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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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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因为老族长给了他一个进族学的名额,他就突然开窍了吧?”他的语速很快,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然后站起身子,带着几分冷然看着顾十八娘,“顾十八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顾十八娘被惊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竟然是他猜出来的……
不过,他只是将一切放在顾海身上,并没有提到自己怀疑到自己,看来那老和尚真的并没有给他说什么……
“后来你们家就好运连连,就连你随便捡个师傅都是个名头如此大的……”顾渔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你们的好运是哪里来的?”
顾十八娘已经冷静下来了,冷静下来后又是一身冷汗,这小子竟然能察觉到如此地步,竟然能猜出他们有问题,幸好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顾海身上,并没有注意自己,这等荒诞之事本无凭证,就算顾渔察觉不对,但也不是只是怀疑而已。
顾十八娘吐出一口气,释放惊惧,旋即一股怒气升起。
怎么来的?吃苦吃来的,血的教训得来的!你们只看得到哥哥成绩飞涨,谁看得到他夜夜不眠呕心沥血一日当做十日用,你们只看到我们走的看似平步青云,谁看得到其中多少波折漩祸,一家人小心谨慎半步不敢掉以轻心……
除了我受天保佑重的生命,我们还有什么天赐的好运气!
“好啊,你们自己挣来的?”顾渔一声轻笑,“好啊,那就祝你们再次挣得好运,骨肉不分离,官运依旧畅通……”
“那你就等着看吧。”顾十八娘沉声说道,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一上车,她就靠在车壁上,闭上了双眼,马车摇摇晃晃,只让她倦意层层涌来。
不行,现在还不能睡!
顾十八娘睁开眼,拔下头上的银簪恨恨的扎在腿上,一点殷红很快蔓延开来。
疼痛让倦意很快消退,大脑又恢复清明。
方才顾渔的话让她吓了一身冷汗,但也无意中给她指明了一条路,一条可能唯一能让他们躲过这次厄运的路。
顾渔说,随便读书也能读出个郡王同窗,郡王。
文郡王!
顾慎安是靠不上了,要是能救早就救了,当然也不能说他就是见死不救,从这短短一夕的接触来看,这个大叔伯要比家里其他人态度好的多,至少没有流露出丝毫厌恶顾海无事生非引祸上身,眼中是真切的关心以及无奈。
顾十八娘相信他会在其中周旋,想办法捞出顾海,但前提是缓,如今皇帝也好朱大人也好,正在气头上,最明智之举就是避其锋芒,慢慢的运作。
这是最可行的办法。
但顾十八娘等不及,相比于担心有什么不好的判决下来,她更担心的是顾海的身体。
大牢,受刑,无一不展示命运正在狰狞的狂笑。
就像一张巨大的手掌,就算他们挣破囚壳得以展翅翱翔,它也只需轻轻一翻,便如五岳压顶顷刻颠覆。
而这个文郡王怎么样,他可以将他们轻轻一托,逃出生天吗?
能不能暂且不说,目前最关键的是,他会不会救,愿不愿救。
第135章 相助
顾海也说了,那次助他进云梦书院,显然是凑巧之举,并且人家根本没打算接受他的谢意,一则不屑,二则像他此等身份地位的人,就算接受一个人的谢意,也要看这个人够不够资格。
可以想象,如果当时顾海没有考中贡士,文郡王是不会给他再见的机会,今生今世他们就不会再有相交集的时候,更别提扶助了。
顾十八娘重重的把头在车壁上重重的碰了下,吐出一口气。
这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感情,更何况贵如郡王的人。
她的心忽悠悠的沉了下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文郡王有心相救,早就救了。
马车猛的停了,彭一针小心的掀开车帘,正好与顾十八娘双目相对。
他似乎吓了一跳,“没睡会儿?”
