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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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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诶,你可得替俺爹娘报仇啊!”
王海阳连声问道:“大成,干爹干娘他们怎么了?”
丁大成一边抽搭一边说道:“前些日子,傅家甸闹瘟疫。全城戒严。俺爹只是偶感风寒,请大夫看过之后,已经好了许多。谁知道,不知谁告密。说俺爹得的是瘟疫。官兵便砸破俺家大门,把俺爹送进养病院。养病院都是得了瘟疫的。就算好人没病也给染上了,何况俺爹正生病体弱呢?结果。俺爹、俺娘、俺媳妇全得了瘟疫,死在养病院里!算了之后,他们还焚尸灭迹,可怜俺爹、俺娘他们就剩下三把骨灰,连具完整尸首都没落下。哥哥啊,你可要给给俺报仇啊!”
王海阳顿时怒目圆睁,从腰里拽出左轮****:“说,是谁把干爹送进养病院的?俺现在就下山毙了他!”
丁大成吞吞吐吐地说道:“据说那人是钦差大臣……”
“谁?”王海阳一愣。
“听巡警局的人和俺说,那人是朝廷派来东北防疫的钦差大臣,叫孙元起。”丁大成鼓起勇气说道。
王海阳把****塞到腰上,扯过丁大成就往寨子里走:“兄弟,这事儿我们哥俩得好好商议商议,看看怎么报仇。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饭再说。”
接下来几天,丁大成一提报仇的事,王海阳便说“商量商量”、“研究研究”。最后丁大成逼得急了,王海阳只有实话实说:“兄弟,俺看这仇还是算了。据山下打探,傅家甸如今有官兵三千人,快枪一千条,实在惹不起。如果你真的气不平,等钦差大臣走了,俺下山把巡警局吴存德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把俺全家送进养病院的是孙元起那个狗官,不干别人的事。如果哥哥你真想替俺报仇,就去把他杀了!”丁大成被娇惯久了,又因为仇恨而失去了理智,如今脑袋里只有一根筋,那就是杀了孙元起替全家报仇。
王海阳按捺住性子解释道:“兄弟,不是俺不想报仇,实在是形势比人强。你听过《施公案》的评书,也看过《盗御马》的戏,大侠窦尔敦何等了得?占据五行连环套,手下壮士过万,只因为偷了皇帝的一匹马,便被捉拿问斩。俺们山寨虽然在两县五岭十八沟小有名气,可要是动了钦差大人一根毫毛,只怕俺们活不过三天。兄弟,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听俺一句劝,忘了这仇,好好过日子吧!”
东北胡子大体可以分三种:
第一种是纯土匪,即红胡子。这种匪多则数百,少则十余,主要勾当是砸富户、抢买卖、绑人票、打官兵,其间烧杀奸淫,无恶不作。
第二种是武装土匪。这种土匪大多有政治背景或目的。或为报复社会,或为报复官绅。有的借土匪发展势力,希望招安做官。
而第三种胡子叫棒子手。这种土匪没有枪械,仅以木棒劫道。人数少,有时一人,有时数人,时聚时散。他们打劫对象多是单身行人、小户人家。
王海阳属于第一种,虽然讲义气,手里也有钱有人,但在恰当的时候还是知道如何取舍。太讲义气、太自以为是的土匪在道上混不了多久,早就死绝了。
丁大成热血上头,拍着桌子大骂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俺这仇怎么能忘?王海阳,亏俺爹还救你一命,这个时候你不帮俺报仇也就罢了,还劝俺忘了杀父之仇。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要是还有良心、有人性,那就别说废话,拉起绺子跟俺下山,崩了孙元起那个狗杂种,替俺爹报仇!”
王海阳自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是良善之辈,谁上山当土匪啊?听到丁大成的斥骂,脸色有些发青,转身吩咐道:“把他押到后院关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别让他跑了!”
“知道了,大当家的!”左右拥上来,拉扯丁大成就往外走。
丁大成也急眼了,口不择言乱骂道:“王海阳你个狗日的,负恩忘义,不得好死!”
