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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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辰鑫在花园走了许久后，准备回房，走至自己门前又停住，见另一边苏默然的房里亮堂堂的并未熄了烛光，便想去苏默然房内提醒下城主早早休息，明日以最好的状态迎娶新娘子，在苏默然房前叩了几下门，良久，却未见回应，只得自行推门，门内并未反锁，一推即开。
“城主，您休息了吗？”骆辰鑫探入门内即开始询问，不见苏默然回应，只得走进房内察看，苏默然并未在床上，低眼一看却见地上卧倒着一个人，骆辰鑫一声低呼，心猛的提到嗓子眼，难道城主遇刺了？不可能吧，城主武功还在自己之上呢不能轻易就被人暗算了，而且自己明明刚就在门外的花园并未听到打斗声音啊。
骆辰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卧倒之人翻转过来，咦，奇了，这明明是个孩童，六七岁模样，没有血迹，上下摸摸也未见受伤之处，身上穿的却是城主的衣裳。
“城主的房里怎么会出现孩童？”骆辰鑫立刻起身，把门关好，将小孩童抱到床上。
“莫非城主想着那个什么花魁不愿意和萧小姐成婚，想找个人来李代桃僵？不对不对，如果要找人顶包，那也是找个大人不会找个小孩童。”骆辰鑫想起一开始城主对婚事的反对，自行思忖着各种可能性，却又拿不准苏默然的心思，现在断不敢声张，只能干着急。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办，怎么办。”骆辰鑫急得抓耳挠腮，城主啊，您就可怜可怜小的我吧，别将这种难题扔给我处理，我要死定了啊啊啊……
骆辰鑫急了半天也得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搬张椅子坐在床前，盯着床上的小孩童仔细打量，这孩童穿着不合身的衣裳显得很滑稽，而且这衣裳明明是城主的。起身凑近看着小孩童的脸，略微偏黑的肤色，长长的睫毛，鼻子很挺，许是睡的香甜，嘴唇轻抿着微笑，脸颊上两只大大的酒窝。这…这这……明明是缩小版的苏默然。骆辰鑫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到了，跌坐在地上，一手四处慌乱的找东西，扯过床上的被褥将被角塞在自己嘴里，唯恐自己惊叫出声。
苏默然苏醒过来时，就是见到骆辰鑫嘴里咬着被角傻傻地坐在他床前地板上的呆样，两眼瞪得铜铃似的，许是被什么吓着了，自己方才不知道怎么了，正在房里思考着脱身之计，忽的一阵眩晕感袭来就人事不省了。
“骆辰鑫，你怎么了？不睡觉，坐在我床前发呆？”苏默然出声后即刻被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怎么回事，清脆得像个孩童。
“你…你……你认识我？”听得孩童出声，骆辰鑫哆哆嗦嗦的问到。
“你是骆辰鑫，我的贴身侍卫啊，你九岁起就跟我了，怎么会不认识。”苏默然一脸的莫明其妙。
骆辰鑫扯出被角，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怎么可能啊，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各路神仙们，别搞我了……”
苏默然摇头，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到骆辰鑫的眼前：“不信你看，我手上的疤痕，很小的时候被烫伤的……”
骆辰鑫看着孩童的手，果然中指上方有一块淡红色的疤痕，与苏默然的一模一样。除了不相信还是不相信，但不得不相信，骆辰鑫信了，这的确是苏默然。
“咦，我的手怎么变这么小了？”苏默然看着自己伸出的手，也是一脸的惊讶，马上上下摸了摸自己，发现自己不仅是手，全身上下都变小了，现在的身型跟个孩童差不多，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青铜镜前一照……“啊……”苏默然低呼一声，呆立在镜前。
苏默然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原来那个传说果然是真的……
