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惹邪魅王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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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并非我想要的。奈何天不从人愿，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便回不了头，只能一步一步，好好地，走下去。
莲儿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什么都会么？生活在青楼那种地方，若不是爬到最高，就是被人踩至脚底。如何不会修炼成一颗七窍玲珑心。
正在自怨自艾之时，小七回来了，一进门就道：“主子料事如神，果然有侧王妃争宠。王爷今夜来不了了，被四十四侧妃留住了！”

李馥郁
12、李馥郁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莲儿已经怒气冲冲道：“又是她！昨日我们去请安，就是她处处讥讽显摆，如今又来横刀夺爱！”
我教训道：“莲儿！你如此心直口快，是想日后害死我和小七么？你是下人，她是主上，你这般不懂隐忍，日后我和你都去死才能干净了。”
莲儿忙道：“莲儿不会了。莲儿方才也是看四下无外人才会直说的，以后一定注意。”
短短几日，在我的调教下，小七和莲儿已经长进不少，是可以依靠的好帮手。
我又与小七话：“你慢慢道来。”
小七道：“是，主子。原来今日午后，四十四侧妃在如云院外放纸鸢。这本也没什么，但她特意挑在王爷要去我们这必经的路上。王爷瞧见时，她正在纵情奔跑，美的确是很美。见到王爷之后，又三言两语便让王爷抱着她放了一阵子。王爷刚想离开她去我们这里之时，她居然恰巧扭到了脚。被王爷搂在怀中，撒娇道：‘王爷只顾着疼惜三月妹妹，哪还怜惜旧人啦？’王爷趁着情浓哄了哄她，她便在王爷耳边喃喃了几句，好像说的是，本来今夜她都备好了什么等着王爷了，不想王爷要去陪刚入府的人，那只好独自忍着脚疼回去了。王爷毫不犹豫地抱起她去她院了。”
“无耻。”莲儿轻声道。
我回忆起昨夜请安之时她的刻薄与华美，道：“新婚之夜，王爷抱着我去密室。如今不过两日，她也被王爷抱着回屋了。她倒是懂得给我来个下马威，杀我威风。本来府中众人对我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她这么一争宠，我顿时又不过尔尔。”
小七问：“主子有什么打算？”
我神色一冷：“我本想先对付新婚之夜害我的人，但既然李馥郁这般咄咄逼人，我也要先好好打起精神礼尚往来了。小七，你和莲儿对待她院中之人，无论上下，依旧要礼让如常。同时放出话来，说我才貌双全，唯有舞蹈极差，她自会送上门来。”
“知道了。”
“你们发现没有，虽然得宠的多是新进府的侧妃，但往往这些女子都狂妄自大，不懂收敛锋芒。反倒府中的旧人们，处处深藏不露。相信我，像侯雅风、李馥郁和胡晶这种不懂掩饰的，好日子不会久了。反倒是谨小慎微的贺小津、高丽琼等人。她们的福气，才在后头呢。”
夜色不知不觉点换了天地。盛夏中，我没有王爷也能自得其乐。与小七和莲儿一起在院子里纳凉看星星。我教他们吟诗：“……清流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我念一声，他们认真地跟着念一声。我答应日后有空，还可以教他们识字。他们都说我讲故事和吟诗特别好听。
我从来都是孤军奋战，也许此后，我可以把他们当我的家人。我可以为了他们，更好的活着。我们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之后的时间，相安无事。偶尔王爷来看我，我或是为他抚琴，或是与他论诗，只是从来不为他跳舞。我的确得到了邵轩辕的宠爱，从此，新入府的四十四侧王妃，曾经的苏州第一花魁，果然如坊间预测的，在邵王府站稳了脚跟。而我与世无争，除了常去给大侧妃请安外，并不与其他侧王妃走动。
