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魂牵梦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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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忽略到身旁十四那灼灼的眼神，福圆俯下身来，朗声说道：“福圆，不愿意！”
康熙扬眉，不愠不怒，问道：“哦？为何？”
“十四阿哥在福圆心中一直是最亲的弟弟，不做他想！”
人群散尽，空旷的殿内只余福圆与十四，福圆看了眼一脸灰白的十四，今日自己当众拒绝了他，不知以后还能如何相对？
低叹一声，手腕立刻被他攥紧，十四像一头受伤的狮子，目光凌乱，低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十四，我比你还要大两岁，一直以来我都是拿你当弟弟看待的”
“可是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姐姐看待！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快快长大，长大了我就可以娶你了！福圆，你是不是怪我事先没告诉你？我等不了了，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八哥、九哥，所以我去求额娘让她帮我向皇阿玛说情，我太在乎你了！”
福圆柔声宽慰，“十四，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只是怀念小时候的美好，从你懂事到现在，除了后宫的宫女，就只有我陪伴着你，等你再大些，也许就会明白，人这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经历各种各样的事，你的那个她还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你！”
十四苍然摇摇头，“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对你的一番心意？你若嫁给我，我会毕生爱你，宠你，视你为珍宝，可是你却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说完便踉跄着跑出殿。
福圆急忙去追，跑到殿外却被一人拦腰抱住，抬头一看却是胤禟。
“别追了，让十四弟冷静一下，你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你都听到了？”
胤禟沉声道：“恩，想不到十四弟用情颇深！”
“是我辜负了他，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弥补了”
“你要怎么弥补？”
福圆冷冷说道：“九阿哥还是操心好自己的事吧，皇上赐婚的旨意马上就会下来了！”
“爷早就说过，九福晋这个位置是给你留的，谁都抢不走！”
“你……！”福圆看着胤禟，他本就长得俊美不凡，只是一向甚少言语，未免有些奸邪，此刻见他眸中清正，神态极为认真，不免眼眶一红，梗咽说道：“何至于此？”
“为你，我心甘情愿！”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康熙赐婚的圣旨下到了各宫以及诸阿哥府中。
正如史书上所记载的一样，婉华许给八阿哥，董鄂。冰瑚许给九阿哥，兆佳。雅颖许给十三阿哥，馨惠许给十四，十阿哥与十二阿哥也都赐了婚。
除了八阿哥与九阿哥，其他几位阿哥都接了旨，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跪在乾清宫外，任谁劝都不走。
福圆打发小东子去打听了好几次消息，晌午时终于坐不住了，匆匆跑到乾清宫找到了兄弟俩。
“看什么？我可不是来劝你们回府的！”，福圆对着兄弟二人淡然说道：“本姑娘陪你们一起跪！”
三人相视一笑，但觉心中无比舒畅。
傍晚时分，宫中各处都上着灯，一处处明亮起来，越发衬得暮色渐浓。
“福圆，你看那年在科尔沁的夜景与如今可有几分相同？”胤禩悠然问道。
“此景可谓夜深千殿灯，一字之差耳！”
一旁胤禟笑哼：“只可惜无酒作陪啊……”
