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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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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婕盯著他,不说话。
皇莲邦转过身,背对她,往落日方向走。“过来。”他弹一下手指。
圣徒竟乖乖跟著他走。
“Luna,这只狼——”他边走边说,嗓音听起来还是有种随心所欲似的傲慢。“我这辈子都不会还你。”
梁望月握一下拳,踢开地上的栓具。“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绑它!”
“小婕,你现在选择他是吗……”皇莲邦突然又说。“这也没关系。我今晚要上高原,可以送你回去——”
“我明早自己回去。”多婕凝望著皇莲邦的背影,打断他的尾音。
皇莲邦没再讲话,优雅的身影慢慢走远。
“圣徒已经变叛徒了。”梁望月低语了句。
多婕抬眸看他。“你很伤心吗?它被莲邦抢走——”
“怎么会。”梁望月摇头,牵著她往前走。
“你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不是吗?”多婕笑著又问。
“孩子啊……”梁望月眼神邈远,沉吟了一会儿,转头问她:“有吗?”
“嗯?”多婕挑眉。“什么?”
梁望月停下脚步,回身揽著她的腰,低头看著她美丽的容颜,说:“孩子——有没有?”一掌栘到她的腹部。
多婕神情一闪。没想到他竟然想要一个孩子!她笑了起来,拉开他的手,不说话,往前走。
梁望月愣了愣,觉得她的笑容有点神秘,追上前,将她揽回胸前,问:“有了是吗?”语气有点高昂。
多婕看著他期待似的表情,心里一暖,觉得这个男人好真。她摘下他的眼镜,看著他的双眸,徐缓温柔地说:“你今天晚上可以再努力一点……”
梁望月笑了起来,额头抵著她,吻吻她的眼、她的鼻,再封住她的唇。“你愿意,是吗?”
她回吻他,柔荑拥著他强健的躯干。
他突然觉得,舍不得她回高原工作,也许应该想个办法让她调来接管医护所
这种事,在这座海岛,可能只有姓祭跟姓皇的,才办得到。梁望月一个外来客,没法影响任何人事调动。
不过,这也不需要了。多婕回高原,其实更好。
因为,那个说是为公事而来的皇莲邦,几乎天天待在医护所与梁望月相处。他的消息来源特别灵通,一知道梁望月又开始创作,马上前来“关怀”。
皇莲邦住在医护所。创作时得独处的梁望月,则把自己关在酒窖的小房间,静静思考、静静写作。他这些年,来海岛前与居住在海岛后,游历所收集的资料,正好可写成一部小说式的浪漫生态纪实,只是需要时间琢磨。
创作的大部分时候,他是孤独的,但这样的时间过得极快,也许正因为他经常待在“地底”不见天日的关系,日子过得就更快了。这期间,多婕来看过他一次,却被皇莲邦强硬地介入他们难得的约会,三人怪异地在码头公园的情侣小馆共进一餐。当晚,他就对多婕说:“你别来医护所了,以后,我上高原看你。”多婕躺在他怀里,温柔地答应了。
他们开始聚散离合的日于,大概持续了两、三年之久,他的复出作“月之游记”第一册“信天翁的盘旋”出版了。
就在他写“月之游记”第二册“月、精灵、橄榄树与柠檬甜酒”时,皇莲邦突然带著长成大狼的圣徒离开了海岛。他想起,他很久没跟多婕见面了,似乎在“月之游记”出第一册后,他们就没再见面,应该有四个月的时间了。他很想见她,尤其现在写“月、精灵、橄榄树与柠檬甜酒”,这股欲念就更加逼近。他收拾简单的行李,即刻上高原。
到了多家,已是乍夜时分,出来开门的是多闻。
多闻见到他,显得相当高兴。
“姑丈!”甜柔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好清亮。
梁望月提著登山背包,走进屋。
屋里暗成一片。他停在玄关,问多闻:“你姑姑睡了是吗?”
