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贼遇上盗贼-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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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今夜了……无论如何，今晚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他没有失败的筹码！他败不起！
　　手中的珠子骤然捏紧，西门郸凰仰头闭眼，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之后，视线就变成一片黑暗，再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听觉视觉却变得异常灵敏起来。周围的嘈杂慢慢的远了，远了……
　　一片寂静，静的他可以清楚的听见风吹过车外的声音、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脉搏、血脉里流动着的血液的声音、甚至是还有身体某处血液凝集的声音……
　　还有感知。风拂过树叶的轻柔，车夫会动马鞭打在马匹身上的痛楚，流动着的血脉的炙热，心跳动感的节奏……以及左手手腕上那个发热发烫的印号。
　　诅咒！

　　☆、第五十八章　清风与明月

　　西门郸凰猛地睁开眼睛，突然清明的视线一时接受不了太过明亮的光线，刺痛了眼睛。痛的他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片刻黑暗，胸口涌起一阵不适的恶心，抑郁难受。
　　他再闭上眼睛，等到那阵强烈的眩晕过去之后，才敢睁开眼睛。不舒服的感觉犹在。
　　只是等到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景象之后，他觉得更难过了。
　　面前沉香木的马车带着浅淡的香气，上头浮着精致雕刻的花鸟画。车门藏青色的车帘垂下，挡住了外面的一切喧嚣还有光芒。哪里来的刚才的刺眼的光线？
　　头脑也逐渐清醒了，周围的静谧也随着恢复的知觉变得清晰起来。他渐渐听见了车外的喧嚣……这声音就像是从远方慢慢的向他靠近，最后变得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然后思绪随着这些声音这些感觉让他回归现实。
　　“……”
　　西门郸凰低头扶额，他宽大的手掌挡住了他的大半部分脸，只露出精致的下巴，还有唇角那一抹苦涩的笑。
　　他想笑，但是笑不出来，最后唇角只能扭出这么个怪异的带着苦涩的笑意。
　　手腕上的炙热越发明显，西门的手也越发的捏紧，紧的手指关节泛白，失去了血色的手指甲几乎就要陷入了手掌心的肉里。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了大半。它染红的脸就像喝醉了酒，醉醺醺的散发着暖人的笑意。它正踉跄着步子躲进那飘渺远山做成的被子里。它又似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实在不醉人的可爱，便又娇羞的扯上了旁边几条薄云来挡住别人犹疑窥探的目光。只不过它大概是醉的真的厉害了，手忙脚乱的用风作的四肢将薄云扯得四分五裂，零零散散的飘着四周，凌乱成美。如此一来，夕阳便挡不住了。左露一点右露一点，想一个调皮又害羞的孩子，见着新的客人，既好奇有不好意思的躲在云霞后面，露出惊奇的目光窥探这来人。而夕阳，窥探的是披着自己夕阳落幕余光的寂静的小镇。
　　这片灯火零散，华灯初上的，热闹初现的小镇。
　　再迟一点，是一副奇异的美丽的情景。
　　那边夕阳大醉，几乎将自己整个都埋到山被子里去了。但或许人间的景色太过美好，让它几度留恋不去，依然还挂在天边衬做的背景墙里，不舍落下。
　　而这边，大半的天空已经褪去了金黄的霞衣，染上了黑夜前的墨青色。这颜色，将黑未黑。就像一杯水，被滴进了一滴青墨，墨色晕染，颜色由深到浅，愈靠近夕阳的那边，颜色越淡，离得夕阳远的另一天边，已经全都变成墨黑的颜色了。
