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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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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教乖、教会了。」陈十七低声答,「所以我不记得,也不知道。」

说完又后悔,这样谁听得懂?岂不是解释得更含糊?陈十七有些懊恼。她对自己哥哥们从来没有什么隐瞒,即使常常因为被一些啼笑皆非的傻问题问得哑口无言,还是会设法寻到能符合他们智商的答案解释,异常耐心。

她就是这样对待十一哥,也习惯性的这么对待少主大人。

但她的回答却让陈祭月感到一股刺骨锥心的强烈痛苦。他为什么那么没脑子的问这种问题。陈徘徊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居然去问她最不堪回首的前姻。

陈十七瞠目看着陈祭月的惨伤,一时失措。

懂了?

怎么会?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呢,你怎么懂了?

莫名的,胸口有一股带刺的暖流,几乎引得她鼻酸失态。

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感觉。

「不要去想了。」陈祭月恢复威仪,声音却有些低沈的温柔。「再不要想。」

「嗯。」陈十七和顺的点头。

迟疑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没开口。少主大人离她太近了些…害她的伞得换肩掮,不然会戳到他。

还是没叫他走开。应该叫他走开。

她觉得有些混乱和迷惑,突然变笨了…好像跟十一哥差不多。

徘徊 之四十七

走过长长的缓坡路,岔入羊肠小道,曲折蜿蜒,草木疯长,歧路无数。

最后突然眼前为之一阔,只见一狭谷山泉溅溅,汇集成流,两岸蓊郁,却都是高大挺拔、整齐的树木。

姿态娴雅端整,所谓有木其华。

「紫薇?」陈十七终于从迷茫思索的状态清醒过来,不禁惊呼,「不是让恭肃郑太后左迁到陪都了?」

「当时的陪都是华州。」陈祭月面无表情的说,「紫薇没办法在那边过冬…其实没几棵抵达华州,全灭了。被威皇帝亲封的郑后,歼灭了。」

他望着陈十七气喘微微、惨白的面容,突然很想让她多了解自己一些,让她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侠墨是个什么样的墨门。

很想告诉她。

「只余一棵幼苗,躲过郑后的毒手。北陈侠墨将那棵移植到这里,巧布迷途,才举族遁退。」陈祭月的声音慢慢悲痛,低沈。

陈十七怔了怔。她知道这个传说,听过族老提过。毕竟发生在高祖父那代的事情,族中老人有些还记得,甚至有些年极幼时随父兄亲临。

慕容冲在华州始逐鹿,最后吸引南北陈目光的,却是他身边的凰王。

「…我听说过。」陈十七有些惘然的说,「我初上京的时候,还磨着父兄带我来找…凰王亲植的紫薇。」

正意图南击东晋,顺道定都于京。亲自领军入京的凰王,在市郊带文武百官亲植紫薇。发出豪语,「来年领卿等从容游赏京之夏樱,享天下太平之乐。」

但凰王,亲自击败了东晋,却再也没有赏过紫薇花开,她承诺过的「京之夏樱」。

她弃京而去时,是隆冬。

暮春之风微暖,紫薇哗然,光影从叶隙而落,草地斑驳。

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还没有开花的紫薇。北陈的郎君和南陈的娘子。闭上眼睛似乎还能将从族老口中听到的故事还原:

意气风发的凰王,领着南陈的文官和北陈的武将。簇拥着那个不肯承认自己是墨门子弟,却怀有相同热情和同情,唯一能明白墨门子弟抱负和憧憬的,那个凰之王,亲手随她一起植紫薇。

那个吟咏着,「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凰王。

南陈文官的低语,北陈武将的朗笑。一切都充满希望。被打压催折了整个两汉,魏晋南北朝的战乱中屡遭倾覆、分裂的南北陈,在能够理解墨家的凰王旗帜下,握手言和,望向那个几乎触手可及的,天下太平的未来。

墨家即使不能成为显学,也能理直气壮行于天下的,美丽新未来。

似乎都能看到,簇拥着凰王的南北陈子弟,一起游赏京之夏樱,百姓安乐的美好。

差点就能看到了。

「南陈如何,我不知晓。」陈祭月怅然的说,「郑后势大,连亲植的紫薇都不能容,怎么能容其他凰王所培植的势力或学说?但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北陈侠墨几乎不能承受失去凰王的失望和愤怒。」

