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小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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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瞧妹妹这话说的，全京城都知道你爱慕五皇子，甚至不惜和古丽公主当街大打出手，现在装什么啊？”陈柳娇满是讽刺地望着叶瑶。

叶瑶环顾四周，每个人都是那样子的眼光，敢情他们每一个都认为她暗恋李壅铭？所以才会这么地不择手段？叶瑶站在原地无从开口解释，看着李壅铭一步步沉稳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冰冷的嘴角清晰地吼出几个字：“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那么做过。”

“滚！”李壅铭脸色铁青。

叶瑶看看李壅铭握得咯咯响的拳头，不敢多做停留，这家伙可是不管男人女人，想打就打的主。“李壅铭，有些事情，可能你没法理解，但是，相不相信一个人，靠的不是眼睛，不是耳朵，而是你的心。因为你讨厌我，所以你可以轻易地就不相信我，如果是……”

叶瑶转过身出了茶楼，接下来的话没再说下去：如果是小黑子的话，他会无条件地相信她，就算她做了错事，小黑子也会摸着她的头说：“瑶瑶乖，以后不要再做坏事了，有想干的坏事就告诉天哥哥，哥哥会帮你去做的，不要脏了瑶瑶的手。记得有次她偷了一户人家晒在外面的鱼干，被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发现了，女主人拿着棒槌追的她满大街的跑，她腿上被打了好几下，疼得要命，摔在地上打滚。小黑子正在找叶瑶，看到这情况就跑过来抱着护住她，硬是挨了好几棒槌也没喊一声疼，回去后叶瑶发现自己腿上都是瘀青，她知道小黑子肯定比她更严重，可是小黑子怎么都不给她看，硬说自己耐打。这么好的小黑子怎么就不告而别了呢？

叶瑶有点自嘲地笑笑，奇怪自己怎么会把小黑子和李壅铭做比较，她想她一定是疯了。忽然好想好想小黑子啊，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面前的空气，缓缓吐出几个字：“天哥哥，瑶瑶想做坏事了，你快回来吧！”

是的，叶瑶没撒谎，她是真的想做坏事了。刚走出茶楼她就往春香阁走去，她想湘雪肯定会回春香阁的，她要在路上伏击，找准时机下手。首先不能当着李壅铭的面，因为那厮打起人来可不是吹的，叶瑶是吃过苦头的；其次，不能在春香阁里，哪个青楼没几个保镖啊，她如果上门还不得被打个半死。

叶瑶在附近找了根棍子，拿在手上抡了抡，得出个结论：不错，很结实。然后恨恨地想：“小湘雪，今天姑奶奶要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莫！”想完后，自己又觉得好笑，她本来就不姓莫啊，她姓叶不是吗？

叶瑶记得要通往春香阁，有一个必然要经过的拐角，那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走的最多的就是来来往往的嫖客了。她想今天先在那儿伏击，如果今天没打到，以后再慢慢找机会就是了，反正姑娘她就耗在这儿了。叶瑶正气势汹汹地赶往目的地，却碰到了前面正在逛街的孟古丽，看到叶瑶的样子，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啊？拿着棍子干什么啊？”

“你看它结实不？”叶瑶晃晃手里的棒子。

“还不错，不过，我是问你干什么去？”

“打人！”叶瑶恨恨道。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打架了，打什么人？”孟古丽雀跃着小脸蛋问。

“贱人！”叶瑶咯吱吱地磨着牙道。于是，怒气冲冲的叶瑶和喜气洋洋的孟古丽，一起风风火火地往前赶去。

“你怎么会想打人了啊？不像你。”孟古丽问。

“还记得我上次带你去找湘雪的事情吗……”叶瑶娓娓道来，孟古丽时不时地在一边捏紧拳头替叶瑶生气，“太过分了，没想到她居然是那样的人，你放心，我会打的她满地找头！”

“古丽，是满地找牙。”叶瑶好心地纠正孟古丽的错误。孟古丽的拳头握得更紧了：“那就头和牙一起找。”