“有我这个美女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八阿哥、九阿哥、福圆格格，皇上宣三位进去！”李德全掀开门帘，对着正跪得开心的三人说道。
互相搀扶起身，顾不上揉揉膝盖，转眼又跪在了乾清宫内。
康熙径自改着奏折，也不看跪着的三人，淡淡说道：“老八，老九你们跪了一整天了，有什么想说的？”
“儿子恳请皇阿玛收回赐婚的旨意！”，胤禩深深嗑了一个头。
“你们想抗旨不尊？”
胤禟沉声说道：“儿臣不敢，皇阿玛，儿臣早已心有所属，非她不娶！此生除了她，儿臣不要别的女人！”
拿起另外一本折子，康熙神色平淡，道：“老八，你的理由也一样？”
“儿臣不想委屈了婉华格格，还请皇阿玛恩准！”
康熙目光在福圆身上滑过，慢慢道：“只怕你是不愿委屈了她吧！”
胤禩再次深深拜下，“还望皇阿玛成全！”
“胤禩，朕是不会把福圆许配给你的！”
猛地抬起头，眼中刻着茫茫痛意，胤禩颤声问道：“为何？”
“朕做事需要向你解释吗？朕将安亲王的外孙女指给你，已是天大的恩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至于老九，朕不管你喜欢的人是谁，圣旨已下，金口玉言，违令便是抗旨！”
康熙怒气冲冲，说罢竟欲拂袖而去，福圆大喊一声：“皇上！”
静了一会儿，康熙目中深邃，肃然道：“何事？”
“那年在科尔沁，您曾说要留福圆做儿媳，将我又带回了宫，福圆斗胆问一声，皇上准备把我指给您的哪一位阿哥？”
康熙面无表情，眼中似有厉光流过，终于，不发一言步出乾清宫。
胤禟躺倒在地，以袖覆面，肩头一阵抽动，嗓子里传出阵阵绝望的笑声，福圆心如针扎，早已怔怔流下泪来。
胤禩擦拭着福圆的泪水，柔柔说道：“福圆，别哭，早知有今日，我只愿你没有回来，至少在科尔沁的你不会有这么多泪水！”
“可是我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福圆摇摇头，泪珠溅落一地。
“为何我们身处高位，却连平常人家的幸福都体会不到？”胤禩缓缓走至殿外，抬头看向空中一轮明月，哑声道：“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言罢，轰然倒下。
过了几日，钦天监择好日子，内务府筹办好彩礼诸事，十阿哥、十二阿哥以及十四的婚礼先后举行。
十四新婚之夜来者不拒，喝得烂醉如泥，十三在说这话时一脸高深莫测，只拿眼瞅着福圆。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老十，老十四婚宴你都没去，我的喜酒你总得要来喝吧？”
“十三阿哥都发话了，福圆敢不从命？”，说着从房内抱出来一个大盒子，摆在十三面前，“这是给你的结婚贺礼，趁着今儿你在送你！”
十三当场打开一看，苦着张脸道：“爷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福晋还未娶进门，你就给我尊送子观音？”
“这还不好？祝愿十三阿哥早生贵子，一举得男，三年生两，子孙延绵，香火旺盛……”
“打住！我可说不过你，你该不会都统一送这个吧？”
福圆吐了吐舌头，道：“十四还小，我哪能送这个？”
“那改明儿八哥、九哥你也送这个？”
“这……”福圆一滞，面色微变，撑着头问：“你们这流行送钱不？”
十三瞪大双眼看着福圆，面色古怪，半响才道：“也只有你能想出来！”
福圆不做声了，未几，听见十三吱吱呜呜问道：“福圆，你见过兆佳家的小姐没？”
“一面之缘”
“如何？”
盯着十三脸上可疑的一抹红色，福圆狡黠一笑：“整个北京城找不出这么丑的了，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外加五短身材，十三爷，我真真要为你一大哭！”
颓然倒在椅子里，十三一脸悲痛，福圆半安慰地拍拍他肩膀，“俗话说，丑陋也是一种美德，十三，如此有德之女，夫复何求啊？”
十三无力地抽着嘴角，福圆也不再玩笑，正正经经说道：“刚才是我骗你的，兆佳小姐秀外慧中、温婉大方、贤良淑德，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
“真的？”在得到福圆的肯定后，十三乐得一蹦而起，“我就说嘛，皇阿玛不会那么对我的！”
翻了翻白眼，福圆忍住冷嘲热讽康熙的英明神武的冲动，装做不耐烦赶走了尚沉浸在喜悦中的十三。
坐回窗前，呆呆出了会神，转头看见门外秋阳之下，一人正静静站立，注视着自己。
