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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步步惊心(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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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承欢满眼惊奇地东张西望,弘历轻轻一笑道:“离晚上观灯还有一些时间,你准备带我们去哪里。”弘历他们不比康熙年间的阿哥们,他们极少出宫,因此弘历对京城的一切并不熟。想想历史上,他或许是最喜微服私防的帝王,不知道为何与现在的他反差会这么大。脑中想起一个地方,对他卖个关子道:“到了自然会知道,现在不告诉你。”
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之色,我一怔,待仔细看去却发现他依然是先前的那副表情。脑中蓦地相想起一事,我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福晋了。”弘历凝望了片刻晦阴幽暗的天色,仿佛有些自失地掠过一丝笑容,随即收回目光斜睨了我一眼,徐徐地开口道:“不用你乱点鸳鸯。”未等我开口,他又道:“你领的地方不会令我们失望吧。”
我听后,知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心中也知道了如何给熹妃回话。向前望了望,已遥遥地看见了那个小摊,握了握承欢的小手,道:“快到了,这个地方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在四周露天的小摊点旁坐了下来,弘历微微皱了皱眉,他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听他口气中带着失望,心中暗乐,一向对饮食甚为讲究的他一定没有吃过这种路边摊,承欢却仍是一脸好奇,不停地看着身旁的人,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涩。
卖水饺的老汉似是记性极好,站在火炉旁向我说道:“姑娘又来光顾了,这次好像是带了家人。”对他爽朗一笑,我道:“那是你做的‘煮饽饽’好吃。”弘历定定地望着我,诙谐一笑道:“宫里、宫外两副模样。”紧按着也大声道:“老人家,她常来光顾吗?”老人哈哈笑道:“姑娘这是第二次来,可她的朋友却是常来。”
老汉说的应是张毓之,弘历面带奇色,正待开口询问,老汉又自豪地道:“你瞧,老主顾可不是又来了吗?”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了看,原来是上次见到了两位姑娘逶迤而来,依然是女扮男装。依稀记得他是朝廷大员的女儿。我凝思想了一会,心中一怔,‘李荣保’这个名字好熟悉,猛然想起熹妃给我的名单,上面曾写着他的名字,只是不知李荣保有几个女儿。见我怔怔地望着她们,弘历道:“不过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又何奇怪的。”我盯住弘历问道:“你可知道李荣保其人?”
弘历轻声道:“李荣保是富察家族人,只是幼时过继给李姓汉人为子,曾是阿玛幼年的侍读,此人虽是满人,却有着汉人的风雅,为人很是清高,性格孤傲,但在阿玛眼里,他是个贤人和才子。于是在康熙五十年八月,阿玛举荐他为察哈尔总管,现在他已过世,你无缘无故提他干吗?”我瞄了她们一眼,接着问道:“你可知道他有几个女儿?”弘历默了一下,道:“只有一女,排行第九。”
听他说的流畅,我道:“你好像很熟悉他们的情况。”弘历面色一暗;即而又轻笑一声,说道:“阿玛还只是亲王时曾去过他李荣保府上,在他的书房中见过他女儿写过的字,阿玛当日夸赞说是‘笔峰有欧阳洵之骨、柳公权之风’。当时回府后,把我们们哥几个叫来,训诫说‘此字乃是一九岁的女童所写,你们如不用心上进,怕是连女童也不如了。’你说,我能不熟悉吗?”
