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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明宫当丫鬟-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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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浅浅木然道,“不妨,都已经过去了。”

她半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瞟到不远处贤妃与惠妃并排站在一起,唇角挂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她十分熟悉,惠妃面无表情,像是也触动了某些不快的记忆,紧紧抿着唇。

太后去后,大伙儿渐渐缓过劲来,三五成群地开始小声议论。

“太后和皇上都走了,又没有懿旨,我们怎么办呢?”李选侍愁苦皱眉,她穿的单薄,已瑟缩成一团。

“就是,这总不能让我们就站在这里等一个晚上吧?雪大风急的,冻也冻死了。”说话的正是徐婕妤。

“徐婕妤若是不愿等,只管走啊,又没有人敢拦你。”一向与她不对付的韩贵人冷哼,她是皇后嫡系。

徐婕妤大怒,狠狠瞪着她,就要反唇相讥,陈昭仪出言拦道,”你们莫要吵闹,出了这种大事,太后已然不快,若是太后回来,看见大家这个样子,只怕不是让大伙儿等着这么简单了。”

众人心知她说得在理,都不再言语,她的位分原比徐婕妤高,徐婕妤勉强压了怒气,退到一边。

这时角门处拐进一个人来,众人齐刷刷看过去,不由得大喜。

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太后身边最得脸的丫鬟锦心。

锦心对众人敛了敛身,她身份不比常人,如此便算是行礼了。她扬声道,“太后有旨,让主子们先回去罢。”

众人如蒙大赦,与锦心见过礼,纷纷散去。

陈昭仪上前问道,“锦心姑娘,敢问袁美人情况如何?”

锦心淡淡道,“太医正在救治,娘娘还是先回去罢,若是有了消息,奴婢自会通知。”

何浅浅她连陈昭仪都不肯告诉,心知情况肯定不妙,那二十多级台阶,就算是寻常人从上面滚下来,也是免不了要折个胳膊断个腿的。

静慈叹道,”作孽啊,这回不知又是谁的手笔。这宫里的孩子,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没的。”她心有余悸,伸手把倚月拢进大髦中。喃喃道,“幸好倚月是个女儿,不用参与那些纷争。”

因倚月今日受了惊吓,静慈不放心,便带她宿在隆禧殿,她们前脚踏进门,小曲子后脚就跟了进来。

请过安后,小曲子道,“皇上让奴才跟贵人说一声,今儿晚上就不过来了。贵人也早些歇息,。”

何浅浅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从袖中掏出几个梅花金锞子,放到小曲子的手中,那几个金锞子都是用上好的足金打成,一个足有一两重。

小曲子眼睛眯成一条缝,道,“贵人,奴才不敢……”

何浅浅一笑,“你这猴儿,哪里学来这些虚礼?这是给你的过年红包。”她笑吟吟地捏合他的五指。

小曲子忙谢道,“多谢贵人赏赐。”

他转手把金锞子塞进怀里,何浅浅抱着手炉,似不经意道,“里头那位情况如何?”

小曲子低眉顺眼道,“回贵人话,奴才也是听太医院的人说的,孩子是肯定没了,至于那位娘娘……就算能醒过来,下半辈子只怕也动不了了。”

何浅浅暗暗吃惊,她虽然已经料到不会有好结果,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静慈上前一步道,“可有查出是谁做的?”

小曲子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何浅浅道,“你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小曲子才凑近了些,小小声道,“奴才听说,似乎是焦贵人,不留神踩了那位娘娘的裙边。”

何浅浅心下了然,妙音送了小曲子出去。

静慈叹息道,“好狠的手段,竟是一茬更胜一茬。”

何浅浅不以为然道,“这却未必,当着那么些人,就算折损了袁美人,她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依我看,她倒不至于这么愚蠢。”

“你的意思……”静慈望着她,自方才就一直沉默的倚月冷不防插话道,“母妃,我刚才看见袁母妃滚下来的时候,怜碧姐姐踢了她一脚。”

唬得静慈忙捂住她的口,“这话也是你说得的?幸亏是你郭母妃,叫别人听去了,如何了得。”

倚月从静慈的手下挣扎出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没说。”她说的老气横秋,让何浅浅微微侧目。

这可怜的孩子自幼丧母,无人可依,静慈又是被废了的,早已尝尽人间冷暖,小小年纪便看透宫里的是是非非。叫人看着有些心酸。

静慈犹不放心,拉着她的手道,“这话不许再说第二遍,知道么?”