叶瑶暗喜：这乖乖，真是个好帮手。两人很快就到了拐角的地方，叶瑶和孟古丽说了自己的计划，孟古丽颇为不赞同：“在我们硫宪国，打架都是光明正大的，我知道你担心打不过她们，不过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哪。”说完还拍拍叶瑶的肩膀。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听到李壅铭的声音，叶瑶打了个冷颤。

“你们来了，太好了，上——啊！”孟古丽吆喝着冲了上去，对着湘雪的脸就是一拳，湘雪的鼻血微微流出，身上脸上像开了染坊似的，五颜六色全混在了一块。叶瑶手上的棍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孟古丽的手上，孟古丽左手一拳右手一棍子，嘴里念着叽里呱啦的话，嘿咻嘿咻打得不亦乐乎。叶瑶竖着耳朵仔细辨认，她念的居然是：妈咪妈呢轰！

“瑶儿，快来啊！”孟古丽的一声叫唤提醒了叶瑶，是啊，姐妹都替她上了，她还等什么！叶瑶赶紧转动脖子，左瞅瞅右瞧瞧，想找找有什么武器，好歹让她发现了一只沾满干泥土的破鞋子，她三两步冲过去捡起鞋子，抡在手上。

“我来啦！”叶瑶吆喝着上前，抡着鞋子就朝湘雪头上砸，鞋里的泥土喷了湘雪满头满脸。“瑶儿，快打这边，这边的皮肤有弹性，打起来手感好！”孟古丽指挥道。

“哪里哪里？这儿吗？好嘞！”叶瑶按着孟古丽的指挥下手。两人左右开弓，配合有度，打得不亦乐乎。

第一卷：京城篇　二十二章：五皇子心事

李壅铭看着眼前几个泼妇样的女人，怒从心生：“都给我住手！”

正打在兴头上的叶瑶和孟古丽如何肯罢手，但叶瑶还是被李壅铭一把扯开了，叶瑶站在一边平衡下身体，打算再接再厉继续上前，却看到李壅铭抬起右脚，这一幕迅速和第一次见李壅铭的情景重合，电光火石间，叶瑶想到孟古丽是为了她来的，怎么可以受伤呢？叶瑶一边想着一边身体已经做出反应，护在了孟古丽身前，由于叶瑶冲过去时力道不稳，这一脚踢在了她左脸和脖子之间，她手捂住伤口，摔在地上起不来，痛的蜷缩起了身体。奇怪的是为什么胸口也会发疼呢。

瑶儿！”“莫瑶！”

叶瑶感觉几声呼喊在耳边穿插，身体骤然一轻，似乎被人抱了起来，有热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耳边，有点熟悉，想想又觉得好笑，呼吸也会有熟不熟悉的说法吗？于是她扯扯嘴角，却感觉一阵撕裂般的痛，刚才只是盈满眼眶的泪水，现在已经奔涌而出。咸咸的液体流过脸上擦破的伤口，像有好多小虫子在啃咬她的脸，“好痛。”叶瑶呻吟出声。

“莫瑶，你别怕，我、我这就带你去找御医。”这么着急、无措的声音，叶瑶似乎在哪儿听到过，想起来了：是小黑子，只有小黑子会那么关心她。你终于回来了吗？叶瑶欣慰地笑了，可惜泪水朦胧之中，她怎么也看不清小黑子的脸。眼前越来越黑，她又很没有出息的晕过去了。

李壅铭抱着叶瑶一路疾奔到她的闺房，看着御医帮她诊断之后，才意识到他到底做了什么。可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这种事居然会是他做的。心绪不宁之下，看到周围好奇的目光就更不胜其烦了，转身快步走出莫府，颇有点落荒而逃的狼狈，心里窝火地在街上乱走。贺之久紧随其后，两人在大街上走了良久，李壅铭不开口，贺之久也不敢说什么，只想做好臣子本分。

“之久，你饱读诗书，你说本皇子为什么抱着她去找御医？还扔下了湘雪不管？”李壅铭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问。

贺之久犯难了，这事儿他哪能知道呢，连他都被李壅铭的举动吓了一跳，那时叶瑶摔在地上，看到李壅铭上前，还以为这位皇子想上去再接再厉地补上几脚呢，不曾想，竟是抱起了叶瑶，还喊着要进宫找御医。但从这个现象来判断，他觉得皇子是喜欢上这个女子了，可是这话如何敢说呢？关键在于，猜不透五皇子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