“彭先生。”顾十八娘不眠不休几夜的双眸泛起红光,“你帮我打听个地。”
她说这话,侧过身来,在彭一针耳边低语几句。
彭一针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哥哥曾得他举荐进云梦书院。”顾十八娘低声说道。
彭一针这才恍然,不过旋即又皱眉。
“不如回去问问顾老爷?”他低声提议道。
顾十八娘摇摇头,伸手往前一指。
彭一针随着她的手指看去,见是一片繁华酒楼,人来人往车马不断。
“这里是人流最杂,消息最灵通的地,打听这个贵人,不是什么难事。”彭一针脸上又露出笑,嘱咐小厮看好小姐,自己颠颠的去了。
不多时彭一针高高兴兴的回来,吩咐调转马头,向宿安城的西北角驶去。
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去试一试就知道了,顾十八娘靠在车厢上,不眠不休的双眼已经红丝布满,苍白的嘴唇裂出丝丝红线。
哥哥的事是因为触怒了当朝权利最大的朱大人,但朱大人再大,也是臣,同样为臣的人中已经没人能够压制住他,但君则可以,不管是现在的君王,还是未来的君王。
但是,她真的能够见到这位具有皇族血统的贵人吗?
如果他肯见自己,那事情就有希望,如果见都不见,那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在这位贵人眼里,根本就是无旧情之念,只有利益之用。
“十八娘,到了。”彭一针的声音从外传来。
顾十八娘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路旁座落着一个气势恢宏的府邸,朱墙明瓦相围,武装禁军相护,单看这守卫,不用其他标识,就表明了这里主人的身份是个皇族。
“什么人?这里不许停留,速速走开。”
顾十八娘刚跳下车,就见无数杀气笼罩过来,不远处,四五个禁军手握腰刀厉声喝道。
彭一针不由停下脚,在这等气势前微微有些怯意,却见顾十八娘越过自己,步履从容的向那禁军而去。
“大人,小女建康府仙人县顾氏,名湘,希望求见郡王爷,有劳大人通传一下……”顾十八娘在那些禁军面前施礼说道。
对于这小姑娘异于常人的胆子,禁军们没有丝毫动容诧异神情。
“郡王府邸,只有郡王召见之令,无通传之礼!”禁军们沉声说道,再一次挥动手中腰刀,“速速退去。”
果然皇族身份,非同一般,顾十八娘的心沉了下去,且不说人家见不见,怎么让人知道自己求见就是个问题。
顾十八娘站了一刻,抬头望了望那朱红大门,恍惚觉得自己又站在仙人县学堂外,正被三个不良学子纠缠,而那个少年翩然而至。
“呔!”禁军的低喝将眼前的虚影击碎。
“走吧。”顾十八娘转身。
这里是京城一处豪华幽静的园林客栈,顾十八娘将身上所有的钱财都交给彭一针掌管,住哪里吃什么,她一概不操心,让走就走,让吃就吃。
下了车随着店家的指引径直进了屋子,其间所视无物。
跟在身后的小厮和彭一针则张大了嘴,一副乡下人进城的神情,一路走来眼睛都看不过来。
“先生,你找的这地方真是跟神仙府似的……一定很贵吧?”一个小厮揉了揉脸,对彭一针低声道。
这一次总共带了两个小厮,兼做车夫,一个唤作阿四,一个唤作邓二,是顾十八娘最早采买的家人。
“少爷出了这么大事,用钱的地方还多呢……”邓二在后嘀咕一声,带着几分不满。
他的年纪稍长些,考虑的事要多些。
“不是我定的……”彭一针忙摆手说道,“你忘了,咱们在顾老爷门前等着时,两个人递给我一封信……”
他说着拿出来,晃了晃,“……写着这里的地址以及房间,并且注明一切费用已付。”
阿四和邓二吓了一跳,“还有这好事?谁这么好心?难道小姐在这里还有亲戚?”