只是我不去找她们，自然有人找我，一日清晨，听见莲儿进来道：“主子，四十四侧妃来看你了。”
我心想，她终于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起声：“我入府再怎么说也比她早一个月，为何要在外面稍等？我偏要进来，你奈我何？”
熟悉而张扬的如花美眷就这般直闯我的卧室，李馥郁又是一身华贵的服装，尖酸刻薄道：“姐姐想找妹妹心切，先进来了，妹妹不会见外吧。”
刚入府一个月王爷便又娶了我，本来她是府中最新鲜的容颜，转眼便有了我。也难怪她那般沉不住气，也那般恨我。我心中这样想着，却早已换上了微笑，道：“怎么会呢。姐姐肯来，妹妹无上荣幸。”

试探
13、试探
李馥郁甚为傲慢地在我面前逡巡一番，打量我的卧室，又从头到脚看着我。我只低头不闻不问。小七和莲儿早被我授意，也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
李馥郁歪头逼近我道：“傅三月，你的居室陈列很简单。你的打扮也是。”
我初入府一月，纵然还在得宠，但毕竟根基浅，辈分低，院落是素净的。然而我吃穿用度虽不奢华，却很雅致。卧室内只有一座青花瓷花瓶，每日放着不同的盛开的鲜花，再加上一副自己画的最好的竹林烟雨图，摆放精心，很是有意境。今日我的云鬓叠成一个坠马髻，于左侧斜过来，只用一把串珍珠的银链子编入乌黑的秀发中，再配上两个缀着珍珠的耳环。身着浅粉色齐胸襦裙，挽着一根长长的飘带。的确是素雅的扮相。
我伏了伏身，道：“姐姐是王府中最得王爷宠爱的侧王妃，进府时日亦比妹妹长，自然不知妹妹这儿的不同境况。”
李馥郁头插六根金镶玉长发簪，长发高高竖起，缀着露珠形状的大小翡翠一列。她尤嫌不够光彩照人，额前还配着一串镶嵌着宝石的额饰。长裙配绣着牡丹的裙饰，上衣外笼轻纱，衣物上有五彩璎珞串珍珠玉石，雪白的脖颈上有一条叠三层的花样翡翠流光项链，的确比我要艳丽醒目许多。
何况她年长我两岁，是比我更加娇艳妩媚的时候，我素来傲人的美貌，在她面前，硬是弱了一层。我或许如淡酒，她却浓烈芬芳，和她的名字一样，艳压群芳。
李馥郁神态愈发得意：“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出自哪个龌龊下贱地方，是永远抹不掉的烙印。听四十侧妃说你身子不太好，让你奉茶跪了一阵就脸色苍白，可我出身江湖儿女，能与王爷舞剑骑射，你别仗着王爷对你还有几天新鲜劲儿就得瑟。”
我心中为她惋惜，如此美艳的姿容，又有其他侧妃万难替代的长处，却如此无脑。面上却只是继续恭敬道：“姐姐说的在理，妹妹记下了。”
李馥郁又道：“不过听闻你才貌双全，歌也好，诗也罢，都颇有成就。又能弹琴。”
我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都是大家抬爱。”
她朝我更进一步，高髻上的金簪有着冷冷的光芒。李馥郁边细细观察我的神态，边试探道：“我看妹妹身段窈窕，定是善舞之人吧？”
听到如此夸赞，我脸上的一丝微笑却立刻凋零，如同被黄蜂刺了一下，立刻别开目光，迟疑道：“这……”
李馥郁挑了挑眉头，道：“我可知道苏州花魁傅三月能歌善舞，你可没有欺瞒世人吧？”
我愈加慌乱，努力正视她，赶忙道：“当然没有！我、我……我自然精通舞蹈。”
李馥郁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直看得我心虚发抖，手足无措。她却突然笑了，道：“我不过随便问问，妹妹急什么。好了，妹妹入府也有一个月了，却不与众姐姐走动，我是来看看你的，现在我走了。”
说罢，李馥郁便携她的丫鬟走了出去。她现下和四十二侧妃胡思莹最得邵轩辕宠爱，所以不似别人，共有四名丫鬟小厮伺候着。
她刚出门，便听得卧室内一声动静，随后莲儿惊慌的声音在卧室内响起：“主子！主子小心，怎么突然腿软了？”