贺之久思索良久，答道：“皇子爱惜百姓。”

“你看我像是爱惜百姓的人吗？”李壅铭挑着眉毛反问。

不是，你绝对不是。贺之久在心里想，可是敢想不敢说啊。只好接着想答案，眼看等不到答案的李壅铭脸色越来越黑，贺之久的额际不禁有流冷汗的迹象，想了想后谨慎地开口：“臣子曾经听人说，当你为一个女子担心，为她开心或难过，心情完全受她影响的时候，当你看到他，会在意她是怎么看待你的时候，那么就表示你喜欢上她了。”

“你说什么！”李壅铭咬牙发问，眼睛放出的死光让贺之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来不是要这个答案，于是赶紧接着开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是你的仇人。”

“恩，这倒还有可能，”李壅铭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稍稍思考后就点着头笑了，“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乞丐，来来，之久，陪本皇子喝酒去。”说着心情愉悦地拍拍贺之久的肩膀，向前走去，贺之久直到此时才吁了口气，看来这位主子怕是喜欢了某人，自己却还不自知吧。可是叶瑶那缺牙的小孩，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你说，今天的事到底是谁在说谎？”走到一半的李壅铭又犯困惑了。

“这个，之久不知。”贺之久抬起眼角瞄一眼李壅铭的脸色，心里计较一番后，小心地想着措辞回答道：“依之久看来，莫瑶的反应不像是假的，她应该也没这么大的心机，可能是陈柳娇恰巧遇上了湘雪，两人才动的手。”

“恩，你说的对。”闻言李壅铭又是颔首而笑，“本皇子也觉得莫瑶顶多就是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还不至于这么不择手段。你分析地很好。”

贺之久大大地呼出口气，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可是，这件事情，必然有人在说谎才对，既然莫瑶没有说谎，那么说谎的那个人是谁呢？”李壅铭说完，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贺之久不言语。

贺之久刚刚安生下来的心又被吊了起来：“之久马上去查。尽快给皇子答复。”

李壅铭却望一眼春香阁的方向：“不必了，我们这就去春香阁问个清楚吧。”

春香阁内。

“嘶～～你给我轻点，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我问你，今儿她们打我的时候，你上哪儿去了？”湘雪语气不善地发问。

春儿心里惊魂不定，心想她当然是逃命去了，可这哪敢回啊。

“哼，我注意陈柳娇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才逮着这次上香的机会。没想到……”不等春儿回答，湘雪又自己接了话头。

“小姐，本来这事儿都已经成了，你没看当时五皇子的神色，那俊脸阴的啊，直喊着叫莫瑶滚呢。”

“哼，那你就没瞧见莫瑶晕倒时，五皇子的神色吗？那俊脸急的啊，直喊着叫御医呢。”湘雪酸溜溜地开口。

春儿正想再说点什么，门却“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五皇子阴晴不定的脸出现在视线内。春儿小手一抖，棉布和伤药都掉到了地上，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还敢说什么，垂下眼睑望望自己的主子，却看湘雪已经煞白了巴掌大的小脸，身子微微一颤，目光直直而惊恐地凝视来人，樱桃小嘴翕动了几下，倒底是蹦不出一个词儿来。

李壅铭一脚踏进屋子，贺之久不敢淌这趟浑水，缩着身子站在门外。“还真是我小瞧你了，竟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个胆子？”李壅铭讥诮地说道，然而湘雪却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射出的冷冽精光，小小的身子一颤，目光盈盈地对上李壅铭的视线：“求五皇子饶了湘雪这一次吧，湘雪是太喜欢皇子了啊，皇子难道不知道湘雪的心意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李壅铭波澜不惊的开口。

“可是湘雪已经是五皇子的人了啊。”湘雪带着哭腔喊道。

“怎么着？春香阁的女人也玩起贞操这套游戏了吗？”李壅铭讥讽的语调，让湘雪的身子不住发寒，她瞠大含水的双瞳，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凝视半响，忽然凄惨一笑。