苏默然走至骆辰鑫面前，捧住骆辰鑫的脑袋：“骆辰鑫，你听着，你看到的我是如假包换的洬澜城城主，四十二城盟主苏默然！”
“可是城主，您怎么成了这个模样？”骆辰鑫心中已是相信了眼前这个小孩童就是苏默然的事实，但只是仍在震惊中未缓解过来。
“因为，我偷练了苏家的禁学‘忘我神功’。”苏默然无奈的答道。
“‘忘我神功’不是几百年前就失传了吗？”骆辰鑫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失传，只是两百余年前被我苏氏一祖辈收藏了，但苏家一直将此武功心法列为禁学，秘籍一直被封锁在藏书阁的阁楼，十八岁那年，我去藏书阁找书时无意中发现了此秘籍，粗粗看了一下，此门武功心法致纯致阳，心法正道却威力无穷，我见不是歪门邪派的功夫，就未在意祖辈的警训，偷偷修练了这门心法。哪知一年以前，我修练到心法第九层时，才明白了苏家祖训命苏家子孙不得修练‘忘我神功’的原因，原来秘籍最后有说明，所谓忘我，就是回到最初再重生，‘忘我神功’修练完成第九层时，修练者的身形回到未学武功的最初状态，全身功力尽散，武功尽失，历经七七四十九周天后自行恢复。在四十九周天内不可受内伤，否则前功尽弃，修练者成为废人。秘籍还提醒了修练者在修练完成九层后即闭关以平稳渡过变身期。现在我可能就是神功完成在经历最后的蜕变了，看这身形，必是回到六岁时的模样，我原是从六岁开始习武修心。”苏默然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骆辰鑫的脑海里。


　




第十一章

“那怎么办？您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让外人知道，要是传出去了，洬澜城和四十二盟城还不大乱？还有眼前的事，现已近午夜时分离天明只几个时辰了，明日您就要迎娶萧家大小姐，这个样子怎么成亲呢？”现在换成骆辰鑫在房里来回踱步。
“冷静！”苏默然端坐在椅子上，瞧着来回走动的骆辰鑫：“这事只要不走露风声，洬澜城和四十二盟城不会有大碍，我出城之前本已将事务移交给老城主代管，所以，我只要不回去，他自然会一直代管到底。”
“苏家的信誉与这件事相比，孰大孰小？”苏默然问。
“自然是眼下的事了。”骆辰鑫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
苏默然闷闷的道：“嗯，所以，明日成亲之事，断是不行了，我今晚连夜离开，就当是苏家悔婚也不能将这件事情给抖露出去。”
“那我们赶紧离开吧……”骆辰鑫说罢前来牵苏默然的手。
苏默然拨开骆辰鑫的手：“我走，你不能走，你走了，苏家二十个亲卫队成员还在聚贤山庄呢，他们都是跟着苏家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怎能丢下他们弃之不顾。”
“啊，就我留下？”骆辰鑫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大啊，我没有处理过这种状况啊，您悔婚，我留下，那萧城主还不要了我的命？”
苏默然勾勾手指，示意骆辰鑫蹲低点，然后直视着骆辰鑫的眼睛：“骆小心，这么多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这次的事情请你一定要帮忙，明日你见机行事，以你的聪明机智肯定能化险为夷。”
这是苏默然成为城主以来第一次叫骆辰鑫的小名，一起习武学文，一起爬树掏鸟蛋下水摸鱼，一起罚跪挨打的儿时片断瞬间从骆辰鑫的脑海里闪过，不由双眼一红，对着苏默然狠狠点了下头：“是！”
“好兄弟，这四十九日之内我是不能回洬澜城了，你脱身之后就来找我，我会沿途留下五星标记。”
“城主，您放心，我保证天下再无第三人知晓此事，有我在，谁也不能伤您一分一毫，您先想法子离开聚贤山庄，我明日将未离宫的兄弟救出，再去找您，您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没我在身边保护肯定是不行的。”
听得骆辰鑫一席话，苏默然也不由眼眶一红，有兄弟的感觉真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衣裳，探进贴身的袋里取出自己的私印交至骆辰鑫手上：“我现在不方便带着这个，你拿着，替我保管。”
