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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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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来,她是个卑微无比的人,于是她笑着喝了那杯酒。
“表兄醉了,让人送他回去。”冯长生对赵玉欣说完,便起身拉着芜芜走了。芜芜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只能被冯长生拉着跌跌撞撞往前走,等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冯长生猛地将她拉进了怀里,沉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受了羞辱,你且忍一忍。”
芜芜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只觉一颗心乱麻一般,却听冯长生又道:“如今实在是有件事要他帮衬,不然绝不会容他如此,日后我也一定让他后悔今日所为。”
芜芜正要说话,薇儿却来了,说是赵玉欣不小心扭到了脚,冯长生只得安慰了芜芜几句去找赵玉欣了。



52、晋江琼花郎君

接下来几日,冯长生忙于处理宫中布料的事情;好不容易得了闲来看芜芜;却又总被赵玉欣用各种理由请走。一连半月,赵玉欣身上大病小病不断;冯长生此时又受制于人;便是做样子也要时时关怀她。他又见芜芜脸上没了笑容,心中自然是有些担忧;但是他想着芜芜便是生气,也没什么大妨碍;等他度过这一阵再好好与她说。
这日他与彭彦喝酒;有些醉;混混沌沌之时便被送进了赵玉欣房中;次日一早醒来见旁边躺着的人是赵玉欣;霎时便愣住了。赵玉欣此时也醒了,拥着被趴到他怀里,柔顺道:“夫君以后千万不要喝那么多的酒了,磨得欣儿都生受不住了。”
冯长生脸色阴沉了下来,强自镇定应了一声,自下床穿了衣服,眼角却不小心瞟到了褥子上那一点落红,也不知怎地心中便有些乱了,也没听见赵玉欣说了什么,逃命似的走了。他出了门并不去别的地方,直直奔着芜芜住的院子去了,她住的院子很寂静,似乎比平日还要寂静,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平定自己的呼吸,这才进了门去。
如今时辰尚早,芜芜似乎还在睡,冯长生心下稍安,只是掀开床帘一看,被褥却是没有人睡过的模样,霎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没了主意,猛然间回头一看,却见熹微晨光中榻上坐着一个人,竟是芜芜。冯长生见她一动不动坐在榻上,床上的被褥又如此整齐,便明白她知道昨晚的事了。
他没开口,只是一步一步走到榻前,垂眼看她。她的脸色很苍白,一双眼微微垂着,双手抱膝斜倚在榻上,瘦弱的身子藏在宽大的衣袍里,像是随时都会飞走一般。冯长生心中一痛,声音沙哑又柔和:“怎么不睡觉。”芜芜浑身一震,这才发现冯长生进了屋里来,她抬眼看他,眼里有天真有无助,还有委屈和控诉,像是一个被拔掉了牙齿砍掉了利爪哀鸣着的猫。
“芜芜。”他唤了一声,声音里竟带着一丝乞求,只是言语是那样苍白无力的东西,他已经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将芜芜抱进怀里。她不反抗,却也不迎合,只是像傻了一般看向黑暗里。冯长生抱得很紧,像是害怕失去她一般,于是被她身上的骨头硌得生疼。
“芜芜我……”“让我走吧。”她打断他的话,却有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又笑:“在外面置办一处院子,我自己住在那里,见不到也听不到别的事情,心中也就不苦闷了。”冯长生没说话,芜芜又道:“让我去外面住吧。”
“你当我是傻子么,你现在心中定然恨死了我,我只要放你出府,天高地远便再也不要想找到你了。”冯长生咬牙切齿道,又见芜芜没有辩驳,顿时觉得心里像被刀子捅了似的,却是放柔了声音道:“昨晚我实在是喝多了,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恼我。”
“先前我将自己的心守得好好的,所以见了二爷娶妻,我的心也不会疼,便是疼也疼得轻,我用力忍一忍便过去了。如今我见了听了二爷妻子的事,心便疼得让我恨不得将它挖出来,二爷若是继续将我留在这府里,只怕迟早有一日我是要死的。”她神色认真地看着冯长生,眼眶里都是泪水。冯长生转头不去看她眼中的泪水,心烦意乱道:“你不要再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以后我也不会去赵玉欣那里,更不会让她的事情传进你的耳朵里。”
芜芜笑了笑,苍白脆弱:“所以以后二爷要将芜芜软禁在这个小院子里吗?二爷又怎么可能永远不去赵玉欣那里,她毕竟是你的妻子啊?将来要为二爷生孩子的啊?”冯长生走投无路,使劲儿抓着芜芜的肩膀,低吼道:“你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妻子,你既然知道她迟早要为我生孩子,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得,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芜芜的指甲狠狠刺进了冯长生的手背里,眼里的泪涌了出来:“因为芜芜是爱二爷的啊。”“你爱我所以要离开我,这就是你的爱吗!”冯长生心底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留不住她了,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疯了一般:“我不准你走,你便是死也要死在我这里!”
