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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明宫当丫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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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姐姐……你在流血。”如意的叫声已经变了调,几个轿夫踏着树枝奔过来,张德才带了两个人把何浅浅从坑里拔出来。湖蓝的裙子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何浅浅心里一空,最后的一丝的力气也被消耗殆尽。

“快叫陈太医……”声音出口,微弱几不可闻。

如意鸡啄米似地点头,撒腿就朝太医院的方向奔。

张德才把她抱回轿辇上,几个人抬了她大步的往回奔,轿子颠簸的厉害,血一滴滴从裙子里流下来,浸透了轿子的坐垫,凌乱的脚印中,混着点点艳红,好似一地零落的花瓣。

腹中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何浅浅心里如明镜一般,她的孩子就快要没有了,有人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世,朱瞻基千万呵护,不让她出宫,终究还是让人逮到了机会。

何浅浅心中悲苦交集,她的孩子,她苦命的未出世的孩子,就要这么生生的被人夺去了,眼前一张张得意的笑脸轮流闪过,血气直往头上冲,想哭,却一声也叫不出来,只觉得身体酸软无力,意识开始慢慢模糊,张德才在她耳边大声的喊,“姑娘千万不能昏过去,忍着点,太医马上就来了……”

恍惚中似乎看见朱瞻基熟悉的脸,冷峻如严冬的冰凌。她抬手想抚平他眉间的皱褶。

是他么?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产房是男人的禁地。

是看花眼了吧。

可怜这无辜的婴孩,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看一眼他的父母。

都是她的错!

是谁在大声喧哗,又是谁在往她嘴里灌药,温热而苦涩,把她硬生生从昏沉中拉回人间。

“何姑娘情况不太好,参汤也只能吊气。”

“用力,用力……”

“不能睡着,醒一醒……”

耳边吵得厉害,何浅浅闭着眼,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身体如坠冰窖,更冰冷的还有心,她恨自己的好奇,如果不是她要看那个雪人,也不会给人可乘之机。

她的孩子啊,她盼了七个月,她准备好了全部衣服,不论是男是女,她都会全心疼爱,还有他。

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

有人使劲在按压她的小腹,每一次挤压,都痛的撕心裂肺,何浅浅忍不住呻吟出声。

但是这身上的痛,又怎及她心头半分?

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丫头,你要撑住,朕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她睁开眼,他站在面前,焦灼而坚定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惊慌,张口,下身又是一波的疼痛。她颤抖中看见他眼里的心疼。

“疼么,握住我的手,来。”

手指被温暖的手掌包裹住,暖意沿着手臂,丝丝渗到心里,他第一次不自称朕,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眼前那个慌乱的男人,哪里还有平日那高深莫测的君王模样。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平常的男人,有着平常的温情和紧张。

何浅浅心里一暖,与他四目相对,泪水肆意在脸上流淌。

“你怎么哭了?很疼么?”他手忙脚乱地搽她脸上的泪水,只恨自己不能替她分担。

何浅浅咬住唇,想要推开他的手,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出去……你是……皇……帝,怎么能……啊……会沾上秽……气!”

“傻子,朕都不怕,你怕什么?”他索性坐到了她的床头,一手拿绢帕搽她额上的冷汗。“朕陪着你,有朕在,哪个邪魔妖鬼敢害咱们的孩子。”

他竟是要用自己来镇邪呢!何浅浅想笑,到了喉头却化作哽咽。

能有他这么地爱着,也算不枉这一世了。

何浅浅无力的任他握着,趁大口喘气的空当,对他道,“保住孩子,别管我。”

“胡说八道,朕两个都要!”他瞪她,恶狠狠的样子。“你给朕专心生孩子!不许再乱说话。”

这个男人,很不会表达感情呢,何浅浅闭上眼,心里忽然莫名地踏实了下来。

听着那个声音,她便心安。只要有他在,只要有他。

腹中的血肉像要冲破什么桎梏,产婆在高声呼喊,何浅浅顺着那股力量往下推挤,而手掌的另一端,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送过来,给了她无穷的鼓励。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在屋内响起,何浅浅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产婆喜滋滋的抱到面前,“恭喜皇上,恭喜姑娘,是个皇子。”

