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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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想去帮凤歌还是想出去玩？”
　　赵戬幽深的目光锁住了赵歆的双眼，盯得他着恼了起来，心底的想法被翻了出来，让他相当气闷，于是便道：“我既想帮凤歌，也想出去玩，不可以吗？我们祖上不也有帝君民间私访吗？”
　　看着赵歆气鼓鼓的样子，赵戬没有办法了，叹了口气，道：“你只想出去玩，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对上赵戬深邃幽静似海的双眼，赵歆有一瞬间失去了力气，那双眼里写满了关心与无奈，完全没有对他任性一丝一毫的责怪，如果赵戬责怪他他还可以发发脾气，可是眼下这样完全以他为第一考量的眼神令赵歆不知道说什麽好，要想端帝君架子直接下命令都办不到，于是赵歆便一推面前的茶杯，立身走了出去，边走边没有回头地道：“反正我想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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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歆临出去时说的完全任性的话令龙湛都叹气了，笑道：“亏你们还能哄着他，要是换作我，我会直接强硬地命令他好好呆在宫里，敢不听话自己看着办。”
　　赵戬淡淡道：“这不是没法子的事嘛，他现在身体不好，而且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救得了他，在没有摆脱危险前，还是尽量事事都不要责骂他，让他快乐一点好。要他身体是好好的，我们哪里用得着这样哄着他。”
　　顿了顿，赵戬望向一直没有说话只呆呆出神的李晔，道：“李晔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可以让小六留下来？”
　　李晔这时听赵戬问，方回神道：“他既想出去玩，只怕拦也拦不住，不知道将所有参与炼药的人以及工具全搬到西凤行不行。”
　　“开什麽玩笑，那会耽误炼药的，搬家的时候总会浪费时间吧？”
　　段远征没好气地道。
　　“我随你们，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就不要顾及小歆的想法了，直接将他禁在宫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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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晔淡淡道，出了厅，看得段远征非常着恼，指着他离去的背影向赵戬道：“赵戬你看看这人，阴阳怪气的，什麽态度嘛！”
　　“李晔好像有心事……”赵戬沈吟。
　　这一段时间李晔经常走神，这是件让人奇怪的事，李晔可是那种有理智的人，怎麽会走神走的这麽厉害。除非心中有很大的事，否则不会出现这幅模样。
　　“我想他也不想让赵歆死吧，所以大概在烦恼这个事。”龙湛也看出来了，如是道。
　　“但愿如此。”赵戬叹道。
　　事实却是但愿没能如此，第二天的时候众人发现赵歆没有上早朝，这是件不正常的事，便去皇极殿，却见王公公面如土色地禀报：太平帝君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凤歌以及……住在滴翠阁的李晔。
　　“这是怎麽回事？不会是凤歌拐跑了小歆，李大人怕小歆出事一起跟着去了吧？”石开推测，却见一边的王公公似有话要说，石开便示意他上前说话，只听王公公道：　“西凤帝君是今天清晨向老奴告别的，那时陛下尚未起床，西凤帝君说就不打扰陛下了，只让老奴将他事情紧急需要及早回去的话转告陛下，所以陛下不是跟他一起走的。石护卫，这是西凤帝君走前留给陛下的信。”
　　石开接过看了，段远征在一旁着急地问：“信上写了什麽？”
