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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法医-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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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颜思考他这句话中的意思,冉云生继续道,“我与她身份相差若想在一起,唯有私奔而已。然而,就算能跑到一个无人能寻到的地方,我的父亲,母亲还有阿韵,还有你,都要替我承担这个后果,也许父亲呕心呖血一辈子创下的家业会毁于顷刻就算再有十次的机会我也预见不到与她私奔之后的幸福。”
如果冉云生真的与齐宁君私奔,齐家发难,以冉闻那种短浅的目光,是会保住冉平裕这个钱袋,还是会杀鸡取卵,尚未可知。冉云生赌不起,那种厮守建立在所有人的灾难之上,他如何能安心。
冉颜如是,刚来大唐,她无牵无挂,还有一种如在梦中之感,更甚至觉得再死一次是否会梦醒,所以做事也不刻意遮掩,如今她也有牵挂,也清楚的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纵然之前的事情做的太肆意,如今收拾起来有些麻烦,却也必须认真的活。
她微笑扬着手中的箫,“我想把这样东西还给他,却不知去哪里寻的到。”
太医署又不是她能去的地方,而苏伏的住处,她只知道是在安善坊,但安善坊至少也有上千户人家,又能去哪里找?
“你已经做了选择?”冉云生道。
冉颜点头,“是,也许我心底早就有了选择,也已经付诸行动,只是自己到现在才意识到而已。”
有时候潜意识已经支配了行动,而心里却并不一定理的清楚。
这是冉颜第一次思想慢于行动,感情的事,果然不能用理智和常理来推论。
冉云生惊讶于冉颜对待感情的洒脱,喜欢一个人岂是想放下便能放下?是因为用情不深,还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他心下好奇,便问道,“可以说说吗?”
冉颜面上静静的绽开笑容,“我想要的夫君,其实并不需要为我做许多事情,只要他一直在那里。”
就像黑夜中,茫茫海上的灯塔,迷失在旷野中时看见的北极星。为沉沦在黑夜中的她照亮路途,只要她一个抬头便能够看见,让她不会那么孤独和迷茫。
哪怕萧颂是一时热乎也好,或者是别有用心也罢,日后若是过得不好,各奔东西也就是了,她也不是那拿得起放不下之人。
冉颜做出这样的选择,与她一直以来的生活有关,从她小时候,父母就常年奔波在外,她年纪幼小,只能去外公家过一段时间再去爷爷家过一段时间,工作之后便在各个城市奔波,经常早上在这个城市验尸,晚上到那个城市,这些她都能接受,只是当外公爷爷相继去世之后,每次回到自己生长城市,满身疲惫的时候,竟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偶尔,在这种时候,她会幻想能有一个丈夫在这个城市里,哪怕他很忙,也可以对他说一声“我回家了”。
可惜从前相亲的对象但凡听说她是法医都退避三舍,稍微能接受一些的,觉得她扑克脸太过严肃,没有女人味。
也许正是如此,当萧颂出现在她面前时,便被不知不觉的吸引了。所以冉颜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嫁到萧府势必要面临许多问题,头一桩便是你的身份”冉云生听了冉颜的话,也宽心了不少,只是有些事情,他作为兄长必须要提醒她。
冉颜笑道,“人生在世,要是不遇到点难处,不是太无趣了吗?”
冉云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冉颜与他说这么多心事,其实也是反过来劝他看开一些。
冉颜见他明白,才直接道,“十哥,情深缘浅不是谁的错,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每个人也都有选择的权利。”
“阿颜比我通透。”冉云生垂下眼帘。
通透么?冉颜莞尔,也不过是懂点心理学,然后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道理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就算再明白道理,冉云生心里的伤口也不会被磨灭。
冉云生说了一会儿话,精神有些不济,冉颜让尔冬服侍他吃了药便从他的居所离开。
此时院中的灯都亮了,回廊上偶尔有侍婢经过,看见冉颜之后至一侧,朝她蹲身行礼。
天空中压抑已久了的黑云也终于开始飘起雪来。
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冉颜披上大氅,拎着灯笼在廊上盘膝坐下来。
静静坐了许久,才轻声道,“你在的吧。”
回应她的是坊间巷子里传来的呼啸风声和雪花寂寂飘落。
“谢谢你送来的药。”冉颜继续自语。上次她帮苏伏验尸引起了李恪的注意,所以这次李恪抓她想引苏伏自投罗网,想来他是怕这种事情再度发生,所以才每晚都守在冉府,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冉云生吐血昏倒。
没有人应答,又坐了一会儿,冉颜穿上履鞋,从袖中取出长箫,咯吱咯吱的踩着雪走到院子中央,把箫放在地上。
“伞被李恪拿去了,只剩下此物。”冉颜说罢,便转身往屋里走。
身后寂静如初,她走到廊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一袭黑衣不知何时到的院子里,正弯腰拾起长箫。
鹅毛大雪落在黑衣之上特别明显。
冉颜看他静静一笑。
苏伏依旧俊美的令人移不开眼,他冷冽的目光略略柔和,相视片刻,他才开口道,“恭喜你觅得良人。”
冷冷的声音和雪天里特别合衬,听不出特别喜悦的味道,也无不悦,只像是淡淡的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夜黑天寒,你也莫要守在这里了。”冉颜顿了顿道,“谢谢。”
苏伏微微弯了弯唇角,将箫塞进袖中,转身离开。
寒风吹的人眼睛发涩,冉颜眯起眼睛目送苏伏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之中,旋即也进了屋内。
冉颜在医学院时也曾先后关注过两个人,当时是什么心情,她一点也不记得了,恋的轻轻浅浅,撒手时也云淡风轻。想起秦云林对那个刑警队长的锲而不舍,想尽办法在他面前表现吸引他的目光,冉颜觉得很羡慕。
冉颜说:云林,是我太寡情了?