好不容易弥补的裂痕,破坏起来多么轻易。北陈侠墨是这样愤怒,愤怒的失望。没有凰王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再也不能施展所有的抱负。可是扶持郑后,南陈那批文官并没有阻止,甚至代为隐瞒,为威皇帝当说客。

以为乱世终于可以终止。以为墨者不必再如沟鼠般不见天日。长久的希望破灭时,北陈真的很难冷静下来。

他们把怒气发作在南陈身上,轻而易举的又再次分裂。怒火中烧的北陈抛弃了根基不稳、初立的大燕皇室,弃朝廷武职、举族迁离华州。

「我们南陈的祖辈…也很后悔。」陈十七喃喃着。就是深刻的后悔,所以才留下来不计荣辱的扶持刚诞生的大燕,小心翼翼。这是曾经最理解墨门、给过他们知遇之恩的,那个凰王的最后遗泽。

「被凰王抛弃了,却无法恨她。只是消逝的璀璨希望,总是令人非常惆怅。」陈十七语气软弱的细诉。

林荫森森,陈祭月眼神温和的看着陈十七。「北陈祖辈性情暴烈…但为什么只是迁族没有手刃威皇帝,妳知道为什么吗?」

那时应该有很多机会才对。陈十七望着陈祭月。

「当时,北陈祖辈曾是凰王直属三路兵马之一。」陈祭月淡淡的说,「她理解墨家子弟…真是异常的理解。她离京前送来的信,还在北陈家的祠堂恭奉着。她央求我们…顾念天下百姓,勿妄起刀兵,『谨记兼爱、非攻…节葬,莫失墨家风骨。』」

他背了一小段的「凰王遗书」。「所以北陈祖辈才罢手了。但真正让祖辈沈淀的…是因为先皇并不是威皇帝的郑后所出。而是凰王的族妹,傅嫔所亲出。」陈祭月有些讽刺的笑,「只是傅嫔产后即死,郑后只有两女无子,所以假作自己亲生子,威皇帝也默认了。」

…原来如此!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先皇高祖皇帝能扛住朝臣的压力,坚持将「傅氏」陪祀太祖皇帝,反而恭肃郑皇太后独祀一殿。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让凰王消失于正史之上。

傅氏,既是凰王,亦是傅嫔。傅家两个女儿折戟于大燕后宫中。一个开国,一个继嗣。

「后族郑国公家,开国和继任两代,都手握大权,直到现在这一代才式微。前两代郑国公都强力打压凰王和傅嫔的事迹外泄。威皇帝和高祖…」

陈祭月冷笑,「都是和稀泥之辈。能含糊过,就不为这些小节所限了。当时还有北陈在宫部曲女官,傅嫔死后,内外传递消息,暗护高祖…但实在没法忍耐这不争气的货,看他登基就离宫了。」

安静了一会儿,「现任皇帝却很不客气,得知了身世,一路追寻北陈家聚居处。我爹和一群部曲兄弟还年少,跟阳帝真是不打不相识。本来不想理他,但是…凰王的族妹,傅嫔娘娘,还是出自同源。

「狠不下心来断绝凰王的心血…没有凰王绝对就没有大燕。当时真是风雨飘摇,内忧外患。我爹年尚轻就新任巨子,和诸部曲商议,最后才决定出山略助…谁知道又被慕容皇家坑了。气得我爹现在想到就痛骂皇帝…」

陈祭月浮出一丝无奈的笑,「这就是,我们一直没跟南陈开口的秘密。觉得,很丢人。」

陈十七眼神柔软的抬头看他,伞早就收起来了,「很佩服,一点都不丢人。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说梦话都不会吐露。」

深琥珀的眼睛,也很好看。

离开的时候,陈祭月伸胳臂给陈十七,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搭上借力。这么远的路,她的确累了。

一定是因为累,所以一路都不想讲话。陈十七默默的想。

其实她还想了很多、很多。只是无数念头从心海而出,一晃而过,条理都很清晰,只是不太组织得起来。

回到别院,她说,「累了。」陈祭月就停下脚步,目送她进去。

但她走出三五步,突然停住,回头看陈祭月,没头没脑的说,「破军。果然是,的确是,破军。」

…哈?

