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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明珠-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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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昭宗帝的态度,深深的怨恨从心底里涌现,目含刻骨的恨意,沧然一笑,“当年,你为何失约?”
昭宗帝一愣,不明白齐江氏话里的意思,“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呵,不知道,”听得昭宗帝冷淡的话语,齐江氏倒退了几步,眼前一片水雾,伸手擦了擦,神情坚毅的看着昭宗帝,“当年,我约你大觉寺一见,你为何不来?你不来也罢,为何偏偏让了他过来,我江凤栖虽然微贱,还轮不到你来表兄弟情谊,齐恒啊齐恒,你当年既然敢做,为何不敢认?你不悦我,可以明说,又何必将我推到一个让我厌恶的男人怀中。是啊,你既是先帝选中的皇位继承人,又怎么会娶江左丞相的嫡孙女,怕是避之而不及吧,齐恒,如此行径,你当得起一国之君吗?”
对于江凤栖的指责,昭宗帝感觉到莫名其妙,他不过是在公开的场合见过面,私底下根本没有接触过,她的指责,让昭宗帝觉得很可笑。
是的,可笑,当初尚未封王、又不太得圣心的他,不是公勋贵卿最佳的选择,但是当年的他身边总是出现很多女人,使尽各种手段想要讨得他的欢心,这让他烦不胜烦,因此,素来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看着昭宗帝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江凤栖笑得更加的悲怆起来,这就是她一心爱慕的男人,做过的事情不承认,真是,枉费了她的一片心,原来,她江凤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当年大觉寺一事,皇上确实不知情。”屋子里想起了没有升降起伏的声音,冰冰冷冷的。
江凤栖抬头,这才看到一直安静的立在昭宗帝身后的男人,这个男人,她不陌生,相反,她十分的熟悉,西门一笑,皇宫第一高手,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没有成为皇上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两个人都是属于寡言少语之人,曾经还有不少人拿他们两个做过赌注。
“你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你自然是维护你主子的。”江凤栖将心里的一腔怒火转移到了西门一笑身上,从来都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对于江凤栖尖酸刻薄的话,西门一笑还是一点表情也无,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道,“你给皇上的信,在半途中就被人给截住了。你大婚之后,才无意得知。”
简短的四句话,如同一盘冰水浇在头上,让江凤栖彻底的冷了下来,她不置信的倒退了两步,仔细的想了又想,企图将当年的事情还原。
越来越多曾经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浮现出来,难怪,当年在大觉寺,他第一次对自己摆了脸色;在大婚之夜里,他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耳边许下诺言;每次遇到争执,自己冷面对他,他总是十分的疯狂,眼里的怒火要把自己烧着,却强忍着;只要陈贵妃为难自己,他总是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好话;王府里的女人来来去去,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看到那些女人熟悉的感觉,分明,她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自己的影子……
她以为自己都忘了,这些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根本就不是自己生活的重心,原来,她没忘,她还记得如此的清楚,就好似上刻才发生一般,清楚的记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的心思,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可是,她的心里有了伤口,因为他的失约,让她无法释然,也无法走进她,她只能一直冷硬的隔开两人,就算他愤怒、失望、伤心、祈求、渴望,那又如何?他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她根本就无需花费一点心思。
可笑的是她,被自己给迷障了,她一直渴求的,其实就在自己身边,是她有眼无珠,是她看不到,这些年的孓然一身、颠沛留意,都是自己的活该。
她根本就不值得,那个傻子!
收拾好情绪,江凤栖看向昭宗帝的时候,再也没有之前的怨恨,好似了悟了一般,看起来轻松了不少,“他,如今,葬在何处?”
当年成王府的一把大火,烧掉了她对他的怨恨,烧到了她所有的忍耐,她从没有想过回头,她拼尽了一口气力,只是想问问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年为何失约?