二当家见王海阳神色不怿,凑过来问道:“大哥,要不把他做了?”
“滚!”王海阳一脚把二当家踹倒在地。
不知道是被二当家的话吓住了,还是幡然醒悟,丁大成以后几天居然闭口不提报仇的事,只是向看门的喽啰请教如何使用枪械,偶尔遛遛马,貌似准备留在山上干土匪。足足过了七八天,等日上三竿王海阳从女人肚皮上爬起来的时候,喽啰才凑过来报告:“大当家的,不好了,你弟弟不见了!”
王海阳还有些宿醉,头脑发胀,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谁跑了?狗日的!逮着以后,老子生剐了他!”
“大当家的,是你弟弟跑了,刚来的那个!”喽啰急忙又重复一遍。
王海阳这才反应过来,直接一个大耳光甩了过去:“怎么不早说?寨子里少了什么?”
喽啰心里腹诽道:你在女人肚皮上折腾,我敢打扰么?要是得了马上风,你丫还不得毙了我!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还得装孙子:“今儿一大早,他说要在寨子周围遛遛马,我们都没怎么在意,任由他去了。谁知道他居然骑马直奔山下,到现在没回来。他除了骑马,还借了寨子里兄弟的一把撸子!”
王海阳顾不上披衣穿鞋,直接从炕上跳下来,一巴掌把喽啰扇倒在地,又狠狠踹了几脚:“要是人追不回来,老子把你铡成三段!”说罢,也不顾外面天寒地冻,赤条条地往外走去,大声吩咐拿枪备马。
很快鹰嘴崖上就奔下几匹快马,向着傅家甸方向飞驰。中午时分,他们抵达城郊,正好看到吴克仁和孟二叔在田里收豆秸。几个人圈马围住俩人,手里擎着枪,恶狠狠地问道:“老头,想死想活?”
孟二叔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大、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王海阳问道:“那老实交代,看见之前有人骑着枣红马过去吗?”
孟二叔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有人骑马过去,不过是不是枣红马,我老眼昏花,没看清楚。”
“既然老眼昏花,活着还有什么用?”王海阳冲他开了一枪,正中头部。孟二叔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便像被砍倒的老树,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黑土地上,殷红的血液顺着地面四处流淌,甚至染红了吴克仁的布棉鞋。“小子,你看见了么?”
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慨,吴克仁觉得自己小腿抖得厉害:“半个时辰之前,有个穿灰色衣服的青年骑着枣红马过去,好像是要进城,马上没有别的东西。”
“哟,小子,眼力劲不错啊!不会是衙门眼线吧?”边上二当家阴阳怪气地说道。
王海阳一夹马腹,叫道:“收队回寨!”
几人同时打马飞奔,向来时的路上驰去。吴克仁正要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死里逃生,王海阳左手往后随意一甩,“啪——”一声枪响,吴克仁老蓝色的棉袍上盛开了一朵怒放的红花。
吴克仁有些错愕,又有些害怕,低头看着红花湮灭,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第二四二章纸船明烛照天烧(四)

进入腊月后,整个东北仿佛成了冰窟窿,傅家甸外的马家河、松花江先后封冻,原先规划的设卡检查失去了作用,只能派出巡逻队24小时不监督巡查。好在于驷兴和赵景行先后派来不少人支援,倒是不缺人手。整个傅家甸不过才两三万人,驻扎在此的各类防疫人员却高达三四千,几乎将这座小城围得水泄不通。
王海阳刚开第一枪的时候,周围的巡逻队就听见了,以为是有人从城里逃出来,发现的人鸣枪示警,所以一股脑地涌现事发地点。
等开第二枪,很多巡逻队员已经能够看到他骑马远去的身影,各种枪支就像放鞭炮似的响成一片。可惜距离太远,准头也不行,开了那么多枪连毛都没碰到一根。即便如此,也把王海阳等人吓得够呛,他们死命挥舞马鞭,在马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只恨骑的不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追风驹。
王海阳心里懊恼:就凭身后密集的枪声,无论丁大成刺杀能否成功,自己鹰嘴崖的寨子肯定保不住了!看来回去之后就得收拾细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上一段时间再说!
