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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暖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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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烟花又化作点点流星雨，一时间整个天空都是彩色的，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炸声不绝于耳，不知是谁起的头，底下的人群欢呼起来——“TEN、NINE、EIGHT、SEVEN、SIX、FIVE、FOUR、THREE、TWO、ONE。”
整个天地暗下来，整个空间静下来，米阳的双手僵硬起来——谁来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无声的境地，为什么韩烈突然吻住了她的唇。
韩烈是火热的，这样的火热在米阳的冷淡之下显得尤为突出，他的唇只轻轻的压着她，他的双手温柔的揽着她的肩膀，他的呼吸也急促也平稳，米阳始终大张着双眼，几乎是呆愣在那里，时间就像寂静的沙漏，它在流走也不叫人看的明白。
距离太近，就算天色灰暗，米阳也清楚的看到了韩烈紧闭的双眼在轻轻颤抖。等人群中再次有了骚｜动，韩烈才与她分开，却并不放开她，反而将她拥在怀里，抱的更紧。
“别动。”他说：“一下下就好。”
米阳不知道她的脸有没有红，只是觉得温暖，很多很多的温暖，夜深了，空气中有了凉意，她将脸慢慢地、深深地埋在他胸口。恍惚中又回到那夜，她手中握着迅速燃尽的烟花棒，有个人那么深情地吻她，在她耳边说情话。米阳闭上眼睛努力驱逐脑海里的画面，仿佛这样还不死心，她主动抱紧韩烈——她可以这样微微歇息一下么，关掉那些一不小心就自动跑出来的记忆闸门，不枉她千山万水的置身异国，就这样吧，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有一个人让她温暖。她的眼泪落下来。
“怎么哭了？”韩烈的手指轻抚她的脸庞，一下一下为她檫尽眼泪。
“是不是很丑。”
“傻瓜。”他的语气充满了宠溺，他一直是这样温柔的男子。
“韩烈，这里有卖水么？我好渴。”
“有。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似乎不放心，他又补了一句：“别走开，待会儿还有烟花。”
她点点头，看着韩烈迅速消失在人群里的身影，再看看四周，成双成对的情侣抱在一起或亲吻，或说情话，或只是单纯的抱着，享受彼此带来的温暖。
米阳对着双手哈了一口气，最后一次深深的凝望韩烈离去的背影——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
她向着人群倒退而去，草坪上人山人海，不停挤檫着她，灰黑的夜，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一下子辨别不出方向，只能茫然随着感觉走去，是穿着长裙的缘故吗？是没有穿大衣的缘故吗？亦或是一头黑发的缘故，她总觉得如芒在背，她回头，隔着攒动的人头，除了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哪里有熟悉的影子，她向着刚才站立的位置望去，人影重重，也许是去而复返的韩烈在人群里搜寻她的身影，已经隔得太远，她看不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
？？？
“嗨，米阳，你是在怪我冷落了你吗？”
“不不，”她撒娇似的扑过去抱住她，“亲爱的姑娘，谢谢你的款待，我很开心，苏黎世太美了。”这是真心的赞美，米阳话锋一转不得不向Elisa道别：“可是Elisa，天地那样广阔，我何不趁着假期多走几个地方呢。”
哪怕是任何一个再辉煌的理由，Elisa都不会放任米阳一个人离开的，可是她说天地那样广阔，还有什么比旅行更有意义吗？
米阳是被热忱善良的Elisa送到火车站的，她没有说谎，她要一个人好好的到处走走，穿过小半个德国独自回到阿姆斯特丹。
因为是假日，车上显得空荡荡的，米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将目光投向窗外，渐渐地便觉得有点儿困，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已接近目的地，米阳揉揉惺忪的睡眼，越发觉得自己无敌了——这是欧洲，不是你生活了二十年的北京，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父母的千叮万嘱忘记了吗？ELISA的谆谆教导忘记了吗？网上收集的行车安全忘记了吗？她拍着自己的额头自嘲的笑笑。
大概她的行为实在可笑，直惹得隔壁座位一对中年夫妇对着她友好的微笑。
其中一位更是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用熟练的德文叽里呱啦说了一串，米阳感激的望着他们，心里纠结地不知所以——单独的几个德语单词她也许懂，可是这么快的语速这么连贯的句子，她一句也没听懂好不好。
车子平稳的停下来，米阳从容的下车，刚才对着她微笑的那对中年夫妻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个人从容不迫的向前走去，两人诧异的对望了一眼，丈夫更是惊讶开口，仍旧用熟练的德语对他妻子说道：“她男朋友呢，怎么不见他下车。”那位妻子配合着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做了个不知道的表情，两人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真冷啊，临行前，ELISA非要送一顶帽子给她，出了车厢她才觉得冷，大概是在暖气十足的地方呆久了，一下子出来还没适应过来，不过总算可以用到这帽子了，米阳走过橱窗的时候就着玻璃整了整披散下来的头发。
她今天要在这个小镇呆上一天，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一个人吃饭赏花，从此以后不依靠任何人，她对着印出人影的玻璃橱窗，狠狠地握了握拳：“加油。米阳，你是最棒的。”
攥紧背包的带子，她大步向前迈去，努力做一个开心的人吧——