　　“没写什麽，就是说西凤情况非常紧急，他要赶紧回去，等不及小歆了，小歆要是说服了我们同意他前往西凤，记得到了西凤时通知他，他会派人迎接，等等。”
　　石开抬头环视众人，接着道：“看起来小歆确实不是跟他走的，倒像是……倒像是跟李大人走了……”
　　为了确定，石开问王公公：“李大人离开可跟谁说了？”
　　果然王公公摇了摇头。
　　看王公公摇头，段远征便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他妈的，我就说李晔这人不是什麽好鸟，歆儿肯定是被他掳走了！昨晚我就应该陪着歆儿才是！”
　　原来昨天因为不愉快，所以众人都没陪赵歆，想让赵歆在皇极殿一个人静静，哪知道却出了这事儿……
　　“都是我不好，我这个贴身侍卫白干了，竟让人从守卫森严的皇极殿劫走了人！”石开更是自责至极。
　　自进赵歆寝宫便一直未发一语只到处查看的赵戬此时皱了皱眉，开口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如果真是李晔劫走的，”这几乎是肯定的，要不然不可能两人同时失踪，“李晔与小六熟识，我看可能是他跟小六说了什麽话，小六心甘情愿跟他走的，要不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晔再聪明，小六再笨，但这儿毕竟是小六从小长大的地盘，再加上帝君一般从小就会教导面临行刺、被挟持种种事情时应对的方案，赵戬不相信在赵歆不同意的情况下李晔能悄无声息地掳走赵歆。
　　赵戬这样说完，又转头问龙湛道：“龙湛，若是平常我也不会问你这个事，只眼前事情紧急，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想问你：李晔到底有什麽背景？为什麽会劫走赵歆？”
　　知道龙门情报天下第一，所以没想过开口求人的赵戬这次不得不如此询问龙湛。他没有开价买龙湛的资料，因为他知道关于李晔的资料肯定是千金难求的，所以直接说欠他一个人情，能让太平最有权势的晋王赵戬欠一个人情，这是他人求之不得的事，来日必能因这个人情获益无穷。
　　然龙湛挑了挑眉，道：“你的人情就算了，赵歆的事也是我的事，大家的事，所以关于李晔的资料我也没什麽好隐瞒的，说一说也有利于大家一起行动。”
　　虽然他跟赵歆感情不深，不过跟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所以救救赵歆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他想做的事罢了，不需要别人付什麽报酬。
　　顿了顿方道：“你们知道目前射雕监国的太子是敏妃之子，五皇子元无攸。而李晔嘛，正是五年前失踪的三皇子元晔。──不过来到太平后就改名李晔了。”
　　＇李晔为什麽要拐走赵歆呢？且听后续发展。^_^6月4日＇
　　第六十五章
　　“李晔是射雕三皇子？”段远征失声，道：“这人当年可不简单啊！”
　　几年前太平的军队吃过射雕的败仗，据说就是三皇子坐镇指挥的。
　　龙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是的，他很小的时候就显露出了治国长才，无论是内务还是外防都做的非常不错，所以也聚拢了一批人，可惜啊，仍敌不过五皇子的势力。五皇子的母妃敏妃家族手掌兵权，再加上本人得宠，五皇子本人也不算太窝囊，所以权倾朝野，而李晔的母妃出身寒族，家族方面毫无势力，再加上没能讨得射雕帝君的欢心不是得宠的妃子，所以五年前立储争位时，射雕帝就立了元无攸为太子，而三皇子李晔却一夕之间失踪，据我所知是遭了敏妃的暗算，不过侥幸逃脱，潜进了太平，直到很久后敏妃多方调查才发现太平的丞相李晔正是昔日三皇子，于是便派人过来暗杀。……”
　　“是派你吗？”段远征插话。
　　“也算吧。”
　　其实也不算帮他们的忙，除掉李晔对龙门也有好处，如果没有特别的好处光金钱别人是请不动他的。──不过这一点就不用说与外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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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湛这个模模糊糊的答案让段远征挠了挠头，正要再问，一边的赵戬却明白龙湛不想多说不相干的事，于是便赶在段远征前面道：“目前有两点不明。”赵戬顿了顿，边敲着桌面边道：“第一，三皇子当年颇有声名，所以我有他的画像，但李晔长得不像。第二，李晔混进太平做什麽，现在他带走小六又想做什麽。”
