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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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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找不到理由宰了她。
无数双眼睛盯着,看惯了长宁宫与香彻宫较量的妃嫔、新来的秀女、满苑的侍卫宫人!她心里就是再恨,也不能不讲理法。
“侍卫,今晚可看见有人出入小雅别苑?”
“回,回太后,有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来过,一直没有出去。”侍卫头上已开始出汗。
虞挚不愠不火,淡然回头看了看东临,东临见火烧到自己身上,早就哆嗦得站不住,不消吩咐便跪下了,“太监模样的那人,就是小的,小的不折不扣就是个太监,贱名东临,在香彻宫侍候……”
“那太监比他黑。”侍卫忙道。
东临要哭了。说自己脸上抹了灰,谁信?真是几百张嘴都说不清了。早知道个人卫生这么重要,他死也要出门之前洗把脸。
“天黑,有可能看得不真切罢。”索性虞昭容开口了,淡淡地替他把过错带了过去。东临立刻感恩戴德如获新生,赶紧闭了嘴生怕再惹出麻烦。
“还有一个男人进来。”侍卫使出杀手锏,言之凿凿,“是御医江潮平。”
太后双眼一亮,精神为之振奋。而一直沉默的静妃也忽然开了口,“那么人呢?”
“这……”侍卫汗如雨下,太后刚刚每个房间都看过了,分明没有别人。
“不会是又看错了吧。”静妃冷冷问道,神色间已有了怒意,“事关后宫清誉,你这样不负责任信口开河,可知道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小的不敢。”侍卫跪伏在地,连声请罪。
“皇上离宫,严加防范也是应该,娘娘不必动怒。”虞挚站在台阶上发话了,“不如命人去太医院,一看便知。”
静妃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转向太后,恭顺温柔里说不出的冷淡,“臣妾应该避嫌,请太后派长宁宫的人前往吧。”
太后本来还想揪住江潮平这条线追查到底,听她们一唱一和,知道这方面也早就被料理好了,只怕要无功而返。她不甚关心地派了个人,心下盘算着其他。
“臣妾拜见太后。”这时一个端静的声音传来,人群闻声闪开,只见是宫素鸾寻了过来。她抬眼就看到了瀚景王,走到他近前行礼,“臣妾拜见王爷。”
“你去哪了,叫本王好找。”瀚景王平时饶是怜香惜玉,此刻也带着一丝不耐,明显是觉得惹麻烦上身十分晦气。
“臣妾一不留神,没跟上王爷。”宫素鸾如实答道,此刻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剑拔弩张,看见虞昭容也在,她不由关切,“出事了么?”
“本王没事。”瀚景王气度悠然,不忘落井下石,“倒是虞昭容,不知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小雅别苑,连皇祖母都惊动了。”
宫素鸾不知发生了什么,然而看瀚景王怡然自得置身事外的样子,知道虞昭容必定有了麻烦。她不由拉了拉瀚景王的衣袖,求他不要再添油加醋。
虞挚反而冷哼,“小雅别苑本就在香彻宫附近,本宫在这里理所当然,见到王爷才真真是意料之外。”
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传入每个人耳中。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虞昭容和瀚景王面和心不和,今天终于明着打起来了。
“都别说了!”太后头痛不已,今晚的捉奸她本来胜券在握,侍卫也是眼睁睁看着人进去,不光一个奸夫,还有个半路杀出的御医江潮平双重保险,所以不论捉出个什么都足够她给虞昭容定罪。
可怎么就偏偏误打误撞了瀚景王?
“如美人,当初你是怎么跟哀家说的?”太后毕竟老成,这一问便将干系转到如美人身上。
如织僵硬地走出来跪倒,“当日香彻宫的陈泉到臣妾处告密,说,说虞昭容与人私通。”她抑制着颤抖,声音越来越低但还是很清楚。
“大胆!”静妃佯怒,指着如织,“你诬蔑昭容,可知罪!”
