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惹邪魅王爷-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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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毕竟他喊“月儿”的时候，这个五官英俊嚣张的男子会格外的温柔，就像韩郎唤我的时候一样。我朝他大声喊道：“我不是你的月儿。我叫傅香花，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韩郎在马上僵硬起来，而我没有注意到，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心很疼，看着那个陌生的男子，居然会觉得非常熟悉。这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弄错了。我想。
“月儿，你在说什么？”那公子显然不相信我所说的，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比我更加困惑，朝我张开手臂，道，“月儿，回来。”
我倔强看着他，同时为韩郎焦急——韩郎为何还不离开？快走啊，不要管我。
锦衣青年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乌玉吊坠，朝我道：“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一定是你故意掉在地上做的信号。才短短数月，怎么你便开始胡闹了。月儿，快回来吧。”
相对于我的疑惑不解，韩郎已经是懊恼不已。两个男人彼此仇视地对视，我紧紧靠着韩郎，觉得那锦衣男子虽然看似将韩郎逼得走投无路，其实现在的胜利者却是韩郎，不是他。但我却不由自主地被那无语吊坠吸引走了注意力，那乌玉低调却温润，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啊……”我痛苦地低吟起来，头痛欲裂，很多流光碎语在脑海中走马观花地转瞬即逝，但却什么也抓不住。手中的朱钗却不敢放松丝毫，那是救下韩郎的最后一搏。
“夫人！”韩郎翻身下马，抱住我，同时朝那锦衣男子露出倨傲的神色。
锦衣男子脸色铁青，杀气逼人，微微一个眼神，已经有偷偷埋伏在四面的弓箭手将各种武器对准了浑然不惧的韩郎。
“住手！”我马上收起所有的思绪，朝那男子大喊，道，“你是什么人？不准伤害韩郎！要是谁敢放箭，我一定立刻自尽！”
那男子似痛苦似不甘，让人退下，按照我的要求，全都退到了一里之外。此刻，天地静默，唯独我们三人。男子悲哀的看着我，眼睛里的忧伤让我也不由自主地心痛起来，他道：“我叫邵轩辕，是你的夫……”
我正等着听他说完，韩郎却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他豁然拔出横尘宝剑，我从未见一直温柔的韩郎如此凌厉，他朝邵轩辕一字一顿道：“够了，我们一对一来一场决斗，谁赢了，谁带走她。我想我们这次是真的要你死我活，五年的爱恨，该告一段落。”

祭韩郎
214、祭韩郎
邵轩辕居然也毫不犹豫地拔出他的剑，他对我说道：“女人，这是我第二次为你动手，回去看我怎么……”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我眼巴巴看着韩郎，瞎子也知道我想让他赢。邵轩辕双目微眯，怒火更甚，迎着韩信的横尘，飞身战了过去：“看剑。”
我便身不由己地看着，他们说是为我而战，但其实你看，我根本束手无策且无能为力。
这两人的身手都很好，高手过招，本身就像一场最绝妙的艺术。韩郎的招式凌厉刁钻，是多年的实战经验总结而来，像黑色的豺狼。而邵轩辕的招式华美贵气，有一种华丽的贵族范，应该是自幼请遍天下名师教导的结果，像雍容的豹子。这两人短兵相接，招招都杀机毕现，换寻常人早已在剑下死了千回百回，但他们却缠斗不休了好几百个回合。
韩郎在后来，反手握住横尘，居然一剑劈开了邵轩辕手中的宝剑。横尘名剑，果然削金如铁。邵轩辕虽吃惊，却不气恼，他将只剩半截的剑丢开，居然从袖子里又抽出一把软剑。软剑是有钱人才能拥有的稀罕玩意，以柔克刚，换了个路子的邵轩辕依旧挥洒自若，看来他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韩郎虽猛，却只能与他战个平手。
