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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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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抬起头来瞧了瞧崔常,放下手中的御笔,道,“究竟是何要事?竟让爱卿下了朝便急急地赶过来。”
“回皇上的话,是赵修仪的那件案子。”
刘瑜不禁颦了颦眉,赵修仪的案子,说白了,也就是关乎孟月的案子,素与云锋交好的崔常,这个时候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第五章 天下美人(二)
“怎么?可是赵修仪那案子有眉目了?”
“回皇上的话,赵修仪的案子,臣一直在竭力调查,虽是有些眉目了,却还不曾水落石出。”
刘瑜打量了崔常几眼,道,“即是如此,你今个儿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自太皇太妃入住天牢以来,坊间便兴起了一个传闻。”
“说来听听。”
崔常瞧着刘瑜喜忧难辨的神情,便跪地礼了一礼,“请皇上先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刘瑜抬了抬手,道,“朕恕你无罪,起来说吧。”
“臣谢皇上恩典。”
崔常起了身,却仍是欲言又止,刘瑜虽不知崔常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不过既是事儿已上了门,躲也躲不过,于是便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崔常轻叹一声,方才道,“回皇上的话,坊间流传太皇太妃三度涉案,两度皆能化险为夷,其中定有内幕,还说、还说……”
“爱卿但说无妨。”
“说是皇上偏私,维护皇室中人,从中周旋,方才救下了太皇太妃。坊间还说,太皇太妃伺候先帝七年之久,怎么可能还是处子之身,这分明是拿来愚弄百姓的幌子。”
瞧着刘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崔常忙跪地请罪,“这些都是那些坊间愚民信口胡诌之言,皇上切莫放在心上,当心气坏了龙体。臣有罪,臣不该将这些荒谬之言上达圣听,引得龙心不悦。”
刘瑜不禁一阵烦躁,摆了摆手,示意崔常不必说下去了。
崔常既敢到他面前说道这些,想来早已预料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此时才做出慌乱之态,惺惺请罪,当真惹人厌恶。况且,想来那崔常定不单单只是来同他说这些坊间传闻,怕是要借这些坊间传闻图谋其他。
刘瑜默然了片刻,道,“依崔大人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方能安定民心?”
“臣驽钝,虽有对策,却不敢妄下决断,还请皇上圣裁。”
刘瑜神情讳莫如深,瞧了崔常许久,方才道,“说来听听吧。”
“皇上,臣以为解决此事的最好方法便是将此案全权交由刑部处理,皇上切莫再涉入其中,借此机会善其身,以表皇上的公正不阿。”
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啊!他若想插手,便是授权于崔常又如何?他若不想插手,便是不授权,也同样是刑部全权受理。这崔常究竟打得什么算盘,莫非是云锋又在暗中使劲儿,让崔常打压孟月了?
刘瑜颦了颦眉,沉默了片刻,终是道,“既如此,便依爱卿所言吧。”
“谢皇上恩典。若是皇上没什么吩咐,臣便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
崔常离开后,刘瑜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让莫九黎盯着刑部那边,若是有什么消息便回禀于他。眨眼间,三日便过去了,刑部那边却未曾传回半点消息,就在刘瑜开始觉着不大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日早朝了。
那日,崔常当着众大臣的面,在朝堂之上递了一份折子,上面写着,赵修仪一案的审理结果,与依法对罪犯的处置对策。
当刘瑜看到“嫌犯孟氏已将其罪行供认不讳”那句,他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禁惊了一惊。她分明没有做过的,为何要承认?杀人偿命,若是此罪名落实,可是砍头的大罪,即便他暗中偏私,也至少得落个发配边疆的下场。景国法度,她应当是晓得的,为何会这般轻易便认了罪?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是刑部当真有什么动作,为何莫九黎半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刘瑜反反复复的将奏折看了两三遍,直到下面大臣开始微微骚动,他方才将奏折放下,垂眸瞧着立于台阶之下的崔常。他没有想到,崔常竟能将事情做到这一步,更没想到,孟月会认罪,看来一开始他便落入崔常等人的算计中。事已至此,追究什么都是没用的,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在这众目睽睽地大殿之上息事宁人,暂将此事压下。
刘瑜晓得,若是自己再不开口,定会引得朝臣猜疑,于是他问道,“此案确已了结且并无半分疑点?”
