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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风雨也无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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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二妹你就舍得这宅子和里头的至亲,嫁到别处去?如今世道不太平,一旦战乱,一家人聚散不定,可就身不由己了。”
她夹起一块蜜汁莲藕尝着,叹息不已:“姐夫和我想到一处,可惜世上难寻两全其美的办法,女孩子终究要嫁人,长年累月住在家里,知道的说家里舍不得,不知道的且使劲儿编排呢,不提也罢。”
转眼几杯暖酒下肚,他周身已经见汗,倒比平时饮酒燥热百倍似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知道二妹向来心高气傲——”
“知道老娘心高气傲就不该乱打主意!”她陡然拉下脸来,冷冷地道:“你也配?!”
没料到她突然翻脸,他一时愣在那儿。
“你费尽心机,不过为独吞这座宅子。我姐妹二人若都侍奉了你,便是人财两得,天下再没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如今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这宅子,我一砖一瓦也不要,但是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让姐姐受一丁点委屈,眼下杀不了你,等上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必将取你性命!”
说罢取了披风,携长剑走出闺房,冒着漫天风雪,策马向北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绿豆糕真好吃呀~~~端午快乐
、第 4 章
马蹄声犹在耳畔,一声紧过一声,她茫然地环顾四周,不是风雪漫漫,不是隔壁黄沙,是家乡。
头顶不是灰蒙蒙的帐篷和随处可闻的牛马的气味,半夜醒来听不见驼铃声,火石不再珍贵,清水不用灌在牛皮袋子里卖出黄金的价儿。五年来做梦也想回到中原,从任府出来,心下却彷徨,好像除了对着一只澡盆发呆,再没旁的事可做。
有一天她在街上听见自己的名字,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熟悉的人,埋头继续对付盘子里的炸豆腐。
“真的是你?”一个身影飞奔过来,惊喜无限:“适秋,别来无恙?”
虽然有些发福,还蓄了胡须,她还是一眼认出:“李宗,许久不见。”
他从隔壁摊子端来自己的凉粉,对面坐着,相互问候之后便眉飞色舞地讲述起来。原来他不在镖局做副镖头了,几年前经人保荐,进了大名鼎鼎的玉风堂,现下升任管事,来此地正为协理公事。
她本不愿多谈,无奈此君仍是老毛病,话匣一开,无论对方有没有叙旧的心情,轻易不会关上。他和任家姐妹自小认识,本是远亲,后来家道中落,变卖祖业迁居别处。适秋尚未远赴大漠时,听人说他一度弃文从武,半路拜师学艺,勉强会了几路拳脚,后来的事就不甚知晓。其实这人心地不坏,一直暗恋大姐,自知平庸,连遣媒婆说亲的勇气也无。她为着这一层,存心言简意赅,聊聊近况,避而不谈逸秋,好在他公事在身,不便耽搁,问她暂住的客栈,说有时间再来叙旧,和等在一边的同僚结伴走了。
她松了口气,又叫一笼包子,百无聊赖地吃着,食欲已被搅了大半,匆匆结账,拎着剩下的包子往回走。
前头的巷子口围了一圈人,一阵哭声时而惊天动地,时而凄凄惨惨戚戚,周围人指指点点,或笑或叹,有人颇失望地走出来:“还以为卖身葬父呢,白让老子看半天!”
