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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落尽待君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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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不知疲倦地燃着,南襄子依旧在长桌边雕刻着自己心中的画面,离歌坐在另一侧为他添置新的冬衣,一针一线,穿梭不息,针脚细密宛如女儿家的心思。她转过脸,看着一心只专注于自己手中木梳的男子,心中似乎有一声轻叹滑落。
也许燃烧的,不只是灼热的灯油和一寸一寸耗尽的灯芯。
还有倾尽真心的等待和烟火一般绚烂的青春。



第一章 桃木梳(二)
三年之后,又是三年,冬末春初,长桌都已经刻上了岁月的痕迹,还是那两张四方椅,还是灯下的两个人,灯芯已经换了一根又一根。男子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要展开的意思。
“湘南公子,从明日起……离歌就不能再服侍你了。”灯下一直安静做活的女子忽然抬起头说道,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啊?”南襄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有些突然。
“离歌从十岁起就跟着公子,那时公子说离歌若是何时想离开了,可以随时离开。离歌十二岁的时候,公子开始在梳子上雕刻图样,离歌白日里帮公子照顾外面的生意,晚上就坐在这陪着公子到深夜。如今离歌十八岁了,家里早就给离歌安排好了亲事。这门亲事离歌已拖了三年,现在离歌也该走了。”翠衫罗裙的女子淡淡说道,语气里似乎有些无奈。
“哦……那你,那你去就是了……”南襄子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这才惊觉她已经从初见时那个懵懂的小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只是自己从未注意过“这些年,谢谢你了。”
“公子可还记得曾经送过离歌一把桃木梳?”女子放下手中缝制好的衣服,起身解下腰间挂着的荷包,从那荷包中拿出的,正是当年南襄子雕刻的第一把木梳“公子可又知道送梳子是什么意思?”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见男子不说话,离歌幽幽地说道“可是这寓意公子不知道,离歌却误以为公子知道。离歌明白公子一心一意只想着做好梳子,只想着达到自己心里完美的境界,其他的不管是惊天动地还是默然无声都入不了公子眼中。”
“公子曾经说总觉得自己做的梳子里缺些什么东西,不想要只是呆板的刻画,而要做成有生命有灵魂的梳子。公子问离歌知不知道所缺的到底是什么。这六年来,离歌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公子做梳子的技艺自然是别人比不得,可是这些雕刻里独独少了一样东西,”离歌说着,手指摩挲着那把桃木梳“有抚琴之人曾说,悲凉喜乐在心不在手,不在木亦不在石。人悲喜而木石相应,精诚所致此曲得成。离歌想做梳子也该是一样的道理,没有感情的东西是不会有灵魂的。而公子所缺少的,恰恰就是感情。”
“这些年从未见公子出门,也不曾见公子与人交往。公子总是一个人闷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离歌侍奉旁边,也只能听到刻刀在木头上划过的一瞬间发出声音,听不到任何人或者事在公子心上走过的足音。离歌曾经想用六年的时光让公子找到那所缺少的东西。可惜公子的心比檀木硬的多,离歌却不是刻刀,留不下哪怕一刹那的回声。离歌现在方才明白,公子心里并无离歌,只有完美二字。”翠衫罗裙的女子说着,一声轻叹从唇边滑落。
“公子一心只想着追求完美的作品。离歌无能,不能留在公子的视线里,更进不了公子的心。公子可以等到完美境界到达的那一天,离歌却再等不了了。假如离歌在公子身边八年公子都不能察觉到离歌的心思,那即使我再留八年,十八年,也是枉然,”离歌继续说道,眼里含着淡淡的失望“没有人不喜欢这种感情,只是,离歌已经怕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等待。从始至终,都只是离歌一个人做着以为能够感动公子的事情,到最后,离歌才发现被感动的人仅仅是离歌自己而已。与其这样患得患失、兢兢战战的辛苦,不如和一个眼里心里都有离歌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即使那个人在离歌心里永远比不上公子的地位,即使离歌喜欢公子比喜欢他要多得多。可是公子,终究不是能给离歌一世安稳的那个人。”
“公子,离歌走后,记得按时用膳,早些休息。虽说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但公子日日忙到深夜,这些欠下自己身子的债,多年后总还是要还的。一年四季的衣物,离歌已经多赶制了几套,都放在上面的几只木箱里,记得要穿,”女子说着,眼神幽幽,如烟雾缭绕“这桃木梳,就当是公子留给离歌的一点念想吧。离歌的家人已在外等候多时了,离歌也该走了。公子多保重。”
将近双十年华的女子说着,对着南襄子一揖,将手中的桃木梳重新收回荷包中,转身离去。一袭翠色衣衫如一叶渐渐漂离的扁舟。
南襄子有些愣神地看着她走上楼去,向四面移去的地砖开了又和,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油灯的火苗不住跳动着,南襄子还是面朝着女子离开的方向,想着方才离歌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光线越来越暗,男子拨了拨油灯的灯芯,拿过手边的紫檀木梳,继续拿着刻刀在梳子上雕刻未完成的图样。
那一夜,南襄子很早就回了里屋,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很长很乱的梦境之后,睁开眼睛,耀目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原来已经到了正午了啊……怎么没有人来叫自己……
