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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娘子葱花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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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里的婚事也就操办起来了。
单说古河村村尾住着的老寡夫王氏,便将他的儿子东生嫁给了县城南门里的大财主柳三娘,之前竟是一点风声也没透出来。那柳三娘在整个十里八乡都是数得着的富户,在县城还有几家铺子,家里良田牛羊自不必说,三娘本人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人都说定是那王氏守寡积德烧了高香,给儿子攀了这样一门好亲,并笑言光那柳家的聘礼就足够给王氏的女儿即东生的妹子娶上好几房夫郎了。
当然,冬日里还能在古河村传好一阵子的事情,自然是纷扰流言不断的秋叶。先头为着韩良,秋叶的脊梁骨都快被村里的女娘们戳断了,谁曾想在祠堂里闹了那样一出,竟叫族里不知该怎样下手惩治她,当大家伙都以为她和韩良娘情郎意,从此名正言顺地在一块儿了,却不料媒官横插一杠,将这事给搅黄了,可是到了真要娶亲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媒官配给秋叶的夫郎居然就是韩良!
……怎一个乱字了得!
于是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一阵阵锣鼓喧天,秋叶一身新衣,牵着绑了红花的驴子喜气洋洋去接亲;眼睁睁地看着秋叶将韩良接回了家,后面还跟着他唯一的嫁妆——脖子里绑根红布带的大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祭拜天地宗祠三跪九叩,夫妻对拜;眼睁睁看着喜童开道,五谷撒院;眼睁睁地看着秋叶姐俩招呼大家入席吃酒,众人面面相觑,而县衙里十分有头脸的张都头和刚回村的赵先生却拉着族长带头恭贺入座……
一时间宾客满院,众人推杯换盏,场面热闹非凡,铜锤铁蛋两个喜童挂着清鼻涕,早早领了众少年孩童去闹新郎①,秋叶热情招呼众乡邻,春花直言新娘大病未愈,替秋叶当了所有的酒,喝的满面红光,走路两腿发颤,醉的颠三倒四,错抱了赵先生放声大哭:“妹啊,你终于成亲了啊……呜呜呜……爹娘泉下有知……也明目了啊……呜呜……”秋叶费力将春花从赵先生身上撕下来,谁知她又沾着自己不放:“妹啊……咱老李家传宗接代就靠你了……呜呜……姐姐我这辈子是再指望不上了……呜呜……呜呜……”
秋叶被春花弄得哭笑不得,原是春花前些日子生了第三个儿子,取名“阿招”,此时正由刘氏看护着②。春花心里很是失落,在这个女子为尊的世道,没有女嗣是很伤脸面的事情,会让她觉得矮人一大截,因而和刘氏的关系也逐日剑拔弩张,好在阿妹秋叶终于成亲,给了她极大的安慰,此时醉酒,倒也有些个宣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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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终人散尽,冷月上中天。秋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推开房门时,韩良早已迎了上来,乡下人娶亲,没有富贵人家那么多讲究,并不要求新郎红巾覆头,彩扇遮面③,是以韩良只着红装,表现随意,加之秋叶体弱,他担心不已,不知在房内走了多少来回,此刻看见妻主进门,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到肚子里。
“累么?”韩良忙扶了秋叶坐火炕边上,弯腰帮她脱鞋子,谁知她刚坐下又瞬间站起来,像是被什么硌着了似的,仔细看时,竟是红枣和花生满满铺了一炕。
秋叶忍不住笑道:“这活谁做的?真踏实!还让不让人睡了?”
