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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叶渡-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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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讲到这里,往往会有后生横插一杆子,“不是说城主夫人的尸身让敌兵带走了么?魂魄也该随引魂幡走啊!”老人拿眼扫他一扫,慢条斯理地答道,“她不肯走……”“那后来呢?”“后来的事就传得乱喽。”
后来的事经过几百年岁月风尘,面目不停改换,后世人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索性都说上一遍,一夜一种,连说三夜。在第一夜的传说里,野僧、老道、散仙的踪迹点缀其间,袈裟、红丸、桃木剑大放异彩。当然,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一个行脚野僧或是牛鼻子老道又或是骗吃骗喝的散仙能有多大能耐,让一条夜夜哀泣的河流回归平静,但是,桃花渡的名字从此换成了桃叶渡却是千真万确有据可查的。当地的县志上白纸黑字地记载了桃花渡变成桃叶渡的全过程,道貌岸然,无一丝怪力乱神的异味:新城主嫌“桃花渡”这名字太浓太艳太凄迷,于是改成了略带牲口啃青味的“桃叶渡”。余下的两万多字用来为新城主歌功颂德,说自从改换了名字以后,渡口边就阙静、平安、再无任何意外发生。相当官方。养刁了胃口的后人们对此嗤之以鼻,顺带着看低了第二夜传说的“趣味”性。没想到第二夜的传说比第一夜诡异,比第一夜扣人心弦,甚至还有第一夜里没有的,能叫人肝肠寸断的“爱情”:那缕夜夜游荡在桃叶渡边的幽魂等过七七四十九日,始终没等到她要等的人。第五十日的夜晚就要耗尽,天边已有微熹初露的晨光,若再在人间呆下去,她就要被日光炙烤成袅袅青烟,永世不得超生。后来一个独臂人出现在桥的那一端,他迎过去,用他仅存的手臂给了她一个残缺的拥抱。她被他带走了,带到西陵桥上,跳入乌纨江中,顺水漂流,手上紧紧握着他送的桃花。桃花化成她手背上的胎记,好让他在下一世能够轻易找到她。按说这个不小心掉进了俗套里的故事不该流传下来,可是,由于人们对“来世”的偏爱,它的生命力一直旺盛。是啊,不那么绝望的故事总要受宠些。相比之下,第三夜的传说既非官方,又不那么动人,流传时难免磕磕碰碰、删减加增,到后来谬误连连,基本成了一部巫蛊怪谈。这部怪谈与一个叫边墨仙的苗疆女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怪谈中的她角色变化多端,一会儿是前任城主的前妻,一会儿是前任城主的义妹,不论如何,主线是这样的:她从暗河边扒出前任城主的尸身,背到城外,试图用一种旷世奇蛊将他从冥世拽回阳间。只是“拽回”是条漫长而凶险的路,整个过程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就是这四十九天时间与空间上的误差,使得等待者与被等待者彼此错过。一个或将永生,一个或将永世不得超生。面对无心之失,十七岁的边墨仙语无伦次地对那个“半成品”说,“哥,我本事不够,你和小桃姐姐,我只能顾一个……,若要使她重入轮回,你就、你就得吃下这道蛊。吃下以后无生无死,终年不得见日光……你……你可愿意?”。抉择一点也不困难。他张开嘴,从她手中衔走那颗蛊,默默咀嚼,模样平静而幸福。之后的故事与“第二夜”有些相似,都有重逢、拥抱、盟誓,都有约定天长地久的等待,都有一瓣生在右手背上的桃花记……
