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徘徊-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深琥珀的瞳孔逼视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侍卫,「然后你,能承担这种风险,能承担被追究吗?」

侍卫被她的目光吓得倒退一步,不知怎地接下了铁环塞给他的拜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塞给小厮去通报。

绝望之人,即使饮酖止渴,都会痛快喝下去的。所以她并不意外安亲王会驰马奔来,并且亲自为她驾马车。

这次倒是有御医,却隔着帘子嚷。然后里面手忙脚乱的医女,胡乱的下针。

「…滚出去。」陈十七沈下脸。

没人理她。

「不行了,保小吧!」一个稳婆擦着额头的汗低声,「都一天一夜了,不成了。谁去跟王爷说一说…」

陈十七举起竹杖,打在那两个医女和两个稳婆身上,怒吼道,「滚出去!金钩铁环把他们扔出去!」

只剩下一个还算镇静的医女茫然的站着。她下针的错误也比较少。

「妳,帮我打下手。」

御医气坏了,「妳是谁?妳浑来什么?」

「你也滚。」陈十七扬声,「你是大夫吧?你真的是大夫吧?!你连望闻问切都没有,只缩在帘子那头,女人的命于你很轻贱,在我眼中重于礼防!滚!」

原本半昏迷的王妃被惊醒,眼神涣散的看着陈十七。

「哦,妳会活下来的。而且会平安生下小世子。」陈十七淡淡的笑,「没什么,只是宫缩无力了点,一切都来得及。」


产房外乱成一锅粥,安亲王却守在门口,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说不定他不该娶岚娘,但是那一天,那春暖花开的陌上少女,笑盈盈的俯身折了一枝金灿灿的野菜花。

看到他,没有闪躲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只是盈盈下拜,然后和她的姊妹们走了。

听到了几句轻悄的议论,熟悉到疲倦的天煞孤星、克妻克子。她却为他争辩,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好不容易在春社上能和她单独说话,她第一句话却是,不要喝太多酒,伤身。

岚娘,岚娘啊。

以为已经足够小心,仔细的避开容易受孕的日子。他的妻啊,他唯一的亲人啊。十个月啊,他都在恐惧中渡过。为什么害了她啊…

在微弱嘶哑的呻吟中,他的岚娘,突然拔尖了嗓子,像是用所有剩余的生命大喊了一声,「慕容钺!」

「岚娘!岚娘!」安亲王发狂的拍着门,「我在这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有一瞬间,万籁俱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所以,那一声儿啼,像是破晓的烈阳,划破了寂静的黑暗。

唯一还能留在产房的医女,一脸茫然的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安亲王笨拙并且颤抖的接过去。

好软,好小。

「岚娘!我们的孩子…岚娘!」安亲王声嘶力竭的喊,眼泪不断的落下来。

医女下意识的拦了一拦,还是有点茫然迟钝,「王妃安好。只是…那位娘子说,暂时还不能进去。」

母子平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生了一天一夜,还只开了一指,并且面露死相。是硬催产的吧?这么催产下来定然会引起血崩,绝无生理的。

等房门开了,御医一马当先的冲进去,也不隔帘了,立刻把脉…然后发呆。血虚气弱,但,性命无碍了。

医女依旧一脸茫然。她从头看到尾,从施针到灌药,甚至有时帮着揉按穴道。但她什么都看到了,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和其他医女或稳婆做的似乎没什么两样,但一直不开的产道开了四指,像是一切本来就该如此,水到渠成。