朱瞻基接过襁褓送到何浅浅眼前,眼里有泪光浮动,“看,咱们的孩子……”

襁褓里的婴儿有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眼睛尚未睁开,却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何浅浅虚弱的抬手,碰了碰婴儿的小脸,那么细腻,那么的娇弱,叫人不敢用力,她几乎以为会失去他,可是他挺过来了。

生了皇子是天大的喜讯。正常人这个时候会流几滴眼泪,然后再哭诉一下方才的惊险,趁着这大好的机会再邀个宠,朱瞻基本来也是做好上演亲情伦理剧的准备。不想,何浅浅扯了扯嘴角,说的第一句话是:

“他好丑……都是你基因不好!”

朱瞻基愣了一下,拥住何浅浅母子俩开始算旧账,“你现在有力气贫嘴了,你这个毛手毛脚的丫头,差点把朕吓死,身怀六甲是能乱蹦乱跳的吗?”

何浅浅嘿嘿一笑,靠进他怀里。



生孩子这一节,七日很伤脑筋啊。

如果那里写的不对,请帮忙指正哦!

卷一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朱祁镇

朱瞻基在她头顶上道:“这孩子甫一出生就如此多桀,朕要给他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保佑他一生平安。”

何浅浅才经历一番殊死搏斗,眯着眼睛趴在朱瞻基膝头,昏昏欲睡。

朱瞻基抱着婴儿仔细端详,“不如就叫镇儿,镇住一切妖邪妄念,镇稳大明的江山。”

“镇儿……”何浅浅无意识地重复了几句,“朱镇?真难听。”

“你这个傻丫头,朕的下一辈排到“祁”字。”朱瞻基习惯性地拍她的头。

“哦,朱……祁……镇……还是很难听……等等!”何浅浅懒洋洋地念了一遍,忽然象是被晴空中一道霹雳之打在天灵盖上,差点咬到舌头,“你说他叫朱祁镇?”

“有什么问题?”朱瞻基挑眉。

“他……他,他是……”何浅浅说话开始不利索,那个叫朱祁镇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明英宗,就是宠幸宦官,十多年后被瓦剌请去漠北作客的同学。这个纪录实在是辉煌灿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让她想不知道都难。虽然对这位同志的经历满怀同情,可是她坚决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这么一号光辉人物。

“他是什么?”朱瞻基挑高了另外一边的眉毛。

“他是……呃,”何浅浅悬崖勒马,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这件事情关系太多,严重涉嫌泄露天机。被人听见了扣个诅咒大明帝国未来的帽子,她可担当不起。“他是未来的皇帝。”

“那不是正好,朕已决定要封他为太子。”朱瞻基淡定地扭过头去看儿子,“镇儿天庭饱满,五官分明,一看就是仁君。”

“这个……这个,”何浅浅听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不顺耳,“换个名字好不好。”

这倒霉皇帝还是让给别人来做吧,她只要这小子平安就好。

“你不是说朱祁镇是朕的继任,可见只有叫这个名字才能接朕的皇位,朕心意已决,你就不用再推托。”朱瞻基一幅你不用跟我客气的样子,彻底断了何浅浅改名的念头。

“这,这……”何浅浅苦着脸接受朱瞻基爱的拥抱,她可真的不是客气……

第二天太后便送了大堆的补品过来,托锦心传了话过来,“姑娘生了皇子是大功一件,册封的旨都拟好了,就等着姑娘出了月子,立刻正式册封为恬妃。”

何浅浅正琢磨着朱祁镇坎坷的命运,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哼哼了两声。

朱瞻基那厮,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趁着她睡着了,出了门就昭告天下,于是朱祁镇的名字跟长了脚似的,不到半天就人尽皆知。让她想改名都没得改了。每次看见朱瞻基乐颠乐颠地抱着朱祁镇,何浅浅就很恶毒的在心里想,他要知道这宝贝儿子将来会做出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还会这么开心么?