老人们在述说这段别离的时候语调特别细腻特别哀伤,昏花的双目中布满了憧憬,因憧憬而肃穆,因肃穆而神圣,因神圣而无人去追根究底。人们都不忍再去探究事实。于是事实寂寞地留在正史里,随书页泛黄而渐渐老朽。如果说,事实是小桃的遗体被运到遥远的北方,在一座高大华丽的墓穴中静静躺了三十年,三十年后,她与另个寂寞了大半生的男人合葬在一副棺椁中,那该是多么惆怅的一件事啊。
生死轮回本身就很惆怅,置于死地而后生,于“死”之外另辟出一片生天,将希望延续到来生有什么不好?哪怕爱恨情仇也一起延续呢。哪怕爱恨情仇的端倪已出现在这个手背上生着桃花记的陶叶身上呢。哪怕这个叫陶叶的女仔对前尘往事没有半点知觉呢。
毕竟是份希望。于时光流转中捞取希望,所得格外艰辛。同样,于梦中捞取悲欢离合,结果只能是一枕湿冷的泪。
陶叶是叫自己的泪淹醒的。她知道荒凉了很久的梦终于在今夜大片地生根、发芽,最终沃野千里。她收获了满满一片红绸的悲伤。此刻还来不及收拾规整。她得用上一刻钟去发呆、去回味。一刻钟以后她发现除了悲伤,沃野千里的梦境什么也没给她剩下。还要在这之后她才会发现方才被她放到背景里的“红”的意义。今夕何夕?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夜……。她的发现具有渐次递推性:先看到被她睡落的红绸盖头,再看到桌上的两只酒杯,里头各有半杯残酒。
他、他来过了么?陶叶问自己。如果来了,为何不留?如果没来,这合卺酒又好似已喝过了……。她四处望望,就是不望她自己。一双眼依次巡过桌、椅、门、窗,巡到妆台上摆着的那面镜上,她好奇,凑过去看,看到镜中的她有两道被细细画过的眉,新的,都还没“定”上呢……。她终于往“张敞画眉”那头想了。并由“张敞画眉”笃定他已来过。一种难以言说的羞涩攫住了她。面色暴红。她开始偷偷望自己,从头到脚,全检视一遍——还好,身上衣裙连褶都不曾打错一绺……。那口气才松到一半,她突然看见自己左边足踝上套了一枚玉环……。她白着脸再检视一遍,发现貌似连褶都不曾打错一绺的衣裙,早已被手摸弄过,被唇流连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检视进行到这里基本不用再往下了。她已魂飞魄散:从少女向少妇的褪变如此模糊,几乎没有任何过渡,不仅缺乏那些不太必要的耳鬓厮磨、温声软语和海誓山盟,连那些“必要”的疼痛、重压、揉捻都统统缺位。一切感官在她睡梦时联手罢工,连残渣碎屑都没漏给她。
怎么办?三日之后回门,阿妈若是问起……
事态的严重性被这个六神无主的小女子扩大了。她开始撑着不睡,等他,一连两夜。后来发现收效甚微,干脆改成装睡。装睡这套动作她太熟了。小时装睡骗过阿妈,骗走后瞪大眼看飞进屋里的一只蝴蝶,看一中午。大时装睡骗过舍监,骗走后起来温书,温到凌晨。她做起来得心应手。终于,他被她长而深的呼吸骗过,在三更时分穿过九曲回廊,悄悄潜进来。在他手底下,门窗桌椅好像都知疼知痒,动作大点都怕它们惊叫出声。他开门关门时,她把身侧向床内,把心吊在半空中,绷紧了等他靠近。许久,床沿微微一陷。
好了,偷瞧的机会来了。稍稍悬起左眼角。以为会看到一张介于中年与老年之间的脸。没想到占满她左眼边角缝的,居然是一副面具。雕得相当精致。细部的凹凸起伏成功地塑出一张清俊的脸。既容纳了真脸的所有优点,又将一切真脸应当经历的风刀霜剑全部抹去。在它面前,偷瞧已失去意义。于是她的左手蠢蠢欲动,想酝酿一次偷袭。不知哪里露出破绽,竟叫他觉察,起身急退。“等等!”一慌,她整个人挂过去吊在他身上。“等等……”话是经不起重复的,重复一回就肢解一回,到最后七零八落,将她孤立无援的模样坐实了。简直就像多年前那个卡在柿子树上下不来的“她”。