「她是怎么做的?怎么做的?」她被其他医女和产婆围起来逼问。

嗫嚅了半晌,她终于开口,「我、我不知道。」

在纷乱中,陈十七已经避到隔壁的厢房开方,铁环和金钩脸孔还是惨白的。对于未婚的青春少女来说,刺激真的太大了。

「妳是王妃的大丫头?」陈十七问着殷勤端茶倒水的小姑娘。

「是。感谢娘子救了我们王妃…」她一脸要哭。

陈十七摆摆手,「这是药方,明日我会再过来。」然后不让挽留,扶起竹杖,一出门就接过捧着的桐花伞,哗然开启。蹬着足下的木屐,有些蹒跚的缓缓走远。

含泪的大丫头低头看药方,看到署名…

陈徘徊。

徘徊 之六

回去的时候她就躺下不醒人事了。施针又接生,这活儿完全是重劳动。直到华灯初上,金钩轻轻将她唤醒,她才睁开眼睛看着金钩发呆。

现在已经比较习惯了,十七娘子醒得早但是要花点时间才清醒,而且不能起得太猛。所以她还呆呆的时候,金钩递了一块饴糖到她嘴边,嚼完才会迟缓的起身穿衣。

其实娘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每几天都要喝汤药。

「你们少主来多久了?」陈十七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让金钩一颤。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呃,又吓到人了。虽然她一直很纳闷别人为什么会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卡壳…连十一哥都会偶尔卡一下。她住在这里不足半月,少夫人那边状况稳定,如果紧急,金钩脸色不会这么和缓。

就算上午为安亲王妃接生很轰动吧,那也一时找不到她的住处。而且她的所作所为,身为推官的侠墨少主一定有所疑虑…或说卡壳。

那么有匪气的北陈蛮子性子必然很急,大概从大理寺出来就往这儿跑了。

北陈是很有诚意,但没有考虑到复制闺房也该给她个待客的地方啊喂。最后是把门大敞着,请少主大人进屋里坐,特别把屏风搬去遮着床。

屏退左右,陈祭月眉间怒纹更深,「十七娘子,妳无须攀附权贵。妳所愿者北陈有上百死士乐意效劳。」

陈十七倒是愕然了一下,她没想到这次换她卡壳。

「哦,你说安亲王妃啊?」她很快的转过来,「不是,只是刚好她最紧急,不是因为她是安亲王妃。呃,也不算太紧急…我见过前任安亲王妃,安亲王喜欢的都是娇小玲珑,身段瘦弱的女子。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成亲都太年轻了,原本这样的女子就容易骨盆狭小宫缩无力,年纪大点会比较好,所以…」

她还没能解释完,陈祭月那张威压太盛的脸孔已经涨得通红。

这家伙一定还没有成亲。脸皮这么薄。

陈十七轻咳一声,「只是我透过南陈在京子弟为我寻找的孕妇,她刚好是最危急的一个,并不是因为她是安亲王妃。」

陈祭月也跟着咳了咳,精光四射的眼睛却充满了怀疑。

「当然,我动机也不是那么纯粹。」陈十七很安然的端起茶,「我刻意毛遂自荐,只是为了给北陈一个名为『安心』的药引子。证明我还有点手段。」

沉默良久,陈祭月才开口,「妳不是为了压制柔然公主?」

陈十七笑了,「她关我什么事?」

他又皱紧眉,「那妳为何如此刻意布置?在狄家的高谈阔论绝非一时兴起,我不相信妳不知道最后会广为流传…妳如此高调回京,莫非,光要他们的命还不够,还要他们身败名裂?」

陈十七呛茶了,笑了一个前俯后仰,「少主,您真逗。」她笑嘻嘻的回答,「不管我们南陈巨子跟你们有什么条件交换,但请相信我,我是安分良民,轻易不取人性命的。」

然后语气转嘲讽,「更何况,我不认为那两个还有什么声名可败裂。」

原本她不想多谈,但陈祭月一副大堂过案的索问…好,她投降了。

「是是是,我是故意刻意这么高调。因为凡事越摀着越容易出事。」她叹气,「少主,北陈拿出十二万的诚意,我很承情,但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那两个…和我是不死不休的局。」

本来事情不会这样发展。应该是海宁侯夫人小产血崩身亡,海宁侯世子承爵,尚柔然公主,然后早产,却母子平安,柔然公主与海宁侯伉俪情深,只羡鸳鸯不羡仙。

至于那个前海宁侯夫人,谁也不记得,就算偶尔被提到,顶多叹息一声薄命。

毕竟是内宅,毕竟皇后懿旨只是口谕,没有任何证据。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贴身婢女逃出去报信,虽然被重伤,却被九哥救下,来得及把口信说完才亡故。这才引得爹爹和哥哥们领着一票家人打破门,一路驰马进去。