她来到外围,从缝隙中看去,虽然不可谓不悲惨,还是忍不住笑了。
“胖儿乖,跟婶婶回家吧,婶婶家里做肉汤。”一个妇人指着自己的菜篮。
“李婶你生不出娃儿就拐带别人家孩子,当心遭天谴哦。”一个闲汉道。
大多数人转而看二人一打一逃。
她开始鄙视自己,什么时候堕落到胡乱凑热闹而且看得饶有兴致的地步,正要离开,身边一个老汉道:“孩子,你先别哭,告诉爷爷你姓什么,家住哪里?怎么孩子丢了家里人也不上街找呢……”
“呜呜。”小胖子蓬头垢面,双手不住搓揉眼睛,显然又困又饿:“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这么小就会离家出走了。”老爷爷大摇其头。
任适秋觉得这张小小的圆脸似曾相识,尚未细想,小胖子尖声叫道:“姨娘!我找得你好苦哇!”他本蹲坐于地,整个身子缩成一个球,冷不丁跳起来,一把抱住她大腿,狗皮膏药一样贴上甩不掉。
遇上李宗已经够无巧不成书,谁知还有更巧。
“谁是你姨娘。”她已想起这孩子是谁,冷下脸来:“好好的学什么叫花子,丢你爹的脸我不反对,别忘了天上还有你娘。”
“都说了我不是叫花子啦,一哭他们就围上来,赶都赶不走。”
她不由分说,抓起孩子的胳膊,鸡仔儿似的拎出老远,背后的议论声渐渐小了,直到离家还有百余步,手中的孩子再不挣扎,抽抽嗒嗒地嘟囔着什么。她心情本不好,正烦恼如何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以免再次目睹薄云天的尊荣,可这小东西根本不像听话的主儿。
“说人话。”抓着一条活蹦乱跳滑不溜手的鱼是什么感觉?重重将他放在地上,恨声道。
“我真的是想找你啊,姨娘,就是找不着,好害怕,可又不想回家,那个女人好可怕,娘亲死了,爹什么都听她的。”他说的断断续续,渐渐又哭起来,眼睛肿得胡桃一般:“臭女人对我可坏可坏了,总是向爹告状,爹就不让我吃饭。人家已经饿了三天啦,再不逃走会出人命的……”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虽然有爹,却仿佛比孤儿悲惨十倍。
但是,他像三天没吃饭的样子么?
任适秋自己差点饿死过,那是茫茫戈壁中被抢夺了水和干粮,仅仅跋涉两天,基本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哪像这位大哥,就算哭,也哭得中气十足。
“这么说,你是不堪蹂躏愤然离家出走啦?”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娘亲告诉过我,将来她若是死了,如果遇见一个同她长得很像的阿姨,就跟她走,她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
任适秋看着他,沉默。
明知他撒谎,却懒得戳穿,这孩子的话十句有九句不靠谱,凭他这样不老实,偶尔受到责罚也算情理之中,说不上惨遭虐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烫手山芋原样儿扔回去,她才没闲情逸致替薄云天养娃呢。
“可是姨娘,你那天走得好快,嗖一下就不见了!”
“你叫什么。”
“大名还是小名?”
“……”
“我大名任若锦,小名敦敦,不是胖墩的墩,是敦厚纯良的敦。我还有表字,但是忘了。”
“任若锦,今天你走狗屎运遇到我,倘若换成你爹的仇家,有没有想过后果?不过饿了几顿就偷跑出去,实在不是男子汉行径。现在你快到家门口,听姨娘的话,自己进去,以后长大了,姨娘再来看你,怎么样?”
“我不要当男子汉。”
“你是不是男子汉跟我没有关系,滚吧,回你父亲身边,你本就是他的孩子。”
“我不要当他的孩子。”
“你当不当他的孩子跟我没有关系——”
“我不要——”
终于知道这孩子不招人待见的真正原因,别说后妈,亲妈也恨得手心痒痒。日后丁媛有了自己的骨肉,更该成为眼中钉肉中刺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她自己吃过继母的苦,多少理解敦敦抹黑丁媛的动机,敌意就是敌意,天生的直觉,幼童的本能不会有假,宁愿冒着四处流浪的风险,也要脱离那个牢笼。
骂薄云天没有信守承诺,其实自己又何曾一言九鼎?答应逸秋的事,始终佯装忘记。
“你饭量不大吧。”
“啊?”
“最好不大,否则我可养不起。”
眼睁睁看着肉包子被敦敦一口一个不带喘气的,她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我没你爹有钱,把我吃穷对你可没好处。”
“抠……”小眼珠一通乱转,硬生生把门字咽下去,临时改成:“姨娘真朴素。”
他还怕得罪人。
任适秋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启蒙了吗?”