巡逻队员气喘吁吁地跑到案发现场,只见一老一少躺在地上鲜血横流,急忙招呼队里检疫的医生:“快来看看,这两人是不是染病从城里跑出来的?还有救么?”
医生带上口罩和橡皮手套,过来翻翻孟二叔的眼睛。摇了摇头:“瞳孔放大,已经不行了。”说罢走到吴克仁身边,检查完伤势,又把手指放在颈部大动脉上。说道:“如果抢救及时,这小伙没准儿还能捞回一条命来。”
“那快抢救啊!”周围志愿者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看见伤者和自己一般年纪,感同身受。
医生摊开手:“要救,就得赶紧输血、动手术。不说手术器械,这里连输血都没法输,怎么救?”
“城里医院不是可以么?”志愿者们七嘴八舌说道。
医生道:“这里离城里有三四里路,送得慢。恐怕没到医院血就流干了!送得快,路上颠簸几下,死得更快!”
志愿者鼓噪道:“送进城里,还有一线希望;躺在这里。只能等死。相比之下,自然要试一试!”
“好吧,尽人事,安天命。希望这小伙子福大命大,能挺到医院。”医生拗不过这群热血青年。只好从急救箱里掏出止血剂洒在伤口,又用绷带缠好。志愿者四下找来树枝木棍,脱下衣服绑成简易的担架,抬起吴克仁就往城里送。
很快。这起案件出现在了滨江厅巡警局的案头。当事人吴克仁虽然命硬,侥幸逃生。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吴存德搞不清楚这是一起单纯的凶杀案,还是涉及城里居民外逃。本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把案情送到了孙元起面前。
如今,傅家甸每天死亡人数已经攀升到30人,养病院里人满为患,孙元起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管这种事,大致翻了一下案卷便递还给吴存德:“不管内情如何,都按凶杀案办理,由你们巡警局负责。我只管防疫,这些事务不在我管辖范围。”
此类凶杀案,在东北每个地方每年都要发生好几起,因为各种原因,最终多是不了了之。如果真要追究起来,破案难度非同小可,巡警局肯定要脱一层皮。吴存德见孙元起不过问,心里大石落地。回去吩咐巡警加强城外巡逻,避免土匪进城扰乱后,这件事情基本上到此为止。除了孟二叔、吴克仁的亲属,谁还会在意?
正如先前刚到吉林时所预料,因为前期隔离措施不得力,现在鼠疫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规模蔓在东三省蔓延,几乎每个府县都有病例报告。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孙元起在北上前,已经在山海关等地设防,封死了鼠疫入关的道路,使得全国其他地方没有疫情报告。
在养病院,伍连德私下解剖了几具尸体,加上这段时间的仔细观察,终于得出了结论:这是一种新型鼠疫,主要依靠飞沫传播,潜伏期短,感染者有危重的全身中毒症状及呼吸道感染特有症状。感染后若不及时有效治疗,病人多在2、3天内死亡。旱獭是病毒的源头,最先得这种病的便是在俄国境内捕捉旱獭的关内移民。
在二十世纪初,人们发明了一种工艺,只要对旱獭的皮毛进行适当加工,其成色堪比貂皮。一时间,旱獭皮成为世界皮革市场的新宠,价格连年看涨。1910年,每张旱獭皮的售价比1907年猛涨了6倍多。巨大的利润吸引了众多中俄商人。他们纷纷招募华工捕杀旱獭。1910年仅从满洲里一地出口的旱獭皮就由1907年的70万张增加到250万张。
旱獭,又名土拨鼠,在广袤的东北、西伯利亚有大量分布。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可爱而且值钱的小生物,居然会是鼠疫病毒的根源。旱獭一旦染病就会失明、失声、行动迟缓,并被健康的同类逐出巢穴。有经验的猎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染病旱獭,他们绝不会捕猎有病的旱獭。
由于山东、直隶两省连年遭灾,大量劳工北上闯关东。许多毫无捕猎经验的关内劳工加入了猎獭队伍,他们却没有这样的经验,往往还会因为染病旱獭容易捕捉而大量猎杀。在东北冰天雪地的原始森林中,猎人们渴了喝一口雪水,饿了就以旱獭肉为食。鼠疫病毒就这样由染病旱獭传给了捕猎者。