　　那残存的夕阳啊，依旧顽强的与夜挣扎着，不肯让出这整一片天空，不肯就这么轻易地退落山中。
　　小镇上方的天空，便就因此呈现一种黑夜与夕阳共存的奇异的景象。
　　而小镇呢？被众山崖峭壁环抱着的安详的小镇呢？
　　它像一块有灵性的宝玉，静静的躺在大自然为它专门创造的环境中，任由其自身的灵气随着司机变化。春去秋来，流水落花，别老迎新。
　　离小镇偏远的青山峰上，各种不知名的花草在微风中摇曳着，摆动着，扭出妩媚妖娆的姿势，如同正挥动着水袖的女孩儿们，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跳起舞来是恣意欢快。
　　天空，小镇，青山，这些景象连成一片，形成世间美丽的画卷。
　　影子追过风，甚至跑得比风还快，闪过翠绿凝集的小路。由影子生出的风‘呼’的一声，压弯了柔软又有韧性的蒲草，吹扬起了漫天飘飞的不知名的花絮。风过去后，被压弯的蒲草‘哗’的一下子又都全部都直了，微微晃动一下身子，又重新直挺挺的站立着，坚守着自己一寸寸土。
　　“呼……”
　　青影一定，立刻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语气略带懊恼：“别追了别追了，我不跑了！你别追了。”
　　如同青影的影子一般的另一道鹅黄的影子在青影停下来的时候也停了下来，就停在了他的身边。听见青影的话嗤笑般笑了一声：“你不跑我会追吗？”
　　青影既是枭臣直起身来瞥了她一眼：“那你追上来了要干嘛？”
　　“做什么？”松香示威般捏了捏拳头，笑脸上闪动着坚定的阳光：“揍你！”
　　……
　　话说回来，在小镇的时候，原来明明是枭臣追着松香跑，现在怎么成了松香追着枭臣跑呢？原因是这样的：原本呢，松香童鞋因为生气了，就快步甩了枭臣走在前面，而枭臣学长呢，自知做错了事便大步追着她欲将人哄回来，不料松香童鞋是铁了心的不想搭理他，时时与之保持距离，他快她快，他慢她慢，于是他们就形成了近不得远不行的尴尬距离。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枭臣学长挑眉，忽然就一个提气，施展轻功就到了走着的松香的前面。
　　你说吧，要是他追上了就追上了。追上了之后就呆在原地等着拦截那人好了，谁成想，偏偏他超过松香之后，转头就是一白牙笑，那个得瑟啊莫名其妙的——看我比你快吧！
　　松香停下，沉默一会，爆发了！扑上去就要抓他。而枭臣呢？一看她这副张牙舞爪穷凶恶煞的摸样，身体先思绪的反应过来，拔开腿就跑往前。
　　松香就越追越勇。
　　于是乎，青天在上的，江南的人们又看见鬼影了。
　　上一次在总司府出来之后，两个人心血来潮绕着小镇跑了一段路，却因为有事在身不好尽兴跑。而这次呢，什么事情都不敢着去做，又有一个是火在头上的，便都撒开了脚丫子撒欢的跑了起来。
　　你追我赶，踏风追云，好不快活！
　　两个人没个方向的见路就跑，一跑，就跑这儿来了。
　　急速运动后的身体还发着热，但是气息已经渐渐平缓。枭臣扭了扭头，放松有些累的肩膀，又悠长的呼出一口气，胸腔便变得舒畅一些。他看松香：“你究竟还能跑多快？”
　　防水被看出来了。
　　松香伸手想挠头发，又一次被有洞察之明的枭臣给捉了下来。枭臣讪讪道：“我已经用了八成的内力了。”随后又怕他多想似得，急巴巴解释道：“我上次中毒之后身体就一直虚着……”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枭臣的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她讪讪闭上了嘴，好几次开开合合想说话，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她忽然有些伤心，被这个人误解和不被他信任的压抑瞬间弥漫胸口。
　　江湖儿女不拘世俗，豪气冲天，却不是什么都不忌讳。最不能不在意的是自己的对手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刚才在逐渐演变成角逐的追逐中，他们或多或少都已经将它当成了一场比试。他用尽全力，她看似用尽全力却只用了八成内力。已是犯了大忌。
