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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谣:至死靡它-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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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对元冥的怒气和不满,走得是毫不犹豫。渐渐就出了城,阵阵狼嚎声划破天际,黑暗处还有零星的绿光在闪烁,像是饿狼的双眼。
精卫站在了东边的山脚下,仰头喊道:“喂,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已经到了!你最好给我快点出来!”
精卫连着吼了两三声,也丝毫不见有人的动静。突然间空中忽然“嗖嗖嗖”地飞来三根树藤,精卫立马腾空跃起。树藤后的人又接二连三地调动周边的树木作为自己的掩护和武器,精卫的灵力在木属性当中根本发挥不出作用。她这才意识到对手是个极为了解自己的人,可是会是谁呢?
容不得她多想,她的衣裳已经被树蔓割得四分五裂的。脸上、脖子上、四肢上都是一条一条的伤痕。可是对方却没有想要她命的意思,似乎就是在折磨她玩。精卫逮住机会,抽出了腰间的飞鞭,准备开始反击。
还在城内客栈里的元冥为农家女重新倒了一杯茶,看着农家女掩面而哭的神态轻声说道:“你的际遇,我很是同情。但是,我真的不能再留你了。你跟着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我们要去找的这个人,是不喜欢我们一行人这么多去打扰他的。”
“奴家只想跟着你们到你们要去的地方,到时候,奴家发誓奴家再也不会跟着你们!”
“可是,因为你,我的妻子都不和我睡一间房了……”元冥红着脸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搪塞农家女。
“精卫姑娘是你的妻子?难怪奴家只觉得她一路上看奴家的眼神怪怪的。”农家女黯然神伤地说着,“对不起,因为奴家的无心害得你们夫妻……”农家女站起身为元冥恭敬地倒满了一杯茶,“奴家只能以这杯茶代酒,喝完之后,奴家就会彻底消失在你们面前!”
元冥站起身来,一扬脖子就喝尽了手中的茶。可是等他低下头看向农家女时,她正翘着二郎腿,颇为有趣地打量着自己,眼神就像是把自己完全看穿了一般,看的元冥顿觉毛骨悚然。
“哎呀,奴家怎不知堂堂的北国大将军和神农的王姬,竟然是一对夫妻呢?”农家女一改语气,轻佻地说着,“啧啧啧,都不给奴家发封喜帖,奴家好带着厚礼参加啊!”
元冥的手一松,茶杯哐啷落地,四分五裂。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你、你是……”
农家女莞尔一笑,扶着元冥坐了下来,开始当着元冥的面宽衣解带起来。元冥憋得脸红地转了过去,农家女却是笑得更加艳丽和妩媚了。朴素的单衣脱下之后,一身艳红的长裙顿时照亮了整间屋子,猰貐伸出芊芊玉指抚摸着元冥的脸颊,轻轻在他耳边哈着气,柔声说着:“你都不看看奴家吗?你不看怎么知道奴家是谁呢?”
元冥全身都软绵绵的,被猰貐强行转过了脸来,元冥瞠目结舌地看着猰貐,勉强说道:“妖族……妖族首领……”
“啧啧,可惜了。这般温柔体贴的美男,叫奴家从何下手呢?”猰貐佯装思考的十分痛苦,“所以啊,奴家只能在茶里下了毒。不用担心,这是我们妖毒,世上无人可解……”
话音还未落,元冥试着反抗,门就突然被踹开了,精卫的身影忽然闪了进来,却是硬邦邦地落进了元冥的怀里。元冥抱着已经昏死过去,全身血淋淋的精卫睁大了双眼,不知所措。猰貐一惊,冲向门外,却被一根树藤突然打退了回来。
一个蒙面人怒吼着:“还不抱着精卫先走!”
“想走没门!奴家可没有同意!”猰貐玉手一落,无数金簪如漫天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蒙面人挡在元冥和精卫面前,挡下了大半。元冥来不及看清那人身影,强撑着身子就抱着精卫欲离去。
猰貐几次想拦住他们,都被蒙面人挡了下来。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猰貐怒吼一声就和蒙面人打得难舍难分。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琅琊皱着眉,呻吟着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摸着头,看向不远处篝火旁的女子,轻轻呼唤着:“漪灵……你,没事吧?”