集得十几张獭皮后,猎人们便寄宿客栈。这些客栈简陋至极,往往几十个人挤在一张大炕上。冬天为了保温,更是门窗紧闭。一旦有人感染鼠疫,全客栈几乎无人能够幸免,很多人在不经意间成为受害者。这些人顺着铁路南下,又会成为新的传染源。感染更多的民众。就这样,疫情从北向南,很快传遍了东北平原。
拿到伍连德的研究报告后,孙元起赶紧派人请来北里柴三郎和哈夫肯,向他们通报最新的发现:“北里先生、哈夫肯医师,根据我们研究人员在养病院的观察,这确实是鼠疫,但临床表现却和以往不同。应该可以确认为一种新型鼠疫,它的病源可以追溯到染病的旱獭。这也是北里先生为什么没有在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的原因。最关键的是,这种鼠疫可以依靠飞沫传播,在防疫过程中必须做好隔离和防护。其中,口罩更是必不可少——”
哈夫肯哈哈大笑:“约翰逊博士,我知道你是新型口罩的专利所有人,生产口罩的正是你妻子的工厂,但是你在你们国民中间推销口罩就可以了。至于我们。你是知道的,我们有鼠疫疫苗,不需要什么口罩。我建议你下次推销前,最好先调查清楚客户的状况。”
孙元起一愣:难道莉莉丝也染指了口罩生产?旋即正色说道:“口罩厂商问题。和我们现在要谈的病情没有多大干系。我再次严正地告诉你们一遍,这种新型鼠疫可以通过飞沫传播!”
哈夫肯满脸不屑:“我随着我叔父曾经多次参加过印度、香港等地鼠疫防治。有着丰富的防疫经验,那就是鼠疫由老鼠传播。灭鼠才是防治的关键。隔离、口罩之类的根本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你刚到傅家甸事每天只死亡十几人,现在却上涨到每天三十多人吗?道理很简单,就是你的方法错了!你不应该戒严隔离,而是要去灭鼠。明白么,博士?”
对于顽固不化无可救药的哈夫肯,孙元起已经不打算说服他了,改而问北里柴三郎:“北里先生,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摒弃旧有的防治方法,注重隔离和防护?”
北里柴三郎含糊地答道:“啊,既然孙博士研究出这样的成果,在一度程度上加强隔离和防护也是必要的,至少带上口罩不会增加鼠疫的感染率嘛。当然,如果能保持卫生、消灭老鼠,应该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疫情不在居住区泛滥。总之,对于鼠疫的研究,还需要继续深入,尤其是用科学的手段。”
孙元起是听出来了,看来北里柴三郎对于自己的研究成果也抱有很大的怀疑。
既然他们不配合自己的防疫措施,看来只有继续单干了。说是单干,其实除了消毒、隔离,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得了病基本上就是等死。赵景惠等人甚至尝试使用最新研制的青霉素,效果也很不明显。就在孙元起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几天前还跟自己顶牛的哈夫肯,竟然感染鼠疫死在了俄国铁路医院里。
原来,哈夫肯医生丝毫没有听进去孙元起的建议,回到医院后依然我行我素,穿着白衣、白帽和橡皮手套就给鼠疫病人检查身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好运气终于用完,鼠疫杆菌在他身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注射再多的鼠疫疫苗也于事无补。他先是头痛、发烧,而后脉搏加速、咳嗽不止,最后全身发紫,在感染鼠疫的第三天不治身亡。
一位防治鼠疫的专家竟然死于鼠疫!
整个东北顿时陷入一片惶恐,连老油条北里柴三郎来见孙元起的时候,也规规矩矩带上了口罩。隔离、消毒、口罩在日俄居住区得到大范围推广。此时距离孙元起抵达傅家甸已经达一个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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