视线渐渐模糊，福圆呢喃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一身粉色的风景纹暗花绫绵袍，神色却十分憔悴，缓步走到福圆身边，梗咽说道：“我来看看你，想和你说说话！你知道吗？我刚从姑妈那过来，她也不好受，福圆，你说会不会是皇上弄错了？”
“婉华，你别太伤心了，其实八阿哥人很好，他会是个好丈夫的”，福圆牵过婉华挨着自己坐下。
“原本我以为自己很勇敢，圣旨下来后，我却只能整日在房中哭泣，我甚至连去找表哥的勇气都没有！小时候外公很疼我，但凡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以为所有人都会按我的意志去行事，原来大错特错！像我们这般的侯门小姐，怎么会有选择的权利？”
福圆擦擦眼泪，强笑道：“快别哭了，过几日就要成婚了，新娘子哭哭啼啼地多不吉利？”
“你心里比我难受万分，还来安慰我！”
“我……难受什么？我好着呢！”
婉华神色凄楚，哀声道：“福圆，你喜欢八阿哥对不对？他却要奉旨娶我，你说老天爷是不是给我们开了一场最大的玩笑？”
“我不知道，原本以为对他们我只有兄弟之情，可是如今就像隔了重重迷雾，我看不清自己的心！”
“福圆，你说咱们是不是就是那书里常说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摇摇头，福圆用力握了握婉华的手，道：“不对，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事情一时的发展不如你所愿，也要苦中作乐，活得潇潇洒洒，焉知下一刻会不会否极泰来呢？”

第三十章

三日后，胤禩与婉华大婚，福圆并未露面，只托人送去了自己亲手做的一束百合绢花。
待到十三大婚，福圆一步步迈出紫禁城，细细碎碎的阳光洒在身上，抬眼望去，是一片云淡风轻，原来自己竟是许久没有出宫了。
十三府外，福圆遇见了十四，不过一个月的光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里满是红红的血丝，见到自己也只是挤出一个笑容便进了府，果然自己伤他很深吗？
“福圆，站在门口发什么呆呢？难不成还要我这个新郎请你进来？”
十三的声音打断了福圆的思绪，冲他笑笑正欲走进去，耳旁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福圆……”
几米开外，新婚不久的胤禩看着自己，幽幽一笑，“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喉咙就像是被卡住了似的，福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见他一步步走近自己，低声说道：“那日你若来，我必会舍了一切随你而去！”
“胤禩……”福圆开口欲言，却见他轻柔一笑，拉着自己朝里走去。
“赶紧进去吧，别错过了吉时！”
婚宴上，福圆被安排坐在女眷那一桌，同桌吃饭的不是这个阿哥的福晋就是那个王爷的妃子，七嘴八舌在描述自己当年成婚时的场面，听得福圆无聊至极，抬眼看见对面一位温和端庄的妇人含笑看着自己，是四福晋！心肝儿一颤，连忙规规矩矩坐好，端出大家闺秀的样子。
十三那边被一群人包围着，个个嚷着要灌他的酒，气势汹汹的样子引得福圆一个劲探头往那边看，视线所到处，忽然发现胤禛带着淡淡的笑意，独自一人坐于席间看着十三被兄弟们撺掇着喝酒。脑海里不知怎的就蹦出了一词：慈祥！自己恶寒了一下，端起酒杯朝他走过去。
“四阿哥，我敬你一杯！”
胤禛微微含笑道：“今儿是十三的大喜日子，你不去敬他酒却来敬我，是何道理？”
“兄友弟恭的道理，你们兄弟感情深，弟弟大婚，你这做兄长的能不喝吗？”福圆持杯，笑意盈盈。
微微颔首，胤禛仰脖喝下，又有一杯酒递到了自己眼前。
“十三那边人太多了，我人小力薄，挤不进去，这杯就由四阿哥代喝了吧？”
胤禛也不推辞，一口喝了然后眸子一转，看着福圆，静待下文，却见她转身就走，连忙叫住。
“第三杯酒？”
福圆耸耸肩，无辜地睁大眼睛，“没了，想不出什么名目！”
“那算我敬你一杯，”，停了一瞬，胤禛眼里闪过一丝怜悯，道：“雷霆雨露均为皇恩，福圆，皇阿玛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福圆不敢妄自揣测圣意，敢问四爷，皇上是什么意思？”福圆故作不解，挑眉反问。