我这个红颜祸水在一旁看着，想按照他们的绝世风姿，本该成为朋友的。但韩郎是一介布衣，邵轩辕天生贵族，其实朋友一世，也不过痴人说梦。
“不！”打到最后，两人都负伤累累，我看着韩郎终究不支，邵轩辕一手握住横尘，不顾自己鲜血淋淋的手掌，一剑果断地刺入了韩郎的心口，又迅速拔出。那温柔从容的韩郎便有了一个血窟窿，他终于倒下了，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他，哀嚎哭泣着想用双手堵住他的胸口，但滚烫的鲜血却汹涌流出，我如何也堵不上。我心胆俱裂，哀求他：“不要死，不要死，若你不在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邵轩辕本恨不得将韩郎碎尸万段，但念他文武双全是条汉子，居然一击毙命，不再出手。他是胜利那方，却看着我那样痛不欲生，简直也摇摇欲坠。他虽胜利，却也伤得很重，右手差点全废，如今他看着我，一点也没有胜利杀人者的气势，显得很软弱，很委屈，似乎他才是被人辜负抛弃的那方。
“论行军打仗，我不是你对手。”他对着韩郎那样说。
“论出身，我永远赶不上你，再努力，也赶不上你。”韩郎到死的时候也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整个人哭成泪人儿，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回他逐渐冰凉流逝的生命力，他虽奄奄一息，却满是得意和胜利，道，“可我却赢了。这一生，这女人的心，都是我的。”
用生命去捍卫的爱情，没有哪个女子能忘记，我自然也不能。他便虽败犹胜地合上了双眼，唯独留我扶尸痛哭。邵轩辕等了我许久，见我哭泣得已经快休克过去，想来触碰我，被我厌恶地躲闪，状若疯狂地朝他尖叫道：“你杀了他，我终有一日会杀了你！”
邵轩辕停住，苦笑，将软剑反手递给我，道：“若这样你才愿意跟我回家，便随意吧。”
我握住剑，韩郎新丧的仇恨痛苦排山倒海，毫不犹豫地朝他刺过去。我本该一招毙命为韩郎报仇雪恨，可不知为什么，看到邵轩辕此刻落魄的样子，我居然会心疼，好像只有看着他安好自在，才是天经地义。剑终于没入了他身子，可我手偏离了预定的轨迹，那剑刺入他的肩膀中，我力气小，他应当没事。他很冷静地看着我，我却哀哀哭泣。
赶来的人马立刻口呼“大人！”，前来制服了我，我挣扎着要往韩郎身上爬，邵轩辕成全了我。
“住手，放开她。”邵轩辕看着韩郎的尸体，好似浮生若梦恍然隔世，又看着我，眼中的温柔思恋像潮水一般泛滥，轻声道，“我们等。等她愿意跟我们走。”
我在那里支撑着脆弱的身体，陪了韩郎七日。横尘被我永远地埋藏在地上，宝剑就要配绝世的英雄。横尘比我幸运，它无需新主。我伤心过度，这才明白，真正的万念俱灰，是无法浅吟低唱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长歌当哭，在痛定之后，现在的我，无法为他想出一个字的祭文。
最终拼得一身气力，挤出寥寥数字，字字都是杜鹃泣血——《祭韩郎》：“韩郎，故人好久不见。我愿用十年的阳寿换你回来见我一面。也愿意以命换命。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夫人永远爱你。”
我明知永远不会再有韩郎，却总是有一种奇异的类似自我欺骗的感觉。我觉得韩郎没有走，他不曾离开我，他只是半夜从我身边起床，去厨房为我倒一杯水，还会很快让我看见。虽然我等了他那样久，他连魂魄都不曾入梦。我真怨恨他。
我做什么事情，眼泪都会无端端地坠落。回忆遍布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我终于开始失眠，先是彻夜的哭泣，然后是过早的惊醒。我几乎整个人废弃。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正因为韩郎死了，所以我更要好好活。但在那时候，若我能得一死，何尝不是一件幸事。韩郎的去世好比在我的心口硬生生挖去一块血肉，我血肉模糊，生不如死，痛得身心俱疲。