“从一到十都会写了。”
她默默翻白眼。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给点洪水就泛滥,简称臭不要脸。三岁看小,这家伙长大要不是个祸害,真对不起他这份蔫坏。
“说人话。”
“入门剑法已经练完,后来娘亲去世,没人教了。”
她点点头,刚要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敦敦跳过去开门,只见一个面有短须的中年汉子,笑容可掬地抱拳:“可是任姑娘居所?”
任适秋起身相迎,一番让座倒茶。
有外人在,敦敦很懂事地叫人,然后安安静静地玩自己的去了。
“这是?”
“我外甥。”
“难怪同你有几分相像,原来逸秋的孩子这样大了,岁月不饶人呐。”
看着他明显松一口气的表情,她知道这种误会今后无论如何都会如影随形了。
一个独身女子突然消失五年,再出现时身边已多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在熟悉的人看来总是万分可疑。
相比之下,陌生人反倒仁慈一些。
李宗的样子有些疲惫,说自己明日就回去了,特来道别:“那日公事在身,没顾得上多说。有日子没回家乡,此一番回来,有些事却着实看不惯,一直想问你……按说逸秋离世,薄云天接管任府无可厚非,可前些日子我去老屋附近走了一遭,怎么连牌匾也换了?世伯没有儿子,长女既逝,次女未嫁,这宅子自然有你的份,怎么有家不回住着客栈?任家族人虽散落四方,找个辈分较高的长者主持分家却不难,那姓薄的若不厚道,欺负你一个姑娘家,但说无妨,公门里我颇认得几个人,难道没个讲理的地方?”
她笑了笑,不免有些感动:“多谢李大哥,薄云天并未侵吞我的家产,早在五年前我们就已商议妥当,此次回来只为凭吊大姐,并不久留。”
“哦……”他长叹一声,关切地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敦敦捉到一只蚂蚱,兴奋地跑来跑去,她默默看了一会儿,替李宗续水:“原想走一步看一步,找个合适的地方小住一阵,现在因这孩子,你也知道,薄云天丢了儿子不会不找,正在犯难。”
“依我看,住处倒是小事,孩子现下年纪小,一天天长大,到时你们也四处漂泊么?总得替他挣一个前程。”
想到将来种种,她始终认为天下之大,不愁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塞外之苦都受得过,身在中原,不怕没有立锥之地。
前程什么的就不必执着,当年生母病逝之际命她投靠父亲,自以为女儿寻到一个稳妥的去处,到头来怎样呢。
只见他起身踱了一圈,忽而想起什么:“眼下玉风堂有个差事,只怕委屈了你。”
原来是玉风堂下属分舵的库房需要看守,因是布库,功夫无关紧要,只要一个细心妥当之人,雨雪时节勿让库房受潮,衣料织布不至生霉即可。库房平日少有人至,房屋年久失修,冬冷夏热,极是难熬,且银钱甚少,是以上一任看守不到半年便辞工不做,正好有了空缺。
他如今是一个小管事,倘若向执事的开口,应该十拿九稳。玉风堂的地位江湖中首屈一指,背靠大树好乘凉,薄云天再有本事,也要投鼠忌器退避三尺。
“虽不好听,当做权宜之计也无不可……”
她迟疑一下,随即笑道:“我是百无一用的人,哪里委屈了。”
“如此甚好,权当体恤逸秋,能为她做最后一件事,不枉相识一场。”
从前只当他碌碌无为,很少正眼瞧过,却不知此人重情重义,一副难得的热心肠。她向来与人刻意保持距离,极少牵动情绪,一天之内却两次百感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南方湿热,一行人到达江都时正逢雨季,连日倾盆大雨,泥石遍地,路途之上历经不少磨难,大多筋疲力尽。进了内城,远远望见一座气派的庄园,楼台高耸,绿荫成阵,想必就是玉风堂总舵。
门前下马,李宗让她等在角门:“我先同他们复命,回头告诉管事,再接你进去。”
谁知侯了个把钟头不见人影,眼看阴云汇聚,又是一场暴雨,任适秋取出油纸伞,命令敦敦不许乱跑,孩子岂能老实待着,做先天失聪状,兴致勃勃地蹲在一滩积水旁,对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充耳不闻。她皱了皱眉,急欲唤他回来,只觉劲风扑面,从墙角骤地拐出一彪人马,眨眼工夫冲到近前,亏得手疾眼快,扯住孩子衣领迅速闪开,浑身仍溅上不少泥水。
差点儿出了人命,竟无人回头张望,这些人绷着面庞,冷峻异常,径直骑入正门,领头的一声令下,纷纷下马,有人从马背上扔下个人形布袋,落地之后不住滚动,随即拖到别处。
“堂主出行也没这么大威风。”守门的看不惯,低声道。
对面站的同僚哼哼:“谁让人家是功臣。”。
“败军之将还敢邀功?”