原来还有这么些典故,移目又瞄了那两个姑娘一眼,许是今日人较多,她们仍没有等到位子。见她们似有不耐神色,我忙抬手摆一下,道:“两位,如不介意,可以一起坐。”领头的姑娘微一颌首,两人一前一后疾步走了过来,坐定后,那姑娘落落大方地向我说道:“谢谢姑娘。”
那姑娘很健谈,一顿饭下来,感觉越说越投机,许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居然有些意犹未尽。于是,我道:“我叫晓文,如若姑娘不嫌,我们一起逛逛如何。”几人相互作了介绍,原来这姑娘名叫傅雅,很好听的名字。
弘历许是不屑于和我们这帮女子胡侃,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在众人的后面。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了菊舍,望着门楣,傅雅道:“晓文姑娘确实是文雅之人,连来的地方也是风雅之地。”我轻笑着道:“这也是一个朋友介绍而来,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也没来过几次。”见弘历仍是默不作声,觉得有些异常,细细一想,自他听到傅雅的名字起就变成了这样,难道他心中早已知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眼前的女子真得会是她的妃子之一,又或许会是他将来的皇后。
走到二楼,却见那熟悉的座位上已有了别人,正在叹惜,待他一转身,心中又一喜,原来是张毓之。领着众人走了过去,一行人喧嚷着各自介绍了自己,弘历仍是表情淡然地默默坐着。张毓之许是对弘历很感兴趣,微笑着道:“公子似是喜静,不爱说话。”我大致知道了弘历的心思,于是接口道:“他叫金弘,平日里就不爱说话。”
这个名字是出宫前就想好了的,爱新觉罗本就有金的意思,又取他名字中的一个字。承欢许是刚才逛得不过瘾,抬起小脸道:“姑姑,让哥哥陪我再出去玩会吧。”听了承欢的话,弘历正要起身,傅雅已开口道:“小卓,带承欢小姐出去玩一会。”
那位名叫小卓的姑娘开心地领了承欢下了楼,张毓之瞅了我一眼,道:“令侄气质非凡,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听到这个称呼,弘历目中精光一闪,旋即微微一笑,仍是不言语。
正不知如何解释,楼梯口已传来承欢的话语声,循声看去,原来是胤禛和高无庸,大概是承欢她们出门正好碰上了他们两人。见我和弘历两人站了起来,张毓之和傅雅也跟着起来了,胤禛掠了张毓之一眼,对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依次坐下,胤禛天生威严,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一时之间,众人的言语冷了下来。胤禛看了立在身侧的高无庸一眼,道:“糕点摆上,你下去吧。”高无庸地打开食盒,麻利地把糕点摆于桌上,然后躬身退下。因张毓之知道我是宫女,见到高无庸如此谦恭并不惊奇,傅雅虽出身官宦人家,却仍是有些动容。
见状,胤禛淡淡一笑道:“你们不必拘束。”众人这才开始娓娓而谈,中间加上承欢的插科打诨,气氛又活跃了起来,正聊得开心,张毓之看着胤禛道:“令妹的沏茶工夫很好。”
听了他的话,我嘴里的芙蓉糕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弘历急忙端来一杯水,接过水一饮而尽,这才吐出了一口气,抬头望望胤禛,见他笑中带着一丝嘲弄神色,对他讪讪一笑,低下头抿着茶水。
这也难怪张毓之会搞错,承欢称我姑姑,又称弘历为哥哥,而弘历却叫胤禛阿玛。任谁都会认为胤禛是我的大哥。张毓之和傅雅或许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下子没有一个人开口。
忽然,弘历对着我开口说道:“额娘,阿玛很少出府,我们还是出去逛逛吧。”望着弘历一脸的淡然,而张毓之却是一脸苍白,我心中忽地明白了弘历的意思,也明白了先前胤禛那丝笑意的含义;我大方地握着胤禛的手,对张、傅两人微微一笑,道:“恕我们先行一步了。” 胤禛眸中掠过一丝宠溺的光芒,即而恢复清冷面色,率先向前行去。
第二十五章
自清朝建立,在治国理民的方针大计上都本着“清随明制”的精神,一直强调“详译明律,参以国制”的立法指导思想。不管是顺治三年的《大清律集解附例》还是康熙十八年的《现行则例》,都只是明律的翻版和延伸,并没有一部实质意义上的清朝法典。自胤禛继位就一直修订的《大清律集解》,在今年初终于修订完成,共30卷,436条,附例824条,这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法律;这部法典也成为了后来《大清律例》的蓝本。
自律法颁行全国后,胤禛一直心情愉悦,就连他身边侍候的宫女、太监们也轻松了许多。