女子听到琅琊的声音,跌跌撞撞地就跑了过来,将一碗药水递给了琅琊,琅琊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忽而愣住了,看着女子欣喜若狂地喊着:“阿谣!”
“药。”依谣示意着,又喂了琅琊喝了几口。琅琊顺从地享受着依谣对自己的照顾,依谣扶着他躺了回去,他忽然拽住依谣的手,“你知道吗?我至今都好后悔自己在巫医寨对你的不冷不热。我每次受伤,都好想有你在身边照顾。就算是千疮百孔,我也不怕!”
“我在你身边。”依谣扭捏地说着。
“永远吗?”
“永远。”
“这是梦吗?”
“不是。”
“若是梦,我情愿自己永远不要醒来……”琅琊虚弱地昏睡了过去,手中却死死拽着依谣的手不放。
阿谣,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穷尽全力也要护你周全,谁都不能抽走你的手!
谁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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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双燕呢喃 连理并蒂
蒙面人有意护着元冥和精卫,猰貐占不了丝毫便宜,只能眼睁睁看着元冥带着精卫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你究竟是谁?竟敢来坏奴家的好事!”猰貐一枚金簪擦过了躲闪不及的蒙面人的左手臂,他着急的一个转身面巾不慎滑落。房间里明亮的灯火映照着他立挺的五官,却是一抹不羁的笑容。猰貐呆呆地收住了手,瞠目结舌地说道:“居然是你……”
屋外的雨就像是倾泻而下的瀑布,急促又狂乱。元冥坚持地撑起自己将精卫背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几次跌倒在泥泞里面都担心摔倒了精卫。
“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元冥咬着牙,重新背好了精卫顺着墙根儿走进了一户荒废多年的人家里面。刚进屋没多久,元冥腿一软就抱着精卫跪倒在了地上。元冥身子一倾,精卫顺势就滚落而去,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木柜上。
元冥摸索着爬向了精卫,也不知猰貐究竟给自己下的是什么毒,全身犹如火烧一般的疼痛,热辣辣地就像体内有一个火球正在慢慢吞噬着自己。
“元冥……”精卫忽然苏醒了过来,一面呻吟着,一面朦胧着看着元冥朝自己爬来,自己也伸长了手臂。元冥应了一声,终于牵住了精卫的手,二人十指相扣久久不愿放开。元冥没有了力气,索性就这样趴在地上,顶着精卫的头。
“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精卫靠着元冥的头,双眼半闭半睁着,有气无力。
“我在屋里中了猰貐的招,一个蒙面人忽然把你扔了进来……”元冥说说停停地将“农家女”猰貐的事情告诉了精卫。精卫颇为一惊,更没想到的是约自己到东山脚伤了自己的人,居然还会替他们解围,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是敌还是友?
窗外的雨敲打着屋檐霹雳作响,猰貐与那人隔着一张圆圆的案几,轻蔑地说道:“你消失了这么久,没想到还会插手大荒之事?”
“我并不是插手大荒的事,只是救我的朋友于水火之中。”那人毫无畏惧地坐了下来,端起元冥的茶杯为自己斟满了水。
“里面有毒的哦!”猰貐抿嘴笑着也坐了下来,饮尽了自己的那杯茶。
“若是我怕,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依谣不在你身边,到时候毒发起来可是没人可以救你的!”猰貐阴阳怪气地说着。
“我还情愿中你的毒,至少依谣会为我紧张,会为我绞尽脑汁地解毒……”嘴角微微上扬,是他标志的嬉皮笑脸。
“居然利用奴家做你的苦肉计,骗的仁慈的炎帝为你大开神农的门。否则,以哀苍的脾气定是会小心堤防你,将你拒之以门外的。句龙啊句龙,你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彼此彼此!”句龙笑着端起茶壶,将余下的茶水全部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喝完之后,还颇为享受地摸了摸嘴角,说着好茶,向猰貐道了一声谢就抬步离去。
“慢着。”猰貐拦住了句龙,“精卫又是怎么回事?你伤了她?”