崔常礼了一礼,回得斩钉截铁,“回皇上的话,此案臣经多方查证,如今已是水落石头,证据确凿。还请皇上圣裁。”
就在刘瑜左右为难,苦思应对之法时,一名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礼了一礼,将一封文书呈了上来,“皇上,这是自凉国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刘瑜还未有任何反应,林禄便极有眼色的走下去,将文书送了上来,刘瑜看了之后,哈哈大笑,然后将文书递给林禄,吩咐道,“念。”
林禄接下文书后,礼了一礼,而后展开,念道,“我大凉国皇帝已派遣第一舞姬随明亲王前往禹州,献以舞乐,永结两邦之好。凉国拜上。”
百官皆跪地行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瑜抬了抬手,道,“众卿平身。若此次献舞成功,我景国便又多了一个友邦,离天下和平更近了一步。”
“吾皇胸怀天下,以德治国,实乃景国之福,万民之福,天下之福。”
“吾皇仁德。”
早朝在一片恭维之声中结束,出得承乾殿,刘瑜方才舒了口气,侥幸也罢,运数也罢,无论如何,总算是将此事暂且压了下去。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也真算是崔常的能耐,这折子若是私下里呈上来的,便没有今日这般的惊心动魄了,将事情策划的如此缜密,由此看来,崔常定是蓄谋已久了。若是没有凉国送来的文书,依照当时的情形,只怕他真要迫于当时的情势而下旨了。
回到御书房,坐于御案后,刘瑜瞧着御案上那两摞子厚厚地折子,他不禁回想起莫九黎前几日同他说的话。
“皇上,若当真爱一个人,她若还不爱你,便别把她逼得太紧了……当年,我便是犯了这样的错误,最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你。此时,她的眼里心中,搁着的是国家大义,而皇上是景国之君,若能以她之重为重,终有一日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自那日他便决定要以她之重为重,可今个儿在景国大局与她的安危之间,他心中倾斜的却是景国天下。今个儿,他方才晓得,事实上,她与他是一样的,皆是家国第一,而后才有其他。
刘瑜早就清楚,她与天下是不可能兼得的。天下美人,还是美人天下,经了今个儿这一事,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心中最重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初被册封为太皇太妃的时候,那段日子何等宁静悠然,而今她数次陷入危难之中,不得不说,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他,是他将她带入了这场纷争之中。今日,他既是分清了天下与美人孰轻孰重,便须得做个了断。
刘瑜转眸瞧了瞧林禄,道,“去将莫九黎给朕叫来。”
林禄礼了一礼,问道,“不知莫大人现在何处?还请皇上示下。”
刘瑜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地道,“去天牢看看。他若是不来见朕,绑也要把他绑来。”
“奴才遵旨。”
天牢。
孟月瞧着死皮赖脸腻在牢房里不走的某人,不禁很是无奈,纵然她自诩定力十足,可是被一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半晌,任谁都会不自在吧?
“易之,你就这么闲吗?闲到赖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与我大眼瞪小眼?”
莫九黎将撑脸的手由左手换成右手,继续盯着孟月瞧,“我是有件事儿想不明白。”
孟月轻叹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有事儿你问便是,我又不是不回答你,何必这样折磨人?”
听了孟月的话,莫九黎不禁不满的撇了撇嘴,道,“喂!你这丫头知不知道好歹啊?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大半天什么事儿都不做,却在牢房里陪着你,你怎么能这样埋汰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孟月挑了挑眉,笑道,“我可从来不咬人,怎么也比不上某些咬过狗的人。”
莫九黎怪叫一声,蓦然起身,骂道,“不是吧!?那家伙真是混蛋!为了博美人儿一笑,连兄弟都出卖。”
孟月努了努嘴,一言不发地瞧着莫九黎抓狂的模样偷乐。莫九黎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扭头瞧见正背对着他悠然品茗的孟月,他不禁眼珠子一转,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莫九黎话音落了半晌,却始终不见孟月有半点儿反应,他绕到她面前,看见她眉目含笑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你这丫头比十年前更鬼了!别人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却从不上当。”
孟月阖上茶盏盖子,扬眉笑道,“我也不是不上当,只是从来不上易之你的当。”
听得此话,莫九黎不禁更是怒由心生,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既然自诩比我聪明,那你便猜猜我方才想问你什么吧。若是猜到了我任你处置。”
、第五章 天下美人(三)
孟月眨了眨眼睛,笑道,“若是我猜到了,你当真任由我处置?”
莫九黎笑得极为自信,点头应道,“当然!不过,若是你猜不到,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孟月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这样不公平。”
莫九黎疑惑的瞧着孟月,“哪里不公平?”
孟月也瞧着莫九黎,眨巴着眼睛道,“你看吧。猜心是你提出来的,不是我提出来,是你想这样玩,可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看来,是我在勉为其难的迎合你的心思,所以啊,为了公平起见,你当然得附加条件引起我的兴趣了,你若是也给我附加条件,岂不是太不公平?”
莫九黎托着下巴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孟月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想什么呢?再犹豫我就不陪你不玩了。”
莫九黎听孟月如此说,便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就这样吧。”
孟月伸出手来,笑眯眯地道,“好。那我们击掌为盟,谁要是违背诺言……就是小猪。”
“好,谁要是违背诺言,谁就是小猪。”
莫九黎伸出手来,与孟月击了三次掌,他的手刚一落下,便瞧见了她贼贼地笑容,莫九黎暗道:不好!又上当了……
这样的笑,莫九黎再熟悉不过了,十年前,她每每作弄他成功的时候,总会这样笑着,刺激他,道,“易之真是个大好人,总这样让着菀儿,菀儿都不好意思了”
那时候,他总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禁不住被她逗乐了。
“易之,我猜你方才想问我的是……”
莫九黎竖起耳朵,等着她的下文,却听得她道,“在我回答之前,易之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孟月凑到莫九黎的耳边,“就是……易之觉着我会猜你方才想问我的是什么?”