秦云林笑说:不是寡情,是对的那个人还没出现,有些人一辈子都是平平淡淡的,遇不到真命天子,不过你一定会遇到。
为什么?
因为老天不会放过任何孽障!总有人能把你收回家,免得出来吓唬孩子,诶?说到吓唬孩子,你把人家妈妈也给吓傻了吧,哈哈!
冉颜躺在榻上,不禁失笑。
这事情是有原因的,冉颜特别不会和小孩相处,有一回在秦云林家的时候,正遇上她表姐带着才四岁的儿子来做客,秦云林见冉颜太死气沉沉,就想让她放松点,领了小孩玩,让冉颜也加入。
为了套近乎,冉颜憋了半晌,才蹦出一句:这小孩心脏活蹦乱跳的,好可爱啊!
当时那个场面秦妈切水果险些把自己的手指切到。
然后秦云林扯谎说冉颜是专治心脏的医生,有职业病,孩子的母亲发青的脸才稍微暖和点。
第247章用一生告诉你答案
一夜辗转,想了许多事情,直到快天明的时候才渐渐睡去。
清晨起塌,还刚刚用完早膳,便听见晚绿急急的跑进来,“娘子,今早奴婢听见阿郎说萧侍郎昨夜抓捕凶犯的时候受伤了。”
冉颜动作一顿,立即问道,“伤势如何?”
晚绿摇头道,“奴婢不知道,也没敢去问阿郎。”
冉颜进内室拎了医用的药箱,便道,“随我走。”
命歌蓝去告知冉平裕一声,冉颜便领着晚绿匆匆赶往萧颂的府邸,马车刚刚出门,便有护院赶了上来,说是冉平裕吩咐随行保护。
清晨坊间路上行人极少,行车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直到出了安善坊才减速。除非是有重病者急于就医,或者是赶着奔丧,否则在街上疾驰被捉到是要打板子的。
冉颜一直稳稳的坐在车内,脊背挺直,面上着不出什么异样,然而晚绿却从她紧紧攥着拳头的手上看出了些许端倪。
到了萧府,守门的看见一大早冉颜步履匆匆,却不好过问,只客气的施礼道,“冉娘子今日来的早,郎君未曾去官署,此刻正在书房。”
冉颜顿下脚步,转头问他道,“他不是受伤了吗?”
“回冉娘子,是受伤了,但性命无忧。”门房答道。
冉颜颔首致谢,把药箱交给晚绿,脚步也从容了许多。这府邸她也来了几次,很容易便寻到了书房。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登上二楼。
“进来。”
冉颜站定在门前,刚刚抬手准备敲门,里面却传出萧颂沙哑醇厚的声音,遂顺手推开门。
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房间不大,四周都摆着书架,上面整齐的放满了书卷,有些还堆在地上,一张又长又大的几案上亦同样放满卷宗。
萧颂就坐在一堆书和卷宗之间的席上,一袭暗紫色缎衣,墨发披散在身后用帛带系起,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因着屋内都是纸张,所以没有升火盆,有些寒冷,冉颜皱了皱眉,问他道,“伤到哪儿了?”
萧颂方才听见上楼梯的轻轻脚步声,便知道是冉颜,府里敢到书房来的人不多,敢到书房来的女人更不多,舒娘那脚步声比汉子还汉子,因此只有冉颜了。
“坐。”萧颂示意他对面的席,等冉颜坐下才答道,“昨晚抓窦程风的时候,心口被划伤了,不过只伤到皮肉,没有大碍。”冉颜没有答话,萧颂黑亮的眼睛越发光彩,“你担心我?”
冉颜沉默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诚实的摇头道,“我不知道,大概吧。”
不知道是因为太相信萧颂的手段和实力了,还是感情不够深厚,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本能的反应是:应该不是重伤。但又很想亲自确认一下。这算不算担忧?冉颜自己辨不清。
对于这种答案,萧颂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笑笑,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说起案情来,“窦程风藏匿在西市附近的一个小院里,他拒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却对我的抓捕进行了激烈的反抗,甚至一度想要自杀。”萧颂无奈道,“我也是为了阻止他自杀才被划了一刀。”
“他自杀?”冉颜疑惑,分析这个窦程风的行为,他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被抓呢?是不是他知道一些事情,然而这件事情却绝对不能公诸于众?
