淡如云烟……



（二）

我仅是她的一个贴身的小丫环，她给我起名——雕岚。我是被人贩子不知道从哪一个地方把我卖到金陵来的，而这卖的地方就是金陵的一条最大的烟花柳巷里最大的青楼——凝佳斋。当时这里有着这个季节里最耀眼的天气，我才10岁，骨瘦如柴，跪在一个老鸨子的面前，她叫做影娘，长得自然是精明无比。眼睛里满是生意经，左顾右盼，神采飞扬，老于深算……

“娘，……”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声音如风铃在阳光下摇响，清脆悦耳。

“朗夕，怎麽？！”老鸨子怎麽会有心慌的感觉，这客气一听便也是装出来的，却也逼真至极。

“我听说有人来卖新的小丫头，娘再宠我一把先紧着我挑一个吧！”更多的是威严的感觉。

“哟，我的花魁都张口了，还能不给吗？今天就领来了一个，模样长得还可以，我还想着是等到……”

“娘都已经开始不心疼我了！”

“看这话怎麽说的呀！”

“要不然您怎麽现在就要找一个来代替我花魁的位置的呢？”

“啊呀，我的就是随便一说，你要是看上了就领了去是了，一个丫头，怎能比得起我的‘玉飞天’呀！我哪里舍得！”

“那就谢谢娘了！”

“娘俩嘛说什麽呀！呵……”我却觉得影娘的笑更多的是毛骨悚然，阳光射进来在我的身上有些刺痛……

“跟我来吧！”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等一下，朗夕呀，你要是，嗯，只要一个丫环就够了吧！”影娘的眼睛开始在两个年轻女子的身上游移，眼光分明如刀光一样，可以割下人的肉来！

一个女子才想说话，另一个却先张了口：“娘，这小丫头总要先和拂柔学一下吧！”转身又对我和另外一个女子说，“好了，咱们走吧！，别在这儿跟着捣乱了！”

“娘，我们先走了！”我慢慢小心的起身看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她救了我……

她，就是宁朗夕，今年的花魁，才十七岁，是最年轻的花魁，以舞技著称的“玉飞天”

，只买艺……

阳光之中他的身影袅袅，淡淡如丝，灼灼其华，轻巧嫣然……江南的夏天里的阳光，应该就是她这样的温柔，温暖，温润……

“你叫什麽名字？”她面容谦和，脸上的线条分明而细腻，嘴角漾开的笑意清新而明快，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凌厉气势。

“叫，叫草儿……”我不敢抬头。

“别害怕，小姐待我们很好的！”说话的应该就是那个叫拂柔的，我抬头、不自觉地笑了。

“知道了！”整个人突然轻巧了起来。

“为什麽要叫草儿，好可怜的名字，我给你换一个吧！”她如和风一般的气息把声音吹到我的耳边。

“嗯，我听小姐的！”微笑是我唯一能回报给她的感谢之情！

“我曾有诗：拂水清塘风嵌柔，下句：雕廊丹舫雨淡岚。拂柔的名字便是出自于此，你来得晚些，便用下一句叫雕岚如何？”她笑着等我回答，她问我“如何”，头一回有人问我“如何”’，而且是这般亲切，天下怎会有这麽一般精致的人儿，精巧如此，纤然如此……

“是，小姐，雕岚多谢小姐！”

“你们都随我姓宁，你就叫宁雕岚！”那麽美的笑，淡淡的，静静的，轻轻的……


　　　

第二章　水榭楼台为君舞　心事回首妄作情

　　



我随着拂柔每天都是在这凝佳斋里进进出出，看各种各样的男子在一圈圈的女子中间，被围绕着，紧缠着，甚至是捆绑着。

在这样的一个季节的金陵，阳光的经营日趋惨淡，云雨反复，多少人来来往往其中，轻浅，淡漠，如风拂过水面只是片刻的涟漪而已，仅仅是能记得的却只能是那终年站在远处的随风雨飘摇飞檐斗拱，雕梁画柱，最后也不免的渐渐淡去颜色，也终被风雨尘埃所溶化，所埋葬，没有谁能记得谁，谁还会为谁存在，谁为谁曾惦记着。。。。。。

有时越是变化的，反而越是永恒。。。。。。

因为宁朗夕的只卖艺不卖身，我和拂柔的日子过得自然宁静的多，她每天只要是柔身一舞便能让凝佳斋的蓬荜生辉得更多，把所有其他的姑娘的色彩一带盖了过了。

一天拂柔兴冲冲的跑来，当时我在后花园里陪着宁朗夕，看她跳一种很奇怪的舞蹈，要把足尖缠上的一种舞蹈，看起来让人觉有种欲罢不能的感受，总是觉得舞蹈跳的不到位，让人还想着看但是下一个动作就又开始了下一个动作，总是举两个动作重叠在一起。。。。。。

“小姐，小姐。。。。。。”拂柔喊了两声便轻附到她的耳边，莺语起来。

宁朗夕听完面色中的红晕逐个漾开，嘴角上的笑意时怎麽样也掩饰不住的，眼神中的惊喜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过去吧，小姐，在前厅呢！去呀！”拂柔在急急的催促。