“臣妾不敢,太后可传陈泉,一问便知。”如织犹抱最后一丝侥幸,就算虞昭容算到了陈泉告密,将计就计,她也可使陈泉出来对峙,到时便能像太后把责任转嫁给她一样,把起因都推到陈泉身上。她如美人不过是接到举报,秉公调查罢了。
虞挚轻轻叹了口气,冷眼看着如织。如织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
“好,现在就去内侍省提人。”太后一咬牙,不管有没有几成把握,她都要试一试。皇上不在,好不容易抓到虞昭容的把柄,此刻不查更待何时。
“虞昭容,哀家去你的香彻宫坐坐。”
“臣妾谢太后赏光。”虞挚慢慢福身,面容宁静。
人群熙攘了起来,纷纷往后退出别苑。栗月临站在外围看不清楚,不由兴奋地揪住前面的姐妹问道,“怎么样了?定罪了没有?”
“到香彻宫去接着审。”
栗月临不解,“还有什么好审的,不是人赃俱获了么?”
前面的女子笑了笑,不答话。苏玉芍扯了扯栗月临的衣袖,“姐姐,抓出来的人可是瀚景王。”
“王爷又如何,王爷就更该罪加一等,这可是私通,这可是乱……”
苏玉芍忙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哭笑不得,“敢情姐姐不知道,瀚景王是莲妃的儿子,听说过去观澜宫与香彻宫斗得你死我活,瀚景王和昭容娘娘更是势同水火,他们俩怎么可能……”
栗月临眼睛转了转,“莫非瀚景王被人算计了?”
苏玉芍一笑,挽着她的手臂随众人一同往香彻宫走去,“反正,太后是被人算计了。”
红萼等人正在香彻宫等虞昭容,没想到太后带着整个后宫浩浩荡荡地来了,宫人神经俱是一紧,悄无声息跑前跑后地点灯倒茶。一会儿的工夫,香彻宫里已经是衣香鬓影,人人面前一盏上好的御赐碧螺春。
瀚景王携着宫素鸾也施施然跟来了,实则不由他不来,他的干系还没有洗清。
栗月临趁着喝茶的时候四下打量,她还没得着封号,所以从未来香彻宫走动过,此时有些目不暇给。虽然在家的时候也是大富大贵,见过不少好东西,但香彻宫的奢华壮丽又岂是富贵二字能形容的。华灯辉煌下一股若有若无的南华香气飘忽如海,加上清新的夜风从冷屏山上拂过,单这夏夜就简直让人醉了。
内侍省的宫人押着陈泉上来了。
说着押着,其实是拖着。陈泉的双腿从膝盖往上开始溃烂,早就不能动弹。诸位娘娘在场,内侍省的人在来之前给他换了条干净裤子,表面上看他还是斯斯文文的陈公公,只是瘦削了许多。
“小的拜见太后娘娘。”陈泉跪不得,爬在地上以头叩地。
太后也不愿费时间绕弯子,直接示意如美人来说。
如织沉住气,离座跪倒在地,“太后,娘娘,王爷,五月二十日晚,陈泉曾到臣妾宫中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臣妾几经核实才禀报太后。”她回头望了一眼陈泉,“请陈公公说,那天到岫云宫都说了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泉晦暗的脸上,想不到此事背后还有如此渊源,看来是如美人运筹帷幄,虞昭容祸起萧墙。
一片寂静中,陈泉低低咳了声,沉静开口,“小的的确说了一个秘密,却实在算不上天大的秘密。”
他顿了顿,几经思索后才艰难继续道,“皇上曾赐给娘娘一件送子观音,被小的失手打碎了。小的怕受罚一时糊涂,想到与如美人曾是旧识,便连夜去求如美人到我们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你!”如织之前虽然担忧,但也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没想到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蓦然直了身盯着陈泉,几乎要剜到他骨里,“你撒谎!”