“是闹新夫的那几个,”韩良给秋叶腾出个地儿来,又扶她坐下,端了热水正要服侍她,却被秋叶拦住了:“不忙,我拿了些吃的,你饿了半天了,先垫垫肚子。”言毕将偷偷藏起来的糕点递给韩良。
“我不饿,”红烛掩映下的新郎煞是好看,却没停下手里的活,那眉梢眼角写满了情意,“妻主待我真好。”
“油嘴滑舌!”秋叶笑:“既娶了你,自然要对你好!”,然而下一瞬,眼里却有了担忧:“你不后悔么?只怕我也是有命娶,没——”
“瞎说什么!你明明好好的,我以后都会好好护你,疼你,再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我们定会长长久久!”韩良及时打断了秋叶的话,忙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你这人可真是,那时想抱抱你,你不情不愿的,现在自个倒贴上来了。”秋叶佯怒,推了他一把,上炕歇息。
“哎,早知如此,我便不……其实……那时你那样,我心里是欢喜的。”韩良收拾收拾,便也盘了腿坐在她身边,拉拉她的袖子,伏低示好。
屋里静静的,两人皆是百感交集,原本官媒配给秋叶的不过是十八里铺牢城营里那些嫁不出去的配军,韩良铁了心想嫁她,便去县衙找了张都头一通打点,才将名字换成了他的,个中困难曲折不为人知,只说当时秋叶看着手里的婚书时,那下巴老半天都没合上。
“折腾半天,最后还是你嫁给我了,你上辈子一定欠了我很多钱,这辈子巴巴儿地来还债。”半晌,秋叶冒出了这么一句。
“也许就是我这辈子欠你的也说不定,”韩良边说边轻轻抚着秋叶额角的疤痕,微微一叹,柔声道:“那时一定很疼吧。”
“都是过去的事了。”秋叶垂了眼眸,不以为然。
“那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行么?”韩良搂住秋叶,轻声问道。
“……我是该和你说说我从前的事,受了伤倒忘了一些,如今好了又慢慢想起来了”,秋叶斜靠在韩良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韩良的衣带:“小时候家里闹饥荒,那时为着一家老小能活命,我就自己做主将自己卖了,给崔静大人家里做奴婢,后来大人抬举我,我便在她跟前服侍,倒也学得一些字词诗文。先是在秦州,后来又跟大人调去京都,还有其他地方,那时候真是开了眼界,长了不少见识呢……”
……
“崔大人是个好官,肯为民请命,办案公正如山,就是……结仇太多,这些年光身边的虞候护卫都死了好几个,连带我们这些做女使的,也跑脱不了。我向来尊她敬她……有一回旁人下毒给她,她都没察觉,情急之下我就替她喝了……”
秋叶娓娓道来,韩良听到此处,却下意识地搂紧了妻主,只觉得她过去活得惊心动魄,相当不易。
“后来毒解了,她念我忠义,要厚赏我,抬举我,只我活过来才觉得命比什么都重要,想娘,想爹,想姐姐,于是便求了她放我归乡……崔大人是个好官,我本来都离开了的,不巧又听到有人合谋要杀她,于心不忍又折回去报信……最后倒替她挨了几刀……”
秋叶说得很是平静淡然,仿佛那些刀光血影是别人曾经历过的一般,只在言语间充满了对崔大人的敬重。
“崔静……这名字倒像是在哪里听过。”韩良拥着秋叶,喃喃自语。
“她这本名在市井坊间倒不常传的,崔大人出身秦州大族,是昌元十六年的进士,在崔氏同辈里排行第九,人都称她崔九,‘铁面崔九娘’的名头那是很响的,咱这地方也没有不知道的,你没有听过才怪。”秋叶不以为然道。
“她若真是崔九,那我从前应该是见过她的。”韩良晃有所悟。
“你认识她?”秋叶有些惊讶,或许……韩良其实没她想的那样简单。
☆、第 13 章
对于一个乡野村夫来说,认识崔九是根本不可能的,可韩良说他从前见过,倒让秋叶百思不得其解,故此刻正扯了韩良的衣领,拔高了声音,义正言辞道:“你如何识得她,速速与我道来!”