“可是。。。。。。”宁朗西的喜悦逐渐收回，犹豫着什麽，甚至是些许的忐忑。

“怎麽？”拂柔开始急不可待了。

“还是等到晚上吧！”宁朗夕脚步纤细，身影之中带着浓郁的惆怅。

拂柔看着她深叹一口气，看起来比她还心事重重。

“姐姐，到底怎麽了？我，能问吗？”

拂柔看着我不说什麽，眼中竟然开始泪光点点，莹莹如珠，终于说了一个让人觉得十分温情的名字——温书玉。

一年前，温书玉在凝佳斋遇到宁朗夕，当时的他科举失意，在凝佳斋里喝的酩酊大醉，是拂柔和宁朗夕帮他洗漱干净，并且给他些许的钱财满足他再次上进赶考的愿望，为了感谢宁朗夕他在上京之前就写了一首曲子——《玉飞天》，宁朗夕也是因为这首曲子而赢得了花魁的称号。而这温书玉竟一年都没有了音讯。。。。。。

“那麽现在是温书玉回来？”

“是的温公子回来了！是来给小姐道谢的。他高中了！可是小姐却为何不去见他呢？”拂柔那种欣喜的心情轻易就能体会。

“或许她有自己的考量吧！”我其实也是在猜测，而在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天气一直都阴沉着，而这会终于下起雨来，寥寥落落的雨，细细，密密，丝丝都扣人心弦。。。。。。


　　　

第三章　绝世惊艳玉飞天　心下狐疑三寸莲

　　



晚上的宁朗夕真的是让大家觉得从未有过的惊讶，还那一曲《玉飞天》，可今天的宁朗夕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眼前不仅仅是一亮的感觉，偏侧的发髻上插一个和田玉镂空雕琢的凤凰戏牡丹，垂下的流苏珠翠淡响，身上的玉月紫绉是以往她从来没在跳《玉飞天》是穿过的，我和拂柔相视而思，拂柔思的是喜，而我则思的是忧，她却看不到，宁朗夕也看不到。。。。。。

一个晚上我都在用两种心思猜测着，怎么都是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在期盼我预料的事情会发生一样，带着那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惊心之态，宁朗夕终于看到了我的不自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我的头，开心的笑，笑得让我觉得也很难过。。。。。。

晚上的时候雨渐渐变得淅沥起来，在漫漫的就停了下来，我看着宁朗夕在屋檐下满满的身影，“小姐什么时候咱们才出去？影娘已经催过两遍了。。。。。。。”我说话的时候小心谨慎，因为知道今晚上对于她来说是非同寻常的一个晚上。

“好的，我知道了。。。。。。”她说起话来竟然比我还谨慎，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我知道了她在紧张。。。。。。

拂柔进来满是欢喜地看着宁朗夕，“小姐今天真是漂亮，看来这岳老爷真的是有眼光，这玉月紫绉真的是很佩小姐的，太好看了！”

宁朗夕微笑的样子更加动人，淡如诗画之中的烟雨蒙蒙。。。。。。

我看着她们俩脸上的表情，却不禁要倒吸一口凉气，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我开口问拂柔关于岳老爷的事情，他就是金陵的首富——岳满伦，也就是宁朗夕的最大主顾，影娘曾想把宁朗夕从了岳满伦。可是这岳满伦却觉得宁朗夕的舞蹈要比她本身的价值更高，岳满伦曾说过：“这女孩子的身子远要比一个女人的身子轻的，她宁朗夕能跳出这样的舞蹈多是因为她还是个女儿身，不能糟蹋了这么好的身子。。。。。。”

也许就是因为影娘听了岳满伦的话所以也就对宁朗夕有那么多的宽容，当然这岳满伦的钱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影娘怕的就是这岳满伦的钱，仅仅就是钱，就是钱而已。。。。。

这一晚，宁朗夕果然艳惊四座，可是我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拂柔和那个我觉得应该是温书玉的人。。。。。。

宁朗夕的最后一只舞都要跳完了，可是她游移的眼神告诉我，温书玉没有来，这也就是她是要把《玉飞天》放在最后跳得原因。而很多的人都已经不耐烦了，等得就是那一曲《玉飞天》。。。。。。

终于宁朗夕把我叫了过来，“没有看到拂柔吗？”

我甚至都不敢摇头，可还是狠狠心点了一下头，挤出两个字：“没有！”

宁朗夕不再说话，转身摘下了錾子，最后一曲《玉飞天》。。。。。。

叠影憧憧，宁朗夕任何的一个动作都带着让人叹服的感觉，水袖一层层从身上滚落下来，仿佛雨后的小瀑布的流水一般，绵绵不绝，每一次甩袖，每一次俯身，每一次回首，每一次投足，用赏心悦目都是不足以形容的。。。。。。

飞瀑流翠般的畅快淋漓，落花溅水般的轻盈多情，华而不腻，淡而不浅，真有东家之子的美，增一分则多，见一分则少，每一簇的动作都是恰当好处，真是让人留连忘返，应接不暇。。。。。。