“离歌。”他像往常一样起身穿好衣服,习惯性的推开门喊道。可是,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整齐摆放好的梳子和盛放东西的木箱,再也看不见那个翠衫罗裙的女子。他这才想起,她已离去。
离歌走了以后,南襄子没有再雇新的侍女,也没有找帮手。每天开门的时间从清晨推迟到了正午,闭门谢客的时辰也提了前。可是光顾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他一个人忙里忙外,每一分钟都安排的格外满。每日太阳沉入地平线之后,他就走到底下的小屋继续雕刻空白的木梳。油灯灼灼的燃着,一长桌,一人,侧面还是那张再无人坐的四方椅。
他只觉得周围似乎格外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安静到可以感觉到血液在身体中的流动。好像真的少了什么一样,心里空下了一块地方,怎么填都填不满。
微微转过脸,那个低眉明眸的女子仿佛还在灯下一针一线地做活。
“离歌……”可只是一眨眼,那个女子就又淡去的无影无踪。
也许是太习惯,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却总忘记她一直在身边,总是习惯于一次次的忽略她期盼又悸动的心思。就像自己一直在呼吸,却忘记了身边的空气。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不会离开。而当她真正离开的时候,他才明白,不知不觉中,这个名为离歌的女子竟已经深深的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中。
她该是也找了个好人家吧……南襄子在灯下默默想着。
八月后,已是初秋,南襄子像往常一样开了店门,来买梳子的人已经排起了队。每天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的,明日就像是昨日的重复。再难起波澜。
酉时将至,客人已渐渐少了,南襄子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之后伸了个懒腰,从柜台后面走出准备关上店门。这时,只见一顶装饰极为朴素的轿子在店门口停了下来。抬轿子的二人放下轿子。然轿子中的人却并不出来,只从帘中伸出一只手来,将一样东西交给轿子边跟随出行的丫鬟。
那丫鬟明白主人的心思,拿着那东西走进店来。她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这木梳铺的主人。把手中的荷包放在柜上。
“我们夫人说,这东西还是还给湘南公子吧。”少女说着,声音脆生生的。
“她现在……还好么?”南襄子低头,看着那个熟悉的荷包,有些犹豫的问道。
“我们家老爷对夫人可好了,夫人马上就要给我们添一个小公子啦。”那丫鬟还是懵懵懂懂的年龄,只心直口快地说着。
“哦,那就好……”男子修长的手指抚过荷包上绣着的一对鸳鸯,心头涌上一股从来没有的情感。
南襄子看着那小丫鬟轻快地跑回轿子旁边,轿子的帘却没有再掀开,但他似乎能感觉到轿中人波动的心绪。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忘了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离歌!”终于回过神来,他抓紧柜上的荷包追了出去,可是茫茫人海,急急流年,视野中,早已不见了那顶轿子的踪影。
“离歌……”男子倚靠在门上,打开手中的荷包,那里面放着的,果然是那把他送给她的桃木梳。他拿出荷包里的桃木梳,只见木梳的正面依旧是那幅雨打芭蕉图,细密的金色雨丝如阳光一般落在手掌形的芭蕉叶上,木梳的背面却新刻上了一行小字。
“今生已过也,愿结来世缘。”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离歌平日里跟他开玩笑一般讲的话,这个女子曾说下一辈子还要当他的小丫头,还要照顾他。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大忙,能陪着他也好。
来世……
我怎么可能还会有来世呢……
他这般想着,攥紧了手中的桃木梳,梳齿深深的硌痛了掌心。荷包上的那对离歌一针一线精心绣成的鸳鸯依稀如新,人心如旧,只是岁月易老,思君更易令人老。



第一章 桃木梳(三)
南襄子关了店门,只觉得这间房子里空荡的让人烦躁。
罢了,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去。如今她能找到一个好人家托付,不也好过在我身边白白耗尽自己的青春年华么。南襄子这般想着,把木梳收回荷包放入袖中。
从那之后,南襄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了自己的生意上。每日早起晚睡,梳子上的雕刻愈发精巧,并且大概是由于注入了自己对离歌的复杂情感,刻画的图样也渐渐有了生命力和灵魂。
他从不让自己闲下来,只因为一闲下来就会克制不了的去想那个翠衫罗裙,低眉明眸的女子。尤其是灯火迷蒙,一人独坐的夜里。
又过了不知多少天,睡梦中的南襄子看见了离歌的身影。梦境的雪原上,那个女子依旧身着单薄的翠色衣衫。她对着他笑笑,如往日一般向着男子走了过来。
“湘南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女子说着,露出脸颊上两个可爱的梨涡“如今离歌又是来与公子道别的。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在公子心里,不单单是完美二字,也还是有离歌的位置的。这真是离歌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公子可还记得离歌说过下一世还要当公子的小丫头的话。这话我都是认真说的,下辈子离歌一定能认出公子,公子再见到离歌,可莫要不记得了啊……”
原野上的风雪越来越大,离歌说着,身形渐渐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淡去。
“离歌!”南襄子猛的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第一个听见的却是外面的铜锣声。
他衣服也顾不得穿好就跑到窗边,只见还未亮的天幕下,寂静的街上正走来一支送葬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人扛着铭旌,手提铜锣,边敲边丢纸钱。而铭旌上写的,赫然是“钟离歌”三个字。
就算不能再见面,但得知你生活幸福安好,我也心有安慰。可如今……