　　“关于李晔的容貌，我想他可能用了某种比较高级的易容，不是用普通的面具，而是可能用药水改变了容貌，易容方面是有这个可能的。大家可能觉得这个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上从情报来看他确实是射雕三皇子，这是我几年追查的结果，不会有错的。”
　　这一点龙湛很肯定，事实上所谓的“敏妃多方调查”也是托他们龙门调查的，至于赵戬说的第二条龙湛就开始皱眉了。
　　“只是……他混进太平做什麽，以及他为什麽要掳走赵歆我也不是太明白。”
　　“我觉得李晔可能就是在等这一天，他混进太平得到小歆的信任，然后趁着小歆想出去玩用言语把他哄出去，再挟持小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要不是小歆中了剧毒他可能还要伪装一段时间，现在小歆快不行了，他没时间等了，所以才会突然动手！”石开愤愤不平地猜测。
　　“李晔绑架歆儿肯定是有目的的，可是到底是什麽目的呢？”段远征此时心里已有点答案了，不过仍想听听众人怎麽说。
　　“那还用说？可能是想要挟我们帮他夺取射雕帝位，赵戬你说是不是？”
　　赵戬听石开相询自己，点了点头，道：“石开的分析很有道理，目前看来也只有这样一个原因。”
　　因为差点被元无攸等人杀死，逃脱生天的李晔来到太平，想借助太平的力量助他夺位，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这次龙湛也附和了，道：“江湖中很多门派无缘无故消失了，很多人以为是龙门下的手，事实上据资料看，可能是被李晔收编了──他现在手上控制着不少死士。”
　　当然很多都是靠毒药控制的，要不然谁愿意毁掉自己的门派隐匿江湖啊。
　　“种种迹象表明李晔一直以来确实想夺权，所以掳走赵歆可能还真是为了换取太平较高的筹码，如果是这样，赵戬你准备如何应战？”
　　赵戬尚未回答，段远征已道：“当然是无论如何都要将歆儿救回来了！”
　　石开也点头附和。
　　“那你们可要动作快，如果元无攸那边的人发现赵歆在李晔手上，只怕赵歆更加危险。”龙湛提醒。
　　石开段远征点点头，明白这个道理，到时赵歆会成为两人争夺的工具，谁都想抢过去要挟太平。
　　龙湛这时便看向沈默了很长时间的赵戬，赵戬看龙湛看了过来，明白他是在等自己的答案，于是便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沈吟了半晌方道：“尽力救小六吧。”
　　却没说一定要将赵歆救回来。
　　龙湛心里打了个突，暗道赵戬能力卓绝，莫不是想趁此时取而代之？这次万一赵歆遭遇不测，他要继位那可是名正言顺的……
　　龙湛这样想着，便低头喝了口茶，心中已有了计较。看来有必要让龙门尽全力注意此事，这件事情站对了位置、办好了，将来对龙门好处不可限量。
　　因赵歆中毒而勉强撑起来的和谐，至此刻消失殆尽，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那一份盘算。
　　第六十六章
　　一时厅中稍静，却见赵戬突然将门外侍候的王公公唤进来问道：“小六走了，玉玺等物可还在？”
　　如果在调兵遣将就要方便得多，然而，希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只见王公公摇了摇头，道：“似乎陛下随身带走了。”
　　赵戬蹙了蹙眉，转头向段远征道：“远征，过会你跟我去趟兵部尚书府上，讨论调兵的事。”
　　不是段远征这个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就会听话的，必须有兵部尚书的兵符再加上段远征手中的兵符，两个都有才能调得动，虽然前一段时间兵部尚书被李晔换了人，不过现在李晔赵歆都不在京中，这个兵部尚书也就是无根的草，敢不听他的命令有他的好瞧。