一曲终了，影娘走了上来，却一脸的不快：“怎么这錾子也不合意了？什么都好，可是这錾子不戴就怎么都觉得少了些东西呀！”

宁朗夕蹙眉一皱，看了影娘一眼，影娘的嘴巴立刻闭的严实了，退了下去，回头又看了宁朗夕一眼，嘴角带的是更多的无可奈何与气愤。。。。。。

我服侍着宁朗夕看到她的脚有些不对劲，“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脚伤了，。。。。。。”她额角的汗我又一次看到了。

“是的，小姐，是刚才跳舞的时候？”我担心之极。

“走吧，我们回房里吧！”宁朗夕脚疼的状态终于露了出来。

刚走进屋门看到的是半掩的房门，我不禁要探头看了过去，到底是什么。。。。。。
　　　

第四章　宛玉初显碎痴心　流夕却为他人栖

　　

在我身后的宁朗夕也在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虽然我知道她有着冷静的表情……

我轻推开屋门，竟然有些胆怯，害怕看到那些我最不应该看到的……

宁朗夕不说话有些屏息凝气的感觉，她的反应却让我着实担心……

眼前是拂柔窃窃得跪在地上，一个男子的身影背对着她，满是叹息的气息……

看到我和宁朗夕进来转身过来，目光停留在宁朗夕的身上……

“拂柔，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跪着？”宁朗夕的眼神之中满是疼惜。

“小姐，我……我……”终于拂柔的眼镜之中泪水顺流而下……

“拉拂柔起来……这是干什么？我丢不起这人！”头一次看到宁朗夕的生气模样，原来也是可以这样的可怕……

“姑娘，这，温某实在是……难为姑娘了，也难为温某了……请姑娘原谅……”他就是温书玉，那个宁朗夕天天心念的人，那个让宁朗夕日日盼归的人，他眼睛里的温情带的却不是宁朗夕想要的那种，关心的过多了，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竟觉得我们都是那么的可怜……

他一身的淡色长衫，面容至极的温润，让人觉那么的值得去相信，虽然是温和的面容但是却带着不可小视的坚韧，真的是名如其人，温润的玉石却比人和磐石都坚韧更加……

宁朗夕真的和他可以是天生的一对，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靠单纯的想象就是可以解决的，这里面有太多事情并不简单——他并不爱宁朗夕！

其实这也许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谁都是在隐藏它，或者是在欺骗每一个自己而已……

宁朗夕是倔强的，她会有太多的不甘心，那时多么的自然，可是她不愿意承认，可是谁又愿意承认呢？

这是也过于残忍的现实，没有谁愿意看到，没有谁愿意接受，这就是我们的可怜，温书玉可能也是不愿意的，所以他没有任何的说辞！他道歉也好，沉默也好，那心里总也是说不出的为难……

“朗夕，做我的妹妹吧！我们什么都好说……”温书玉不知道是好是坏，他也不想可是他有自己心里的人，不是她，不是宁朗夕，他无耐，心里的人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总之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那怕他也想……

“我知道你是看不起我，我一个青楼的人怎么能配得起你这要第级……”宁朗夕言语之中责怪的全是自己，命呀！怎么就是让我进了这青楼之中？成了一个万劫不复之身！

“朗夕、你怎么能这么去想？温某随不才什么。可是我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青楼的女子也是人，有何别人一样的权力，更何况你的卖艺不卖身，让人……”温书玉的话语竟没有了头脑。

“那倒底为何？”宁朗夕的眼神竟是那么深奥的绝望，看得人心里那么的疼惜。

“我真的不能勉强你。更不能够勉强自己，我在京城遇见了一个女子，心意相许，所以……”

“是吗……”

“她是尚书郎的女儿，我是拜尚书郎为师的时候认识她的……”

“是我知道，赶考是人生大事，当然应该……”宁朗夕更多的不甘心呀！可是别的她并没有多想，也没有任何心情多想。

“莫非在姑娘心中我温某就是这样一个为仕途之路不择手段的人？”温书玉眼睛里的全然的盲目……

宁朗夕却觉得说什么都已经多余，哪怕他不是因为那女子是尚书郎的侄女，她也不想相信，她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算……


　　　

第五章　神伤黯然骨中忍　又逢婵娟添新知

　　

温书玉背影迷离，终于消失在了宁朗夕的的房间里……

回头再看宁朗夕，她早已泪流满面完全的瘫坐在了床上……

“小姐，拂柔对不起小姐，没有求温公子留下……”

“不要再说了，你何苦如此，你跪他，求他，这实在丢我的颜面呀！他愿意便罢，可如今……”

“小姐，我们都是做奴才的，是丫鬟，所能做的，能为小姐做的也就是如此了，我们没有小姐的文采诗情，不懂得什么颜面，只知道为了小姐我们是赴汤蹈火都可以，却不想弄巧成拙，小姐，拂柔对不起小姐自己自作主张，反而害了小姐……”拂柔早就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满满的都是……

“小姐，我们都是奴才看着小姐伤心真的是让丫鬟们不知道该怎样好……小姐……”我也止不住跪了下去。

“都知道我都知道，好丫鬟，我的好丫鬟，你们早已是我的一家人了，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