陈泉怔了怔,清澈的眼底泛起一抹倦色,“小的岂敢。”
“你分明对我说虞昭容与人私通!”如织看他镇静的样子,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他愈镇静,她愈毛骨悚然。
“如美人,事实未定,注意你的言辞。”静妃淡淡发话。
如织匆匆瞥了她一眼,甚至没心思回答,便又转向陈泉,“陈泉你莫怕,有太后为你做主。当初,当初我为了试你,将你去岫云宫的事告诉了虞昭容,她要是心里没鬼,怎会把你打得半死扔到内侍省。”
陈泉定定地看着如织,反应良久,似乎确定她神志清楚,才轻声重复了一遍,“因为小的失手打碎了送子观音呀。”
如织简直快要支撑不住了。她甚至隐隐的怀疑,是否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过去种种从未真实的存在过。可是,可是如今她为何又会跪在这,为何这个噩梦还不醒来。
“美人将小的送回香彻宫,娘娘便发现了此事,因此大发雷霆惩戒了小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如织再也跪不住了,她惶恐地举目望过太后和众嫔妃,生怕在她们眼中看到一丝不信任,然而她们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大家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话。
“后来我去内侍省看你,你亲口告诉我……”如织不敢再说私通了,局势已然急转直下,她不得不重新考虑静妃的话。
“承蒙美人关怀,亲自赴内侍省探望,但美人所说的一些事,小的实在是不知。”陈泉说得诚恳。
如织背脊发凉。
太后犹疑地看着她,当日如美人密访内侍省,是拿到了她的懿旨。回来之后也说陈泉都招了,她当时自然深信不疑,难道一切都是如美人编的不成?然而这也太荒谬。
“绝不是这么回事!”如织低吼了出来,上前去摇晃陈泉,恨不得将他的魂魄摇醒,“为什么要编故事,你快告诉大家真相啊,你快说啊!”
她一味重复着,心里却早已通透冰凉。当初她两次与陈泉密谈,一次陈泉恳请她屏退宫人,一次在内侍省是她自己命人退下,除了陈泉和她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情。如今真的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东临和红萼忙上前将如织拉开,陈泉被她折腾得愈发虚弱,几乎睁不开眼睛。红萼看着如织苍白如鬼的脸,不禁无声地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不是她背叛娘娘,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一败涂地的下场。
“太后,案情审到这一步,臣妾也有话问。”一直看戏的虞挚放下了茶盏,恭敬地对太后颔首。太后满腹心事,哪还说得出话来,只能由她。
“如美人。”虞挚转头,微蹙的娥眉透出十分的难过与不解,“你为何要害本宫。”
如织蓦然抬头,四目相对,暗流涌动。唯有她能读懂,柔和的虞昭容眼底那抹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说几句话4000多字就没了,后宫里的人很话唠么
、一零五、暗道
“臣妾岂敢害昭容!”如织环顾四周嘶声辩解,却在触到虞挚的目光时蓦地移开,手脚并用爬到太后脚下,“太后……”
“太后。”长宁宫的管事太监站在门口,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如织的话。
如织顺着太后的目光看去,只见摇曳珠帘外颔首清癯的身影,安静沉默,却如同当头一棒,将她震得魂魄出窍。
“江御医带到。”太监恭敬通报。
太后疲惫地闭上眼。江潮平果然在太医院。
先进小雅别苑的是东临,后进去的是瀚景王……那帮守在暗处的侍卫都瞎了么?!
不,这绝不可能。她就是再怒火上涌,也不至于失去理智。自己被虞昭容算计了,从陈泉投奔岫云宫开始,她就一步步栽在了虞昭容手里!