彭一针抖开了信,指着落款上鲜红的一个圆印章,写的篆书,两个伙计根本不认得。
“宿安药行会。”他低声念道。
两个小厮恍然哦了声,便一扫担忧,露出笑脸,但想到此时的处境,又愁眉苦脸起来。
砰的一声响,顾十八娘走进屋内,随手关上了门。
被关在屋外的三人对视一眼。
“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阿四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问道。
“恩”屋内有声应道。
三人立刻吩咐伙计将清淡的饭菜上来。
“十八娘,你好歹先眯一会吧,都好几天没合眼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受得了……”彭一针隔着门轻声说道。
“恩。”屋内依旧答道。
彭一针摇摇头,冲两个小厮做个无奈的神情。
自从踏上前往京城的路开始,顾十八娘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木木的状态,让她吃她就吃,喝就喝,下车,走路,皆自如,但就是似乎整个人魂游天外,抑或者说全副精神只集中到一个念头上,其他的什么事什么人也好,都被她自动摈弃隔离了。
亲戚大官也见过了,顾十八娘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彭一针带着两个小厮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得安生吃饭,然后各自蹲在屋子里,竖着耳朵看着顾十八娘的屋子。
“都警醒着陆点……”彭一针小声嘱咐他们,冲顾十八娘屋子里努努嘴。
遭遇此等大变,万一想不开……
两个小厮郑重点头,每隔一盏茶时间就到顾十八娘屋子前转转,直到华灯初上顾十八娘也没有出来,屋子这里静悄悄的陷入一片黑暗中。
此时的刑部天牢里,没有日夜之分,永远都笼罩在一片幽深之中,沿着肮脏的甬道一直走下去,责打声哭喊声幽泣声渐渐的消失,只余下死一般的寂静。
低沉的脚步声伴着一点星火亮起来,似乎从地下冒出一般的狱吏恭敬的站在那点星火前。
“大人。”他低声躬身问好。
这点点星火在幽暗中闪烁,起不到丝毫照亮的作用,反而更添几分诡异。
“他怎么样?”星火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低沉,因为刻意的压低听起来有些模糊。
“大人放心,虽然尚不能起身,但已无大碍。”狱吏带着几分小心答道。
天牢里又陷入一片死静,接着几不可闻的脚步向一个牢房走去,他走的很轻,似乎是怕惊醒里面的人。
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脏脏窄小的牢房里,趴着一个人形,似乎睡了抑或者如同其他牢房里的人一般半死不活。
那人久久的矗立在牢前。
“不可再对他用刑。”过了很久他轻声说道,停顿一刻似乎顾忌什么又接着道:“尚书大人那里,我会去说……”
“大人放心,小的们记下了。”狱吏如同温顺的小羊乖巧的答道。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似乎是怕惊醒内里躺着的人,但还是惊醒了。
悉悉索索的稻草响,牢里的人有些吃力的转过头来。
“谁?”干涩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谁在那里?”
当他转过头来时,那方才亮着的一点星火瞬间被黑暗吞没,而说话的人也消失了。
“老实点老实点,吵什么吵!”狱吏唰的点亮火把,用腰刀敲着牢柱凶神恶煞的喝道。
骤然亮起的火光让内里的人一瞬间失明,他不由将头埋在稻草里,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光线,再一次转过头来,火光里映照出一张须发凌乱,污迹横布的脸,依稀能看出面容几分清秀。
“谁在说话?”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问道。
火光照耀下,牢房里只有一个面色狰狞身材魁梧的狱吏。
“说什么话!”狱吏抖着陆一脸横肉,狠狠的敲打着牢柱,“顾海,你有什么话还是赶快说的好!免得多受些罪!”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顾海将头再一次转向里面,似乎陷入沉睡。
狱吏哼一声,看了眼顾海,嘀咕道:“放着好好的大好前程不要,非要做这等愚蠢的事,读书人,真是奇怪!”
其实对于狱吏来说,随着他们的顶头上司朱大人……,的堂哥这些年权势如日中天,奇怪的现象是,牢里送来的这些慷慨赴死的士大夫也是越来越多,就如同割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文官士子,难道真的不怕死?