你若问我快不快乐，寂寞不寂寞，我要试着体会，用心好好感受，也许我的眼泪，我的笑靥，只是完美的表演，听说北京下了雪，你可会也觉得它很美……
她哼着简单的歌，渐渐地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昨夜奋战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登入，今天破天慌赶了个大早，于是看在偶这么积极的份上，乃们还打算霸王偶咩~~~~
、？41？ 行走的意义
时间像是走不完的路，四季在米阳的眼里皆已成为风景，又是一年春末夏至的时节，她待在宿舍里翻阅三年的足迹——一叠火车票存根。每次穿越欧洲大陆或者乘坐便捷的城市火车，她都习惯妥善地保存那张留下来的票根。
“嗨，米阳，这么好的阳光你居然待在宿舍里？”台湾女孩娇娇吴半个身子从她半开的房门里探进来。
“我怕被阳光晒到。”米阳开玩笑，她的笑容落落大方，慧黠的双眼晶晶亮，笑的时候像一轮月牙。
“切~你都走遍整个欧洲了。”她曾经白皙的肤色早已被欧洲大陆上，热情的阳光晒成了好看的小麦色。娇娇吴一身出门的装扮，看到米阳在，不觉进来与她攀谈，“你的那位帅哥呢，怎么不见他来。”
“帅哥？”米阳又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别瞎说，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每个月风雨无阻从苏黎世来看你的好朋友？每次在你旅行的时候去目的地与你会合，再一道回来的好朋友？我才不信呢。”这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率真爽朗，“理由，告诉我你把他当成好朋友的理由。”
米阳扛不住了，站起来往外推她的身体：“快走快走，啰嗦死了，DAVID又要给你打电话了。”
“每次都是这一招。哼，回来再收拾你。”话虽如此，她哪次回来为难过米阳。哼着小曲的娇娇吴到底是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肢出门了。
米阳学她走路的姿势一摇一摆的回到房间，将身子抛向那张单人床，身子一个颤抖：“矮油~受不了。”当然是受不了娇娇吴妖媚的走路姿势。
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米阳睁大双眼望着洁白的房顶，与韩烈的点点滴滴在她眼前一一浮现。
那时候她是铁了心不见韩烈，从苏黎世匆匆奔赴一个个不知名的小镇，是旅行亦是逃脱。在她以往二十年的人生里，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上海，此番一意孤行，凭的无非是一腔热血和大无谓的精神，好在她的英语不错，又懂得礼貌，遇到了不少好心的当地居民，一路下来她直感叹，真是老天庇佑，顺利地叫她咂舌。
到达阿姆斯特丹那天已是黄昏，她步履匆匆地穿过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迎面扑来的雨滴如细密的针脚如丝如缕打在她毫无准备的身上——好讨厌的天气，明明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却已落下一场太阳雨。
米阳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双手高举着背包遮住头顶，她得找一处地方避一避雨，四下张望的时候旁边有人热心的撑伞，为她挡住了垂直而来的雨滴。
她诧异的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七色的彩虹伞，大大的伞面遮住了她的整个头顶，然后便是韩烈看出不表情的脸。
“韩烈。”她低低的叫了一声。
然而韩烈不发一言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她，她有一丝慌乱更多的是紧张。
“韩烈。”她重复。两个人都不动，站在密集的雨丝里。
他的手伸过来，搭在她肩膀上，“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应该一个人一声不响的跑掉，这里不是你熟悉的北京，也不是你应对自如的上海。”
米阳的眼眶热起来，不是不感动的，只是那些感激的话她真的说不出口。学着韩烈的样子，她也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故作轻松：“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这样好的机会，这么暧昧的姿势，韩烈用力——单手将她搂进怀里：“傻瓜，我只是怕你不见了，怕你一个人寂寞的时候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很担心你，米阳。”
“我知道。”韩烈，我知道的，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的围住他的身体。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没有什么事情比一句真切的关怀来的更加温暖了。
她一直记得那场雨还有韩烈那样深情望着她的眼神。哎……悻悻然翻个身，将整张脸埋在温暖的棉被中，还是睡觉吧。
“嗨！米阳，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哎！”不知何时回来的ELISA从外面走进来，正沉浸在思绪里的米阳被吓了一跳。
“现在？”她翻身站起来，走到窗口，明知道那里是一片湖水，还是忍不住向下望了望。
“当然。”
米阳胡乱的理一理垂在肩上的半直长发，大步下楼。不管是娇娇吴还是ELISA都清楚的知道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韩烈会雷打不动的来找她，两个人或者随便走一走，或者大费周章的找一个博物馆待上一个下午。
ELISA对他们的关系很是不以为然，她想不明白，既然不爱为什么又要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为什么又不是爱情。说真的，对于米阳来说，韩烈的心意她一清二楚，她不介意也不放在心上，落落大方的使他反而只能死心塌地的守在一边，不谈爱情就是不谈，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