今冬落雪较早,虽是二月,天已温暖了许多。只是前些日子一直下着霏霏细雨,以至今日虽是天已放睛,但天色仍是灰蒙蒙的,不厚不薄的云浮翳似的凝着,晕黄的阳光看上去模模糊糊、若明若暗。
握着手中的物件,静静地站在养心殿的中央柔柔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他似是有些疑惑我今日的神色,他走过来拥着我,笑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可是想我了。”听他越来越骨的话,我面上一红,道:“送你一个礼物。”他眸中有丝亮光闪烁着,接过我手中的锦盒,掀了开来。
一大一小一对玉戒指出现在眼前,这东西在此时本也平常,可这戒指的独特之处却是在玉上面又镶嵌了一块玉石,那小小的、椭圆形的玉石通体透明,好像现在的水晶一样,玉的中央雕着小小的玉兰花,玉石下面的戒指本身的玉却是淡紫的,两种颜色交融在一起,煞是好看。他看了半晌,笑着道:“很别致,可就是有些不大气。”见我敛了笑容紧绷着脸,他又道:“不过,我还是很喜欢。”
见了他的样子,我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正色道:“这是情人节礼物。”他一怔,反问道:“什么是情人节,这礼物有何特别之处。”其中内心深处一直渴望和心爱的人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可又明白今生这个心愿再也难以实现,因此只好选在这个特定的日子里,送他这个,又不能向他解释戒指的含义。只好含糊其词道:“这戒指代表我们是相爱的两人,如若有一方不要爱了,就可以把戒指拿下来,另外一个人心里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听完之后,他满面微笑变成了平日里的淡然神色,盯着我道:“这怎么听着像是暗示着什么一样。”知他听岔了意思,我轻轻一笑道:“这个戒指带上去,一生一世都不能取下来。”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了。”拿起那个小的就往我手指上戴,我打了一下他的手背,道:“不是这样戴的。”接着,细细地讲了戴戒指的讲究,应戴在哪个手指上……听着我啰嗦着讲了一大串,他道:“你哪里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西北有这规矩吗?”心中一怔,急道:“是你孤陋寡闻。”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举步走到案子前坐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之间已习惯了他批阅奏章,我则在养心殿陪着打发时间,走过去抽出一张纸,在案子的一角写着字。正在专注地写着,他忽然开口道:“如果给弘历选福晋,你认为什么样的女子比较适合。”心中暗暗想,当然是他喜欢的更好,但口中却说:“如果单纯只是选福晋,只要他喜欢就行了,但如果有其他考虑,所选之人应不重容貌、重贤能。”
满人选后一般是选贤能,因此我们今天看到有些清末清宫照片上的皇后并不是很美貌,除了现在和当时审美观不一样,其中主要还是满人立贤能的传统。或许此时弘历早已被秘密立储,如若不然,胤禛岂会如此谨慎,他这哪是为弘历选福晋,他是精心地为弘历选一国之母、统领六宫的皇后,这是非常富有政治色彩的。
感觉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仍是低着头写,轻声道:“你不该问我的。”默了一会儿,他道:“我确实不该问你,但我又止不住想问你,这宫中我还有可以说话的人吗?”觉得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抬头,却发现他正侧着身子低头看我的字,念着:“兰葸,兰葸……”他抬起头,道:“这女子是谁?”我笑道:“是对我很重要之人。”他目光一紧,默默凝思了片刻;道:“你好像没什么朋友。”
睨了他一眼,道:“到时你会知道她是谁的。”心中有些苦涩,感觉无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当你迫切想要什么时,你偏偏得不到;而你不想要时,却不经意间就轻易地得到了。内心一直盼望自己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可是……
过了一会儿,他拉我入怀坐在他的腿上,下巴抵住我的头道:“对你最重要的人希望是我,而非别人。”紧接着他叹了口气,又道:“不知人是否能够轮回转世,是否肉体死后灵魂不灭。”觉得今日的他有些特别,确切地说是情绪有些低沉,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戒指,我道:“心中为何不快?”