句龙笑了笑,“我只是在帮她……”
精卫轻轻打了一个喷嚏,元冥握紧她的手稍微用了用劲儿,“冷了吗?”
精卫还未作答元冥就撑起自己,将精卫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精卫就懒洋洋靠着元冥躺在地上,盯着眼前年久失修的屋檐。好在外面还有一层厚重的老树为他们遮挡着大雨,偶有零星的雨水也只是跌落在他们身边较远的地方。
“我觉得好累啊!身边的人,我都快要分不清好坏了。甚至是街边偶然所救的人,都可以利用我们伤害我们……”精卫叹了口气,“食邑国,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要吃人,但是另一种人吃人的场面还少吗?为了家族,为了国家,为了利益,不折手段,我从小看到大,想要躲都躲不了……有几个女孩愿意带兵打仗,看着活生生的人出去,只能冰冷毫无知觉地躺在沙场上,被风化,百年后谁都不记得谁,甚至为了什么葬身在那里……”
元冥搂得精卫更紧了一些,身上和心中的灼烧感让他的双唇已经泛起了乌黑,他刻意向精卫隐瞒了自己中毒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愿看到精卫为自己落泪的样子。若这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夜晚,他也只想为精卫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一些避免不了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去思索它让我们失去了什么,因为这已经是注定了无法改变的。但是,我们也可以去想,它让我们得到了什么。”元冥看着精卫,“这一路走来,我们吵过,打过,为琐碎的事情可以气上老半天。甚至,本是无心的话,说出来却也是伤人的……”
精卫在元冥的怀里缩了一缩,“你为何说这样的话?”
“因为,我不想将来在战场上兵刃相见时,我还要后悔。”元冥的声音黯淡了下去,心中酸涩地想着自己不要带走丝毫的遗憾,“我为自己以前对你的态度而道歉。为了依谣,我、我情急之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知道,我伤你很重,本不该乞求你的原谅……”
“若不是我自愿的,谁又能伤到我?所以,你不必为这个自责。以后在战场上,大不了我狠狠地打你,为我讨回这个债。”精卫干笑了几声,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冷冰冰的泪水滑过了她的脸颊。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们两人之间没有依谣,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精卫试探着问道,“我知道,我应该早就放下这一切的……”
“不会不一样。”元冥平淡地说道,“我们之间最大的症结,并不是依谣,而是炎帝和颛顼。”
精卫笑了笑,“你学坏了。居然懂得讨女孩子欢心了。你这样说,就不怕我误会,又缠着你不放吗?”
“就算我不这样说,你又几时放过手呢?”元冥苦笑着,“不会不一样的意思,就是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被你爱着,然后傻头傻脑地才知道自己不知在何时也爱上了你……”
精卫一怔,猛地抬起头来瞪着元冥,四目相对,火花瞬时点燃。几滴零星的雨落得越发频繁起来,屋檐角跌落的雨声也变得急促,就像是此时此刻精卫的心和元冥的心,渐渐地终于走在了一条直线上,蹦蹦跳跳地朝对方走来。
“你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精卫质疑地瞅着元冥,只当是自己外伤太重开始幻听幻想了。
元冥轻轻将双唇印在了精卫的额头上,淡淡的一句:“我喜欢你,精卫。”
精卫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元冥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可能是你发脾气时,对我吼着我对依谣只是依赖不是爱之后;也有可能是我们每次争吵后分道扬镳时,我内心的失落与愧疚和害怕;或许还是当你每次出事时,我七上八下的心出卖了我……总之,有太多的可能,堆积在一起,让我不得不去想我为何会这样。我承认,我不解风情,更不懂花前月下,甚至就是我自己的心思,我自己都不甚了解……这番话,或许我说的迟了些,或许还会为你新增更多的烦恼和苦楚,但是,我更不想带着遗憾离去,我的心里,已经全部被你占据了。”
精卫羞涩地将头埋在了元冥的胸膛上。这番话是她苦苦盼却又听不见的,元冥的真心她等得太久了,却不曾想幸福来得这么快,让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她要怎么回应元冥呢?
