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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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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闻捧著眼镜,抬眸看著皇莲邦,深觉他是个好人。

皇莲邦抓住梁望月右胳膊,一把揪他站起,架著他,往草坡走。多闻抱起圣徒,跟在两个男人背后,风吹来了他们的对话——

“你最好解释清楚,你什么时候成了小婕的丈夫——”

“我的家务事不便对外人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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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望月几乎浑身是血被送进医疗中心,经过几个小时的治疗,总算可以进病房休息。

如同被送来时一样,他自己走进病房,一碰著床,便疲惫地睡去。

病房是多婕安排的,位于医疗中心主建筑后方的一幢英式楼房顶层,有露台、有浴室,起居间与卧房隔了一道双折门,房内的四面墙中,有两面是天花板对称斜倾的延伸,天花板下的床很大、很舒适,床边桌上摆了素雅的骨瓷时钟,一种安定心神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梁望月睡得极熟,多婕拿著他的眼镜进卧房,走到床边,听见他沈稳的呼吸声,她竟有些感到安心,仿佛她刚才经历了什么重大事件,现在才能真正松口气。她是个医师,任何人有伤病,她都能冷静地倾全力医治,可今天,她几乎失常——当他一身是血走进医疗中心那刻,有一瞬间,她根本忘了自己是个医师,脑子一片空白,气息凝窒,仿佛成了病人,差点无法帮他做诊疗。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可是会有遗憾的……”多婕低声呢喃,葱白玉指轻柔地描过他的五官。“我喜欢你这双墨绿色的眼睛——千万别死嗯。”她当然知道他已经没事了,但这一分这一秒,她就是想这么说。

“小婕。”皇莲邦从起居间敞开的双折门走进来。

多婕将梁望月的眼镜摆在床边桌上,回身看著皇莲邦。“小闻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我连络泰清先带她上祭家主宅——”

多婕挑眉的疑问表情让他停顿嗓音。

他看了一下床上的梁望月,说:“多威回来了,姑丈准备请他吃饭,一方面慰劳他的辛劳,一方面听他聊聊矿场的建设工程。我来接你和多威的女儿过去团圆——”

“为什么会是你来接我们?”多婕不明白地打断皇莲邦。他是祭家的重要客人,接人这种事,祭家王宅的总管会处理,怎须劳动身分尊贵的他当司机。

皇莲邦伸手拨顺她微乱的发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多威谈。”

“跟我有关,是吗?”多婕抓住他的手,美眸一眨不眨地瞅著他。

皇莲邦也凝视著她。“我想跟多威谈谈你我的婚事。”

多婕表情不变,依旧盯著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伤患在休息,我们到外面谈——”

“我们的音量不至于吵醒一个受伤失血沉睡的人。”皇莲邦眸光深沉,斜睨床上的男人一眼,语气坚定地道:“在这儿谈就行。”

多婕闭一下双眼,温婉地说:“莲邦,我没说过要嫁给你……”他是否太有自信了?

皇莲邦握住她的双手。“你反对吗,小婕?”

“不是这个问题。”多婕挣开他的掌握,转身看著床上沉睡的梁望月。他进房休息时,不但没关上起居间的双折门,连露台落地窗也敞开著,一串风铃声叮叮当当地飘响著。

皇莲邦扳住多婕的双肩,将她转回来,重新面对他。“小婕,那天你听到姑丈说的话了——我不希望他再帮你安排任何相亲对象。”他眼光深黑沉定,直视她眸底,缓慢的语调有著下容争辩的意味。“我这次来海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你当我的妻子——”

“莲邦,”多婕还是打断他,垂眸摇一下头,说:“我的对象不是任何人能安排的,就算是老太爷也一样。你不能擅自决定,我哥哥不会什么都不问我,就跟你谈。”

皇莲邦耐心地听她说完,手掌覆上她透红的芙颊,深情地看著她。“所以,我现在要带你一起过去。”

多婕别开脸。“我下会放下我的伤患跟你去。”她旋身,眼帘深处映著梁望月的身影,嗓音冷静地对背后的皇莲邦说:“你见到我哥哥时,跟他说,我会泡好茶,等他和小闻回家——”

