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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暖暖-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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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阳,给韩烈去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到。”
“妈,我们都约好的,你就放心吧。”米阳心里嘟囔着,哪里有上赶着想嫁人的。
你不打我打,秦女士也不看她,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韩烈的号码,奇怪的是这韩烈竟跟米阳的两位好友一样,不接电话。
秦女士本来阳光灿烂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乌云,不是她多疑,这一天总是惴惴不安的,怕是要出什么乱子,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米阳再受一次打击,米阳是她的女儿,没人比她更能体会她的伤心难过。
偏偏韩烈的电话怎么打也没人接听,直到十点过了一刻,米阳才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韩烈不像是会迟到的人,特别是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
米阳的焦虑已经升级为不安,不行,她要去找他。
“米阳,哪里也不准去,乖乖待在家里,相信妈妈,韩烈不会有事的。”临出门却是秦女士阻止了她,其实她也在怕,她的担心并不比米阳少,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放心米阳一个人出门。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仅因为是他的生日,更重要的是米阳即将成为她的妻子。
韩烈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刮尽下颚处的每一根胡须,双手接过米阳为他挑选的乳液,打匀后熟练地抹在脸上,白色的衬衣,做工考究的黑色西装,他用手整了整脖子上玫瑰红的领带,对着镜面终于满意的笑了。
门铃响起来,肯定是打扫卫生的周阿姨来了,他快步走过去拉开门,抬头——傻眼了,门口站着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员。
“你是韩烈,韩先生吗?”
“是,你们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受上海警方的委托,将协助调查一桩特大交通事故案,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稍稍年长的那位警员刚说完,年轻一点儿的又向他解释:“警方从事故现场,一辆车子的后备箱里找到了出事者生前看心理医生的病历,一本厚厚的日记,还有大量你和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生前!这么说……韩烈的心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刚才被他整理过的玫瑰红的领带,下一秒已经被他扯歪了。
这样的生日礼物怎么叫他承受得起?他整个人糟糟懂懂的,好几次,他需要靠着香烟的提神,才能勉强完成笔录——
“你与周紫颖是什么关系?”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你可知道她患有严重的心里疾病,一直在服用一种抗压药物?”
无非是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要不是他们给他看她的相片,他都已经忘记了她的摸样。
最后,他们告诉他可以走了,他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那位正在收拾笔录的年轻警员长叹一口气,惋惜的跟他同事说到:“可惜了车上唯一的乘客,听说是反贪局很重视的一名骨干,前阵子闹的沸沸扬扬的,前南京市委关维桐唯一的公子。哎,这关家真是够背的。”
韩烈走路的脚步一个踉跄,他确定没有听错,木然的转过身来,用眼神紧紧盯住那名还在收拾桌面的警员,察觉到有人正看着他,那名年轻的警员迅速抬起头来,身体不觉一僵——那是什么眼神。
“你……哎,你怎么还不走?”
“你刚才说谁,谁在她车上?”韩烈说话的口气很冷,倒是把年轻的警员惊的够呛。不过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他便恢复了镇静,想来像关维桐这样的人物谁听到了都会有些好奇的。
“关维桐的公子啊,哦,名字就叫关小涵,听他们局里说这女的是第一次找他,也不知为何事,奇怪的是他竟然上了她的车……”
“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的意思是人怎样?有没有危险?”
“怎么没有?还在重症病房呢,多少医生守着呢,怕是凶多吉少了。”
韩烈只觉得头嗡嗡发胀,自听说关小涵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他的神智似乎一直不太清醒。
从公安局出来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用手按住额头,仰头望向头顶的太阳,如日中天——他的人生正处在如日中天的阶段,她的人生已然结束。
他没有爱过她,至始至终。就算猜到如今这样的结局,重头来过,他也一样无法爱她。只是,他是不是用错了方式,从一开始重遇米阳的那一刻起,早知道她们是朋友,早知道女人心海底针,早怀疑过她的动机,为什么还是这样任由事情发展到最复杂的地步。
是他错了吗?不不不,追求自己心仪的人有什么不对?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他伤了她,还是她害了他。答案已然无迹可寻,这世间,若与生死相比,所有的事都是不足挂齿。
夏日正午的日头毒辣的叫人冒冷汗,韩烈手臂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相隔不远的车上,拾起被他扔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
整整二十七个未接来电,有米阳的也有秦女士的,还有自己父母的傅雪妮的……他颓然靠在椅背上,这电话他该不该回?回了说什么?
已经十二点又二十分,米阳焦急不安的在客厅里不停走来走去,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她几乎是奔跑着过去拉开了门。
打开大门的时候她的身子急急向后退去,仿佛受了什么惊吓,秦女士一个箭步上前,门口赫然站着一脸憔悴,风尘仆仆的关维桐。
“你来干什么?”
“让我跟米阳说几句话,可以吗?”