知道消息的皇上这才大惊失色的派人前往,但老爹已经干脆挂冠于御林军前,带着死而复生的女儿走了。

就是没摀住,老天爷又恶作剧,所以原本才子佳人的故事彻底荒腔走板,变成皇室丑闻和抛弃糟糠薄幸郎的狼狈为奸。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现,什么忍着摀着简直是白痴。是,我老爹大发脾气,连表都不上直接弃官而走,皇上一个字也不敢吭。我两个哥哥好像仕途受挫,但九品芝麻官,上级却待他们异常客气。」

「我相信那两个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可我这么高调进京,擦破皮都会有人怀疑他们。比权势比品级,我绝对拍马不能及。可其实,最可怕的永远不是锋利的刀剑,而是…人言可畏。」

陈祭月垂眸思索,摇了摇头,「妳逼得太急。」

嗯,还算思虑缜密。「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有时候,什么也没做比做了什么更糟。」陈祭月习惯性的皱眉。

没错。若是她到处应帖赴宴,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现在凄惨的形容就是一种强而有力的诉苦。

但她连这个都不屑。

总要留个空间给人想象,谈论。她很了解海宁侯,也很了解柔然公主。「人言可畏」对他们而言宛如刮骨钢刀。

「我不是个好人。」陈十七愉快的说,「而且心眼非常小。但他们不来,我也就罢了。」

「妳步步算计,只会逼得他们不得不来!」陈祭月揉揉额角,「妳要当心,那到底是皇帝和皇后的亲骨肉!闹得这样,天亦谴之,海宁侯依旧还是尚了柔然公主!」

正面对决绝对是没胜算的,还不如用死士暗地解决!

「噢,上天有好生之德。」陈十七更愉快的说,「少主,我是南陈女儿,我有数的。」

陈祭月难得的毛骨悚然。是,他忘了,眼前这是那群一肚子坏水的书生仔养出来的女儿,曾经是南陈守钥备选。

他有一种京城即将风云变色的感觉。


徘徊 之七

陈祭月皱紧了眉告辞了,陈十七根本没留他吃饭的意思。

她还是一荤一素一汤一饭的简单,留人吃粗茶淡饭又何必呢?

第二天,她抖擞精神,上马车直趋安亲王府。这次不但没人拦,还毕恭毕敬的由骑马的侍卫护送到二门口,立刻就有软轿上来恭迎。

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王妃的院子在望,她习惯性的打起桐花伞,扶着竹杖,蹬着木屐,一步步的走进去…

衣香鬓影,满院子的贵妇夫人刷的望过来,一时间,异常寂静。

京城贵妇还真的是…很闲啊。还以为她们洗三才会来,结果一大早就塞满了一院子。

她收伞,微微一笑,团团做个福礼。就垮垮的蹬着木屐穿过那群贵妇人,安亲王下阶相迎,大礼参拜,她赶紧闪开,「不敢当,王爷,国礼不可废。」

然后她还是有些蹒跚的扶着竹杖上阶,入室,安亲王亲自为她打帘。

这时候才嗡的一声,贵妇人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些激动不敢相信的。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怎么变成这样?当面不敢认了…」

「就是的,陈徘徊,没错的。当年她哥抚琴她吹笙,见过多次了…虽然大变样了,可轮廓还在啊!」

「妳看她的眼睛,她的头发…啧啧,当年她可是陈家女儿里头顶美貌的…」

「哎唷,我的姊姊,谁喝了鸩毒还能不死?没变样那才叫做稀奇了…」

有人低笑了一声,「怪不得公主殿下突然折辱李御史家的小姐…装不下去了吧。这几年可装得挺辛苦…」

「又关李御史家的小姐什么事?」

「李小姐穿了件月季不落地的桃红罩衣。」

彼此间心领神会,掩口暗笑。月季别名徘徊花,锦绣徘徊是当年才女陈徘徊的标志。

太值了!哪怕是大清早的站在院子里不得入内探视也值了!