元冥看着精卫迟迟没有动静,只当是自己唐突了,搂着她的手松了松,支支吾吾地说着:“对、对不起,我……我是不是没有资格说这番话了?”
“不是!”精卫猛地抬起头来,却迎上了元冥真诚又炙热的双眸,一时间竟语塞起来,满脸的潮红幸好在黑夜中不易看明。
元冥望着精卫深邃的眸子,就像是掉进了一汪碧波绿水间,如沐春风。中毒的热意,暴雨的寒意,都消失不见了。取之而来的,他似乎看见了自己与精卫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行走在一片桃花林里,落英缤纷,姹紫嫣红都不及精卫眼眸里的笑意。桃花树下还有一张石几,案上放着自己新酿的桃花酒,自己一面品酒之时精卫会挥起裙袖为自己表演剑舞,醉眼迷离,说说笑笑直到白头……
元冥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来,精卫慢慢闭上双眼抬起了尖俏的下巴,元冥轻轻地吻在精卫的下巴上、唇上、鼻尖上、额头上,再从额头上吻回了精卫的双唇。试探性的一吻后,元冥慢慢支起了身子,精卫却忽然环手抱住元冥的头,热烈又疯狂的一吻深深地烙在了元冥的唇瓣上,元冥如痴如醉地回应着精卫。
元冥情不自禁俯在了精卫的身上,精卫慢慢躺了下去,贪婪地拥吻着元冥。享受着元冥炙热的双唇滑过自己的嘴角,吮吸自己的耳垂,轻柔地吻着自己的脖颈和锁骨。二人交缠在一块儿,谁揭开了谁的盘扣,谁吻红谁的胸膛,谁在窃窃私语着情话,谁在辗转呢喃呻吟,谁含羞疯狂地用吻痕来表达着自己炽烈的情感……交织在窗外的电闪雷鸣里,本是黑暗又凄凉的食邑国忽然充满了灿烂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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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痴情者情痴一生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连绵了一夜,第二天零星的雨点在屋外断断续续地顺着檐角跌落。宛如一首空灵清脆的曲子在空中回荡。元冥侧了侧身,却发现手臂沉沉地抬不动。他睁开朦胧的睡眼,迷离间看着手臂上枕着一个人影,他沉浸在幸福里笑了笑,伸手理了理精卫鬓间的碎发,忘乎了时空和身上的疼痛。
精卫撇了撇嘴,跟着也醒了过来。她望着元冥满脸的苍白和乌黑泛紫的双唇,倒吸了一口冷气。精卫顾不上衣衫不整,立马坐了起来,大惊失色地说道:“你怎么了?何时中的毒?”
元冥苦笑了两声,“没事的。猰貐的这点小毒,还要不了我的命……”
“少废话了!你居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骗我!要是,要是你活不过昨夜,岂不是,岂不是我睁开眼看见的,只有你的……”精卫说着说着就潸然泪下,揪着心的疼。
元冥握过精卫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安慰着:“不用担心。至少在真情实意上,我没有再骗你和我自己了。”
精卫扶着元冥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着:“你这不是故意欺负我吗?故意让我做寡妇?要是你死了,让我一人如何独活?既如此,我还宁愿不知你的心意!别说这些了,我先送你去看郎中,这里已经离神农很远了,找我父王帮忙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可我又担心猰貐的毒只怕是没这么好解的,一般的郎中……”
元冥笑了笑,“着急什么,生死有命,为了你,我也会努力活下来的。加上我自身的灵力和出门前携带的炎帝的灵丹妙药,自是没有问题的。”
精卫娇嗔着瞪了元冥一眼,就扶着元冥快速离开了。
几乎同时,琅琊也在依谣的悉心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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