　　枭臣不经意间就看见她这个表情，没由来好奇又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顶：“你这脑子竟然还能乱想东西？我知道你身体有毫损耗，你不用解释。”过了会，又皱眉道：“不过这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谁让你外伤好了就到处乱蹦达的？”
　　“……”松香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胸口的不适瞬间就没有了。一会儿她又有些委屈道：“明明是你刚才……”
　　“…我刚才就看了你一眼。”言下之意是你自己想多了。
　　“……”
　　枭臣没好气的看着她：“我看起来是那么小气吧啦没有气量容不得贤人的人吗？”
　　“…不是。”松香小声说：“就是有点阴险狡诈口蜜腹剑而已。”
　　“……”
　　一切忽然明朗，山那边清风徐徐吹过来，吹散了暗沉的一点阴霾，舒爽凉快。
　　松香就扭头看山脚下安详的小镇。
　　枭臣就看她。
　　安静不语的女子温婉。神情的男子专注，时间似乎就停留在了这一刻，停留不肯向前走。
　　直到天完全黑了。
　　小镇不输白日的繁华夜市已经彻底露了出来，远远望去，小镇上的灯火似一颗颗璀璨的钻石，蔓延着连成了一片，将小镇点缀的梦幻无比。而灯火里影影重重走动着的人们，则是小镇生机之所在，繁华的根源。
　　松香收回了目光：“游湖快要开始了，我们……呃，怎么了？”
　　来不及收回目光被她瞧了个正的枭臣目光闪了闪，淡定的移开：“没什么。”
　　松香莫名其妙。
　　枭臣便拉了她的手：“不是说要去看游湖的吗？我们走吧。”
　　“嗯￣￣嗯！”
　　　

　　☆、第五十九章　美人艇

　　美人湖，其实并不是一个湖。它只不过是流经江南的众多河流中的小小的一支分流里的一部分。只不过此处的地势奇特，当水流过这地方时，一部分水就被‘困在’了这里。这里的河床一边高一边低，却又都比岸上的形成了三面环绕之势的峭崖低，所以当那支流流过这里的时候，水就顺着那比较高的一边流进来，水打到峭壁时折了个弯，又从比较低的那一边流回去。如此来回，水就换了一批。但是这条支流的水的流速十分的缓慢，分到这里的水流速度就更慢了，不留意看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大的变化，又因着这里的形状从上俯下来看轮廓就像一个女子温婉，故名美人湖。
　　美人湖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而前头已经说过江南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这美人湖聚集了人杰，水秀两个优点，便在众景色中脱颖而出。
　　不过湖光美色常在，少了美人相宜怎得？
　　于是便有了是不是举办的美人画艇一事。
　　美人出游可以是有名的大型的，时间比较固定的，就像游湖大会，基本上是三分之一一个轮回；也可以使民间举办，活着是哪家青楼为了推销自己新来的花魁举办的，为了满足大众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种，总是少不得美人。而通常登上了画艇的美人大都是美名在外还未婚嫁的女子。河国民风虽然开放，但也还没有开放到可以忍受女子未婚嫁的女子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却也没有严格到连节日都要女子足不迈闺门的地步。而每一次有关美人湖的事情，这些女子就可以出来看看。故而美人湖也称缘会湖。咳咳，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这是个相亲的好地点。
　　上了船的女子通常都会拿着一些香囊或是丝巾，等游湖开始之后，便拿着这些东西丢给岸上或另一艘船上的俊公子们。若是收到女子东西的公子们对着女子无意，只需要将东西递给身边随意的一个人就可以，女子看见了必然不会再纠缠，拿了东西的路人也会理解的拿了那东西；而如若公子对姑娘有意，则就有机成就一对佳偶。
　　松香他们这次赶上的就是差不多也是三分之一个甲子办的美人出游。唔，三分之一的甲子，也就是二十年。二十年后女儿长嘛，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了。前人颜色故去，后者正是莲花青春。最最是但见新人红，不见旧人颜。
