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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将军斗不停-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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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84 章

  钱策登基这一年之内,前皇帝、皇后、大皇子,如今又是太后离世,宫人对丧礼仪式越发熟悉了,又兼有能干的魏贵妃监理,太后的丧仪从守灵到出殡与文帝在皇陵合葬,极为隆重哀肃。
  经历这一切的皇帝有条不紊的上朝下朝,颁布多项减税法令,并拨下专款令工部在易发水患地区固堤筑坝。时常微服出访,了解民意,甚至亲自赤脚下田与农家一同插秧,体味劳作的艰辛。
  加上风调雨顺,今年粮食将是几年来难得的一次大丰收。刚刚经历战争,国库亏空的大燕国反而呈现勃勃生机。
  闲时,钱策总是去明华殿看望德妃和两个孩子,为长子泰宁讲故事,看新安公主练字,这点深为魏贵妃痛恨,她本是正妃,她的儿子本是世子,如今竟被低于自己的德妃抢了风头,虽表面主持后宫事务,谁不知道她是失了宠的。
  其他众多新选的妃子只有在宫宴上或庆典上才得以面圣,帅气英武的年轻皇帝,令豆蔻年华的少女们暗暗倾心,却没有一个得到召幸。不论如何,后宫女人们还是有机会见到皇帝,而紫寰宫里的浣瑜却实实在在的被皇帝遗忘了。
  “她最近,好吗?”钱策将最后一份批完的奏折放到一边,宫女递过的绞干的巾栉,他接过擦去手指染上的朱砂,无意似的问道。
  牛五福疑惑的将刚沏好的碧螺春放到皇帝手边,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这位说的是谁,“臣前几日遣人问过玉画姑娘,娘娘月份大了,难免身子有些沉重,总是脚肿,偶尔睡不着觉,其他的倒还正常。”哪里是前几日呢,都是几月前的事了。虽然牛五福多少同情这们曾家千金,可皇帝不闻不问的的确像撂开了手,他自然也不像以前那样上心。当然用度是不能含糊的,毕竟怀着皇嗣。
  牛五福小心端详皇帝,除了眼神黯了黯,并没有太多表情。
  想了想牛五福还是帮着这位说了句话,“皇上,恕臣多言,娘娘当时毕竟是在气头上,作出些过激举动,皇上您再哄哄。。。。。。”
  钱策蹙眉,顿时令朱五福住了口。
  庆宁宫内,魏贵妃和抱着泰程的芳姑逛着花园,只再好的景致也无法平息贵妃的担忧。
  魏幼荷怜爱的看着孩子,“论出身,泰程哪里比不上大皇子,如今人家天天能见得着父皇,可怜我儿快不认识自己父皇了。”
  “皇上有半年没去紫寰宫了,下了朝就回德妃那儿,似把那位忘了。”芳姑附和道。
  魏幼荷不屑的轻笑,皇帝虽爱往雪华宫,不过因为德妃加两个孩子给他带来的一份难得的安怡,只是心中却无法如面上一样轻松。
  她为皇上选了那么多漂亮千金,白白养在宫中,竟一个也没得幸,哪怕皇帝宠爱其中一个,她也算心里有了底。看来还是放不下,或许她该助曾氏一把,以她的直觉,早晚皇上还会想起她,何况紫寰宫宫人口封的再严,她还是打听出她有孕的消息。再过几月,孩子一出世,估计皇上再也绷不住了。如果再是个男孩子,到时别说她的泰程,就是加上大皇子,也望尘末及,
  那顶凤冠真要落到曾浣瑜头上了,未来的大燕又将是谁的,不难想象。
  这可不行!