莫九黎不禁有些被绕晕了,“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想问你当年那么野一丫头,怎么变得这般稳重了?”
孟月“噗嗤”一声笑了,“易之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心直口快呢。”
莫九黎狠狠地挫了挫牙,扭头去瞪孟月,这一转头不打紧,竟是碰上了孟月微勾的红唇,四目相对,惊了两个人。
二人齐齐转头躲开,素来厚脸皮的莫九黎也不禁涨红了一张脸,孟月倒是还算镇静,一副波澜不兴地模样,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莫九黎的窘样儿。莫九黎被孟月那玩味的目光瞧得久了,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喂!你可是被一个男人亲了,作为一个女子,怎么半点羞涩也没?你到底是不是女的啊?”
莫九黎本以为自己的话好歹会对孟月起些作用,谁知她竟是笑了开来,道了一句险些让他被口水呛死的话,“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原来莫公子竟是有龙阳之好,亲一个男子都能窘迫成这样,看来是难以回头了。”
言罢,还见着她一副摇头叹息地模样,莫九黎不禁黑了一张脸。纵是莫九黎自诩有一张毒嘴,也不得不承认,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他这张嘴是刘瑜的克星,每每一开口便气得刘瑜一佛出鞘二佛升天,而她看似一副笑眯眯地天真模样,他却总是被她买了还要帮她数钱,每每事后他都恨得咬牙切齿,誓要讨回一局,可是每个下一回,总是重蹈覆辙地落入她笑容包裹下的套子里。
当时,他时常在恨恨地想,这辈子真是不认栽都不行了,他的自由掌控在刘瑜的手里,唯有那张嘴能从刘瑜哪里稍稍讨些便宜,可偏偏,在这一点儿上,刘瑜喜欢的人却将他吃得死死的,让他毫无翻身之力,他真是栽在他们二人手上了。
时隔十年,她性子大变,没想到在这个上面,仍是强中手,将他治得死死的。
孟月见莫九黎着恼,便好就收,免得真的将他惹急了,反而得不偿失,于是她笑吟吟地道,“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事,不然可是要变小猪的。”
莫九黎狠狠地挫了挫牙,“知道……”
孟月见莫九黎怔住,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瞧见了不知何时便站在了牢门外的林禄,对上林禄晦涩的目光,孟月不禁敛了笑颜,迷离了双眼。她走到牢门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禄敛眸掩下眸底的情绪,俯身礼了一礼,“奴才参见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月怔了一怔,蓦然转身走到桌儿边坐下,转瞬间,她便恢复了从前的冷清模样,转眸瞧着林禄,道,“不知林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回娘娘的话,是皇上让奴才来寻莫大人。”
莫九黎瞧了瞧孟月与林禄之前的诡异气氛,不禁颦了颦眉,道,“你去给皇上传话,就说本公子没空过去陪他玩,若是什么小杂事儿,找别人做去。”
“莫大人,还请您莫要为难奴才,随奴才回去吧。”
莫九黎一掌拍在桌儿上,“你聋了吗?本公子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你在这里啰嗦什么?有这空闲还不如快点回去向皇上回话呢。”
孟月转眸瞧了瞧莫九黎,道,“数年不见,莫公子的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以哀家之见,公子最好的走一趟吧,免得大动干戈。”
莫九黎冷哼一声,起了身,“本公子的脾气见长,还不都是因为主子脾气见长,被逼的。算了,今天就给你个面子。”
孟月哑然失笑,却是不再接莫九黎的话,省得哪句话让他不顺耳了,来个抗旨不尊,到时候再把责任扣到她头上,此时她只是个小小的阶下囚,可惹不起这样的麻烦。再者,她的筹谋成败都押在他身上呢,还是莫要得罪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为好。
莫九黎随林禄离开的时候,虽是满脸不情愿,出得天牢大门,他却是笑了开来,暗道:真好……纵她变得再多,却仍是那个古灵精怪、嘴厉心软的丫头。
莫九黎随着林禄到御书房的时候,刘瑜正背着手立于窗边,莫九黎走过去,笑道,“叫得这么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刘瑜转过身来,认真地瞧着莫九黎,问道,“这几日你都去做什么了?为什么没有传回半点刑部的消息?”
莫九黎笑嘻嘻地道,“我去了哪儿,皇上不是很清楚吗?”
“莫九黎!”
莫九黎瞧着刘瑜面上那严肃的表情,不禁怔了怔,有多少年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与不好,都是事出有因的,刘瑜之所以这么纵容他,是源自孩提时代。他七岁时被老王爷买进王府中给刘瑜做书童,他出身民间,没有规矩惯了,总是不按常规行事,在礼数上也极不周全,当时,他可没少因此受罚,却怎么都改不过来。
与他极为不同的是自出生便长在皇族中,受尽各种礼教培养的刘瑜,他刚进王府的时候,就像是个野孩子,也不大爱读书,甚至还不如刘瑜自觉,自然不是个合格的书童。刘瑜看不惯他的无礼,自是不喜欢他,更从不与他玩耍。
直到有一次,刘瑜溜出王府玩耍,他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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