陈十七也觉得有点好笑。

一大清早的来这出…安亲王在表态呢。不然这些贵妇夫人应该被请去花厅喝茶,怎么会在院子里干站着。

虽然她们也很乐意干站着,颇有谈资,足足可以热闹很久。

「何必如此。」陈十七还是笑了,「我是不请自来的大夫,王爷毕竟…是血亲。


安亲王有点为难,这话不好说。认真论起来,陈大夫和他慕容家仇深似海。但他真的很感激,非常感激。不管陈徘徊有什么要求,其实他都愿意鼎力相助。身为皇室中人,他能领会陈徘徊高调入京的意思,但拿不准她希望做到什么程度。

「陈大夫救本王一家性命,但有所求,无敢不应。」安亲王回答得很慎重。

「那好,」陈十七点点头,「能否请见王妃?」

在安亲王一愣的时候,陈十七已经笑着进了内室。

王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到陈十七却眼睛一亮。她记得这张脸,在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她也深深绝望,认为必死无疑时,是这张脸笑得双眼弯弯,跟她说,没什么,小事而已,没问题的。

把脉之后,她还是眉眼弯弯,「就是亏了点血气,月子做好了就好了。这些,嬷嬷们都知道怎么做。是药三分毒,我就不开方了,倒是几个食膳方子斟酌着吃。


王妃看她起身,不知为何拉着她袖子,怕她以后不来了,心里很惶恐。「…小世子不爱喝奶。」

「有的孩子黏母亲,王妃要试试自己哺乳吗?」

旁边的嬷嬷吓了一跳,「王妃不可!您这样尊贵人儿怎么可以…」

「妳出去!什么时候轮到妳替我拿主意了?」王妃发起脾气。

「王妃月子中还是少动怒为好。」陈十七淡淡的劝了一句,「其实母子连心,母亲的第一口奶是儿的万灵药。」

这是她在山阳得到的结论。亲自哺乳的孩子比较少夭折。

虽然害羞,笨拙,王妃还是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了。小小的婴儿,吃得满头汗。

其实她还真有点感动。所以又多开了几张催奶的食膳…虽然知道她们皇家其实也不缺什么。

开食膳的时候,安亲王还要过来磨墨,害她觉得更好笑。「王爷您请安坐。金钩墨还是磨得不错的。」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安亲王期期艾艾的问,「陈大夫能不能…有没有,男子不孕的药方?」

她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听懂。眼前这个容貌俊美落拓,端坐如松的皇家男儿,事实上非常宝爱自己的妻,有了一个孩子就好了,他已胆落。

「我不替男人看病。」陈十七垂眸,「事实上那类的药都非常伤身,何况不过是生产。王妃是弱了点,要多养养,但也得锻炼锻炼,学学骑马之类的。将来你们还会有很多儿女。」

她扬眼微笑,「其实没什么真的。王妃会难产其实是被吓的。您太忧心,她也跟着忧心。都是太紧张的缘故…又是头胎。您好王妃才会好,所以,不要介意什么天煞孤星的名头吧。」

「因为,根本是无稽之谈啊。」她笑得更灿烂。

安亲王晃神。对,无稽之谈。他的妻儿都已平安,他没有克妻绝子。

「喔,还有,这是诊资。」陈十七递了张条子,「依规矩您是超等户,所以接生五十两银子。如果手头不方便,可以先欠着。」

安亲王的脸立刻涨红了,「其实本王已经备足礼单往靖国公府…可陈大夫不住在那里。」

「我不收礼,只收诊资。」陈十七站起来,「我是个大夫,而已。我没把握救得了每一条性命。我不希望患者觉得,就是礼不够厚,所以我才没有尽心。」

「再说,也不是我悲天悯人,只是刚好得知安王妃不大平安而已。靖国公府相信我尊长,可未必相信我。所以才不请自来,万望王爷不要见怪。」

一礼,她就施施然的走出去,诊资还是安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