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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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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在迟钝的情况下,被硬塞入太多太多东西,稍稍一思考,便头痛欲裂。
她赌他的话是真的,却想不到输的如此凄惨。
她居然恨都不知该从何恨起。
看守她的人多得数不清,几乎将整个帐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
后来的几天里,落音只是缩在帐篷的角落里。
外面的士兵总是兴致高涨的谈论外面发生的事情。
姜离安的队伍里,一半以上都是前朝欲孽,他们忍气吞声、隐姓埋名,苦苦练习,都是为了今日,姜离安安插了不少余孽在晋安国的队伍里,他们里应外合,奸细由内厮杀,姜离安的队伍由外包围攻击。
此次战役,姜离安大获全胜,坑杀了顽抗士兵,还俘虏了两位将军。
他不会杀了他们,他已经散布谣言,苏恒茂、陆澜双已经投降,叛变。
京城那边的苏府,也是凶多吉少,苏恒茂叛变,苏府七女又嫁给了姜离安,故以此次苏恒茂带兵围剿,整个苏府被收押为人质,若是苏恒茂大捷归来,苏府满门则安然无事,若是叛变,那整个苏府,便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章

回到将王府的时候,已是深秋。
天气已经转凉。
好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开始想明白了。
她看着镜子。
身后,晓言正在为她梳妆。
“晓言……”
晓言看着她,目光仍然沉静如水,她早该想到,一般的丫环怎会有如此淡定沉稳的性子?
饶是母亲亲自为她选的锦珍,都不及她。
“我该信你吗?”她缓缓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晓言说。
“苏姨娘,你怎么了?”她的目光里满是关心。
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的家书,你真的递了吗?”她不理她,幽幽道。
“自然是递了的”她平稳的答着落音的话,丝毫没有异常。
“此次王爷大捷,你竟不知道吗?”
“府里上下都是知晓的”
落音闭了闭眼,心底涌出排山倒海的怒气,快要将她吞噬。
“那你还跟我装什么装?!”落音陡然提高音量,激动的一扫梳妆台前的首饰,发出物品砸在地上的尖锐响声混淆着落音的喘息声。
晓言手里还有一簇没辫完的头发,这样一拉扯,落音的头皮陡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意,她却并不在意,只看着镜子,里面的她面目扭曲到有些狰狞。
饶是淡定如晓言仍然被吓得抖了一下。
“你们可以!”
“……”
“厉害!”
“……”
“我不输都不行啊!!”她边笑边道,声音尖锐到已经听不出她原本的声线了。
落音缓缓闭上双眼,遮掩住满目的苍凉,再次睁开时,眼睛里闪烁的是滔天的恨意。
晓言跪在她面前,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这副样子,让她陡然想起从前出现在她身边的林诸,她真大意,身边的人个个居心叵测,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日日犯贱的去找姜离安。
“滚!”
她的声音竟也可以冰冷成这样。
“苏姨娘”晓言拉了拉她的衣袖,眼中蓄起了泪水,若是以前,她一定心疼的不得了,可是。。。。。
“滚!!”落音加重音调。
晓言跪立了许久,才慢慢退了出去,落音所有的家书的确全部都没有送出去,她每次一交给晓言,她便偷偷拿出去烧掉了,不管是林诸或是诺碧,也或是她,不过都是姜离安放在落音身边的棋子而已,他们要做的便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让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中。
扪心而问,落音对她,是极好的。
而她对她,只有内疚。
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晓言仍然不吭声得伺候着落音,给她擦手布菜。
落音盯着兀自忙碌的晓言,她还是很淡定,尽管落音一直这么瞧着她,也未见一丝慌乱。
“用膳吧,苏姨娘”她边说边递给落音筷子。
落音接过筷子,沉默了半晌。
“有毒吗?”
“……”她坦然镇定的看着落音。
“我自以为,已经没有价值了”落音顿了顿,自嘲道“怎么?姜离安打算放过我?”