“如美人。”太后揉着额头,声音沉了下来,“你还有何话说。”
“太后!”如织绝望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太后这么快就翻脸,和整个后宫一起审问她一个。
“太后,香彻宫的龌龊事不止这一件,臣妾知不无言请太后再给一个机会!”如织飞快地颤声道,这是她最后的时间了,“洛康王、淮意王、江潮平!”她瞪大了眼睛求救似的四处逡巡着,最后看到端坐在一旁看戏的瀚景王,不假思索便伸手一指,“还有瀚景王!他们都和虞昭容……”
太后干咳了一声,身后的宫人即刻过去捂住了如织的嘴。
饶是如此,所有人也都听见了,看惯了尔虞我诈的妃嫔们尚且如五雷轰顶,栗月临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如美人这真是疯了。
“太后,请为臣妾正名。”虞挚离座,在红萼的搀扶下直直跪倒,显了腰身以来皇上已经免了她的大礼,许久没有跪过任何人了。“臣妾什么苦都吃得,唯有如此侮辱不敢领受。”
宫素鸾的心也跟着起了微澜,刚刚如美人还提到了瀚景王的名字,虽然荒谬至极,但毕竟人言可畏。她不禁转头去瞧瀚景王,他却正怡然地翻开茶盏的盖子,微微低头嗅着那茶香,一边挑眼角瞥着跪在地上的虞昭容。袅袅白雾后,掩住了他似笑非笑的嘴角。后宫的女人们斗得正欢,他倒是片叶不沾身的洒然。
宫素鸾垂下眼帘,转过头去。受害的不是他,他自然乐得作壁上观。
太后瞥过虞挚决绝的神色,少顷,叹了一声,叹得苦口婆心天地立转,“你是双身子的人,不要总跪着。”说着抬了抬手,吩咐红萼,“扶虞昭容起来。”
只这么一句,便让如织汗水湿透衣背。她眼睁睁看着红萼将虞挚扶起,看着虞挚恭顺温柔地站在那里,看着众人纷纷露出恍然的神色……她恨,恨得浑身颤抖,嘴被人捂住,她只能狠狠地瞪着她。
虞挚坦然立着,未再看向她一眼,然而袖中交握的手已绞出疼痛的冷汗。
原来如织这么恨她。
“将如美人押下去,哀家明日再提审,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太后适时露出倦色。
虞挚却又开口,“皇上就快从泰山回来了,不如等皇上回来再审。”她顿了顿,善解人意地解释道,“臣妾不敢怀疑太后的圣明,只是今夜一番折腾,难免生出流言蜚语,传到皇上耳中。若皇上能亲自过问此事,清楚来龙去脉,也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她蹙眉抚了抚小腹,似是忧心忡忡。
这番话明着暗着都不无道理,谁都知道如美人是太后的人。
太后在宫中浸淫大半辈子,怎能听不出她的意思。虞昭容虽嚷嚷着让皇上审,不过是逼近一步以此要挟罢了。就像市集上讨价还价,总要先出个低的离谱的价格再慢慢往上抬,可气的是她堂堂太后,不得不被逼得让价,让出一个静妃,“皇上日理万机,还是不要拿后宫的事烦他了。如今静妃代管六宫,就与哀家一同审此案吧。到时皇上问起,让静妃如实禀报就是。”
“全凭太后做主。”虞挚这才放心颔首,静妃也离座领旨。
太后把气憋在心里,面上端庄高不可攀,“今夜之事到此为止,宫禁之中,哀家不想听到什么谣言。”事情闹这么大,即使没人嚼舌头皇上也很快就会知道,怎么向他交代还真是令人头痛。
走过瀚景王身边,太后不由缓了步伐,与他同行,“今天委屈你了。”
“皇祖母无需放在心上。”瀚景王不疾不徐。太后点点头,她也知道如今麻烦最大的就是自己。
“孙儿这几日要出京迎驾,恐怕不能进宫给皇祖母请安了。”
“哀家知道了。”太后应了一声,与他闲话着走出门去。
门口的江潮平退到一侧恭送,太后吩咐,“去仔细请个平安脉吧。”如今能怎么弥补就怎么办了。
“是。”江潮平行礼。低头间恰逢瀚景王走过,袍摆飘然,意态风流,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清澈清明如天上星辰,然而看不见的深处又是无尽幽远的夜空。
江潮平保持着恭送的姿势,嘴角抿得苍白。
今晚颂月将他骗入小雅别苑,顷刻四周便被暗卫团团包围,门外咔的一声落了锁。
面面相觑,他的心沉了下去,灯下虞昭容脸色发白。
“出了什么事。”他知道这步田地,问什么也许都是徒劳,可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太后以为本宫在此私会,颂月只怕……”虞挚眼光蓦地一闪,旋即黯淡了下去,“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太后。”
东临懵住了,使劲眨着眼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如寄的声音也哑了下去,“是否要江御医躲起来。”
“外面的人已眼睁睁看他进来,人若没了太后定会严加搜查。被发现了反而坐实罪名。”虞挚伫立沉声。
江潮平已隐约猜到了来龙去脉,却也清楚他们这角已被逼死,太后赶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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