多闻愣了愣,摇摇头。“姑姑不在——”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梁望月往楼梯问走。
“不是的,”多闻绕到他前面,仰起小脸,看著他,说:“姑姑三个月前调职到岛外了。”
梁望月一顿。“调职到岛外……”低声呢喃:“她怎么没告诉我?”
多闻歪著头。“可能是姑丈要工作的关系,姑姑才没告诉你……有时候,我也会想去农场看姑丈,可是姑姑都说你工作很忙,而且你工作时,旁边一定要很安静很安静,如果我去玩,可能会吵到姑丈,影响姑丈的工作……所以,姑姑一定也是这样,才没告诉姑丈她调职的事……”
梁望月沈敛眸光,盯著多闻。“应该是吧。”他说了句,俊脸带上和善的笑容。“姑姑不在,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他抚著多闻的头,问:“想到农场玩一阵子吗?”
多闻呆了一下,唇角上扬,猛点著头。“可以吗?姑丈……可以吗?”
“去收拾行李吧,姑丈等你。”梁望月微笑。
“嗯!”多闻用力颔首,开心地跑上楼。
梁望月走回玄关,在黑暗中,摸著玄关桌的雕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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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闻在农场住了奸几个月,日子过得很愉快。
这天,农场正忙著酿制新酒,梁望月一早走出酒窖小房间,站在花园边境,看著运葡萄的卡车在下方的大小道路穿梭。
酿新酒啊……要不是农场一年到头收成什么水果,就酿什么酒,他一定会以为时间又过了一年。
“姑丈!”多闻的叫声传来。
梁望月转头。
多闻穿著农场的防水吊带工作裤跑过来。
梁望月笑著。“你今天忙什么?”
“农场要酿葡萄酒,可听说压汁机故障了,我要去帮忙踩葡萄……”多闻解释著。
“用脚踩葡萄吗?”粱望月挑眉。
“嗯。”多闻点头,小脸满是期待。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听子墨说,可以在大橡木桶里,又蹦又跳,感觉好刺激。
“是吗——”梁望月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牵起多闻的手,说:“走吧,姑丈带你过去。”
“姑丈也想踩葡萄吗!?”多闻惊讶地问出。
“嗯,”梁望月垂眸看她,撇唇笑了笑。“姑丈好久没做这种事了,还真有点怀念。”他还没成为Luna前,曾经在法国乡村一处小酒庄住过,酒庄主人因为没足够的经费买压葡萄机,只能以传统方式踩葡萄取汁……其实反倒有趣!“小闻,待会儿,姑丈可要把你丢人大橡木桶中喔——”他提出小小警告,逗弄她。
多闻眨眨眼。“姑丈今天不在地下工作吗?”
“休息一天,没关系。”梁望月揉揉她头顶说道。
“喔……”多闻安心地应了声。她没有听姑姑的话,跑来农场找姑丈,最起码要做到不打扰姑丈工作。
“小闻,你上次说你姑姑被调到台湾的祭家饭店,是吗?”梁望月又问道。
“是啊。”多闻点点头。“姑丈要去找姑姑了吗?”