“小婕,”皇莲邦沈眼看著她的背影,这次,他没再要她转身面对自己。“如果你觉得我提的太突然,我愿意等你。过几天,我要离开海岛,我会带你一起走,但是,如果你还不想走,下次,我来时,会把婚纱准备好。”他贴近她,双手握著她纤细的臂膀,在她发漩处落下一吻。

多婕没回身,听著他的脚步声远去,关门的细响接著传来。

“幸好这家伙没拿门出气。”梁望月突然张开眼睛。

多婕愣住,美眸微瞠,盯著他,好半晌,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梁望月在枕头上偏过脸庞,视线对上床边的多婕。“你的遗憾是什么?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他像是故意般的停住语气。

多婕轻屏呼吸。原来他根本没睡!“你一直在偷听我跟莲邦讲话吗?”她看著他那双沉定的墨绿色眼睛。

“我对那家伙提的事,一点也没兴趣。”梁望月回道,旋而问:“你呢?你会跟他走,或是,等他下次来时,把婚纱穿上?”他右掌摸上左手臂的绷带,伤口似乎现在才开始痛。

多婕看他在碰触伤处,随即绕到床铺左侧,坐上床畔,轻柔地托扶他的左臂,细心地检视纱布是否渗血。“你不是一点也没兴趣吗,”她抬眸,瞅了他一下,浓密的睫毛马上低敛。“为什么还问这种问题……”

梁望月没说话,静静地盯著她被长发半遮掩的柔美侧脸。

“麻醉药退了,会有热痛感。我开点消炎止痛药给你吃……”她拾眸,对上他灼烁的眼神。

“你是愿意,”梁望月半坐起身,双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低沉的嗓音极慢地道:“还是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多婕离开床铺,双手收进白袍口袋,身段直挺地站立著,红唇微微启合。“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会很遗憾没喝到你酿的柠檬甜酒。”她望住他的眼睛,没有笑容的美颜像是一朵清丽绝艳的雪地玫瑰。

粱望月凝视著她奸一会儿,说:“明天,我陪小闻划船游湖后——”

“你的手这个样子,还想划船引”多婕坐回床上。

“我答应过小闻,总不能食——”

“我哥哥回来了,他会陪自己的女儿划船。”她打断他未完的语句,小心地将他压回枕头上,让他好好躺平。“何况小闻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悬在他上方,几缁黑发垂在他胸膛。“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那当然,”梁望月握著她的发,拿到唇畔轻吻。“我可是她的姑丈。”一双墨绿眸子直勾勾对著她。

多婕依旧俯著脸,目光与他交缠著。“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粱先生。”久久,她语带命令地说。

“你不是喜欢我这双墨绿色的眼睛吗,”梁望月揽下她的颈子,让她趴伏在自己的胸膛,说:“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不合眸……”

多婕伸手捣住他的嘴。“你受伤下好好休息,我担心永远喝不到你酿的柠檬甜酒。”她嗓音慢慢地,在他听来充满了柔情。

梁望月大手叠上她的柔荑,吻她的掌心。多婕不明显地轻颤一下,觉得掌心被烫著了,但她没慌乱地抽开手,而是随著他将她手往下移的动作,触摸他的左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我明天就回菜园湾,你不会放下你的伤患嗯……”他要她跟他一起回去。“早上我问过小闻,你为什么没继承家业而选择当一名医师,现在我知道了——”他侧过脸庞,看著左上臂。

多婕撑起身,俯视著他,说:“你知道吗——莲邦这个男人就是太随心所欲了……”

梁望月神情闪了闪,缓缓放开抓住她柔荑的大手。“那家伙是那家伙。是我——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一定要你喝我酿的柠檬甜酒。”这话像是宣誓。

梁望月自然是懂多婕话里的意思,但他一向是个率性而为的男人,何况多婕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当然不会收敛自己的心。