  浣瑜任由玉画抚按着浮肿的小腿,孩子已六个月了,以她上次怀孕的感觉相比应该还是个男孩,毕竟是小产不久后怀上的,她觉得比上次要辛苦的多,呕吐,无眠,折腾得死去活来。
  半年前牛五福传了皇帝口谕,她身边只留下玉画、钵儿和几名粗使宫人,其他宫女内侍都被送走,冷清下来的紫寰宫真的越发像处禁地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虽活在宫中,却被排除在外,连太后殡天,紫寰宫也如过去一样没有装饰任何白幡。
  钱铮的灵牌重新被放回香案上,她渐渐了接受他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可怜的铮,至死,还以为她有过他的孩子,呼玲说的对,她就是个祸水,这么多人因她而死。
  每日除了休息,她喜爱让燃把檀香,默读华楞经,在洞彻的佛书中寻找心灵的宁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因她不可公开的身份,除了每月会有宫人将她的用度送来,做饭、洗衣、整理房间都靠留下的这几名宫人。玉画出去帮着钵儿准备晚饭,她重新窝回躺椅,轻轻摇着。
  飘飘悠悠的,有清幽的笛声响起,似离得极远,却又足够听得清,她缓缓张开眼,笛声又断了,她重新合上眼慢慢睡去,沧月。
  接下来两月,每晚她都是在笛声陪伴下入睡,以前少眠的情况竟渐渐消失了。
  这一天,浣瑜早晨醒来突觉腹痛难忍,玉画一惊,算算日子,也有八月了,七活八不活,这个时候早产太悬了。急急的遣钵儿去太医院请太医和稳婆过来。钵儿临出门,玉画又喊住她,别忘了去通知皇上。
  这边浣瑜已大汗淋漓,面白如纸。玉画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埋怨皇帝,真舍得呀,半年多了,连个太医请平安脉的都没有,就任娘娘这么自生自灭么。
  太医和稳婆倒是极快的到了,玉画松了口气。
  只是浣瑜这一胎甚是不顺,直到第二日天色将明,孩子也未落地,无奈沈院正只好让宫人将百年的雪参汤灌了下去,听天由命吧。
  不到半个时辰,内殿终于传出婴儿的哭声,稳婆大呼阿弥陀佛,候在外面一名平时负责生炭火的小内侍悄悄的退了出去,一出朱门,就快速奔跑起来。
  武德殿内的廊庑下,立着位高大男子,面色焦虑的盯着院前的影壁,凤头发簪上凝着几颗晶莹的露珠,想是在此站了许久。
  听到朱门急叩,立刻有人将门启开,小内侍绕过影壁,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一个步子不稳扑倒在皇帝脚下,加上气窒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如何?”皇帝低下身,急急的问,声音颤抖。
  小内侍好容易缓过来,仰起脸急喘着应道,“完、完了,”
  别等他说完,即刻被男人拎了起来,“什么完了?!”
  “生,生完了,”
  皇帝松了口气,手劲也一松,小内侍直接坐到了地上。
  “她好吗?”皇帝侧过脸,没有看向他问道。
  小内侍一愣,孩子都出生了,他还真没注意,应该没事,不然稳婆哪会那样高兴,“母子平安!陛下。”
  皇帝再也忍不住咧嘴笑道,“母子?生是儿子吗?”
  “是,小的听稳婆在殿内说娘娘命真好,是个大胖小子!”
  “好,好。”钱策激动的双手紧搓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看了眼小内侍,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呢,他一笑,“朕记得你叫二子,今天就提你职,不用天天生炭火了,去御书房侍候吧。”
  “谢皇上!”小内侍高兴的跪下连磕了三个头。
  “朕也该去看看和瑜儿生的孩子。”钱策自言自语道。打量眼一身露水,还是换身常服再去。
  “料子太厚,”“颜色太暗,”“这件显得臃肿!”司衣女官连选了三件常袍都给否了,最后,皇帝还是换上一件银白底色绣金色团龙的常服,记得在明裕关时,他总是一身白色锦袍伴在她身边,那就是它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昨个得了消息,立即停了今天的早朝,果然大早上的,他和瑜儿的孩子就出世了。望向初升的太阳,钱策长出口气,连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泰熹,熹,代表着光明与美好。
  偏偏这时,周德妃带泰宁过看问安,他强压着喜悦,抱着泰宁,听他背着三字经,心头松了下来,不急这一时,想来刚刚经过生产,此时正累得昏睡吧,待泰宁离开,再去看她也好,免得打扰她休息。
  想是这么想,心却煎熬着,终于泰宁有些困了,德妃抱着孩子回了宫。
  钱策也立即出了正殿,刚踏上御辇坐定,“陛下,陛下!”