韩良绷着笑意,无奈道,“说来话长,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几面之缘而已,早就不记得什么样了……”遂将自己的过往慢慢妻主听……
不曾想韩良竟是京都大家出身,也曾是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小郎君。母亲顾清当时在户部供职,家中三个姐姐,他是母亲年近四十才得的,故而他最小也最得疼爱。顾氏累世簪缨,长姐与二姐皆是文官,都在外任上历练,唯独三姐考了武举,也最与他亲厚。当年秦州府一带天灾不断,民不聊生,朝廷派他母亲协助吴王开仓赈灾,这活吃力不讨好,后又与当地官员政见不合,导致秦州发生□□,佃户聚众万余人,揭竿四起,以常小莲、张笑为首,攻进抚林县,杀了县令,占青琅山,自立为王,后攻下青榆、芒原两县,直逼秦州,终是酿成祸乱,令朝廷损兵伤财,不计其数。
后来御史上书弹劾,先帝大怒,削了吴王的爵位,又将相干人等判了个满门抄斩,京都街市口一时血流成河,而顾家也就此败落。家中老仆拼了老命保他逃到韩家村,三姐下落不明,临别时嘱咐他好好活着就好,总有一日姐弟重逢,可是家里其他人……
只说韩良这十几年过得无不小心翼翼,噩梦始终萦绕不去。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可即便到了现在,他也没明白母亲为什么担了那么大的罪责,或许这本不是她的错吧。村里教书的赵先生常在各地来往,也偶尔提起过当今圣上正着手复查当年的几桩大案,其中就包括十二年前秦州府的赈灾一案,这让韩良看到了点希望,如果真是冤枉的,那么他就该主动出击,而不是隐姓埋名,坐等阿姐上门。
秋叶只是隐约觉得韩良与旁人有那么些不同,但却没想到他的身世竟是这样曲折,好好的富家小官人沦落到了这步田地,真是人生无常呢。
至于崔静,据秋叶所知,她当时也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吏,为人正直,又好结朋交友,曾出入顾家也是合理,况且她后来十几年也时时努力着要为自己曾经的上司还有其他同僚鸣冤翻案,数次遭贬,甚至差点赔上性命;却始终不改初衷,那份执着也实在令人钦佩。
“没想到你也是个苦命人呐……”秋叶无不感慨世事的变幻无常。
“都过去了,如今我们只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吧。”韩良轻声道。
“阿良只管放宽心,有我陪着你,总有一日……我们能和你阿姐重逢的。”秋叶轻抚了韩良微蹙的眉心,有些心疼地说道。
“妻主。。。。。。”韩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嗯?”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憋了很久了……”韩良仿佛下定了决心,终于说出口来。
秋叶看着韩良左右闪躲又有些矛盾的眼神,一骨碌翻起来:“你想问惜朝的事情,对么?”
韩良听到“惜朝”倒是一怔,遂又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务必要搞清楚才好。
“哎……都过去了,提他干嘛?”秋叶讪讪的,拨了拨头发。
“不行!过去的……到我这儿也就……过不去了!”韩良理直气壮地看着她,捏住了她拨弄头发的手。
没看出来这小子这般计较,秋叶暗想,又瞪他一眼:“我原想着告诉你,谁知后来……哎,说来话长,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秋叶学了韩良的腔调故意逗他。
“你!你和他拉拉扯扯的,肯定不清楚,他长的那样好看……”韩良很是气恼,撇过头去,不理秋叶。
“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品行端正的人!那时我要给他茶钱,他不收,推让了几下而已,怎么就是拉拉扯扯?”秋叶斜着眼瞄他。
“那他为什么不收钱?如今挣钱多不易!”韩良气仍未消。
秋叶:“……呃,是这样的,惜朝呢,原是京都清平坊的一个琴师,哎,他琴弹的可好了!”秋叶说着说着,那细眼便透出了赞赏的目光,直教韩良牙根痒痒。
秋叶心里咯噔一下,忙低眉收眼,只继续道:“他琴虽弹的好,但我是听不懂的,呵呵。那时崔大人常与岐。王往来,当时真真是歌舞升平,丝竹不绝啊,……呃,我的意思是惜朝总在岐王府弹琴,崔大人就认识他了,大人平时也好雅音,后来也会请他到自己府上来弹琴,然后我就认识他了,一来二去,就说上话了,一打问,才知道是同乡,闹灾时逃出来就再也没回去,这就是人常说的他乡遇故知啊,哎,当时高兴地……”
韩良斜她一眼,微嗤一声:“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秋叶很想说其实你想多了,但又觉得不妥,决定老实道来:“……那是。崔大人向来不去教坊这类的地方,听琴赏舞一般都会将伶人请到府里来,每次都是派我去请惜朝。不过惜朝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岐。王府①,所以我就会跟着大人去……”
秋叶罗里啰嗦地说着,绕得自己都没什么头绪了,不知怎的,竟有点心虚,好在韩良的注意力似乎也不在这上头:“你说的岐王,是如今的圣上吧?”