本在门口恭送李馥郁的小七闻言不好，急忙朝李馥郁施了个礼，便火速跑进来，责骂莲儿道：“你怎么伺候主子的，好好地让主子摔了，你……”
“闭嘴！”我怒喝一声，随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李馥郁与她的丫鬟面面相觑，她抬了抬下巴，丫鬟便会意地站在门口把风。她屏气凝神，身手利落地用轻功落到我卧室的窗外，悄无声息地偷听。
只听我压着嗓子，六神无主道：“为什么她会这样问我？为什么她会这样问我？是不是她知道了，是不是她……”
“主子慎言啊，四十四侧妃说不定正还未走远呢。”小七忙道。
“是啊，”莲儿道，“也许主子是多想了吧。”
我依然哽咽：“都怪老鸨要我虚张声势，说撒个谎哪能拆穿，大不了嫁入王府之后故意摔一跤，买通大夫，顺势推说日后都不能再跳舞便好了。又说我也不是不会跳，只是跳得平庸，好不好每人看法不一样，夸夸海口既可以为青楼赚银子，又不算撒谎。如今我却独自在这儿担惊受怕！”
“主子，我先去把窗户关上。”
闻言李馥郁迅速用轻功离开了。莲儿关窗时候左顾右盼，不曾见人。

谣传
14、谣言
“哼，娼妓就是阴险！居然还有这么多心机！”李馥郁愤愤不平地骂道，“她定是想着刚入王府根基不稳，等到王爷的恩宠巩固了，再用此招。不过现在做贼心虚，应该等不及了。”
她身边的丫鬟道：“傅三月如此狡诈，若真的推脱摔了脚，从此撇得干干净净了，如何是好？”
李馥郁笃定道：“这个不急。贱人如何斗得过我，你快去将她其实不擅舞蹈的话传开，越是流言四起，她反倒越不好此时出了意外。如果正在怀疑之时摔了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主子英明！奴婢啊，立刻去办！”
“哼，入府一个月就要失宠，除了十侧妃马婵，就是她傅三月了！”李馥郁狠狠说道。
之后的日子我过得并不安好，因为谣言四起。如云院内的每一院都听到了傅三月善舞之说纯属假话的消息。过了一阵子又说我愈发闭门不出，连给大侧妃请安都懈怠了，并且夜不成眠。之前除了二侧妃高丽琼来问候过我，并无人看我。如今却日日有人上门，我一概不见。
三四日之后，我因为小七摔碎了一盏茶杯，居然怒发冲冠，亲自持着鞭子抽打下人。还骂出了许多奇怪的话：“养着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做什么！不是你们说出去的，还有谁知道！”莲儿哭得呼天抢地，直到小七被我生生打晕过去，我才住手。
今日我又独自坐在卧室，翻看一本闲书。莲儿进来说：“主子，又有侧王妃来看你了。”
我眼也不抬：“说我身子不适，实在不能相见。”
莲儿习以为常道：“是！”
我顺口问了声：“对了，这次来看我笑话的又是哪位姐姐啊？”
莲儿道：“是二十二侧妃。”
我微微惊异。二十二侧妃是胡姬，正是因为她，邵轩辕连成亲也没回府，才闹得府上出了第一位被休了的可怜王妃。听闻二十二侧妃曾经身量轻盈，是真正的能歌善舞，可以作盘中蹁跹。不过入府之后，山吃海喝，迅速发胖，怎么样也减不下来，于是很快便失宠了。
我想了想，道：“让她进来。”
我改变主意一则是因为她是善舞之人，我或许能得到指点。二则我很怀疑一名素来曼妙善舞的女子，如何会吃成一名胖子。是否有侧妃对她下了毒手，我想亲眼看看。请安那日实在匆忙，我未曾发现疑点。
“姐姐。”我笑着去迎接她。李玲丽素来不修边幅，只穿着舒适宽松的裙子，便来了。异域五官，又白又胖，是位胖美人。
她圆滚滚的手腕上卡着一圈珊瑚珠，在我看来，其实是很美的。可惜王爷爱楚腰。她虽胖，但仪表打扮很有品位，眼神明亮健康，衣着是暖暖的橙色，让我对她的感觉很不错。
她细细地观察我，道：“我还以为你会很憔悴，没想到还好。”
我道：“姐姐挂心了。”
李玲丽道：“你说话还和请安那日一样，既不沉闷，也不多嘴，什么都好。”
我只得报以一笑。