“不行,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秦女士说着也不含糊,伸手就要关上已经打开的大门。
关维桐急了,连忙伸手攀住门楣,用半个身子挡住了门口,“请你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让我跟米阳说几句话,小涵他……”他的语气有些急,说到最后显然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了?”是米阳的声音,她站在门里,冷眼看着门口,却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米阳,求你去上海看看他,也许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医生说他也许撑不过今晚。”
关维桐曾是多么冷静自持,顶天立地的一个人啊,如今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孩子卑微的请求她去见他最后一面的父亲。秦女士拉着门把的手松下来,她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米阳,仿佛是在等她做最后的裁决。
而米阳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这……不是一个玩笑吗?好好笑,怎么一个玩笑竟然变成了事实呢?好好笑,可是笑着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无声流出来呢,她不知道,这些眼泪是为谁流,关小涵吗?她自己吗?还是韩烈?
是的,怎么就忘了韩烈呢,她怎么可以忘了韩烈?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米阳,我在楼下等你,让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来告诉你小涵不肯说出口的,那些为你做的事,请你一定要原谅他,他的母亲曾经双膝跪地请求他放弃你,我在楼下等你,如果你下来我马上安排人帮我们订最快的机票。”
门被无声无息地关上了,秦女士走过去拥着她坐到沙发上,米阳茫然的抬起头——
“妈妈,韩烈怎么还不来?”
“傻孩子,傻孩子,你怎么这么……不顺呢。”
“我要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米阳像是想起来什么,连忙拿过手机开始拨韩烈的电话,一连三次,她都拨错了号码,第四次的时候刚按了两个键,手指就被秦女士压住了,“韩烈看到了你的来电,会给你回电话的,妈妈会帮你跟他解释的,现在马上去换身衣服,到楼下去。”
“妈妈。”她终于扑倒在她怀里,大声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没检查错字,没检查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检查了错字,修改了小BUG; 总体无意思上的改变。



、?49? 不被爱的人

小涵与他母亲第一次闹别扭是在他16岁生日这一天,原因很简单,他向承诺过每年生日完成他一个愿望的陈素,求一个上北京念书的机会,这其实不是难事,小涵已经完全具备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当时我只是笑笑没作任何表态,对我来说,我尊重自己的孩子,还有我的爱人。非常文学
可是陈素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时隔多年,对于北京,她总有着莫名的恐惧和不安,这是我的失误,也是造成我日渐纵容她的原因,在很多事情上我给了她自己做主的权力,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在她对于权力和地位渐渐膨胀起来的思想面前。
陈素不同意小涵去北京念书,她认为南京的条件一点儿也不比北京差,何况父母都在身边,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她是怕,怕小涵去了北京,天天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会受到我母亲的影响,反而对她这个母亲日渐生疏起来。
因为陈素与我父母之间的隔阂,小涵没办法像别的孩子那样整日在爷爷奶奶的庇护下长大,
童年对他的印象无非就是不停的参加各种兴趣班,学习陈素为他选择的各项技能,他能乖巧的坐在有着落地玻璃窗的客厅里弹一个下午的钢琴,也能站两三个小时反复拉一段母亲喜欢的小提琴,亦或者在大人们谈天说地的时候安静的与宋绮年对弈围棋,而宋绮年,无非是个跟他一样乖巧,听话,聪明,可以被父母拿来炫耀的好孩子。
记得我将他送回北京住了一段时间,聊以慰藉两位思念孙儿的孤独老人。回到南京的小涵突然恍然大悟了,原来暑假是可以过成这样的,原来树还是可以用来爬的,原来有些父母是不会介意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弹钢琴的。大概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小涵初初有了些许改变。
那个时候他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向宋绮年描述北京的一切,整天整夜随身带着你送他的那只知了,小小的知了被他密封装在玻璃瓶子里,早已干成了标本,可他宝贝的不得了,见谁都说这是他北京的朋友送给他的礼物。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我和陈素自然对于他在北京的生活有了大致的了解,不难捕捉到中间的生活片段,米阳这个名字就是那个时候被我们一家三口同时记住的。非常文学
原以为随着年纪的增长,时光的流逝,童年的记忆会慢慢地淡化,可是我和他母亲都忽略了小孩子对于认定物的执着,年复一年,我们发现他始终没有忘记你,因为每年的圣诞节前夕他都会从蛋糕房买回一个小小的慕斯蛋糕,点一根细细的蜡烛一个人许愿,然后再一口一口慢慢地吃掉。