多婕的手没从他左胸口挪开,那阵阵鼓动,仿佛传送到了她心底。

“你知道吗,我今天很累呢……”她嗓音轻软,有点虚幻。

梁望月看著她。她的白袍领子没翻好,头发有戴过帽子的凌乱感,他伸手摸她的脸。“累了,就在这儿休息吧,你安排的这间病房,可是有张双人床。”他微微侧卧,腾出右边的位子。

那位子看起来就在他臂弯里、胸怀前,多婕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他的作为明明和皇莲邦没两样,但她却觉得跟他在这儿躺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她脱下白袍和鞋子,侧卧躺在他身边,看著他的眼睛。也许,她真的渴望喝到他酿的柠檬甜酒,想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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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高原飘起雨来,梁望月的伤差下多好了。他打包行李,准备回菜园湾时,才察觉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圣徒。正确说来,是从他受伤住进医疗中心那天起,圣徒就消失了。他在医疗中心只住一晚,隔天就回多家,这期间,圣徒完全没了影子。

梁望月拉紧背包拙带,伸直交盘的长腿,从木质地板上站起身,走出客房的门。多家三楼的走道是采光廊,一排玻璃墙外,雨滴挂在鱼鳞状的屋檐下,午后的天空迷迷蒙蒙,几只高原鹤鸟朝龙鳞湖方向飞,那景象犹如泼墨画,宁静而神秘。

绕过廊弯,楼梯间的拱形大窗和赏花阳台,是典型的乔治亚风格,梁望月拾阶下楼,还没到一楼,就听见多闻甜柔的笑声传扬而来。他挑著唇,进入客厅,那女孩正被父亲多威举在半空转圈儿。

多威说:“你长大了,小闻。”他放下女儿。

多闻马上说:“爸爸举不动我,换我举你……”她抱住父亲的腰,往上提、往上提,努力地往上提,怎么也撼动不了父亲的身子,格格地笑著。

多威呵呵朗笑,斯文的脸上流露宠溺,揉揉女儿红润的小脸。

梁望月走过去,微笑地看著这对父女。“下雨天,不能出去玩,小闻心情一样很好嗯。”

多闻自父亲怀里抬头。“姑丈!”嗓音很有精神。

“你下来得正好,”多威牵著女儿落坐长沙发,执起桌上的雀博奈茶壶,倒好三杯茶。“我和小闻在等你一起喝下午茶。”

紫檀木桌上,刚烤好的南瓜派泛著阵阵香味,金黄色的起司蛋糕放在纯白瓷盘里,感觉更显可口,红亮亮的覆盆子,像宝石一样,镶在各式水果塔上,相当引人垂涎。

“我真的有点饿了。”梁望月坐进单人沙发。

多闻乖巧地将父亲切给她的南瓜派和一杯茶,栘到梁望月面前,说:“姑丈,喝茶。”

梁望月对她一笑,和蔼地说了谢谢。

多威看著梁望月,边喝茶边聊了起来。“小婕待会儿就回来,我这次休息一年,她可以安心跟你到农场好好玩玩,不用担忧小闻……”

梁望月点点头,吃了口南瓜派,啜饮热茶。

“行李都收好了吗?”多威问道。

梁望月拿开茶杯,白烟薰染他的眼镜,模糊了视线,他摘下眼镜。“还有一样东西没收——”他擦拭一下眼镜,戴回鼻梁上,转向多闻问道:“小闻,你知道圣徒到哪儿去了吗?”

多闻愣住。“圣徒……”她看向父亲,小脸奸困惑。父亲回来后,她几乎忘了圣徒,她对圣徒最后的印象,是停留在姑丈受伤那天,这之后,她也不知道圣徒到哪儿去了……

“圣徒是一只幼狼吗?”多威开口。

多闻小脸一震,猛点头。“爸爸有看到圣徒吗?”她的内心深感罪恶,那天姑丈受了伤,进医疗中心,她被一个叫泰清的叔叔带走,一见到爸爸,她根本忘了自己没好好带著圣徒,一定是这样,圣徒才走丢的!“都是我不好……”她低喃自责。