“苏姨娘多虑了”
“多虑?”她又自嘲一笑,语气刻薄到近乎尖锐“你们确定要留着我的命?指不定哪天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听了这句,晓言愣了愣,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书房内,烛台的灯有些暗
姜离安闭目靠在太师椅上休息,虽说他俘获了晋安国较为得力的两名将军,可晋安国内,还有一名猛将是他非常忌讳的,那便是庆亲王,陆晋言。
此人看似温和有礼,实际战略超群,且还是个长胜将军。
姜离安又思及从前。
他已经潜伏多少年了?在他还未出生,父王便开始谋划了吧,岚城里住着的,一大半都是前朝的臣子,他们或是商人或是官府,却把岚城的要道都控制住了。
怕是当今皇上已经查出来了吧。
那个苏府的老顽固,若不是他,他几乎不用担心失败,可现在中间生出了不少事端,样样都让他头疼。
而后,他睁开清明的双眼,眼里全是势在必得的自信,父王已经逝世,他不能让他死不瞑目,事情只许成功。
那次睿亲王大婚,他去了书房找苏锦呈,告诉他两个字:皇位。
苏锦呈那老顽固无论他怎样劝说都不愿帮他,传闻老顽固极其宠爱七女,却不顾及落音,抵死也不叛变,他还妄想从他姜离安手中夺回苏落音,却不想他早有防备,当即拉着苏洛音马不停蹄的回了岚城,只要到了岚城,哪怕是皇上亲临,那也不能耐他何。
不料回来几天,他便书信给落音,将他要夺取皇位的事情全盘托出,还言辞切切的要落音劝他放弃皇位。
真是可笑,多年的匿伏,怎可因为他苏府便全部放弃?他只能先下手为强,设计陷害苏府与前朝欲孽拉扯不清,如他所愿,苏府上下全被收押。
不想,那老顽固一番推敲后,便料定了是他从中作梗,为了苏府上下,竟不顾七女的性命,将他叛变的事情闹到了皇上那儿去。
他在岚城如此大的阵仗,是定然经不住皇上严密的盘查的,索性已经都知晓了,他便也不隐瞒,与匈奴合作,让晋安国边陲重地元气大伤,这才有了日前崮山那一幕。
他抚了抚额角,眼神不经意间撇向了不远处的一处矮几。
落音来府里之前,那里几乎只是个摆设,没人敢来书房,他专心政务时,总是会不经意间周身散发出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可她似乎不怕,不,应该说是不留意,她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世界几乎都是快乐的,他望了望沾满血腥的双手,从一开始,他们便不是一个世界的。
在岚城都能听说京城太傅的七小姐,是苏府上下的心头宝,传闻她性格乖戾,目中无人,不学无术,不知进退,太多太多了,他听都听不完。
可他认识的苏落音只消用几个字来形容:善良单纯,毫无城府。
一年多了,他囚禁了她。
让本来活泼好动的她变得比从前沉稳了些。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愿想起她那日在战车上的样子。
马蹄声、兵戎声混淆着,天边的残阳未落,半边天都红彤彤的。
她在看他,似乎又没有看他。
往常能笑成月牙儿的眼睛,瞪得特别大,空洞洞的,她的全身都在抖,他丢开她的手臂,不想再去感受她抖得厉害的身子。
心底竟然开始泛起心疼,一波一波的,让他无法控制。
他对她是有好感的,他当即清醒,可笑,她不过是他的棋子,杀了她,他一样俯瞰天下,可剑搭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他却狠不下心。
他常常想,婚姻本就是他用来巩固地位的一种手段,娶了不爱的又怎样,三妻四妾,他总会娶到他爱的。
可发现落音在他心中不一样后,他理智的否决了,落音,必死!