邵轩辕侯在我身边，他看上去不比我好上多少。但他说：“只要能接你回家，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到现在还没有力气去弄清楚他口中的月儿是圆是扁，和我与韩郎究竟有什么关系。天大地大，总不至于月儿是他死去的爱人，而我和月儿一模一样，他要抢了我去凭吊。
我将韩郎的坟冢安置好，在第七日的黄昏，绝望地问他：“韩郎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你究竟是怎样找到我的。”

遇狼
215、遇狼
邵轩辕淡淡的看着我，道：“你们遇见了李玲丽和刘鑫，你曾向他们求助。刘鑫稳住韩信之后，便喊人向我报信。”
我默然。他说的人和事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我不知真假。这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的遗憾和悲剧。
“过了客栈，岔路更多，我便先去拜见了朱阁先生。”邵轩辕道，“朱阁谋，古月断。他和古月先生都是边塞的大智者，他对我说，往渺山去追你，必定是对的。”
这下我能够插嘴了，朱阁夸过韩郎的字迹，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可是我不明白，朱阁怎么知道我便是邵轩辕翻遍天下要去寻找的那个女人。我问他：“朱阁对你说了什么？”
“朱阁先生说，他遇见一男一女，女子出口成章却不识字，所以蹊跷。他还说，你已经移情别恋了，可我不愿意相信。”邵轩辕越说越难过，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缓缓道，“不过一个秋季，我们五年夫妻情分，我如何会相信。”
我如丧考妣，心中剧痛。原来如此，朱阁先生那日考我诗词，我一心争强好胜，不想埋下了今日的祸根。我觉得我这样的人，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终于朝邵轩辕道：“你可以带我走了。”
他似乎不敢确定，问：“什么？”
“我已经没有了方向，若你想做我的方向，随意便是。”我面无血色地说着这些话，好似在说一个与自己全然无甘的人。下一个瞬间，邵轩辕已经将我扶到了马背之上，缓缓归去。
我们沿原路返回中原。长安此刻气象万千，有不少王孙公子吟诗作对眉宇苍茫，那些都是极好极好的，可是我全都不喜欢。我想要的那个人，名叫韩郎，黄泉万里无客栈，孤魂今夜落谁家。
可邵轩辕一头热地对我很好，他应该有许多繁忙的公事要处理，可他为了我，全数放在一边了，对我很克制也很珍重。他知我身子不好，一路上缓缓归去，冬季到了，我却总是穿得密不透风。他每日里都要与我说许多话，那些话大多我都不知道，可我却不敢应答。我总觉得，与这杀死韩郎的男子说一个字，都是对韩郎的辜负和亵渎。我对他冷淡到极点的态度显然让他很受伤，我又有报仇的快感，又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痛楚。他几次三番尝试着碰触我，我总是惊恐不已地尖叫，快速躲在角落瑟瑟发抖，防备心很重地抱住自己，他很无奈。喊我：“月儿。”神态温柔，好似韩郎在世。
可我的韩郎，再也不会在世。塞上牛羊空许约，我的心已经随着那塞外的孤坟一起埋葬，怀抱着他的爱情，不离不弃。
所有的转机在于缈山遇狼。那日我依旧行尸走肉般地随邵轩辕赶路，突然激动起来，道：“缈山。”
邵轩辕很惊喜我肯主动说话，便小心翼翼而受宠若惊地接过我的话题，道：“缈山上的雪水四季化为清泉流下来，成就了这一方世外桃源般的村庄。这里有一面湖，很是美丽，呈七彩之色。”
“缈山。”我抬头看着他，道，“我要去山上看星星。”
邵轩辕微微吃惊，他的理智让他拒绝了我的提议，虽然我肯主动求他做事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温柔耐心道：“夜色四合，这样不妥。星星在哪里看都是一样的。”
“不，我现在就要去。”我蛮不讲理地坚持，看着他，冷笑道，“你不答应我。”
“我早就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要你得到。”他在我们漫长的对峙中先认输，无奈从了我的任性，道，“我马上喊人准备。”
“不要。”我第一次主动扯住他的手，用我的手柔柔握住，温柔刀，刀刀不动声色地催人性命。我几乎朝他甜美微笑着了，从他的反应中我很欣慰地知道，我依旧还很美，美到足够迷惑人心。我柔声道，“就我们两人去。”