静默了片刻,他沉声道:“我已令十三去寻我的万年之地,先帝的陵墓建在遵化,因此十三也就一直在遵化一带寻找吉地。”心中豁然明白他为何会如此,他是不希望百年之后和康熙葬在一起。想了一会儿,我道:“遵化一带土质含有砂石,好像并是很不适合。”他身子一颤,紧紧地揽住我,不想再沉浸于这种悲怆的情感里,我摇了摇他的胳膊,道:“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们要来一个特别的晚膳。”
望着桌上的饭菜,他摇摇头道:“气氛极好,至于膳食……一块未切开的肉,再加上一截煮包米;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虽然材料有些难寻;可皇宫大内;费了点心还是大致找齐了,被他这么一说,自尊心颇有些受挫。 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道:“这叫菲力,是用最嫩的牛里脊做成的。”听罢,他左右扫视了一下,他望着我道:“如何吃法?”
由于他不喜油腻,因此我用了牛里脊上最嫩的肉,不含一点肥膘。并在牛排的一侧放入了一截两指长的煮玉米和一些切成小方丁的水果。本来以为刀叉要费一番工夫,可给高无庸一提,他却说宫中有西方传教士带来的刀叉,只是不知合不合用,找来一瞧,还正是吃西餐用的。
我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动作娴熟地切了一块,举着叉子对他微微一笑,见状,他也尝试着切了一下,除了切的块儿有些稍大之外,居然是似模似样。我一脸紧张地等待着他吃下第一口,过了一会儿,他微蹙眉头道:“味道有些怪。”心中有些纳闷,吃了一口,这凑合着找来的原料确实不怎么管用,味道确实也不怎么样。我放下刀叉,尴尬地笑笑道:“还是传膳吧,我也觉得不怎么好吃。”
待吃过晚膳已是深夜,两人坐在桌边啜着茶,他忽然道:“若曦,你总是让我惊喜,总是能让我不断地发现你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些日子你似是变了许多。”我的手不由得一抖,些许的茶水洒落在腿上,舌头似是也打结了,支吾道:“我一直就是这样,没有改变什么。”他凝眸注视着我,许久之后方说:“你的改变令我欣喜,这说明我可以保护心爱的人了,不若前些年,你终日战战兢兢、瞻前顾后,我虽有心,但却无力。”
放下心来,以为他看出了什么。我大口地喝下一口茶,走到他身边,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径直坐在他腿上,然后默默地瞅着他,他浅浅笑了一下,揶揄道:“还死撑着没变,这如若是以前,打死你也不会主动坐过来。那时,你口不对心的毛病可是让人恨的牙痒痒。”闻言,我回报他一个极为妩媚的微笑,更为主动地把头枕于他的肩头。
他环住我的腰,道:“若曦,我答应你,我们的儿女不会入玉蝶。”心中一惊,慌忙抬头定定地望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道:“你可否再说一遍。”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儿女不会出现在皇家玉蝶里,但对外他们仍是皇子皇孙,我不会让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嗣过着滇沛流离的生活。但你必须答应,你生下孩儿必须受封,当然这也不会入玉蝶”
说完,他静静地盯着我,我心中知道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于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他脸上瞬间堆满笑容,用力地把我拥在怀中,两人的脸孔紧紧地贴在一起。
紫禁城里一进入三月;各宫各院早已春意盎然。走在暖洋洋的春日里;准备好好享受一下春风拂面的温柔滋味;欣赏一下春花初放的美丽风景。此刻的我,心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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