至于跟她同床共枕多年,已经育有一子的男人,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类,虽然,得知他死去的消息,她不是没有难受,不是没有怅然若失,只是那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借着这些,盖住了她心里的恐慌。
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他的坟前祭拜,而是选择将他彻底的遗忘。
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她才知道,知道自己,做的有多么的过分、无情,还真真应了他每次气急时,说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他说对了,自己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冷血到自己都不齿。
看着很快就恢复情绪的江凤栖,昭宗帝眼里闪过一抹赞赏,难怪,难怪老四临死前,念念不忘的就是她,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可惜,她的醒悟来的太迟太迟了,横亘了十余年的时光,早就改变了很多的事实。
第二百八十五章
虽然从前这个兄长,两个人之间夹杂了太多太多,两个人根本无法做个陌路擦身而过不留记忆的陌生人,只能做你死我活的敌人,这是头一次,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兄长的一面。
昭宗帝的目光中带了可惜,“四皇兄,他的骨灰一直放在宗人府里。”
江凤栖垂下眼帘,眼角的一滴泪无声息的落了下来,“他死前,可是求了你,若有朝一日,将我与他葬在一起?”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她却说的无比的肯定。
昭宗帝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江凤栖,江凤栖随即微微一笑,似乎沉浸在回忆中,语气怅惘,“他,从前常常说,生同衿死同穴,从前,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当年逃出成王府,他怕死后没有机会,才将我还活在人世的机会透露出来吧,为了引起皇上足够的重视,肯定是准备了很多。原本我以为我是擅长布局,没想到,他才是最后布局之人。”
扬头看了一眼尊贵威仪的男人,粲然一笑,“皇上,其实,你很早就知道了吧?从前在闺阁中,跟昔日好姐妹讨论几位皇子时,都说皇上是面冷心冷之人,只有我说,皇上,看着是个面冷之人,在几位皇子中,却是最重情之人,可惜的是,皇上太过吝啬,能得皇上关注的人太少太少。当时好姐妹嗤嗤笑我,我却淡定处之,果不其然,皇上确实是这样的人。”
对于江凤栖的点评,昭宗帝不以为意,目露赞善,“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事情理清楚,很快的明白自己的心思,也不枉四皇兄临死前算计自己一把了,果然,四皇兄才是最了解自己妻子的人,也很好的把握住了自己的心思。
倒还是从前看低了她。总以为他飞扬跋扈、眼大心空,总是无所顾忌,却没有想到,他也有这么精巧复杂的心思,将所有的都算计了进去。就算自己事后得知了真相,却依然心甘情愿的按了他的计划来做。
四皇兄啊四皇兄,如果你真有心的话,当年你是绝对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吧?
那为何你最后放弃了?怕不是你本就无意于其中,演了一场戏给所有人看,然后你才能从容落幕。
重重迷雾散开的眸子。如潺潺清泉水。清澈灵透。“果然,这世上只有一个顾明珠,明珠明珠,皇上心里有了明珠。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了。从前是我迷障,还请皇上原谅,待我死后,化成灰,与他融在一起,找个有阳光、有风的日子,在凌梦山顶,撒了吧。也算了了当年他对我的承诺,带我看遍这大江南北的风光。”
说完。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黑色的,造型古朴的,是木非木,是铁非铁的镯子,因为时常抚摸。镯子被打磨的十分圆亮,透出一层淡淡的柔光。
这还是当初大婚夜里,他亲手替自己带上,自己不喜,第二日并取了下来,他也没有生气,依旧替自己带上。每当自己闹小性子,取下的时候,他总会替自己带上,不管之前他多么的生气,却总是一脸的虔诚。
当年大乱,她被困在成王府中,后来皇上回京,洛王成为继承人,她被关在成王府,哪里都不能去,她焦心之下,取下了镯子,放在妆台上,后来离开成王府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何带走了这个镯子,并一直佩戴了这些年。
昭宗帝点了点头,江凤栖淡淡一笑,手抚上了镯子上的雕纹,用力一按,弹出一刻小小的、白色的药丸,她取下药丸,释然的笑了笑,放入唇中。
很快,江凤栖就软软的倒在地上,面色一点痛苦也无,神情安详,无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孤傲,柔和的如杏花树下,拈花而笑的温柔女子,情意绵绵的迎着她的情郎。
对于江凤栖的动作,昭宗帝早就发现了,但是他并没有阻拦。
如今一切都已经按他计划的来了,他也没有必要再阻拦了,孤零零的在宗人府的灵堂上等了十多年,怕是再等不到,他就要托梦了。
昭宗帝看了西门一笑一眼,西门一笑微微的屈了屈身。
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从西城门沿着管道一路驶向一个僻静之所,按到四周人烟茫茫,赶马车的中年大汉勒住马,停了下来,下来马车,“就送到此地了,至于姑娘想去哪里,由姑娘自己决定,希望姑娘能记住姑娘的承诺。”
车门被打开,是一身普通的蓝布绣花衣裙的海莲,海莲朝大汉颔首,“还请大人禀告那位,民女记住了,以后绝对不会给那位带来麻烦的。”
大汉抱拳,上了同行过来的马,马鞭一挥,只余漫天的尘土。
等到人走远了之后,海莲娇嗔,“傻大个,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赶马车。”