　　湖面微波粼粼，倒映着的岸上的灯火江湖面衬得更为亮色。
　　在水流的右侧，许多或娇俏可爱或是精致美丽的花灯顺着水流缓缓流下。花灯轻轻撞到岸边，引起早就守候在岸边的姑娘们的一阵娇笑。有些花灯放在水中还没有飘多久，就会沉底的。这些姑娘是在看自己的花灯可不可以流的长长久久。
　　花灯撞了岸上之后，就折了一个弯，顺着左边的水流流过去，流到更加广阔的水域中区。
　　离美人艇过来还要一段时间，湖边却早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一堆人。人声鼎沸，人也更热。
　　不想和这么多人挤得枭臣和松香一个纵身跳上了最近的一个屋顶上。上去后才发现，周围的屋顶上早已经零零散散的躺了几个风流不羁的人。看样子是和他们一样想要看热闹却又不想跟下边一帮人挤的。
　　有人见他们上来，便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向他们问好。江湖率性的儿女啊，简单而直白，友善而直接。有时候只要一眼对了，就能跟你称兄道弟，也不管你们是不是认识。
　　枭臣和松香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问好，却没有过去。然后喝酒的继续喝酒，看人的继续看人。
　　枭臣眼光掠过湖面，看见了那些承载着放灯的人的愿望的花灯。一盏一盏的花灯飘在水面上，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光莲，美丽而温暖。他问松香：“要不要去放花灯？”
　　“花灯？”松香也回头看湖上的花灯，恰好看见岸上一个温婉大方的千金小姐正低着头放一花灯，那神情含羞内敛，笑不露齿，柔荑柔若无骨，明明只是一个花灯，却像推什么一样力气都没用，把那花灯推的摇摇摆摆的，眼看就要倒下去了，脸上还是那么娇羞。
　　松香登时恶了。她可做不来这些温柔事！
　　拒绝的话刚要出口，转眼又看见岸上一对年轻的夫妻也正在放花灯。那丈夫站在妻子的身后，深情而专注的看着放花灯的女人。女人成功的的放走花灯之后，转头仰脸看向男子，展露笑颜。
　　这一笑，天地失色。
　　倒不是那名女子有多漂亮，只是她和男人之间的淡淡的温情那么的温柔动人。
　　松香便改了口：“去，怎么不去？！”
　　当下拉了枭臣就往岸上飞过去。
　　枭臣本来是看着她的，开始就看见她脸上的嫌弃，不想她又立刻改了口，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心念一动，回过头去看刚才她看的地方——就看紧啊女子站了起来，男人上前拥着她。两个人恩爱相拥，转身远去。
　　放花灯的人多，卖花灯的人也就多了。
　　两个人落地就就近到了一花灯摊上。
　　那小摊的小贩本来还琢磨着没有客人的，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两个人。他吓了一跳。却见灯光下男的俊女的美，满是人气，也有影子，心便安定了。便大声吆喝着客人：“客官好啊！两小夫妻眼光真好。小人这摊上的花灯啊，那是个顶个的好！老少相宜，男的买了女的见了一见钟情，女的买了男的见了心心相依。夫妻买了小妾不在公婆没！价钱也合理，样式新颖，让人看了就眼前一新啊！等老了下了地狱祖跟祖宗说起来他祖宗十八代也忘不了您！balabalabalala……”
　　小贩激情四射，那个鸡冻。
　　咋一听见这话，枭臣立马就想拉着松香走，可是一抬头就看见松香正专心的挑着花灯，根本没有听小贩再说什么。枭臣唇角一勾，便收了要走的心思。可是笑容很快就僵了，原因是那个小贩还在balabalabalala……
　　眼见松香眉心一动，就要被这声音‘吸引’开，枭臣一抬头，猛地冰冷的不悦的看向小贩。
　　“ba……”小贩立刻收声。枭臣点点头，以为他是怕了，却看见他咂砸嘴，转身端了杯水来喝。
　　原来是渴了。
　　枭臣：“……”
　　好像世界一下安静了，安静的让人不习惯。松香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刚才好像有一只苍蝇一直在耳朵旁边嗡嗡叫，不过好像苍蝇已经飞走了。
　　小贩喝了一口水，舒服了，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