只是除了她自己自以为是的坚持，似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韩烈就是她的男朋友，比如前段时间秦女士与她视频——
“米阳，你不打算给妈妈找个女婿吗？”视屏那一头的秦女士显然是受了刺激。
“妈，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了？”
“别给我扯开话题，我别的要求没有，就是限你回国之时把我女婿领回来。”来了来了，又是这样，米阳扶额。自从她的亲亲老妈得知她整天除了学习就是到处旅行之后，真心急了，眼看着她的闺女出落的一天比一天水灵，怎能叫她不着急，女孩子嘛如花的年纪就应该做如花的事情，例如谈恋爱。
“妈！知道了。”
“撒娇不管用，别总是拿知道了那一套来忽悠我，嘴巴上说说不算，要放在心里面，你看你姑姑家的小敏比你还小半年，这婚期都定下来了。”得了，米阳知道但凡秦女士要求她赶紧找男朋友准是受了刺激。
“好了好了，这次是真的。”
“记住啊。”临了秦女士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说了一句：“韩烈那孩子真是不错，你这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妈……”
“好了好了，你记住啊。”
米阳看着眼前黑掉的视频心里真是百味杂陈，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提韩烈，她心虚，仿佛地球人都知道她欠了韩烈很多很多钱。
？？？
是不是真的应该谈一场恋爱呢？与韩烈沿着湖边走下去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在心里这么想。
“米阳。”
“嗯。”
“什么时候走？”堆积起来的情感那么多，临到头来他能说出口的唯有这么一句无关重要的话。
“还有两周。”
“还会回来吗？”
六月米阳即将回国，她的大学就这样无惊无险的过去了，本地一所研究机构看重她处事的认真态度，很希望她继续留下来念完两年的研究生，她的回复是回国办理好毕业手续之后再答复，毕竟当初她出国是校方的原因。
“我不知道。韩烈，这些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她想不管会不会继续留下来，她都会告诉他结果的。
“米阳。”他的脚步停下来，“如果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坚定地望着湖面，淡蓝色的湖水清晰的倒影出俩人的身影。
米阳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莫名的带给她安定的感觉，她又想起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这一生还会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这样地为她遮风挡雨？
“韩烈，你知道多姆广场上的流浪艺人吗？”
“呃？”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多姆广场看流浪艺人对着行人唱歌，欣赏自由画家的画作，让神秘的水晶巫术师算我们手心的掌纹好不好？”
“米阳。”他的眼睛亮起来，流动的光彩那么耀眼。
“嗯。”这一次她没有退缩，勇敢的迎视着他的目光。
韩烈的身体近在咫尺，两个人拥抱过，亲吻过，只是心的距离靠的这样近，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
韩烈的激动无以言表，不由分说吻住她的唇，这一次他不会放手，米阳配合着他红唇微启，他的舌得以顺利的滑入。
？？？
阳光和煦的六月，米阳回了北京，匆匆见过父母之后又飞抵上海。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刚刚适应大学生活的向上青年，如今回来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不免生出些许沧桑的感觉来，与即将各奔东西的昔日同窗好聚好散的喝过几回酒，与寝室的那两只声嘶力竭的吼过几嗓子，米阳才明白属于她的青春终于落幕了。
她决定还是去荷兰继续念书，这天与教授道别后她去了外滩，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外滩，站在东方明珠下，她不知道下一次来这里将是何年何月。
回去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从身后喊她的名字，声音低低的，犹带点不确定的意味。米阳回过头来——
“呀，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周紫颖怀抱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快步走上来。
“紫颖姐。”米阳也很惊讶，想不到在这里遇见周紫颖，“听说你在上海工作，紫颖姐，你……”她看着她怀里的孩子，不知该怎么问才不显得唐突。
“啊，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的孩子吧，哎呀误会大了，是我表姐的儿子，她今天有饭局，我帮她带孩子来着，小家伙可闹了，喜欢凑热闹。”
“哦，是这样。”米阳笑起来，挺不好意思的，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小家伙果然喜欢凑热闹，不时对着人群张牙舞爪，两岁的孩子正是呀呀学语的最好时机，米阳不多时就发现了这孩子对汽车特别有爱好，居然能叫出迎面而来的汽车品牌。
两人穿过一处停车场的时候，米阳看到一辆VOLVO停在那里，有心逗逗这个孩子——
“宝宝，这是什么车呀？”她弯着腰，指着车头的标志对周紫颖怀里的孩子挤眉弄眼。
“妮三，妮三。”小孩子兴奋的拍着小手叫嚣。
“宝宝，不对哦，这个是沃而沃，不是尼桑哦。”米阳耐心的向他解释：“沃而沃，来跟着阿姨念——沃而沃。”
“卧~卧~”宝宝那不清晰的口齿逗得两位大人直笑。
米阳不死心的摸摸孩子的头：“小家伙，记住了这是沃而沃，你看跟尼桑有区别哦，圆圈上面有个箭头呢，圈圈里面的英文字母也不一样哦，下次看到这样的标记记得说沃而沃，记不住也没关系，想着旺旺狗的叫声就行了，沃~沃~，这是小狗狗车哦。”
“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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