芜芜却已经不听他在说什么,只道:“芜芜和二爷从开始就是错的,我为了报仇在二爷面前邀宠献媚,曲意逢迎,连信任都没有的爱本就没有出路……”“你别说了!”冯长生愤然松开了她,脸色阴冷:“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放你走谁也没有办法!”
冯长生的话是认真的,他走之后便立刻派了人来守住门,铁了心不放芜芜。后来几日,他一步未曾踏进芜芜的院子里,只是芜芜却总能从婆子口中听到外面的事情,她知道冯长生这几日都会去看赵玉欣,也知道赵玉欣是怎样的善解人意,更加知道他们二人在别人眼中是怎样天造地设的一对。
半个月之后,芜芜又听闻了一件事:赵玉欣怀孕了。据说那日冯长生正与赵玉欣吃饭,下人刚端了鱼汤上来,赵玉欣便忍不住干呕起来,说是难受极了,找了大夫来看之后才知道是有孕了,说是冯长生很欢喜,对赵玉欣更加体贴,几乎日日都要去陪她。
芜芜每当听到冯长生的事,总觉得心很疼,可是每次又忍不住想要听,听的次数多了,她便麻木了起来,有时甚至还能笑出来。
冯长生虽然不来见她,却每日都要找青娥询问她的情况,听青娥说她有时竟会无缘无故发笑,脸色便总是阴沉,只道:“你看着她,告诉她不要妄想能离开了,这辈子她遇上我是她的命,好命歹命都得认了!”
他虽然对青娥是这般言语,最终自己却落得夜不能寐的下场,心慌意乱地披衣出门,去了芜芜的院子。屋里的灯竟然还亮着,她纤细的影子落在窗子上,孤寂清苦。她在看书,偶尔能听见翻书和咳嗽的声音。
冯长生要拼命控制自己,才能不进去看她,他站在窗外看着她的影子,想要等她睡下了再走。可是芜芜一直没有睡,冯长生也一直没有走,直到东方放亮,院子里有婆子起身,芜芜才歇下了。不多时青娥便端着水盆进了院子,乍一看冯长生吓了一跳,却又忍住没有说话进了屋里去伺候芜芜梳洗。
冯长生这才转身走了,他是一个男人,有自己的野心,有自己的报复,也有自己的取舍。他爱芜芜,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很贪心,这两样都想要收入手中。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芜芜已经有两个月未见到冯长生了,只是她不太上心,倒是让青娥去问他可不可以去见见关益,但是每次都没放她去。
这日一早她便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不多时门便开了,然后芜芜看见了赵玉欣。她比先前丰润了一些,粉面含春,一手小心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见了芜芜便笑:“好些日子未曾见到姐姐了,今儿得了空来和姐姐说说话。”她方一坐下,薇儿便小心将手炉递到了她手中。见芜芜没说话,赵玉欣却是自说自的:“这几日天冷,手脚总是有些凉,夫君倒也来了细心劲儿了,竟还让人做了个手炉,用着倒也方便。”
芜芜已经清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此时脸色又有些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赵玉欣知道冯长生已经两月未来见芜芜,自己又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说话便少了些谨慎:“我听说你让青娥去求了夫君几次,说是想要去胡大人府上,我倒劝你这几日不要去了。”
芜芜此时担心关益,急道:“怎么了?”赵玉欣虽然不知道芜芜与胡良是什么关系,却也听闻冯长生曾带她去过胡良府上,心知她与胡良定有些渊源,唯恐天下不乱:“前几日胡大人的授业恩师仙逝了,府中披麻戴孝的,只怕是没有心思接待外人的。”
芜芜后退两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什么也顾不上便往外跑,哪知到了门口却被婆子拦住,芜芜死命挣扎不过,一回头却见赵玉欣笑着站在那里,顿时失了心智一般冲上前去,一把将自己的发钗拔了下来抵在赵玉欣颈上:“放我出去!让我出去!”