“那望云城的萧城主也不是个不讲道理之人，悔婚一事他必是将账算在我和我爹头上，应该不会为难你们，明日你好生说话，一口咬定，你晚上睡得死死的，不知道我离开的事情。”苏默然不免嘱咐。
骆辰鑫见苏默然将他那能调动苏家身家财产的私印都交至自己手中，苏默然对自己的信任不免让他再次感动得想掉泪，在心中暗想，此生肝脑涂地断不会有负苏默然的信任。
苏默然命骆辰鑫取过长剑，将过长的衣袖衣摆和裤子削去一截以免走路时被绊倒，只是可怜那鞋不能削，骆辰鑫见苏默然一身残衣败缕，一双小脚踏在一双船一样的鞋子里，不免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从身上取出几张银票交给苏默然：“您平时就没有带银子的习惯，您出了这里赶紧先去找身合适的衣裳和鞋换上，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会速速与您汇合。”
“嗯！”苏默然应到，见骆辰鑫像大人对小孩一样的对着自己说教，苏默然也是觉得好笑，平日里总是自己教导骆辰鑫各种事情，现在沦落到自己被人照顾了。
取过银票苏默然就准备开门离开，刚走几步，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红色的吊坠掉落地上，捡起一看，是那枚祖传的血玉相思红豆，本来应该戴在脖子上的，苏默然嫌弃一个大男人脖子上戴个这样的吊坠显得娘气，故而一直别于腰带上当腰坠，许是身形变小，衣带宽松了，这吊坠就掉落了，也来不急收拾，苏默然将红豆往脖子上一挂，转头再次嘱咐骆辰鑫：“万事小心。”便拉开房门勿勿离开。
借着白月光，苏默然凭着白天的记忆穿过西苑的花园，一路小心翼翼，唯恐聚贤山庄的侍卫发现。白日里除了正厅和西苑，自己也没有再到过其他地方，偌大的聚贤山庄，苏默然转来转去竟一时间找不到出路了，鞋也不合脚，为躲过巡逻的侍卫，免不得专拣小路，猫着身子在各种围栏和假山边上穿梭。
也不知转了多久，苏默然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应是人烟稀少的地方罢，基本没有看到走动巡逻的侍卫了。放眼望去一堵围墙中间开有一月洞门，门边各站一侍卫，从月洞门中间望过去，貌似门后是一后花园，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默然看到了那黑黑的围墙，如果没有猜错，那黑色围墙就是白天看到的黑钢岩外墙，总算是找到了出口了，苏默然躲在走廊拐角的围栏下，想着用什么方法去引开侍卫。
“梆…梆…梆……”是打更声，已是三更天，一阵脚步声和低语声，只见两个侍卫走来与之前的侍卫交换，这聚贤山庄值夜竟是子时换值，苏默然暗想。
突然又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小姑娘奔过来直接走向站岗的两侍卫，急切的跟侍卫说着什么，说完那两个侍卫竟跟着小姑娘离开了，真是天助我也，苏默然暗喜，直起身子急速奔向月洞门，却不料一黑影一闪，比他先行穿过月洞门朝后园奔去。
“呃，聚贤山庄竟然有小偷，还是家神偷外鬼，刚那个小姑娘估计就是来引开侍卫好让小贼脱身的。”苏默然暗想，也管不着这些了，忙跟上黑影看他是怎么出去自己好效仿一番。
果然是一处后花园，除去一个堆砌假山喷泉的大水池和花草树木，丈余高的黑钢岩围墙陡然峭立，围墙右侧开一小门，门是紧锁的，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小门外肯定站着两侍卫。
苏默然又四下看了一下，未见那黑衣人的身影，正在纳闷间，突然听到轻微的声音，像是那铁器擦过岩石。从声音传出的方向定睛一看，只见那黑衣人站在最里边的墙角，正在甩动一根带铁钩的长绳，看样子是准备将长绳挂上围墙好攀爬出去。
“这人倒是聪明，知道离后门远的地方去抛绳子。”苏默然边想边轻轻的靠近。
那黑衣人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将钩子搭在了围墙顶端，只听他低低的雀跃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包袱，擦了擦手掌，挽住绳子开始攀爬。