可陈十七没有解释,只是微微欠身为礼,就扶着铁环的胳臂进去了。

陈祭月呆呆的站在门口,回神过来叫住吴应,「我记得你们这批,你天文最清楚。」

吴应心中暗暗叫苦,还是毕恭毕敬的将破军星的所有涵意讲了一通,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这样,原来如此。」陈祭月有些迟滞的点点头,凤眼不威自厉的瞥了吴应一点,「不该说的话,就吞进肚子里,知道?」

吴应全身的汗毛都站直了。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在打算送信给巨子?

「想下南洋看看吗?」陈祭月淡淡一笑,威仪更盛,「全部十六人。」

吴应和一干部曲都快哭了。他们都是北方人,个个晕船晕到翻掉。

这比灭口没好到哪去啊少主!

泪眼望着少主大人施施然驰马而去,众部曲只想抱头痛哭。

「等等。」吴应突然反应过来,「少主和十七娘子这算…谈了没谈?」

是啊,这是表白了没有?说有吧,话题绕到千山万里去,一路谈最多的是凰王娘娘。说没有吧,这气氛真的很、很让人害羞啊。

众部曲更纠结了。判决未明、徒刑未明,连要告状的话语…都不知道怎么下笔。

要不要这么不痛快啊少主!难怪在京部曲都被逼得神叨了。

突然好想回家…回青州老家。我想回家啊娘!京城真不是善地…

吴应抬头望月长叹,其他部曲也应和着短吁。每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徘徊 之四十八

清明过后,陈十七病了一场,虽然十来天就痊愈,但前三天竟然非常凶险,以至于每五日晴雨无阻的群医辩证破天荒的停了下来,足足停了一个月。

不说金钩铁环吓坏了,其余部曲非常忧心,陈祭月的脸就没放晴过,一整个天寒地冻。

大夫们流水价的来,最摸不着头绪的就是他们。照脉象看,就算没出师的小徒弟也看得出来,不过是夏季风寒,春夏交会天气不稳,大抵是贪凉导致的小伤风。只要开一剂避秽化瘟的方子就好了…照理不会昏迷不醒。

一直呈现昏睡状态的陈十七模模糊糊听到几句,自己也纳闷,诊断无误,就是个夏季风寒…为什么会眼皮像是被胶黏住了,身体沉重无力,不断昏睡或浅眠?

其实是叫得醒的,醒来也知道吃喝拉撒,一切安好。但是闲坐都会打盹,最后还是被架回床上继续睡。

就在第三天,她从昏睡暂时清醒,然后陷入浅眠的瞌睡时,听到熟悉的足音,在她床侧停下。

是少主大人。

「陈十七。」他轻轻的唤,「不过是个夏季风寒,别睡了。」安静了一下子,他又开口,「夏季风寒,除了贪凉以外,也可能是动了七情导致伤肝气。我了解,不,天,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语无伦次了半天,陈祭月烦躁,「总之,我还没想好。也、也不是逼妳马上想好。妳不是最爱说,『我们要,慢慢来』吗?就慢慢来,我、我们时间很多…姥姥的!谁听得懂啊这…」

他郁闷的离开了,眼睛睁不开的陈十七却微微的弯了一抹笑容。

我听懂了。少主大人。


金钩送走了寒气逼人的少主,叹着气和抱了一迭衣服过来的铁环会合,进了陈十七的闺房,却把她们俩吓得跳起来,铁环怀里的衣服撒了一地。

陈十七睁开了眼睛,沁着一抹温和柔软的笑。病这一场,她春天养起来的一点肉又迅速消耗掉,憔悴得病弱不堪,眼眶红红的,眼睛却异常干净、明亮。

想是被春雨洗漱过的傍晚晴空,神秘、一闪而过的琥珀红。

「十七娘子?」金钩揪紧了心,她突然很难过很害怕,重病到这地步的十七娘子会不会是…不行了?