“对啊,对啊。”秋叶点点头,她很是感慨,谁也想不到姐妹几人,最后竟是闲云野鹤般的岐。王登位御极,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韬光养晦吧。秋叶继续道:“后来闹出点事,岐王府里有个很受宠的公子对惜朝看不顺眼,总觉得惜朝想勾搭他家王主。有一回和惜朝起了冲突,你想啊,惜朝不过一个琴师,哪里若得起那尊贵的公子呢,岐王爱惜惜朝的琴技,又舍不得让她那小公子生气,情急之下就赖在崔大人头上,崔大人只好借这个台阶,顺便去了惜朝的乐籍,将惜朝抬回了府。”
“那你又怎么和他勾搭上了,你不怕崔大人杀了你?”韩良恼道。
“哎!怎么说话呢?谁勾搭了?哪能是勾搭呢?……再者说了,那崔大人人品好着呢,她一向寡情冷性,一直不娶,一心就等她的心上人呢,抬惜朝回府,也不过是为着岐王的脸面,达官贵人这般痴心专情,当真是少见……”
秋叶顿了一下,又叹道:“我时时跟着崔大人,那时也曾风光无限,尤其是今上继位后,崔大人也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再——”
“说琴师!谁要听这个了?”韩良瞪她一眼,大有不刨根问底不罢休的意味。
“哦,……后来我要回乡,崔大人除了听琴平时也大都冷着惜朝,惜朝有一天跟我说他离家太久,也想回家,后来去求了崔大人,大人可能也觉得这样浪费他的年华过意不去,便同意了。”秋叶道,她陷在回忆里,一时无法出来。
“后来呢?”惜朝追问。
“没有后来啦……我受伤了,有些都记不大清楚了,然后我们就在县城遇到了,就这样。”秋叶道。那时她中毒,却捡回一条命,迫切想要回家,惜朝便问她我和你一同回去行吗,她说好啊路上有个伴。惜朝说我的意思是我想嫁给你平淡过日子行么?她楞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好啊,其实那一刻,她也是开心的,衣锦还乡,还带回个貌美夫郎呢。惜朝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我这样的身份你娶了我别人会不会笑你?她当时怎么说来着?她说乡下人过日子谁会讲究这个!
然后惜朝笑了,露出一对梨涡,一如春风拂过,让她想起家乡青琅山崖上烂漫的山花,本该向着太阳迎风怒放,而不是眷在金屋银室里……
如果她不曾失约,这个故事也许会有另一个结局吧,这个是不是也该告诉韩良呢,秋叶正犹豫着,却不曾想韩良问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岐王的那位公子如今怎么样了”
秋叶差点从炕上栽下去,万万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样说了:“额, ……他如今是正五品的宝林大人,我离开之前是这个位份,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噢,他原来就是圣上的……侄孙?哎,……你可得好好说说,全村人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韩良一脸好奇。
秋叶捂脸,无奈至极:“你个男人家,问这些做什么?哎,这么晚了,睡吧睡吧。”
“你是有所不知,自你上次在祠堂说了之后,大家都想向你打问呢,谁知你怎么也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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