夜深深，邵轩辕抱着我躺在山顶看璀璨星空。俯仰参商，真是浩瀚美丽。满天星星中，他很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这得之不易的安静美好。我笑着道：“这个村庄，有个传说。”
他轻轻地：“嗯？”
“每当有人去世，他的魂魄便会直达天庭，幻化成一颗明星。”我轻声道，“你说韩郎，会成为哪一颗。他曾经抱着我，就像你现在一样，和我一起看星星。”
邵轩辕终于明白我这次的亲近别有所图，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道：“你终于要对我生气了么。”
“……不。”邵轩辕居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温柔如初，唤我，“月儿。”
“我不是你的月儿！”我却火冒三丈，韩郎去世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活力四射，简直要为自己叫声好，我道，“我叫傅香花，我的夫君是韩郎，这话你还要我说多少次！”然后我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起身朝一条小道飞奔过去。
他果然来追我。而我拖着羸弱的身子疯狂地向前奔走，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再跑远一点。等他拖住我的时候，黑夜中有一双双明眸在树林深处逼近，狼嚎阵阵，邵轩辕怒极反笑，对我道：“月儿，你果真恨毒了我。”
我冷笑，一扫柔弱或者甜美。这里有狼，我一直都知道。就算把命赔上，我也要杀了邵轩辕以慰韩郎的在天之灵，这是在我答应被邵轩辕带走的一瞬间便设计好的圈套。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早告诉过你，你杀了他，我便要杀了你。”

死生
216、死生
邵轩辕身上重伤未愈，尤其是一只右手，被韩信临死前用横尘所伤，几乎用不上力气。他用了一个秋季追捕我，早已身心俱疲。而他的对手，却是这缈山之中，最狡猾凶狠，并且擅长团队协作的狼群。一双双凌厉而贪婪的狼眸在夜色和丛林中闪烁飘忽，令人胆寒。它们成群结队，有着利齿和爪牙，狼嚎声好似催命的鼓点，我冷眼看着邵轩辕在群狼之中斡旋，居然觉得冷气入骨，扶着白桦树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我是真怕。用自己引他入狼群，他固然九死一生，我恐怕也要与他同去，但他本是个高手，身边护卫成群，等他带着我回长安，我便更难报仇。我已经做好葬身狼腹的心理准备，不想此时还是恐惧异常。
那边邵轩辕已经抽出那把软件，换左手持剑，与狼群开始厮杀。先是有单独的成年公狼冲出来试探性地准备咬他，邵轩辕一剑一个准，明明柔弱无骨的剑在他手中，总能在需要的时候非常尖锐和直挺，将那领头的几批狼全数斩杀。邵轩辕把狼的尸首丢回狼群中，不知是想威慑群狼，还是想祸水东引，可惜狼不吃同类。终于有母狼按耐不住，同时从东西两个方向朝他扑过来，母狼杀敌一半为了幼子，于是更加凶猛，邵轩辕杀次一个，滚地躲开一个，再利落起身，一剑斩杀另一匹张牙舞爪的母狼。他身手了得，动作极快，根本不似一个重伤之人。但我明显感受得到，他的脸色比和韩郎刚交手之时差了许多，大概是强弩之末了。
不断有狼被邵轩辕一剑穿心地刺死，可狼群并未后退，他们依旧顽强地发动一波波攻击。我对邵轩辕油然而生一股崇拜之情，能独自与群狼厮杀，世间能有几位如此猛士。终于邵轩辕有些吃力，我暗自窃喜，且期待且害怕，他却又突然振作起来，还偷了个空，将火折子丢给我，焦急大喊道：“月儿，快点起火堆，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此人若不是痴情至死，便是虚伪至极。哪有人明知是我故意将其害到这种万分危险的地步的，还一心一意都是怎样保护我。火折子丢得很准，可我木然不接，于是便掉落在我的裙摆旁。
我没有发现，一匹龇牙咧嘴的凶猛的狼已经悄悄逼近一旁默不作声的我。等我惊叫一声与它对视的时候，它已经离我很近，恶狠狠地狼嚎一声之后，它便张开有着锋利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