心一软,他又乖乖地坐了回去。接下来总归是要一问一答的。男女之事问不出口,那就从“根底”上问起,比如三千弱水,他为何单挑她这瓢。藏在面具后的那张真脸在蹙眉,在为难,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他们关系中的自然而然与命中注定。拿这样一具糟朽得差不多的躯壳去谈自然而然和命中注定,是否太荒谬?他真的不确定。还是自卑了。面具就是明证。他不愿让她看见脸上那两道叫日光灼出的狭长斑纹。按理说终年不得见日光的他不应让那炽烈的光有任何照拂的机会。可是冲动难以抑制。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两回,曝在朗朗天日之下。一回是在十多年前,他跟在迷了路的小陶叶后头,捡到她,拍哄她,照料她。那天天气阴郁,日光不烈,只在他鬓角处留了道蜿蜒的暗青色,几乎能与血管混同。一回是在数月前,朱雀东大街的牌楼附近,那个绸缎庄前。没什么。只是太需要这样平常的偶遇了。太需要它们去支撑这漫长到近乎绝望的等待了。
情势变得古怪起来。原本他是强大的、不容拒绝的,现在却因糟朽残缺而想要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是她截下了他。那句如怨如诉的“等等”。他们之间原本隔着一条长长的断裂带,这下迅速弥合了。两人对坐,那股“熟”缠在中间,类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端惹起一种带着青涩的羞涩。他从面具后头看她,放心大胆地看,有了掩体,再放肆也会有副斯文的表象。看得长了,难免要动些别样心思。拥抱在此刻,既是突如其来的又是水到渠成的。急骤的抚触也是,隔着面具的疯狂啃噬也是。她在他的手探过来的时候就想避了,只是这空间太尴尬,基本没留什么退路给她。一避两避避不开,她的一举一动一不小心就成了撩拨。轻轻撂倒她以后,他开始十分笨拙地剥她。那个巴掌就是在这时候劈出来的。本该劈在结实的皮肉上。只因当中有层面具阻拦,劈的时候就失了准头,金属冰冷沉闷的声响在暗夜里爆开。有一瞬近乎真空的宁静。之后他默默起身,默默离开。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的断裂带随着他的脚步越撕越大。脑子里全是无所适从。嘴却是有主意的,她喊他:“青语哥!”。阿乌偷教的,真实用,马上就派上用场了。没人知道这声喊有多可怕。除了他。在这声呼唤面前他从来都是毫无防备的。于是他被击中,开始感到疼,从骨头缝里往外疼。行动因剧烈的疼痛而迟缓,迟缓给了她机会,贴上去,来次拙劣的弥补。他吃力地回头,吃力地配合她完成这次拙劣的弥补。手牵着手,两人颇为齐整地朝床上躺去,躺得好好的。
没想到天那么快就亮了。已踏进第三天里,该“回门”了。回门时与出嫁时一样,浩荡而排场,但美中有不足:缺了个作陪的“姑爷”。阿妈对这些再不计较。当一个担忧得寝食难安,每挨过一夜就老掉十岁的母亲终于盼回她的独养女儿时,的确是顾不上计较的。她只关心她的心头肉瘦没瘦、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她心里仍希望这“水”回流的时候模样并不那么糟。是不那么糟,甚至算得上好。这下才彻底放下心。母女两个钻进房中,抵上门喁喁私语。没人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她和他之间略微阻滞的关系在这次“回门”之后豁然开朗。一切都很熨帖,她正按着阿妈教的,一点一点朝着“贤妻良母”上靠。有时竟还会红着脸小小“魅”他一“魅”。这么过下去,其实也不错,是份别样恬静的样子。当然,若是波澜不兴的话。