  钱策回头,竟是朱五福一脸大惊失色的急走过来,“陛下,出事了,娘娘她。。。。。。”
  钱策呆住了,他当然知道牛五福口中的娘娘指哪一位,长臂一伸扯过他的圆领,“她怎么了?快说!”
  “请皇上节哀呀,”牛五福叹息着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皇帝赶到紫寰宫外的时候,红墙内已浓烟滚滚,众多宫人正出出进进提着木桶救火,他呆呆的看着,突然不顾一切跳下步辇往朱门内冲。
  “皇上,不可不可呀,”牛五福大喊,可几个内侍哪里拦得住强壮的皇帝,竟眼睁睁看着他冲了进去。
  起火的地方正是浣瑜平时住的寝殿,火舌肆虐,热浪滚滚。火势已漫延到了前面的正殿,
  钱策冲进正殿,梁上烧落的木桩、帘帷时时滚落下来,他一面躲闪一面用大袖遮住面向寝殿方向摸索着走着。
  “瑜儿,瑜儿,策来了!你在哪儿!”忍着烟熏火燎,他大声嘶喊着,寝殿已被一片火海笼罩,到处是焦糊的气味。
  从未有过的绝望占据了他的大脑,“啊!”心痛欲裂,钱策不顾一切朝一片火光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5 章

  “皇上!臣等前来救驾!”话音未落,金吾将军林野已扯住了皇帝大袖,一记手刀狠狠击在他的后颈后。本已力竭的钱策仰面倒了下来。
  待众人七手八脚抬着皇帝退到殿外,随着摧枯拉朽的巨响,大殿轰然倒塌,遮目烟尘扑面而来。被巨响震醒,钱策睁开眼,透过包围着他的众郎将身侧恹恹看去,一片废墟中,未燃尽的木桩瓦铄散发出的炙烤令周围的空气已变了形,暗黑残屑如蝶般漫天飞舞,又赶来几队禁军正忙于抬水,以熄灭余火。。。。。。
  武德殿东配殿,牛五福正张罗着为皇帝换药,
  幸亏他通知正在巡视宫内防御的羽林郎,金吾将军林野加十多个人终是将快疯魔的了皇帝从即将倾倒的大殿内拖了出来。
  还好只是手受了些灼伤,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阵婴儿娇嫩的哭声从内室传来,牛五福叹息,这曾氏真是性子烈,宁可丢下孩子,自己去了,这是何苦呢。
  前所未有的事,刚诞下一月的皇子泰熹被皇帝亲自放到身边照顾,双手缠着纱布的大男人,轻晃着婴儿哄他入睡,看着就让人心酸呐。
  “牛五福,这乳娘怎么回事,为什么熹儿总吐奶?!”男人在内室吼道。声音立刻又低了下去,“熹儿莫怕,父皇声大了,莫怕莫怕。”
  牛五福忙应了声来了来了,一边用袖子拭汗,不到二月,奶娘都换了三个了,都是选的体格健壮的乳娘,小皇子省事的很,其实不省事儿的是皇帝这个当爹的,孩子一吐奶就紧张的不行,非说是乳娘选的不好。
  太医都讲了,偶尔吐奶并无大碍,可到了把孩子看成心尖子似的皇帝眼中就不行了。
  终于为皇帝换好了手上的药,又劝慰了几句,皇帝才消停下来。
  “快百天了,”皇帝看着摇篮中白皙可爱的孩子,这一身皮肤还是随了他的母亲,眼睛也像,鼻子、嘴都像他。可他亲娘怎么那么狠呐,宁愿把自己活活烧成灰,也不愿再见他么?