多威微笑,将女儿搂进怀里,安慰地拍拍她,看向梁望月。“如果你说的圣徒,是我看到的那只幼狼,那我可以肯定它被莲邦带走了。”

梁望月眸光凛了凛。“那家伙……”

“莲邦要离岛时,我去送行了,亲眼见到他带著那只幼狼。”多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以为那是他的宠物——”

“我倒觉得他会扒下它的皮毛做大衣。”梁望月嗓音有点冷。

多闻在父亲怀里颤抖一下。“姑丈是说,圣徒会被杀掉吗……”她似乎已在啜泣。

多威笑了起来。“莲邦应该不是那种人,我记得他自己经营了一家专出生态读物的出版社——”

“他是个披沙图史吃素的人。”梁望月打断多威的声音,讽刺地说了句。

多威笑道:“听起来,你如果不是很了解莲邦,就是跟他感情不好。”

“我们没感情,一向只谈利益。”梁望月平声平调,拿起桌上的点心夹,将一块水果塔夹到自己的小瓷碟。

多威唇角保持著笑容。“不过,我觉得,你跟莲邦应该是朋友吧——”

粱望月挑眉看向多威,仿佛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

“容我问个问题,”多威的眸光与笑靥一样,有种睿智的包容。“你脸上那副眼镜镜框是玳瑁背甲做成的吧——”

梁望月哼笑了一声,没说话。倒是多闻在问:“爸爸……圣徒真的会被杀掉吗……”

“不会的。”多威回答女儿。“你姑丈会把它找回来。”

“真的吗?”多闻看著梁望月。

梁望月颔首。

“太好了!”多闻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们在聊什么,”多婕从外面走进来。“让小闻笑得这么开心……”

“回来了?”多威道。

“嗯,上面给我一段假期……”她停在壁炉边,拨撩微湿长发,美眸瞅著梁望月。

梁望月端著自己的热茶,起身走向多婕。“淋雨了?”

多婕摇摇头,接过他的茶杯,喝著茶,问:“换过药了吗?你今天没到医疗中心……”其实,他每天都没上医疗中心换药,他说自己至少也是个医师,虽然是兽医,但人跟动物都一样。

“我自己换就行。”梁望月看著她的红唇触及他街过的杯缘,不禁扬唇,笑得有点莫名得意。“你的行李,我整理奸了。”

多婕挑眉。“这么快呀?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梁望月答道。

“是吗……”多婕盯著他眼镜底下认真的墨绿眸子。“那——走吧,梁先生。”她优雅地微笑,将茶杯放在壁炉炉额,款步离开客厅。

第五章

再次来到农牧场医护所,天气依然美好晴朗,夕阳金灿灿地,照得多婕身上的浅草色洋装变得又轻又柔和,跟花园中央那棵橄榄树在蓝空下,被风吹动叶子时所呈现的色泽相同。

梁望月打开诊疗室的落地门,跨出门外,站在庭廊下,手搭著门框,对花园里的多婕说:“我把你的行李拿进来了。”

多婕转过身,朝他走来。“怎么好像自从我们离开后,就没人来过这儿……”医护所里,静得有一种许久没人来的味道。

“医护所是我的住处,我不在,当然不会有人来。”梁望月走进诊疗室。

这诊疗室不像诊疗室,一张橡木大床铺著晨晓白月颜色的罩单,临窗摆放。多婕绕过床边,看著梁望月走进雕刻细腻的阿拉伯屏风后,跟著走去,听见他在搪瓷盆揉拧毛巾的声音。

“你要进浴室,就在门后。”梁望月偏侧脸庞,对著斜后方一扇镶嵌雾面玻璃的翠绿木门。

“我知道。”多婕摸著细巧的刻木门把。

梁望月转过身,看著她。“这栋建筑是照你画的设计图建造,你当然知道。”他咧嘴一笑。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他就住在“她的房子”里,这每一个格局都是她的魅力,他早身陷其中。

多婕抬眸对他笑了笑,打开浴室的门。门里有一座四柱浴缸,围了荷叶般的帘幕,跟公主睡的床没两样,只差在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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