漾起的波澜来自于一封请柬,黑底金花的外在,雪白的内在,一串串字体在上头虎步龙行,狂放不羁,一看就知道与那些由管家们代笔的“大路货”不是一事。署的虽然是肖家长子肖文育的名,却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那个浓酽急撞的肖飞戏。别看声势张得大,里头内容极简单,就是七月十五“盂兰盆会”,肖家在乌纨江上办了个龙舟赛,想请元家大当家的过去一同观赏。放在过去,这些虚礼能推则推,推不掉的就由管家去挡,现下不同了,大当家的有了夫人,若再派管家去,礼数显然不够周全,都在一个场面上做营生,多少应当顾顾对方的脸面。于是陶叶去了。二管家与阿乌作陪,在那儿又碰到青娟,三个小女子凑到一处,孩子心性大发,咕咕哝哝总有说不完的话。但凡需要客套、应付或是打哈哈的,二管家自然担下,她们主要是叙旧、感怀兼话温凉。龙舟赛被抛到一边,学校里的事占了主流。青娟说窗台上那盆凤仙花已开得火烧火燎,再不摘下涂就该糟蹋了。又说自她走后,房里搬来另个女生,很不惯,还是她好,有默契。说得两人眼眶湿湿的。然后是长长的沉默。还是青娟出来破僵局,她说,要不,你常回学校走走嘛,也好探探我,两人说说话。阿乌噘起嘴,插了一句,夫人已经是夫人了,哪里能随便往外走!青娟吊起眼角翻她,暗地里哼唧:封建!。陶叶心事顿时重起来,到家的时候脸上凭空多出一抹感伤。他心那么细,怎么会看不出?只是在犹豫,犹豫该不该“松”些。之后七夜。七夜见她不得开心颜。罢了。赌一把吧。第八夜,他对她说,你若想到学校去看看,那就去吧。他见她从错愕到迷惘再到了然,一路开放,最后羞羞地笑了。不知有多感激他。全没把他这举动往个赌局上想。也没想到这赌局是她那一巴掌劈出来的。正是那一巴掌让他认识到:她是个“新”的,过往不论多刻骨铭心,在她那里都已不作数。所以他必须赌,拿他这绵长的等待去赌,赌她的心,赌她放出去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太险了,这么不要命的赌法。就不怕一败涂地,前世今生颗粒无收?
怕。当然怕。怕也不能将她拗回那个“她”。想要“自然而然”?想要“命中注定”?哪有那么便宜。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已脱开干系。一个在阳世苦苦寻觅的时候,另个还在六道轮回中循环往复。这脱离太彻底了。以至于到后来他只敢做个她生命的暗中参与者,焦急地躲在背光处等着她抽条、拔个儿、长大,略微心酸地摆弄手中的照片,像个日日劳作的农人在摆弄他微薄的收成。那种惶恐,那种随便一个意外就能让人前功尽弃的惶恐,没尝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何况他与她又不对等——他那么糟朽、那么残缺,她那么鲜嫩,简直就是青翠欲滴。该由同等的鲜嫩来衬托才对。这条巨大的断裂带要拿什么去填?想想都可怕。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身旁真的有了个同等鲜嫩的。那是他毁掉他们,还是他们毁掉他?无论如何,空想无益。该来的总要来,悬而未决的总要决。挡是挡不住的。谁能挡住命运的崩塌?于是他妥协了,对她说,你若想到学校去看看,那就去吧。
面具给了他最大程度的掩护,滤去表情后的声音既平静如水,又从容不迫,无端有份明媚。看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给哄高兴了,很没有心机地去忙碌,拖出书本翻翻晒晒。他在暗处看她忙,笑得苦苦的。其实是他想深了,陶叶的心没那么多窍,不过是等九月开学,过去走走,看看校园、看看先生、看看同窗。就好了。还是懂分寸识大体的。后来她真去了,一月不过两三趟,快去快回,并无任何丝牵丝绕,他笑里的苦才一点点稀下去。
有时也会讲些从学校里听回来的笑话,净是那种“某某同学课上睡着,叫先生逮住罚站”的,白水一般,淡而无味,亏得他能次次捧场,叫面具遮住的脸上满是过量的“疼宠”。从这蹩脚而憨稚的笑话中,他一再比较、一再确认她与“小桃”的不同:一个青涩,一个圆融,一个“熟”了以后爱做些小怪,一个自始至终进退有度。比如“画眉”一桩,刚开始时,她紧绷如满弓,一副怕他吞了她的模样,眼皮、睫毛、眉毛,抖得“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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