那些婆子当下便吓得没了主意,哪个还敢去拦,赵玉欣更是被吓得手脚都软了,一边喊救命一边让薇儿去找人来。芜芜扯着她到了门口,却正逢冯长生进了门来,他脸色发冷,一瞬不瞬盯着芜芜:“你做什么?”
芜芜嘴里发苦,颤声问:“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一定纠结二爷是不是失身了……………………



53、晋江琼花郎君

“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为什么!”她的手紧紧握着那繁复的钗,因为用力手掌已经被划破;只是她却无所觉。冯长生紧紧盯着她的手;眸色深沉:“你放下手中的东西,我亲自送你去。”他话音一落;芜芜便像是疯了一般:“我不用你送!你给我找一辆马车!”
冯长生看了一下旁边的下人;叫那下人去准备马车,便又转头对芜芜道:“你现在急也没有用;关益已经下葬,灵柩已经运回老家去了;你放下手中的东西;我让人送你回去。”芜芜浑身颤抖了起来;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腕才没有叫出来;她咬得那样狠;猩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来,然后她死死盯着冯长生,字字铿锵:“我恨你。”
冯长生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盯着芜芜的手腕:“你恨我便来杀了我。”芜芜嘲讽一笑:“杀你脏了我的手。”
这时马车准备好了,芜芜指着马车旁的驭夫:“我不要他驾车。”冯长生脸色稍变,却依旧顺从道:“那你挑一个人。”芜芜扫视一圈,随手一指:“就是她了。”芜芜指的这个人却是平日伺候她的婆子,因她丈夫是个马夫,倒是会驾车,冯长生自然是应允,芜芜便挟持着赵玉欣往马车那边走。
经过冯长生身边的时候,他手臂忽然一晃要来抓芜芜,她却早有防备,一拉赵玉欣,手中的钗同时往后一刺,赵玉欣的脖子瞬间便涌出了血来,她哪里遇见过这样吓人的事情,当下也顾不上冯长生在这里,浑身发抖哭了起来。冯长生眼睛一眯,却又要来捉芜芜,哪知芜芜却后退一步躲了过去,手中的钗依旧抵在赵玉欣的脖颈上。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冯长生再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放行。芜芜上了马车,抬头去看冯长生:“此生我与你再无瓜葛。”话音一落,她便将赵玉欣推向了冯长生,转而拿着钗抵在那婆子的脖子上,厉声道:“马上走!不然我就杀了你!”