马车内传来一道妇人的女声,“海莲,双寿是你未婚夫,你这样不分场合,成何体统。”
一脸老实像,长得高高壮壮的双寿,憨厚的笑了笑,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岳母,没事的,俺就喜欢海莲这性子。”
“啪”的一声马车就被合上了,上了马车的双寿听得海莲的嘀咕声,“谁说他是个傻子,我看他精得很,我还没嫁给他呢,岳母岳母的就喊上了,羞不羞啊。还有,娘啊,我才是你女儿,你怎么就是偏向他,这不公平,姑娘,你说说,我是不是很怨。”
双寿听得呵呵呵直笑,抬眼看了看天,觉得天儿真好,扬起马鞭,吆喝了一声,听得一声马叫,马车沿着官道晃晃荡荡的走着。
沐颜苼掀起帘子,看到后面扬起灰尘,盖住了原本就看不清楚的京城,眼睛酸涩起来。
帘子被放下,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坐在沐颜苼的身边,“姑娘,别哭了,辛苦了这些年,总算是得偿所愿了,等到了南浔,安了家。再找个良人,成家生子,姑娘这一生就完美了,老奴到了九泉下,也算是对得起夫人当初所托了。”
“妈妈,谢谢你。”沐颜苼的头靠在中年妇人的肩上,她真是沐颜苼的奶母,海莲的母亲,唤作胡妈妈,“害得你这么大的年纪还要跟我颠沛流离。不得安生。”
“姑娘说的哪里话。”胡妈妈满是厚茧的手抚上沐颜苼滑嫩的脸颊。“老奴这辈子能还有机会回到故乡,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倒是姑娘,长这么大,一天的福都没有想过。现在也好。没了这些糟心事,以后平平静静的,未尝不是件好事。”
“是啊,姑娘,”海莲坐到沐颜苼的身边,“您不总是说风雨之后见彩虹吗?好不容易逃离了皇宫,逃离了沐府,再也没有人能控制姑娘,我们到了南浔之后。开个铺子,定然能将日子过的极好,奴婢这几日可是想了又想,到时候我们开个什么铺子才好,要不。到时候先去探探路,看看什么好做,说不定,以后我们也能成为天下闻名的大商人不是。”
“你呀,你这脑子你一天到晚到底在胡想些什么,”胡妈妈哭笑不得的敲了一下海莲,“到了南浔,赶紧把你跟双寿的婚事给办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想想,双寿等了你多年,成了婚,赶紧生个孩子,双寿家里就他一个独苗,你可不能让他断了香火……”
对上胡妈妈的说教,海莲一脸苦色,看的沐颜苼抿唇轻笑。
心里最后的一丝不舍、不甘,也在这轻松愉悦的气氛中慢慢的消散,虽然不能像从前锦衣玉食,但是这样平静安宁的日子却是自己一直梦寐渴求的,如今,梦已达成,自己还能有什么奢求?
那些不该属于自己的,自己就不应该去想,免得乱了自己的心。
想起记忆中那个英伟的男子,还有那个璀璨如明珠的女人,希望,你们以后能一直好好的。
就算自己不能得到,她也希望,那个站在高处的男人,在深夜中,不要总皱眉。
再见了,我曾经的梦。
同昌大长公主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炕几上,面色黑沉,显然是气的不轻。
陆婈蕊忙坐在同昌大长公主身边劝慰,“阿娘,您别气,为了不上台面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照我说啊,也不是紧要的事情,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省的总是拿身份说事,给明珠难看。”
“是啊,阿娘,”沈心语也接口道,“反正老国公爷都不在了,三房那边又是个不成器的,这事让他们自己烦着去,免得没事总给我们添麻烦。”
听得陆婈蕊和沈心语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同昌大长公主脸色总算好了不少,“要不是看在驸马的份上,也懒得跟这些肮脏的人计较,没得失了身份。”
“礼哥儿媳妇,”同昌大长公主抬了抬下巴,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派人给刘妍月还有东平郡王府传个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早早了解的好,没事看着就膈应人。”
陆婈蕊福了福身,“是。”
顾怡然挥手让传递消息的人下去了之后,一脸的疑惑,对着周嫂子说道,“同昌大长公主怎么这会儿请我去广平候府,她不是想来看不惯我这个庶女的吗?莫不是……”脸色一变,语气急切起来,“宫里可有消息传出来?”
周嫂子摇了摇头,挥手让屋里的侍女们下去了之后,就凑到顾怡然身边,“应该不会吧,东西才递进去不久,婕妤也不会这么快用到,不是说了关雎宫被护得水泄不通吗?难道是之前淑妃娘娘的事情,被同昌大长公主知道了,想要借此警告世子妃?”
第二百八十六章
顾怡然摇了摇头,极其肯定的样子,“不会,自从当年被分出府之后,同昌大长公主就就没有管过我们,哪怕当年大哥被人设计中了仙人跳,闹得满京城都在看笑话,也不见他们出来说个话,”说道这里,顾怡然咬牙切齿,“沐氏的事情,我事后冷眼瞧着,这八成就是皇上早就设好的局,引那些余孽出来,广平候素来都是站在皇上那一道的,这其中广平候父子四人肯定是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只可惜的是,那一刀,怎么就没有把顾明珠这个贱人给刺死。她也是个命大的,居然还能活下来,有了这份救命之恩,怕是皇上再也难以放下她了。”
说的顾怡然是十分的不甘和怨恨,听得周嫂子心惊不已,看到顾怡然长长的指甲扣在手心,忙低声劝道,“世子妃,慎言,这要是让人听到了,难受的可是您啊。”
顾怡然脸一白,松开手,果然手心有几个印痕,恢复到正常的顾怡然冷冷一笑,“我连私底下抱怨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周嫂子更加的紧张起来,好声好气的劝道,“世子妃,奴婢知道您心中委屈,可是,现实摆在眼前,您可别因为一时之气而忘了大局,想想两个哥儿,那边的手段您还不清楚吗?真要是惹到了他们,直接就朝您的软肋来,让你挑不到一丝儿错处。世子妃,这些年都忍下来了,您又何必在这当口闹出来呢?”
周嫂子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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