否则,将不是她死便是他亡。
放在身边太危险了,他这般对她,她肯定恨他恨得寝食难安。
这么一想着,他竟然又开始心疼了,一想到她空洞的眼神,如同一个大锤,重重的敲打他的心,一阵阵的钝痛。 
他竟舍不得下手,将她囚禁在离院,是他唯一能做的,但他不敢去见她,他竟然有些怕见她。
离院。
他的生母住了一辈子的院子。
在他的府上,却是个掩饰他所有军事和放置兵器的院子。
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
是了,自从那个女人闯进来后,她偷吃了他种的石榴,母妃最爱的石榴。
石榴树长得很是茂盛,正好遮住里面的一切景象,里面有林诸专业训练的杀手正在练习搏杀,里面放置着惊人多的武器和军事地图,当时她并不知道,她的表现稍有不慎,他将毫不犹豫的除掉她,尽管她得价值他还没开始利用。
可他为何会将她囚禁在离院,连他自己都不愿深想。
杀她?
留她?
如此明显的事情,他竟能纠结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一章

几乎每日落音都想着不同的问题。
崮山大捷后这么久,他仍然没有处置她。
她不止一次的想要偷偷溜去王府的大牢,那里有疼她的哥哥和她幼时的好友。
可连离院的第一道门都出不了。
门口的守卫,可谓森严啊。
对待她区区苏落音,真是大材小用了。
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想到京城的苏府恐怕已是凶多吉少,这些无一不是在折磨她,像是一根根细针,穿过她的心脏,痛得死去活来。
她想,三姐说得对,心绪烦乱的时候,习字能让人冷静。
她执起狼毫笔,开始习字。
她必须冷静。
她必须救出哥哥。
“苏姨娘,王爷来了”晓言在门口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写到期字的那一撇上,她略一停顿,宣纸上便出现了一笔重重的浓墨。
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
她看了笔尖半晌,嗤笑,这字毁了。
“还有心思练字?”他的口气带着些许的嘲弄和暗哑。
若是以往,她定然是满心欢喜的奔向他,从前,她总是想靠近他,再靠近他。
“在想什么?”
“假装关心我,很累吧?”她突然抬头,说了一句不找边际的话,姜离安满脸的柔情还未收起来,顿时有些尴尬。
她已经放下狼毫笔,转身出了门外,她不敢再看他,她怕自己管不住自己,再次沦陷。
嫁给他,搭上整个苏府,这代价太大,她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法弥补。
天还未黑,有些冷
秋风飒飒,她独自矗立在石榴树下,衣袂翻飞,竟有些飘渺
门吱呀一声,她看着他走了过来
初见时的镶金边白靴子,身材高大,威风凛凛
她定定的瞧着他走过来,面无表情。
他笃定微勾的眸子闪过一丝狼狈
“落音~”他轻声道,眼睛里似乎全是内疚
“你不用装得好像多内疚一样”她声音平淡,毫无波澜,“我看着挺累”
他情绪复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怒气,很快被他压下,“别不识好歹!”
落音睨了他一眼,终于装不下去了么?这样对她,比他深情款款时好应付多了“那你想我怎么对你?”
他甩袖离去。
落音看着他的身影尖锐的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果然不适合逢场作戏,与他对峙,还未开始,她便已经被恨意吞噬得失去理智。
可她随即又得意起来,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苏姨娘”晓言不再向往日笑吟吟的看她,只是恭敬的福了福身,这样对她也好,省的她瞧着刺眼。
“这样冷,你身子不好,站在这里吹风,当心风寒”她道,声音没有波动。
“这不正合你们的意吗?我这般凄惨,你高兴坏了吧?”
晓言皱眉看她扭曲的模样,若是她猜得不错,王爷对她,是有情义的,否则,她早死在了沈夫人亦或是其他妾室手中。
“苏姨娘,王爷待会儿会过来”她不置可否道。
“来杀了我吗?”她低笑,声音越发尖锐。
“王爷是挂念你的苏姨娘”
落音愤怒的看了她一眼,不想说话,只转身往屋里走。
二姐三姐常常拜佛,小时候,她从来不以为意。
如今,她倒想好好虔诚的拜拜佛,若是老天开眼,便让这些坏人全死无葬身之地吧!