只是怀疑,冉颜没有看见窦程风本人,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窦程风是个穗君子。”萧颂手指轻轻敲着几面,将案圌件的前前后后顺了一遍。柴玄意被人击杀,凶手目的不明,杀了一个女子,女子身份不明。凶手把柴玄意和其侍婢逼摔下山崖,侍婢死亡,柴玄意侥幸活命,却撞到脑部失去记忆,其余失踪三人,如今巳发现窦程风未死,此人是个瘾君子不说,举动还十分奇怪。另外两人生死不明,其中一人身份暂时还没有弄清楚。
案情尚且不明朗,但萧颂心情很好,窦程风就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只要给他一根线,定然能够顺藤摸瓜。
冉颜知道他的意思是,窦程风自杀很有可能跟毒圌瘾有莫大的关系。
她正垂头想着,却感觉到对面目光灼灼。
抬起头来,正对上萧颂含圌着笑意的眼眸,他面色苍白,眼底有熬夜留下的青色,但是眸光明亮。
冉颜不明所以,他轻缓的问道,“为什么选我?”
冉颜愣了一下,想到萧颂一直派暗卫护着她的安全,昨晚上的事情并没有遮遮掩掩,他知道也许不奇怪。只是她不曾注意,萧颂竟然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并且根据她的举动和态度细微的变化,猜到了她的心理变化。
萧颂含笑凝视她。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冉颜心里有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份感情有多深,所以他想得到,就只能不遗余力的去争取,然而其实心里也很没底,因为比之苏伏,冉颜好像并不怎么待见他。
萧颂从未想过自已有一天会倾尽全力,只为求得一个女子的心,因此也许不明白该怎么样做才算对她好,才能够赢得她的目光。在影梅庵时,萧颂刚明白自己所求所想,却瞧见了苏伏,那是一个除了地位之外各个方面前能与他抗衡的郎君,而且他们早有交情,就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遇见的晚了,因此浑身越发的杀气,不仅仅因为苏伏是逃犯,也因而这个人的存在感胁他得到冉颜。
可看见冉颜的目光,他放过了苏伏。而后每当看见冉颜摆圌弄那支萧,他都深深的后悔过。
所以他教她《关山月》,让她在弄萧的时候想到的不只有苏伏。
阴谋,阳谋,真心,无所不用其极。这时间不长,他却觉得如过了十年,终于等来这个转变今早暗卫来报,他思虑良久,既高兴又想不明白。
冉颜沉静的眼眸中似乎有微微的波动。隔着堆堆叠叠的案宗,两人对视良久,一个仔细的思考答案,一个耐心的等待。
很久之后。
冉颜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个答案很长,如果你想听”她面上微微绽开一抹笑,“我会用一生告诉你。”
第248章余生聆听
这是林徽因回答梁思成的一句话。冉颜印象很深刻,她不知道林徽因是以何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但于她来说,是一种对待感情的态度。
萧颂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这是同意婚事了?”
冉颜拧起眉头,盯着他声音平平的道,“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想赖账?”
亲吻、牵手,在冉颜的观念里是一般的恋爱程序,自然不是必须要负责任,是因为想让他负责任,所以才有此一说。
萧颂唇角微扬,面上笑容越发灿烂,虽然静静的不曾笑出声音,但那样的畅快、心满意足。
用一生来告诉他答案。
对于萧颂来说,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能令他动容的话了。冉颜是心里想什么便付诸行动的女子,纵然清楚明白她的这句话并不仅仅包含圌着男女恋情,但他也愿意用余生聆听这份答案。
“那你觉得婚期定在何时为好?”萧颂面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他从来也没有让自己的表情失控过,可现在并不想压抑自己的欢喜。
萧颂这段时间可谓是乌云压顶,来自各方的压力不断的施加,偶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骨头都快粉碎了,可是此时却充满了斗志,彷佛那些困难和压力都不值一题。
“你就这么有把握,你家里长辈能同意这门婚事?”冉颜答应是一方面,同时也觉得身份相差的确是个问题。
“未雨绸缪。”萧颂回答的十分简练。他刚开始觉得冉颜身份低,是因为根本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对她比较感兴趣而已,但既然决定要娶她为妻,自然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他早就开始积极的谋划,“我出生时父亲已经人到中年,因此我自小多在祖母身边,老太太无论是在家里还是族中,都是能拿大主意的,她对我虽算不上溺爱,却也差不多了,我的婚事一向是她操心的较多。”
萧颂早就在老太太面前替冉颜做好了形象工作,再加上八字又合,老太太喜出望外,这才坚持让冉颜为正妻。老太太以门阀小姐成门阀夫人,一生身份尊贵,又怎么会没有一点门户之见?只是她综合各方面条件觉得这门婚事可行,才会搁置这一点不论。况且冉颜的出身也不算太糟糕,至少是氏族嫡女。
当然,老太太的决定,也少不得萧颂从中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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