“没办法,堂主器重,一个马屁顶一万人马。”
敦敦犹自拍着胸膛,小脸吓白。
任适秋松开手:“活该。”
那边李宗气喘吁吁地过来:“管事的出去了,刚回来,我说你是我远房表妹,已点了头。估摸着今天没工夫见你,咱们去住处看看。”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热气,这间看似宽敞的瓦房多半是曾经的库房,后来扩建新库,充作值夜人的休息之所。屋内最大的陈设就是一张大桌,八仙的,可惜缺了一脚,靠在墙上苟延残喘。她注意到仅有的两张小床上有一张垫着铺盖,才知此屋并非独享,还有一位草料库的看守同住,因为同是女人,共用一室也方便。
李宗还有事,没待会儿就走了,她里里外外察看一番,找到几件前任看守废弃的杂物,回屋一看床褥已经铺好,不禁咋舌:“闹鬼了?”
“是你说的,懒虫要下十八层地狱。”
“你真信啊?”
“信啊。”敦敦摊手。
忽然一阵脚步声,只见门口立着个衣着光鲜的姑娘,未语先笑,腮边两个深深的酒窝极是显眼:“我说怎么有声音,果然库房来人了。夫人要一匹湘妃锦,先时管库的说找不着,今儿又提了,劳烦姐姐开一次库,再借马灯用用,里头黑黢黢的。”
她的穿戴不像一般下人,说话干净利索,对人也客气,任适秋先有几分好感:“对不住,我刚来,没有拿到钥匙,姑娘是哪一房的,待明天找到,送过去如何。”
“也可。”她将料子的质地颜色详细描述一遍:“定是在库里,只是东西多,不知堆哪去了,小丫头子不认得,一来二去百忙一场,我才自己来。”
“放心,我认得。”说完连忙欲盖弥彰了下:“从前在大户人家做过。”
“原来如此,难怪姐姐气度有些与众不同。”她笑道:“我叫赏雪,你明日送到夫人那里,说交给我的,自然有人接过去。”
“不知是哪位夫人。” 任适秋追问。
赏雪已出了门,声音远远飘来:“堂主只有一位夫人。”
朱翠掌灯时分回来,发现屋里多出两个人。
女人很机警,听到响动立即坐起来,内侧的孩子一动不动,睡相无比香甜。
“你就是新来的?”
“我姓任。”
女人很年轻,高而瘦削,有着淡淡的眉眼,挺拔的鼻子与厚实的唇,下巴倒尖,唯一的女子的柔美都在这里了。 孩子有些像她,尚未摆脱婴儿肥,五官没有长开,一脸的鬼精。朱翠这样打量着,不免心生疑惑,见她神色淡漠,眼帘低垂,难以亲近的样子,更加费解。
“没见过钱管事罢?”
任适秋点头。
她淡淡一笑,暗道果不其然,这样的人只怕一天也待不了,今后完全不用担心与人同住,想到此处心情大好,去缺了脚的八仙桌旁坐下,取出菱花镜子梳头。
一梳就是很久。
这样的乌发,像塞外特有的墨玉,幽暗的烛光下其黑如墨,阳光下隐隐透着青紫,不细细保养委实太过可惜,远行疲惫,听着木梳的沙沙声,任适秋漫无目的地想着,眼皮沉重起来。
突听她道:“你习武?”
“家父的遗物,留作纪念。”长剑用粗布包裹了数层,对方仍然一语道破,除了眼尖,难道没有别的解释?瞥了眼她的双手,稍稍放心。
干活的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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