好像没办法想象再也见不到十七娘子,略想一下就疼,很疼。

「我想坐起来。」陈十七的嗓音很沙哑,却有种软软的蜜意,「不要怕,」她笑起来,夹了两声咳嗽,「我不是回光返照。」

真正害怕的人,可能是我。陈十七自嘲。害怕到病遁、睡遁,不想面对现实。

这样心思软弱不堪的我。

金钩铁环一拥而上的扶起倒水,嘘寒问暖,语气都很激动、感激。

这么可爱的侠墨子弟。这么可爱的…少主大人。

是,我们不急。没什么好急的。我们要,慢慢来。

我们有很多时间。务必要,仇者痛而亲者快。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要,慢慢来。


她倒下后第五天,外人还不知道她已经退烧清醒,流言把她的病情越传越重,已经传到快停席了。

陈十七刚接过一碗白米汤,慢慢的喝时,铁环一脸古怪的进来。

在她脸上一转,陈十七露出诧异的神情,「早上才挂樱色带,怀章兄现在就来了?」

铁环只觉腿软,踉跄了一下。娘!十七娘子好可怕啊呜呜…为什么我会一直想服侍她呢?难道十七娘子真的是九尾狐吗是吗是吗?!

「呃…我不是要吓妳。」陈十七讪讪的,转头跟已然麻木的金钩说,「将怀章兄请进来吧。」

其实这真没什么难懂的。了解铁环的个性,就知道她向来神经挺粗的,不太会喳喳呼呼。这种粗神经加上墨家子弟的傲气,真的不把权贵放在眼底,谁来都一样,还敢跟安亲王妃谈笑,把安亲王世子抱起来玩飞飞,呛宫梅县主没商量。

能把她镇住,还兼吓到的,也只有太子殿下慕容怀章。

怀章进门,眼睛在陈十七脸上转了转,不忍的说,「急什么。」

「是,我才要问怀章哥哥急什么。早上挂带,中午就来了。」陈十七没好气的回。

「…这时候来,才不会挨阿九和十一的打。」怀章叹气,「妳病起我就急了,既然挂带,我当然赶紧来听吩咐。」

「呿。你这话唬十一哥刚好,唬我就差太远。」陈十七毫不客气的戳破他。

怀章发笑,只是笑容越来越模糊。有的人,认识一两年,就意气相投,一个眼神就能彼此了解。念念不忘,不断怀念过往的点点滴滴,常常暗恨为什么不是自己兄弟姊妹或血亲。

有的人,是血亲,日夜相处,却恨不得将她塞回母后的肚子里重新打造,从头到脚从内而外没有一点合得来,常常纳闷为什么那个白痴会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

陈十七看着怀章含糊感伤的笑,放下米汤碗,柔声说,「怀章哥哥,我没事,别担心。」

怀章又叹气,非常落寞,而且老调重弹,「为什么我没生在你们陈家呢?」

「喂!害人害己啊你!」陈十七厉声,然后被自己呛到咳了好几声。

怀章也知道这是害人害己。但是认识陈九、十一和十七,在国子监读书、同文馆厮混的那段日子,可能是他一生中最惬心快意的日子。也是第一次…对「太子」这个位置感觉到疲倦、厌腻。

他嫉妒陈家的堂表兄弟,却只敢羡慕陈九和陈十一。

徘徊这样的妹子,只能靠老天爷垂怜,撞大运才有,嫉妒不起。

「堂哥也好啊。」怀章发牢骚。

「已经是哥哥了,不要计较哈。」陈十七重新端起有些凉的米汤,一丝不苟的喝完。

他有些烦躁的搔搔头。思忖了一会儿,决定不提了。当年父皇的确有异动,想聘陈十七…其实是看他这个嫡子可怜。难得跟这一家兄妹合得来,聘了陈徘徊,就是真正的姻亲了。江南陈家家风极正,又难得是孤直之臣家,这样的未来后族让人放心。

但怀章大惊失色,已经力陈不可,让深觉可惜的阳帝收回成命。为什么会前半截儿会泄漏出去…他查了很久才查到慧妃头上,他亲爱的大哥亲生的娘。

早几年还觉得疑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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