“这……”胤禛微微拧眉，放下酒杯，正色道：“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把话说透，福圆，你应该相信我！”
“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帝王家！四阿哥，我的信任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胤禛静静盯着她，半响，点了点头。
福圆粲然一笑，重新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若四阿哥对福圆能做到永不相欺，就请喝下这杯酒，福圆便就永世不疑！”
轻轻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胤禛思忖片刻，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冲福圆微微一笑。
掩盖住内心的震动，福圆竭力平静地说道：“君子重诺！”
“永不相欺！”
离开十三府中时，福圆遥遥看了眼还在席间的胤禩与十四，咬咬牙登上了马车，未走几步，便有一人大力掀开车帘，挤了进来。
“若不是老十三成婚，你想躲我们躲到什么时候？”，胤禟咬牙喝道。
福圆望着他，面色灰白，颤声说道：“我若成心躲你们，今儿也不会来了！”
眼眸内光华流转，胤禟盯着福圆半瞬，忽而一笑，转头坐在她身旁，“好歹是见着你了！”
马车内无人做声，伴随着车轱辘的声音，一时间二人陷入沉寂中。
“福圆，以后别再那么笑了”良久，胤禟忽然说道。
“笑什么？”
“我看见你对老四笑，以后不要对别的男人那样笑了！”
福圆一听这话就来气，正欲反驳，不料马车一个大转弯，自己一头扑进胤禟的怀里，被他搂了个正着。
福圆挣扎着四肢，想要从他怀中脱身，却被越抱越紧。
“爷可不是柳下惠，你再这么挣扎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不对你做些什么！”耳旁传来那人一声轻笑。
福圆立刻不敢动了，乖乖任他抱着，此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万一惹得他兽性大发就惨了！
摇摇晃晃间，福圆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重，一时也顾不了许多，就着人肉大抱枕沉沉睡去。
胤禟无奈地看向怀中的女孩，这种情景之下还能睡着，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掀开车帘看着车外，还有一段距离，索性自己也闭了眼睛，靠在车壁上休息。
待到福圆转醒时，胤禟还在酣睡中，手却还是抱的紧紧的，熟睡的他少了几许戾气，不若平日里那般狷狂，面上神情像个孩子，双眼之下是淡淡的青紫色，吐息间散发着醇酒的甜腻。
忽然就心烦意燥，福圆推推他，“快醒醒！”
如此推了几下，胤禟转醒，抱歉一笑，松开双手，掀帘朝外看去。
福圆眼尖地发现车外全是农舍，而马车正行走在青山掩映中的一条乡间小路上，立刻大声叫道：“这是什么地方？”
“咱们已经出了城，离此处不远有我一处庄园”放下车帘，胤禟淡淡说道。
福圆下意识朝里缩去，“你想做什么？”
“爷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想在大婚前与你呆在一起，只我们二人！”
“不行，我要回宫！”
“现在回去，宫门都下匙了”，胤禟语气一软，低低哀求道：“福圆，就当是成全我，不行吗？”
福圆怔了怔，用手抠着衣袖，答道：“好吧，不过下不为例，明日咱们就回宫！”
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胤禟笑道称好。
马车最终在一个大庄院前停下，赶车的伙计将车马牵进后院，管家并一干奴仆在门口相迎，胤禟打发掉众人，领着福圆到了间大屋。
清退奉茶的女婢，胤禟神采奕奕，“福圆，这庄子里有处温泉，一会儿用完晚膳，我叫人带你过去。”
看着胤禟兴致勃勃，福圆不好拂了他的心意，点点头。
晚膳是清爽的农家小菜，吃腻了宫中的大鱼大肉，福圆被这些清脆爽口的小菜调动地胃口大开，一顿饭吃得极为尽兴，倒是胤禟吃得少，一个劲地给福圆布菜。
饭毕，二人休息一会，福圆就被人领到温泉房中。
室内水汽弥漫，温暖无比。
福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