朱瞻基会不会开心不知道,有人对这件事可是相当之不开心。这可是朱瞻基的第一个儿子,吴贤妃的风头一下子就被盖了过去,何浅浅取而代之成为头号话题人物。有唉声叹气的,有咬牙切齿的,也有迎风洒泪的。何浅浅一概充耳不闻,专心坐月子。

皇宫里有人生了孩子可是大事,嫔妃们别管乐不乐意,少不得都要送些礼来做做表面功夫。吴贤妃送了一套婴儿的小衣服和几样小首饰。如意捧着来请示,何浅浅挥挥手,“找个箱子装起来,放到最北边的角屋里。”

下午胡皇后携了倚月过来,倚月看见朱祁镇先是有些害怕,后来就抓着朱祁镇的手不放,如意怕吵到何浅浅,让两个奶娘抱着小孩去了侧屋,又送了些松饼过去,正屋里就剩下何浅浅和胡皇后。胡皇后做在何浅浅的床榻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可算是缓过劲来了,不像生镇儿的时候,脸色蜡黄蜡黄的。”

“娘娘也来了?”

“本宫来瞅了你一遭,贵妃也来了,被皇上嫌人多,通通赶到了外屋。”

“大雪天的还过来,娘娘费心了。”何浅浅心头一热,探出手来握住胡皇后的手。

胡皇后把她手又搁回被子里,“别着凉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雪洞里?你也太不小心。”

门帘被掀开,如意捧着一个暖炉进来,笑道,“今儿天冷,再搁一个暖和些。”

何浅浅点点头。

如意把暖炉放在两人跟前,又端了两杯参汤进来,“给皇后娘娘和姐姐暖暖身子。”何浅浅指着桌子道,“就搁这里罢,你去看看镇儿,孩子闹起来没有分寸,别伤着碰着。”

如意应着去了。

何浅浅方有些疲惫地靠回垫子上,淡淡道,“雪洞放在那里,要说是不小心也就是了,不过那么凑巧的事儿,总不是一个不小心就能推脱的。”

胡皇后眼里闪过了然的光,叹口气,“这宫里几时能太平,前些日子是贵妃,这又轮到你头上了。我昨日去看了那洞,不在路面上,又难走,怎么可巧你就掉了下去。难怪宫里这两日人心惶惶,连素秋都被叫去问了一遭。”

“可是我并未对他说过一个字。”何浅浅思忖道,“可有查出些什么?”

“听说浣衣局的两个婢子被拖出去杖毙了。”胡皇后说的好似不经意。

“浣衣局?”何浅浅一咬牙,“是了,唯有那里的奴婢才是不牵扯主子的。白白当了替死鬼。”

“宫里冤案多了去了,即便是他亲自查,又怎么查得出头绪,你如今又有了孩子,更要多谨慎些。”胡皇后道,“只是这人万万没想到,没能害你,反倒让这孩子抢先了一步。自古皇家重长子,也算自搬石头自砸脚。”

何浅浅不语,微微闭眼,门帘外那个身影,让她有些揪心。



好了,朱祁镇同志就这么诞生了。

正史记载朱祁镇的是孙贵妃生的,但一直有传闻说是宫女所生。

卷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意

胡皇后又劝慰了她几句,估摸着朱瞻基要回来了,携了倚月告辞而去。

朱祁镇咬着拳头睡得天昏地暗,何浅浅摸着他嫩嫩的小脸,发呆。

朱祁镇很少哭闹,对于一个婴儿来说,这不是说明他乖,而是不够健壮,没有足够的能量。不管怎么弥补,不足月的孩子总是显得虚弱一些,而他的未来,是荆棘上的鲜花,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步步艰辛。

朱祁镇吐了个泡泡,蹬了蹬小腿,换个姿势又睡了过去,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人间险恶。这些日子,他长开了些,眉目间颇有些朱瞻基的影子。