  烧得真干净,除了几支变形的钗环,连骨头都不剩。
  听稳婆讲,生出孩子后,浣瑜说极累,要她们退下,连玉画给支走。折腾一天一夜,太医离开,其他伺候的宫人也都累极了,玉画为她服过药,掖好被角,抱着小皇子带着钵儿在另一侧殿歇息,睡得正沉,突然闻到一丝烟火气。
  待玉画惊醒过来,冲到寝殿,门内已一片火海。
  因生产结束,宫人大多离开休息,驻守在此的人并不多,待救火的水从鱼池舀了来,哪能救得了急火。
  这场大火着的蹊跷,宫中传闻颇多,说因皇帝破了先祖的禁规,擅自入住,这是老天在警示皇帝,谨遵祖训。
  向来强健的皇帝有生以来第一次大病一场,足足养了一个月才有了起色,紫寰宫浣瑜产子的消息仍然是秘密,本由周德妃暂为照顾的三皇子,打皇帝清醒过来,便被要了回来,皇帝的龙榻前从此多了个精致摇篮。
  **
  转眼已是一年,深秋的龙门镇,因地处江南,还没有像刚降过一场初雪的汴梁一样寒冷。
  小镇被一条蜿蜒小河分成两个部分,岸边依水而建的石屋便是小镇人们日常的居所,天刚亮,河道中便忙碌起来,小舟上的船夫摇着橹来来往往的运送旅客及货品,岸上的商铺也开了张,吆喝声夹杂江南女子动听的吴侬软语,穿过微凉湿润的空气,传得很远。
  离拱桥不远的石头巷中,一处院落传来朗郎带着几分童稚的读书声,一名妇人正连声道谢着出了门,“我那顽皮孩子,多亏了先生和您的教诲,如今听话多了。”
  “哪里,子明非常聪明,只是贪玩。”回话的是名中年女人,一身青色长袍,面色柔和。
  “呵呵,梅子婶婶,别嫌我啰嗦,先生也有十八岁了吧,模样真是一等一的俊,不瞒你讲,我有个远房侄女儿,”妇人拍了梅子肩膀一下,左右偷瞄一眼,“换别人我才不告诉呢,真是天赐良缘呐,家里开了两家染坊,财大气粗不说,她爹娘还就这一个独女,要是和先生成了一对,啧啧,何苦还要教书呢。”
  “这,我这儿子,性子怪癖,你也瞧见了,你来几次,他可有和你讲过话?唉,如果不是我这当娘的周全着,哪里张罗得起来学堂?”
  “男人年轻时都倔得很,年岁长了就好了,就这样,改日我去侄女儿家说合说合啊,”言毕不顾梅子拒绝,高兴的摆摆手示意别送竟小跑着走了好远。
  梅子抚额,自己是不是错了,将浣瑜留在身边,可这招人的模样,装成男子竟还这么多麻烦。
  开设这一学堂并非是生计所迫,而是梅子为了打消她出家的念头支起的营生。目前还好,附近的小贩家无人管教的幼童都送到她这里来了,一时还真让她安下心来。只是提亲的人从此便没断过。
  初被送来时,夜夜因思念孩子暗暗啼哭,她苦劝过她,放下过去,好好回宫和皇帝作一世恩爱夫妻比什么恩怨不重要。竟是一句也听不见,再多说就要削发作姑子去,唬的她再也不敢提了。
  浣瑜正在端正一个孩子的拿手姿势,“先生,这几天我可高兴了,”作为学堂中最小的孩子,郑子明一边写字,一边同先生说,浣瑜微笑,这孩子向来话多,“我小姨刚给我生了个表妹,嘿嘿,长得和糯米团一样白,好可爱,真想咬一口。”
  顿时其他孩子跟着哄笑起来。
  浣瑜也跟着笑了,突然想起今天的日子感觉有些特别,心底一阵抽痛。看时辰差不多了,又留好功课,便放孩子们下学了。
  她的第一个孩子,今天正好一岁。
  望着不远处坐在空空的大屋内黯然垂泪的人,梅子叹了口气。
  她是她见过的最狠心的女人,抛下相爱的男人不说,连亲生骨肉也忍心丢下。
  不过想想两人之间的世仇,梅子唯有感叹了。
  她略通些面相,多年前燕军营见到她,便觉得气度非凡,加上深受将军喜欢,几乎可以想见未来的宝贵荣华,后来问过她的生辰八字,更是令人心惊胆战,她这个学生,将是一位陪在君王身侧一生娇宠的贵人。当时大皇子钱铭已位极九五,钱策还只是晋王,戍守边关,她看到的异相当然不能外传,当一切就要得到印证的时候,这位曾家千金竟放弃一切,再次逃出宫来避到她这里。
  那位曾囚禁她的曾乐儿,真不愧是同门所出,如此胆大妄为,竟助堂姐逃出宫宛,还一把火掩盖了真相。
  雪华宫内。
  德妃为匆匆奔过来的泰宁轻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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