你一定奇怪,中间那么多个寒暑假,他怎么没有像那年一样回北京是不是?一来是上了小学,他的每个寒暑假都被各项体能艺术兴趣类的科目排的满满的,再来就是陈素始终没有再同意让他去北京,一次就足以让小涵对她这个母亲所作的决定产生动摇,她怎么可能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最后是小涵自己提了出来,他很坚决的告诉我们,他要去北京。说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精神抖擞,双眼闪动着明亮的光芒,这是他多年的愿望吗?我不得不相信这孩子血液里有着与我一样的执著精神。
陈素妥协了,前提是小涵必须通过她布置的种种考试,体能上的,技能上的。孩子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16岁的暑假,那是他最最辛苦最最隐忍的一个夏天,为了理想和长久的愿望被实现,他满怀斗志每天忙着应付各种考试各种培训,他没有辜负陈素,更没有辜负自己。这就是为什么他比正常的同学整整迟到了一周才去学校的原因。
我时常与陈素开玩笑,怕什么?是咱儿子走到天涯海角还是,你现在这么为难他,不怕他将来记恨你。
陈素却不以为然:你懂什么,你看着吧,你放任他去北京念书,不用等到大学毕业,保准给你将儿媳妇带回来。
她是对的,刚上大学这一年,宋绮年哭哭啼啼的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向陈素抱怨:关小涵放她鸽子,放着好好的周末不过,千里迢迢的飞到了上海,她欲言又止,遮遮掩掩,目的无非就是让陈素出面阻止关小涵的荒唐行为。
很多时候陈素颇有些雷厉风行的劲头,二话没说,直奔上海,叫我惊讶的是她居然把你也带了回来,事后她对我坦白:我只是在咱们儿子身上看到了你当年的样子,我怕阻止他的话会失去他。
她的话戳到我的痛处,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边是生我养我一心为我着想的父母,孰轻孰重,我在这一刻感到了难过,不管我站在哪个高度,我没有在他们的身边略表孝意,我始终愧对自己的父母。
没料到最终化解这个难题的竟然是你,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三言两语就将陈素与我母亲之间的夙愿处理的稳当妥帖,我忍不住想是不是我们,其实都想要一个台阶来顺势而下,而你刚巧给我们搭了这么一处台阶。
一家人和睦相处,我们都很开心,尤其是小涵,我跟陈素是真的喜欢你,你像明媚的春光给这个家带来了温暖,我与你父母交流,感觉他们都是心善之人,更加确信小涵的眼光。
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临到头来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至于生生的迫使你们分开。
我和宋绮年的父亲从校友到社会,一步一步几乎形影不离,我们都在自己的领地各自为营,而陈素与他妻子自然也少不得交集,小涵尚在蹒跚学步的时候我们两家甚至都开过玩笑,将来让这俩孩子成家算了,或许是这样的玩笑开多了,终究埋下了祸根。
你们订婚那天,宋家两老找到我和陈素,拿出薄薄一份“资料”,我不用细看就知道陈素惹祸了,她与宋绮年的母亲走的这样近,人又一向直来直去,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从而落下把柄,当时的我只觉得五雷轰顶,我和陈素都清楚,只要这些资料出现在政府的任何一个部门,那么别说我们的前途,就算老爷子的声誉也是要受到影响的。
陈素慌了,情急之下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两位老人,父亲当场气的一蹶不振,我只好安排他们暂时离开,宋家的意思很明确,他们希望两个孩子能在一起,只有两个孩子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他们才有资格和责任守口如瓶。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小看了宋家,与及一向柔弱听话的宋绮年。
小涵自然不肯,他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再反应激烈再不同意,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朝他跪了下去,你永远也不会想到他有多震惊,他就那样站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双膝跪地,请求他保全我的地位,还有他爷爷奶奶的声誉,小涵沉默了,或者说他妥协了。
至此之后,小涵没有回过南京的家,没有喊过陈素一句母亲,连他一向敬重的爷爷奶奶也很少联系。他是铁了心与这个家与我们冷淡下来,陈素曾经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为了让小涵过上富足的生活,没料到却使唯一的儿子恨她恨的咬牙切齿。
你离开了,远赴异国,小涵的心也跟着你走了。你走了三年,他跟了你三年,你在欧洲之间游走,他在大半个地球之间游走。她看着你,他偷偷的跟着你,像个痴心妄想的病人,盲目的跟着你,只要看着你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他的脸上才会出现一丝笑意。
他心知骄傲如你,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他更知道一旦关家失势,他便再也不配站在你的身后。他急于为你寻找出路,她怕你孤单,怕你寂寞,整整三年,你一个人,不肯接受别人对你的好。他急了,他选择了那样极端的方式伤害你,压迫你,逼迫你待在他的身边,只为让你彻彻底底的解开心结,好好的去爱别的人,让能带给你幸福的人代替他去宠溺保护你。
没有人比我更懂他的苦衷,他不知道,在他默默注视你的那些漫长的岁月里,我也同样默默注视着他。原谅我只是一个自私的父亲。
看到你终于被他伤害的淋漓精致,他也终于选择了放手,这一次我才明白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曾经有罪的人我应该如何回到最初。
关家失势了,陈素主动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主动交出了不属于她的所有。人有的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奇怪,当你站在权利的顶峰,反而吃不好睡不着,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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