　　所以说虽然没有玉玺，但对他而言不过办事复杂点，没有权力的玉玺也仅仅只是一枚普通印章罢了。虽然他没有玉玺等物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兵遣将，但只要李晔不在京城，而他需要表面尊重的帝君赵歆亦不在皇宫，那麽太平帝京的势力就尽在他掌握，他想怎麽样就能随心所欲地怎麽样了，不像以前要忌惮着李晔，又要尊重着赵歆，做什麽事都是束手束脚的。现在，如果有人敢不听命令，段远征京郊上万自己组建不需兵符就能调动的精兵会让他们乖乖听话的。很多时候，这种真正掌握在手中的权力远比一枚印章有用。
　　──李晔，不要以为小六在你手上你就能要挟太平为你办事，这太平的天下只要有他赵戬在，谁也要挟不了，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被人威胁，李晔，你最好不要再接着做那些蠢事了，要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至于赵歆……
　　想起这个人，心里有那麽一瞬间是空洞洞的。


　　想起小时候那张冻得红扑扑的苹果脸，想到赵歆中了没法解的剧毒，想到赵歆说“我从小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想到自己说再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可如今却……
　　“既然你可能不久就会死，那麽，与其接受李晔可能的威胁，还不如放弃你保有太平吧。至少……至少我会让太平比你活得长得多，不会让太平出任何事情，你跟我一样，是那麽爱太平，不会怪我做这个决定的吧？”
　　至于我跟你，到这一刻，我才知道什麽叫情深缘浅。
　　我对你情深，然而缘浅。
　　从来不知道从不执着的自己也能这样喜欢一个人……
　　我多麽想能看一次你对我没有戒心地微笑，可爱地微笑，一如对李晔……
　　“嘻嘻，那个笨蛋太子……”顽童们不屑的笑声飘在风里，他看着瘦小的少年挺着直直的肩背目不斜视在笑闹声里一天天默默地、孤单地进入宗学……
　　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越发鲜明了起来，赵戬只觉呼吸有些困难。
　　如果可以重来，他绝不会让瘦小的少年那样孤单，那样寂寞，他一定会好好宠爱他，竭尽所能地宠爱他。
　　不会让自己在发现已经没法宠爱的时候再去后悔。
　　或许会后悔一辈子。
　　如果他没能将他救回来，只稳定了太平，那麽……他虽然救了太平，但……仍然一辈子都会活在后悔中的吧……
　　“那需要我做什麽吗？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我准备出宫营救小歆了。”
　　赵戬的冥想被石开的话拉了回来，于是便道：“石开你马上出宫向北方走，沿途打听小六的消息，有了消息先不要轻举妄动，先发到京城我们部署好了再营救，免得打草惊蛇。──我这边有消息也会随时通知你。”
　　他会尽全力营救他的，尽他的全力，然而李晔，甚至射雕那边，都不是好相与之辈，赵歆落到了他们手上，要想顺利救回来，机会是那样的渺茫，总而言之，他不会答应对方超出他底线的要求的，但，只怕对方的要求九成九会超出他的底线……
　　想到这里，赵戬的心脏又急速地收缩了下……
　　那边石开得令，道：“知道了。”
　　他知道此事干系重大，自己一人是斗不过李晔的，所以还是听从赵戬的部署比较好。
　　赵戬这时又吩咐王公公道：“封锁内宫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小六出宫了，免得给他带去更大的危险。”
　　如果有人知道赵歆出了宫，不仅元无攸，恐怕还有各种各样的势力都会要赵歆的小命吧，即使不要他的小命，只怕也有人想绑了他谋取一点利益的。所以这件事不能不叮嘱王公公。
　　王公公自然晓得利害关系，他是看着赵歆长大的，一直侍候他，所以这时看赵歆遇到了麻烦，不由抹了抹眼睛，担心地问赵戬：“晋……晋王殿下，陛下能救得回来吧？”
　　其实他有点不太信任赵戬，尤其是赵歆离开后对赵戬最有利，所以他没法全心信任赵戬，但是心里担心，仍然多此一举地问了这句话。
　　赵戬沈默了半晌，淡淡地道：“……能救回来的。”
　　再度沈默良久，方向龙湛道：“还要有烦龙门主帮忙打探小六的消息，报酬什麽的也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