明知道必死无疑,而且会累及亲族,却依然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对于狱吏来说,这简直是难以理解的愚蠢行为,这种行为还有一种说法,叫什么以天下道义为己任,这是隔壁牢房那个已经被定了死刑的大学士说的。
狱吏摇摇头,举着火仇转身走开了,走了几步又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一动不动的顾海,不过这小子倒是好运气,竟会被那人相护,狱吏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带着一丝疑惑,这真是奇怪,那个人明明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实在是很难理清,或许是上边人有什么安排也说不不定期,他晃晃头不去想其中的道理,转身走开了,牢房里瞬时又被黑暗吞没。
而刑部牢房大门外,夜色也越发浓染起来,不远处一个茶汤店挂着的气死灯给夜色里添了一抹亮色。
经营茶汤店的一对老夫妻,刑部大牢虽然是个阴森可怕的地方,但生意倒也不错,忙碌一天的夫妻两此时才得以清闲一刻。
“老头子……”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对老伴努努嘴,往门外大树下使了个眼色。
大树下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暗夜里瑟瑟发抖,看不清是男是女。
“还没走?”佝偻的老头颤巍巍的走过来,顺着老伴的视线往外看,摇摇头叹口气。
“都这么多天了,不管刮风还是下雪,一步都没走开……”老婆婆也叹气说道。
可怜啊,夫妻俩同时叹口气道,不管这刑部大牢里关的都是多么可恶的人,他们的家属都是可怜人。
“姑娘,进来坐坐,喝口茶暖暖身子吧……”老婆婆看不下去了,走出去,柔声招呼道。
那人影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憔悴的脸,正是灵宝。
“多谢婆婆,不用……”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发出赢弱的声音,扶着树干要站起来,才起身却身形一晃,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这样的场景老夫妻俩见多了,也没有慌张,而中叹口气,颤巍巍的一个捧着热茶一个拄着拐杖走过去。
“怎么样?”老婆婆问道。
老头从灵宝脉博上收回手,点点头,“没事,熬的。”
“也不知道里面关了她什么人,家又在哪里,这深更半夜
的……”老婆婆叹气道,一面矮下身子,要将手里的茶喂给她吃。
就在此时身旁一阵风卷过,站过来一个人。
老两口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这深更半夜又是在这离阎王殿最近的刑部大牢外,换做谁也要被吓个半死。
“她……”声音低低的传来,“没事吧?”
这个人裹在大大的黑斗篷里,从头到脚都包了起来,这等夜色里看起来,格外渗人。
“没,没……没事。”老头哆嗦着说着。
这该不会是勾魂的阴差大人吧。
眼前的人沉默一刻,转身走开了,与夜色融为一体。
“把她送去东城楼外楼……”风中飘来这句话,以及一锭雪白的银子落在脚下。
老两口互相看了眼,同时揉了揉眼,直到看到脚下的银子真实的存在,才相信刚才出现的不是幻觉。
灵宝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身子被软软的温暖的被子包裹着,床头有一双温暖的眼睛望着自己,虽然这双眼看起来有些吓人。
“小姐……”灵宝瞬时痛哭出声,她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发不出半点声音,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别动。”顾十八娘伸手按住她,抚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我来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少爷……少爷……”灵宝依旧泪如雨下。
自从少爷被抓入狱,两上小厮跑回家报信,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便日日守在刑部大牢前,只求能探望少爷一面,当然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她守在大牢门前,各种可怕的消息便无时无刻不传入耳内,刑部的刑讯逼供手段是她闻所未闻想都不可想到的,光听听就吓得她差点死过去,要真亲身尝一遍……
少爷那样一个文弱书生,可怎么受得了,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连个亲人面见不到,连句话也留不下,这让小姐和夫人可怎么活。
那些日子灵宝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备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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