老实说，动作一点也不优雅，甚至是……笨拙，苏默然不厚道的想。
那黑衣人才往上爬没几步，就听得“呯”的一声轻响，连人带绳直接跌落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黑衣人挣扎着起身，揉着屁股小声的在嘀咕着什么。苏默然不觉“扑哧”轻笑出声。
“谁？”黑衣人一转身，低低的声调，声音虽无黄鹂出谷般清脆，但却是掩不住的温暖轻柔。
竟是个女子。


　




第十二章

“谁？”萧绯云从墙上摔下来，正吃痛间，忽听到“扑哧”一声轻笑，一惊，难道被发现了，转过头一看，竟然是个身形瘦小衣衫褴褛的孩童。
“呼……”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见那小孩童月光下闪着星光一样的眼睛静静的盯着自己，不由得疑惑起来，自己怎么不知道庄里有个孩童？难道是小贼？看似又不像，这么小怎么可能躲得过侍卫，又爬得上这围墙呢。
好奇心涌上心头，萧绯云索性将绳子抛下，走到小孩童跟前，弯下身子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默然只觉一缕淡淡的清香向自己围拢过来，看着靠近过来的女子，头发被一块头巾包住只露出张脸，月光下一双眼睛似蒙着淡淡的水汽，波光潋滟，清亮得不像话，鼻子小而挺俏，嘴角微翘，唇型扬出优美的弧度。当然，如果忽略她一脸的麻麻点点，可能这女子还不算难看，苏默然在心中惋惜着评价。
“我是……苏默然……那个……”苏默然顿住，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默然？”萧绯云歪头想了想，这名字好生熟悉，貌似她那个未婚夫名字是叫苏默然。
“你是洬澜城主苏默然带过来的么？”
“呃…是…不是……”苏默然平时是个能言善辩的主，现在却一句话都答不上来，他要怎么说才算是对？
萧绯云看着眼前这个严重结巴的孩童一时间不知道要再问他些什么，想着还是干正事要紧，转身不再理他，拾起绳子准备再次爬墙。
“我是苏默然带过来的……下人。”苏默然见萧绯云不再理他，硬着头皮回答到。
“有年纪这么小的下人吗？那你为何穿成这样？他虐待你呀？你要跑路么？”好奇宝宝萧绯云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说罢再次放下绳子来到苏默然面前。
苏默然不吭声，不吭声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他还在思量着找什么理由说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萧绯云突然探手到他胸前，将那颗血玉相思红豆抬起看了看，自顾自的说：“我明白了，必是苏默然那个荒淫无度的大色胚害了你。”
萧绯云在自己的脖颈处扯了扯，拉出一个红豆吊坠，跟苏默然戴的一模一样：“看，这就是那个苏家当年向萧家缔结婚约的信物，还说什么苏家祖传，看你也戴了一个，必也是他送的吧，那个苏默然真不是好东西，原来他不仅喜欢逛青楼和烟花女子鬼混，还有这变态的‘恋童癖’嗜好，我爹真是疯了，要我嫁这种人……”
“嘎……‘恋童癖’，‘你爹’？”苏默然一惊，这个就是望云城的大小姐？瞧她这一脸的麻点，原来真是个丑姑娘，难怪萧望峰那么大度不计较自己的不良行为，坚持让自己娶他女儿，真相就是她女儿太丑嫁不出去，苏默然腹诽着，萧绯云也自顾自的继续在说……
“是啊，瞧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想必是那个色魔的娈童吧……”萧绯云伸手摸了摸苏默然的脸：“真可怜啊，看你的穿着，肯定没少被摧残，这么小就要遭受这种惨无人道的蹂躏，当大后肯定有心里阴影，我明白了，你是跟我一样，想脱离苦海，跑路去的吧……”
苏默然整个人都蒙了，他只听到了重点，那就是跑路，忙点头：“是的，跑路，姐姐你能帮我么？”
“放心，你我同病相怜，又相识一场，等我爬上去后，我将绳子给你留下，你再自己爬过去吧。”萧绯云很大方的拍拍苏默然的肩，语气是十分的仗义。
“你将绳子留给我，那你怎么下去？”苏默然问到，这萧小姐脑子进水了吗？难不成她要坐在围墙上等他上去了再一起下去？那被侍卫发现了还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