李壅铭却仿佛没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只接着面无表情地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你的确是在酒里下了药的，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有几分像玉萼的份上，现在有没有命活到今天，还不一定呢？”

“你、你知道了？”湘雪瞪大一双水眸，震惊的无以复加。

“哼，你以为这点小计谋能耐我何，只是送上门的女人，我也不便拒绝罢了，本因你这张脸，我还不想碰你，可原来，娼｜妇毕竟是娼｜妇，无可救药，连上｜床都这么迫不及待。如今看来，你的这张脸相当碍眼啊，竟是侮辱了玉萼呢。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说这话时，李壅铭眯了眯双眼。

相识这么久，湘雪自然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可是此刻她的心犹如在冰窖里，寒冷的只剩下麻木了，只想着要让对方也尝尝这种痛，于是口不择言道：“五皇子自然是无心于湘雪这等青楼女子的，可惜啊，你的心上人也不喜欢你呢，我很想等着，看你到时候是怎样的撕心裂肺，请五皇子放心，湘雪一定会让自己活到那一天的。”说完，唇角挂着讽刺地回望李壅铭，眼神里却尽是凄凉。

“你胡说什么？！”李壅铭眼神一暗，磨着牙怒问。

湘雪看着李壅铭脸上的怒意，直觉自己应该说对了，于是挑衅地瞪视李壅铭：“五皇子难道不知道吗？莫瑶喜欢的可是个乞丐呢，托五皇子的福，湘雪仔细调查过她，这女子怕是早与一个叫古天，外号小黑子的乞丐有了奸情呢。哈哈……真是没想到，五皇子喜欢的人，也只是此等娼妇罢了。”

李壅铭神情莫测，既不像是发怒，也不像是受伤，倒反而更像是在走神思考什么。湘雪摸不准这是怎么回事，多少有了点心悸，只瞪着眼，不敢再说话。

李壅铭维持着这种表情，过了一小会儿，竟转身离去了。贺之久在门外听得胆战心惊，原以为，这次湘雪会香消玉殒也说不定，岂料，事情完全走到另一个方向，遂猜测，是否五皇子对湘雪还有情的呢？他跟在五皇子身后，觉得今天经历的可真是丰富啊。

“之久，本皇子问你，就你刚刚说的，怎样算喜欢一个人？”李壅铭声音没有起伏地问道。贺之久的心里却叫苦连连，刚还以为可以混过去了，岂料，问题怎么就又绕回去了呢。

见身后人迟迟没有回应，李壅铭忍不住回头看个究竟，却见到贺之久苦哈哈的脸，于是开口：“只管说就是了，恕你无罪。”

贺之久心里迅速下了决断：看来今天这个问题是避无可避了，于是破釜沉舟地开口：“在茶楼时，五皇子以为莫瑶使计欺骗，可曾气愤难耐？”问完这话，偷瞄李壅铭，看来不假，于是继续开口：“莫瑶晕过去时，五皇子可觉得心急又心疼？平时看她说话行事，是否觉得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

贺之久小歇一口气，继续开口：“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据臣子判断，五皇子的确是喜欢上莫瑶了。”说完后吁出口气，额角已经是大汗淋漓，谁能告诉他，给皇子做伴读，居然还要负责感情分析的吗？

李壅铭却没注意到贺之久的心思，只是一味地陷入了沉思：难道、风liu倜傥英俊不凡的本皇子我，居然真的喜欢上了那个连牙都还没长好的小屁孩？随后苦笑，天欲亡我啊！

第一卷：京城篇　二十三章：孟古丽告别

等叶瑶醒来时，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皎洁的月光自窗口倾泻而下，缓缓地流淌在典雅秀丽、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家具上，像一个安详的老人在缓慢地诉说着一个个隐秘的故事。香炉周围环绕着若有若无的青烟，带着安息香淡雅的味道，蔓延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叶瑶平时完全不用熏香，总觉得天天闻会对身体不好，所以只让碧莹在屋子里放些时令瓜果和鲜花，每日更换，现在想必是看她受伤了，想让我好好安息才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