那婆子倒是十分听话,当下马鞭一扬抽在马臀上,马车立刻箭一般冲了出去。芜芜不停回头去看,虽然见冯长生依旧站在门口,心中却仍是慌张,只不停让那婆子赶得快些再快些。等她脑子稍稍清醒一些,眼泪便又涌了上来,她强忍着酸楚逼迫那婆子去胡良府上,行了半个时辰,终于靠近了胡府,再有一条街她便能找见胡良。
可是转过一个弯,她看见一个人挡在她的路上。
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堵隔绝了生与死的悬崖,阻断了她最后一丝生机。她红了眼,夺过那婆子的马鞭,疯了似的抽打起马臀了,那马受了惊,也顾不得前面有人,直直奔着冯长生去了。只是还未等接近冯长生,便冲出五六个人将缰绳抓住了,那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无论芜芜怎么发狠抽,那马都跑不起来。
原本赶车的婆子忽然回手想要抓她,芜芜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失了心智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钗,那婆子赶紧收回了手,屁滚尿流地躲了开去。因芜芜此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时周遭之人也不敢上前。
冯长生两步走了过来,他眯眼看着芜芜血肉模糊的手,声音粗噶:“跟我回去。”芜芜忽然将钗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咬牙道:“我宁愿死!”冯长生一步不退:“我不让你死。”芜芜忽然狂笑了起来,指着他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管得了别的事,却管不了我死不死!”
冯长生紧绷着脸,竟又靠近一步,冷笑一声:“你没见到关益是因为我的缘故,如今自己死了算是什么能耐,你若是有能耐便来杀了我。”芜芜此时心中恨极,他又是有意挑起她的怒火,当下便扬手便要用钗刺他。可冯长生是什么人,劈手便夺了她手中的钗,一把将她双臂紧紧抱住。
芜芜红了眼,拼命挣扎,又是踢又是踹,又是喊又是骂,真真是要疯了的模样,最终冯长生在她颈后一敲,她昏了过去才终于安静下来。冯长生将她抱上了另一辆马车,沉声对车夫道:“快些回府。”

经芜芜方才那一闹,不止赵玉欣吓得丢了魂,连府中胆小些的下人也都心惊胆战的,他们以前从未见芜芜如此,如今只觉这个女人是疯了。若是她被冯长生抓回来,只怕冯长生定然要好好惩罚她的。但当他们看见冯长生抱着她回来,并且脸上有焦急有懊恼惟独没有怒火的时候,他们觉得事情与他们预料的不一样。
冯长生抱着她回了住处,进屋便让青娥端热水进来,亲手脱了她已经被冷汗湿透了的衣裳,才发现她棉衣下的身子已经皮包骨一般,他快速用帕子擦干了她的身体,又拿了一件干净衣裳给她换上,又让青娥去生两个火盆端进屋里。
芜芜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用了些力才掰开了她的手,然后便看见了她血肉模糊的手掌和手指。她的手指纤细,本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握住小毫的时候像是捏着一朵花,只是此时毁了,被他亲手毁了。冯长生的脸紧绷着,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然后便将芜芜抱进怀里一动不动。
外面忽然刮起风来,傍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雪,透过窗纸能看见大片雪花的影子,冯长生没叫人点灯,将自己和芜芜隐藏在黑暗中,仿佛这样就能逃开外面的纷扰。薇儿来了几次,说是赵玉欣受了惊吓胎气不稳,请他过去,他都动也未动。
半夜的时候芜芜动了一下,冯长生低头便对上了她的眼睛,一双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此时她终于冷静下来,只是一张脸木偶一般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的嘴动了动:“我恨你。”冯长生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声音竟是温柔的:“因为你还爱我。”
芜芜推开他坐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手掌上的伤口,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冯长生握住她的手腕,见包伤口的白布被染红了,有些气恼:“你永远不知道爱惜自己。”芜芜忽然笑了一下,苍白又狠厉,然后猛地将手掌砸在了床沿上,迸出的鲜血立刻将她手上缠着的白布都染红了。
“你这是做什么!真的疯了不成!”冯长生握住她的手腕,解开白布一看,方才上的药已经被血冲掉了,此时伤口竟比之前更加狰狞可怖,冷硬着一张脸重新上了药包了伤口。
“你出去。”冯长生并且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手上稍稍用力疼得芜芜浑身一颤,才道:“冯家是我的,这院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不出去。”他包扎完伤口刚松开手,芜芜竟猛地将那只手连在床沿上摔了几下,然后抬头看着冯长生又笑了一下:“你出去,我见了你就恶心,见了你就想到自己有多贱,见了你就恨不得杀了你再杀了自己。”
冯长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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