她又道：“我看你第一眼，便觉得你是不错的女子，所以谣言刚出来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可越传越有鼻子有眼——噗，你们中原人的语言真有趣——我不信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我大汗，王府里从没有这么坦白的侧妃，我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回答：“这……”
她却眼神一亮，猛然转了视线。我见她眼巴巴地盯着我案上未曾动过的点心，马上唤莲儿出来：“去把我觉得院里最好的点心，各拿一份出来给二十二侧王妃享用。”
美食一到，她便忘乎所以。点心一来，她稍微推辞客气一番就开始山吃海喝。我和小七以及莲儿都看呆了。她的异族侍女倒是淡定无比。
世上可有让人变得嗜吃如命的巫术？我问她：“姐姐……胃口真好。”
她憨厚一笑，道：“没办法，你们的食物太好吃了。”
我看看她比我粗两倍的腿，又看看她有了层次的小腹，突然脱口而出：“你不要再这样吃了，快些想方设法减肥下来，对自己日后生活才好。”

感动
15、感动
话音一落，我和她便都呆住了。按理说，她也是我的对手之一，我应当巴不得她这么肥胖下去。为何又要这样直言相劝呢？
入王府开始，总是磨难不断，此刻我头大如斗，不知如何收场。
“唔……”二十二侧妃面色不善地要说话了，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美貌没有美食重要！”
我猛然又睁开眼睛。
只见她正乐呵呵地消灭最后几个糕点，无所谓地说：“身段好是为了穿衣服好看，穿衣服好看是给别人看的。而美食是为了享受，享受是给自己用的。”
我细细品味这番话，觉得李玲丽真是率性之人。这种人是极好极好的，可惜不适合在这种地方生存。
东西吃完了，这缺根筋的异族女子居然忘了初衷，想离开。走了之后又跑回来，对我说：“哎呀，要不是我侍女提醒，我都忘了……”侍女在后轻咳一声：“主子。”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那个谣言。”她直截了当地说，“你跳舞跳得好不好啊。”
此刻我已知道如何应答：“不敢和姐姐比。”
“和昔年的我比不了的话，那就是我能教你喽。”她爽朗地说，“我来就是想帮你，虽然可能晚了。但我对舞蹈还算精通，我想指点你，万一日后你被人为难，或许有帮助。”
我早就下定决心，要在王府生存，一定要舍弃泛滥的善良与同情心。可面对与我完全相反的她，我居然感受到了——感动。
是的。我从不自欺欺人，此时此刻，我被李玲丽感动了。即使我依旧对她戒心重重。
那夜，她很用心地教我。我认真听，心中知道，她教得都是对的。是最基本也最效果显著的舞蹈技巧。她是真心在帮助我。
“旋转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手腕要柔软，脸上要带笑，不要等身子转过来的时候将脸带过来，而要身子一背过去，脸还是要抢先转过去。你想表演给对方看，便要时刻以对方为中心，对他卖笑。”
我不禁含笑道：“我以为，你和我都是一样。却原来，还有你这样的独特的舞姬。”
“什么？”
“你也和我一样，从小被培养，卖艺为生。我以为我们这种人，经历的都是那些东西，自然性情都会一样。但居然也有你这种人，还和那些好人家的女儿一样的性情，你简直是个奇迹。”
那晚我亲自送李玲丽出门，临行前犹豫再三，还是对她说：“我知道美味当前，你很想吃。可是姐姐，为了日后你能受到更多的庇护，你还是少吃点吧。”
“我知道啦。”她开开心心地回去了，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倒是她的丫鬟留下来，对我深深的行礼：“主子对人好，但在这个地方，她的善良从未换来感恩。四十五侧妃，我替我家主子，谢过您了。”
我看着夜色中有些宽的李玲丽的背影，暗自承诺道：总有一天，我会变强。到时候，李玲丽，你会因为你的善良，得到好报。

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