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烟焚散,散了纵横纠缠的牵绊。故人已去,长歌当哭。
“这些年从未见公子出门,也不曾见公子与人交往。公子总是一个人闷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离歌侍奉旁边,也只能听到刻刀在木头上划过的一瞬间发出声音,听不到任何人或者事在公子心上走过的足音。离歌曾经想用六年的时光让公子找到那所缺少的东西。可惜公子的心比檀木硬的多,离歌却不是刻刀,留不下哪怕一刹那的回声。离歌现在方才明白,公子心里并无离歌,只有完美二字。”女子离开的那一夜对自己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这些话,之前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
“你每每遇事过于追求完美,有才华却恃才傲物,总是闭门造车,因为这一点,你反而忽略了身边太多其他的东西,这样吧,你去人间过一世,度四十载,看看能不能达到你心里所谓的完美。而为了达到这种完美,你又会失去什么,得到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玉帝对自己说的话。
恃才傲物,忽略了身边太多其他的东西,为了完美会失去什么,得到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达不到完美的境界还失去了身边唯一一个重要的人么。
“或许……我真的该出门走走了。”南襄子自言自语道,靠在关闭的木门上,叹息一声,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停在唇边。
“眼泪,原来是苦的。”男子自嘲一般地摇摇头,沿着木门,缓缓坐在地上。
这一天,来买梳子的人惊异的发现这家全城闻名的木梳铺竟然关了门。里面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搬空了。只剩下半旧的桌椅橱柜和未完成的梳子。谁也不知道这家店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再开门,谁也不知道那个店主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不善与人交际的男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静静地从这个城中消失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旧的事物总会被新的代替,这件事也渐渐流于茶余饭后的闲谈中,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三十三年后的清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木梳铺前,他仰头望着已落满了灰的匾额,眼神沧桑而缱绻。老人看四下无人,便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古老的钥匙插入木门上的铜锁。沉沉的店门应声而开。他快步走进去掩上了门。
这位老人,便是三十三年前得知离歌难产而亡后离家远行的南襄子了。
“离歌……这么多年了,真的是你么……”南襄子放下行囊走进里屋,躺在床上看着手中一直不离身的荷包喃喃道,语气格外温柔。
原来南襄子在云游的途中,意外的听说有一户人家的女儿从懂事起就说自己将来要去找一个叫湘南的人,除了这个人以外,别的男子自己宁死也不嫁。可是不管家里人怎么问,她都不说原因。只说自己想不起来了,要见到那个人才能想起来。然而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又何谈容易。南襄子听说之后,心里又惊奇又喜悦,他央求当地人带他去了那户人家,远远地看见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子,翠衫明眸,一如当年初见离歌的模样。可他却不敢去见她,现今的她明媚无暇,而他却已垂暮老矣。
何况玉帝许自己在人间的四十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光。
即使见了她,让她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又能怎样呢。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许是山高路远实在让人疲累,南襄子这样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南襄子,你前世因触怒玉帝而被贬谪人间,如今你生时将尽,仙骨已成。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梦里,黑白无常说道,语气平静而淡然“你便跟我们走吧。”
“可是……”男子有些犹豫。
“虚幻两茫茫,牵挂终难忘。人世缘未尽,鸳鸯恨无常,”白无常摇头道“看来仙界纵然千般好,尘世间也有仙人放不下的东西。”
“你若愿每逢月圆之夜承受蚀骨镂心的疼痛折磨,我们便为你延缓五年光阴。这五年里,你会保持你二十岁时的容貌,”黑无常说道,声音冷冷的“可是这种疼痛,就算是仙人也难以承受。你可要想好了。”
“我愿意。”出乎黑白无常意料的,南襄子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与君别离日,人言行道迟。可知相思切,未曾有尽时。”白无常幽幽道,与黑无常一同隐没了身形。
南襄子从梦中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揉揉的太阳穴,从床上起来,习惯性的看到木桌上的铜镜,蓦地愣住了,铜镜里所映出的自己的脸,正是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的模样。
五年……他想起梦里与黑白无常做的交易。
看来这不是梦,是真的。他这样想着,突然高兴的跳了起来。
离歌,不知道再见面,你可还会认出我。
他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将已经关闭了三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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