“落音”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有些疲惫。
落音并不理会他,只是捏紧广袖中的金簪,晓言真是厉害,离院里,见不到一把凶器。
他竟然兀自坐在了她的书桌前开始看她写的字。
“是有些进步”他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落音定定的瞧他,思索着从什么角度进攻能让他瞬间毙命?
可她的手抖得厉害,她不能心软啊,她要杀了他,她必须杀了他。
她移动了两步,死死的瞧他又瞧了瞧自己的右手。
他却只是专心的看她习的字。
响起一声细微的翻页的声音,她想,是时机了。
“不要再往前一步”他未停顿翻书的手,声音里盈满了警告,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落音却面色铁青的愣住。
半晌,她狠狠的将手中的金簪砸在了汉白玉的地面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金簪上的宝石迅速裂开,一粒竟然划过她的手背。
手背上迅速出现一条血痕。
她却一点也不疼。
她只是恨,恨的心都发疼了。
即便他不说话,可能她也下不去手。
她太没用了,她只能恨!却什么都做不了,杀不了他,逃不出去,也救不了苏恒茂。
那为什么要让她活着?这样没有丝毫希望的日子,不如死了干净!
她吞了口口水,喘息声有些重,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坐在书桌前的姜离安只是紧紧执着手里的一张宣纸,这么多张,他再没瞧见一张写的是他的名字,画的是他的画像,他不会将苏府连坐的,最多,他最多仅仅是让他们失势囚禁而已,他们太不安守本分。
他一直认为,苏落音那个天真到愚蠢的女人,起初,她并不了解他,便轻允了婚姻,他嗤笑她的愚蠢,却每每去她的院子的时候,听见她因为他而脚步欢快,一脸幸福的模样,他冷酷的心都会有一丝暖意和安慰。
他以为 她的眸中依然开倾世桃花
他以为 她见到他依然会亮出整排细牙
他以为 她依然会轻快着步伐奔向他
每每一到闲暇时候,他都会想起那日战车上失魂落魄的苏落音。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她,且还有些控制不住的趋势。
很简单,他喜欢她,那么他不会让她死。
无论如何,他会让她留在他身边,她会明白他的苦心。
他坚信,她那么喜欢他,她定然能回心转意。
看着眼前落音一副频临疯狂的模样,他不是不心疼的。
但他不后悔。
江山,他志在必得。
眼前的佳人,亦然。
他放下手中的宣纸,走到落音面前,她的手还在滴血。
她却兀自思量着什么。
他从怀中取出伤药,轻轻擦了些在她的伤口上,又将他的帕子拴在了她的手上。
“疼么?”
落音陡然抬起双眸,他又开始了,他这么柔声对她说话,为什么?她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傻了么?”他又道,嗓音有些沙哑。
她一向不喜欢过于沙哑的声音,可他这么说着,却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
下一秒,她重重的推开他,狠狠道“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
他的脸上闪过愤怒的表情,片刻后,他隐去,继续笑道“想见哥哥么?”
她撑大双眼,有些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他等着她点头,对于她,似乎她的哥哥是对付她的唯一筹码。
“你又在玩儿什么把戏”却不想,下一秒,她又恢复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他气得再次拂袖离去,他真是多此一举,自找罪受。
“等一下!”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了她的声音,他顿了顿,转身。
“想”她道。
让他想起了去战场前,她也是这么答了。
她的心结太重,往后怕是要费些心思。
在牢门外面的时候,落音上上下下被搜了个遍,连稍微锐利些的金簪首饰都被一一盘查,该搜走的,全搜走了。
姜离安并没跟进来,他只是负手立在牢房外面。
独自走下台阶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怕,里面有些黑,泛着臭味。
落音被里面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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