“皇长子长得真有福相,一看就是位明君。”如意凑过来说。

何浅浅看她一眼,如意与两年前相比,眉眼间多了些沉稳。

“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何浅浅冲她招招手。

如意诚惶诚恐地走过来,有些惊慌,“是不是如意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你做的很好。”何浅浅握住她的手,“来,坐下。”

如意挨着床沿坐下。

“如今虽然平安诞下了皇长子,可是这宫里处处都有人虎视眈眈,”何浅浅叹了口气,“咱们姐妹一路走来,多亏了你处处扶持,真是辛苦你了。”

“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如意涨红了脸,微微颤抖,“为姐姐分忧,是如意应该做的。如意有做的不好的,姐姐只管说。”

何浅浅笑着握紧如意的手,“你做的很好,现在我唯一能依托的,也就只有你了。”

如意低着头道,“这都是如意分内的事,姐姐有什么尽管吩咐。”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镇儿的安危,我身子不好,镇儿又小,照看不过来。这宫里不是太平的地方,有时候我真怕一闭眼,再睁开眼,镇儿就从我面前消失了,只好时时守着。”何浅浅看着朱祁镇,忧心忡忡,眼角有些湿润,“别人我都不放心,唯有你是我能信赖的,你我情同姐妹,眼下宫里风云暗涌,人人视镇儿如眼中钉,肉中刺,每思及此,我就寝食难安。除了你,真不知道还有谁能依托。”

“这个如意知道,姐姐放心,如意一定会照顾好皇长子,不让他受一点伤害。”如意冲口而出,脸上顿现懊悔之色。

“嗯,”何浅浅只作不见,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镇儿就交给你了,千万要仔细些。镇儿现在是太后的心头肉,出了任何事,不是你我能担当得起的,整个乾清宫都要天翻地覆。”

如意咬着唇跟着点头,苍白的唇上一排血印。

何浅浅看着她的眼,慢慢道,“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你如果有困难,也一定要告诉姐姐,但凡能帮得上忙的,我绝不会撒手不管。”

如意眼神闪烁了下,好似烟头的火光,微弱而黯淡,渐渐地熄灭了。何浅浅心里微微一沉,如意扭头看着窗外,笑道,“如意有姐姐撑腰,还能有什么困难。姐姐的药好了,我去给姐姐端来。”

何浅浅撒了手,如意兔子一般地窜了出去,何浅浅只觉手心冰凉,低头仔细一看,满手都是湿腻的冷汗。



半个月后,吴贤妃生下一名男婴,在这年关的坎上,向来人丁不旺的皇宫一下添了两名男丁,太后激动地差点没昏过去,自此之后一个月,嘴巴一直呈月牙形,牙齿天天晒太阳。

俗话说母凭子贵,吴贤妃生下儿子之后,在太后心中的形象也大有改观,不管是不是看在孙子的份上,总之太后加强了对咸阳宫的物质文化建设,赏给吴贤妃的珠宝绸缎堆成了山。抱着孩子的吴贤妃据说看起来确实少了几分狐媚,多了几分慈爱。

何浅浅的风头被分去不少,本来去祝贺的人多,吴贤妃又存心要炫耀,刻意张罗之下,咸阳宫里热闹非凡,日日迎来送往,宾客盈门。何浅浅不得不佩服,吴贤妃当真是非常人物,于众虎狼眼皮子底下谈笑风生,周旋自如,丝毫无避讳之意,屹立于风口浪尖更显英雌本色,让她自叹不如。

何浅浅避不过面子,把太后送的玉镯子托胡皇后转了一对过去,胡皇后有些踌躇,“这是太后送的物件儿,恐怕不大合适。你若是想送玉的,我那里倒还有些挂件,都是从娘家带来的,你从里面挑几个也比这个强。”

“这个最好。”何浅浅拿红绸子裹了玉镯,原封不动地放进太后送来的锦盒里,“不用劳烦娘娘,我自己也有些头面,可是都不如这个安全。”

胡皇后略一思量,会意地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些。”

何浅浅包好镯子,低声叹息,“自从上次之后,我才算明白,这宫里须得步步为营,一个走差踏错,就给别人逮着了机会。你倒是想送个好的,别人往里面加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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