“还没。”梁望月回道。
他们走到了坡道。梁望月喊一声:“跑下去吧,小闻。”
“好!”多间应道。
两人像一对父女,手牵手,笑迎著朝阳,往坡道下跑。
看著乡闻在大橡木桶里踩著葡萄欢笑,葡萄汁散发的细腻香味扑鼻而来,梁望月真的觉得自己像个父亲了。
农场的酿酒房里,来自菜园湾各户人家的小朋友们,正努力地在几个直径超过两公尺的高大橡木桶中,与葡萄混战,空气间,不时传来笑闹声。
“姑丈!你不踩了吗?”多闻半个身子挂在橡木桶边缘,向下俯视著坐在木板走道桌椅间的梁望月。
“对啊,望月哥哥,你不玩啦?”另一个女孩冒出头。
梁望月朝她们挥挥手。“小闻、子墨,我老了,你们加油。”
两个女孩对望一笑,继续踩踏著。
梁望月长腿交叠,听著女孩的笑声,愉悦地扬唇。
“要喝吗?”农场主人陶茬农拿著一瓶红酒、两只杯子走过来。
梁望月看他一眼。“你真悠闲。”
“难得你走出地底阴暗的洞窟,当然得庆祝一下。”陶垚农拉出靠拢桌缘的木椅落坐,打开酒,倒进杯里。
梁望月取过一杯,摇著杯中酒液,看那漂亮的色泽。他又想起了——
他出“月之游记”第一册时,多婕并没依言开自己酿的柠檬甜酒为他庆祝。“月之游记”预定出十册,她可能想等他出了完整的“月之游记”后,才要为他庆祝吧,所以她用一种不打扰他写作的方式,到岛外赴任。
“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去看多婕?”陶垚农突然问道。
梁望月沉下眸光,盯著酒瓶。“至少等我写完第二册——”多婕的意思似乎是要他完成所有的册数,才愿为他庆祝,但他写一册最快也得花两年时间,他怎么可能等到二十年后,再去见她。
他其实一年都不能等,只是她有这个用意,他至少做个样子,何况这“月之游记”第二册“月、精灵、橄榄树与柠檬甜酒”正是为她而写的,他想完成这本之俊,带著成书,去找她,两人在月光下一起喝她酿的柠檬甜酒。
“等你写完第二册?要多久?”陶垚农皱皱眉头。
“快了。”梁望月又喝了口酒。
“是吗……”陶轰农有些不以为意。“我跟你说喔,望月——多婕可是一个温柔完美的女子,你不好好守著,她很快会被追走,搞不好你写完第二册去见她时,她已经当母亲,是别人的妻子了。”
梁望月撇唇一笑。“这种话,你说给自己听吧——你结婚不到一年,跟你妻子,一个高原上一个高原下,哪天还不是要离婚——”
“嘿!”陶垚农拍了一下桌子。“要赌吗?”
梁望月摊摊手。“赌你妻子生的不是你的孩子?”这样赌,他就非常有兴趣。
陶垚农低咒了声。“等你写完第二册,去见多婕,就知道了。”他站起身,眼神怪异地瞟梁望月一眼,说:“你慢慢喝,我祝你指尖开出莲花,早日完成大作。我得去忙了。”
梁望月哼笑,迳自喝完整瓶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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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梁望月悠闲地喝著红酒之际,多婕在台湾的祭家饭店里,从望月高悬的子夜到烈日当空的正午,她经历了数小时的阵痛,终于产下了一名漂亮女婴——取名“骄阳”。
骄阳,
月之女
红红脸儿,绿眼儿……
第八章
人在创作时,其实很少留意时间的变化,要不是农场又经历两次酿葡萄酒的热闹日子,梁望月完全不知道时间过了两年多。
“月之游记”第二册“月、精灵、橄榄树与柠檬甜酒”在花了两年又十个月时间创作后,总算出书了。
梁望月在一个夏日午后,抵达台湾的祭家饭店。
一进入饭店大厅,立刻有一名男子上前跟他攀谈。
“请问是梁望月先生吗?”对方很有礼貌,胸前别了饭店名牌。
“是。”梁望月微微颔首。
男子随即接过他手中的行李,道:“请跟我来,梁先生。”
梁望月神情闪了闪,但没迟疑,跟著男子往饭店内部走。
这饭店还真是大,俨然是座小城。男子带领他坐电梯,不知上了几楼,电梯门一开,外头是一道城堡式的垛后走廊。走廊呈圆弧形悬在半空,两侧有参天树林,蔷薇藤攀爬著墙垣凸堞,延伸至走廊尽头那一户人家的外墙。梁望月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在饭店内!这儿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温室森林!
男于带他走到那户人家门口,放下他的行李,说:“这是多婕医师的住所。”然后退下。
梁望月盯著那扇漂亮的白格雾面玻璃门,门边有个小巧的按键。他突然觉得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他想见门内的人,想极了,却不想按门铃,门铃是给访客用的,他应该是拿著钥匙开门的人!
突然,门开了,那人儿一身罗马式露肩白裙袍,长发梳成一束,垂在胸前,衬得美颜更显娇艳。
“望月——”她看著他,神情没有惊讶,而是平静。“你回来了?”红唇漾开一抹微笑,说话的方式,好像他们只有十五分钟没见面,他只是出门买个盐巴回来而已。
梁望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进来吧。”多婕拉起他的手,转头对门内轻声唤著:“骄阳,赶快来看看谁回来了——”
门内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接著一个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娃儿从多婕裙摆后探出脸来。
梁望月强烈地震了一下。
“爸爸。”小女娃儿开口,小身躯穿著跟多婕一样的裙袍,红扑扑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
多婕放开梁望月的手,抱起小女娃儿,温柔地说:“骄阳要对爸爸笑一笑喔。”她一手抱著女儿,一手牵著梁望月,走进门。
小女娃儿搂著多婕的颈子,一双墨绿眼睛直瞅著梁望月。
一踏进玄关,多婕将女儿交给梁望月。梁望月几乎是反射性地抱住小女娃儿。多婕关了门后,迳自往客厅走。
“我有泡茶喔……快过来坐吧,望月——”
“妈咪在叫爸爸了。”见梁望月没有动作,他怀里的小女娃儿发出稚嫩但清晰的嗓音。
粱望月回过神,俊脸对著小女娃儿。“骄阳是吗……”他低语,走进客厅。
骄阳,
月之女
红红脸儿,绿眼儿……
坐在客厅靠窗的沙发上,怀里抱著唱歌的小女儿,与温柔贤良的妻子一起喝下午茶,应该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吧……
客厅里的古典挂钟悠悠摆动钟摆,数不尽的时间就这样摇荡过去,看著地毯上的绒毛熊布偶,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长成会玩玩具的小姑娘,这中间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就这么被时间晃过去。
梁望月抚著坐在自己怀里的女儿的柔软发丝,表情深沉,双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多婕。
多婕低垂脸庞,隔著桌角,落坐他斜旁的软矮凳,正优雅地将香味四溢的佛雄伯爵茶从茶壶里倒进瓷杯。“莲邦早上打电话跟我说有客人会来,原来是指你……”她说著,取下拙在杯缘的滤茶器,抬眸看著他,把倒奸的茶轻轻栘向他。
梁望月皱起眉。“皇莲邦——”才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怪声。
“你等我一下。”多婕笑了笑,站起,翩然旋身,离开客厅。
一会儿,一只大动物扑跳进客厅。
“圣徒,坐好。”多婕走进来,命令道。
大狼圣徒乖乖趴卧在装饰壁炉前。
“啊!圣徒回来了!”骄阳欣喜地叫了一声,撇开梁望月,溜下沙发椅座,咚咚咚地跑到圣徒的长鼻子前,跪坐著跟它说话。“圣徒……散步好玩吗?下次,让骄阳去好不好……骄阳好喜欢圣徒喔……”小手抚抚狼耳朵,可爱的嗓音嘀嘀咕咕不停。
“果然是皇莲邦……”梁望月低喃一句。
多婕走到他身边坐下,说:“你最近出了新书,莲邦暂时回义大利的出版社——”
“他一直在这儿吗?”梁望月眼睛盯著圣徒和女儿,心里颇不爽快。两年多前,皇莲邦突然带著圣徒离开菜园湾,他以为总算可以不用天天见到那烦人的家伙,原来……有很多事,他完全被蒙在鼓里。陶垚农也是一个——
我跟你说喔,望月——多婕可定一个温柔完美的女子,你不好好守著,她很快会被追走,搞不好你写完第—一册去见她时,她已经当母亲,是别人的妻子了。……等你写完第二册,去见多婕,就知道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陶垚农当年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将近三年的时间以来,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当了父亲吧!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梁望月转头瞅住多婕。
多婕定定看著他,脸庞像被风拂过一样清美,好一会儿,她微笑开口:“我来台湾后,才发现怀了骄阳。”
梁望月神情沉了下来,胸膛缓慢地起伏。好吧、好吧——女人并不需要每件事情都向男人禀告!他猛然站起,往客厅外走。
“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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