倚月点了点头。何浅浅冷笑道,“我说这么长的台阶,她怎么能一直就摔到了底。我们都只顾看着袁音希,只有倚月小孩心性,东张西望才能凑巧看见。”

静慈微微颔首,“正是,踩到裙角,原摔不了这么厉害。这暗中的一脚才是真正要命,可是偏偏这一脚,几乎不会有人发现。别说袁美人能不能醒来,就算她无事,混乱中那一脚,她也分不清是谁踢得。”

何浅浅冷冷哼了一声,“这衣角究竟是谁踩的还未可知,当时人那么多,推推搡搡,谁会注意脚下?依我看,这是要焦瑢屈打成招了。”

妙音送了小曲子回来,二人不再言语,各自回宫休息。()

卷一 第六十九章 元宵灯会(上)



第二日太后果然叫了所有人去训话,她其实已经渐渐放手,寻常都是由皇后来主持宫内大小事务,不过昨日正好撞在枪口上,太后盛怒之下,亲自审讯。

大年初一的早晨,本该喜庆的节日,太后的脸阴云密布,好像窗外的天色,随时随地都会飘下雪来。

朱瞻基和皇后亦是满脸疲惫,看样子昨夜整宿没睡。大家小心翼翼的站着,不敢说话。

太后的目光在大殿里来回巡视,众人都低了头,生怕惹她老人家一个不高兴,白白当了炮灰。

太后终于开了口,声音沉重,带了几分熬夜的嘶哑,“这么些年了,你们,”她指着立着的众人,慢慢道,“没有给哀家诞下一男半女。哀家好容易盼到袁美人有喜,你们一个二个的,哀家知道你们都不是省心的主,看平时皇后好说话,胆子都越长越大了?竟然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好似晴天霹雳一般,众人不由都打了个哆嗦。

皇后跪下道,“都是孩儿不孝,未能妥善统管后宫,让太后忧心,请太后责罚。”

“你别急,哀家心里有数。你的事,哀家一会再跟你算。”太后冷冷一笑,皇后灰着脸退到旁边,不敢再多语。

众人见皇后都吃了瘪,更是静寂无声。

太后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胸口不住的一起一伏,眼见是怒极。她稍稍歇息了会儿,道,“昨日关进谨身殿的奴才,全部杖毙,有位分的,一律贬进浣衣局,终身为奴,不得离开。”

此言一出,底下都倒吸一口冷气,昨日跟在袁音希后面的,除了焦瑢,还有陈美人,虽然位分都不高,但如此不问青红皂白一概受罚,众人感慨之余又纷纷庆幸自己早出来了一步。

有几个宫妃的丫鬟折回去拿东西,落在后面,都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感情甚是深厚,听说是要杖毙,有人当场就忍不住落下泪来。何浅浅飞眼看了看贤妃,她不动声色,好似要死的那些人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可是何浅浅清楚的记得,昨天彩月站在最后面。

太后森然又道,“所有的嫔妃,罚半个月俸禄,以祭天地。”

这把火最终还是烧到大伙儿头上,众人敢怒不敢言,面面相觑,都暗自恼恨这谋害袁音希的人,大伙儿都得了消息,是焦贵人害得袁美人摔跤,这帐自然是记载焦瑢头上,纷纷在心中骂焦瑢愚蠢。

这一次牵扯面如此大,惩罚又这样重,是前所未有的,众人心里怨太后心狠手辣,也不敢抱怨,

太后又训诫了一番,方让众人离去。

不知是不是太后有意安排,出得殿门,正好遇上侍卫押着昨日那十余人去发配,众人都止了脚步,让出一条道来。焦瑢排在第三个,衣服凌乱,披头散发,双目痴痴无神,透着一股颓败的死气。

傅敏已经从何浅浅处知道了昨夜的事,看着焦瑢的背影叹道,“平日里那么风光的一个人,也有今日光景。”

何浅浅嗤笑道,”姐姐是可怜她么?她害梁清芷的时候,可有半点慈悲过?只不过是她螳螂捕蝉,不知还有人黄雀在后。”

两人朝隆熺殿的方向走去,渐渐与众人离得远了,傅敏道,“我只是恨,太后把这群人都杀了,真正的幕后主使岂不是逍遥法外?”

何浅浅沉吟道,“连你我都知道此事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何况是她?我却觉得,”她压低了声音,“她把这群人抓起来,又对外宣称已经死了,一来是为了杀鸡给猴看,二来,正是为了彻查真相。”

把人软禁起来慢慢盘查,原就是太后的手段。

傅敏沉默,半晌方低声道,“如果是这样最好。那妖妇一日不除,我就寝食不安,如万蚁蚀心,留她活在世上,不知还要害多少人。”

“姐姐莫急,既然太后要查……”何浅浅望着咸阳宫的方向,轻轻一笑,“姐姐,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呢我们与太后,如今可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蛰伏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

三日后,袁美人方悠悠醒转,根据从小曲子那里传来的消息,她的腰已经摔断,这一生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袁音希素日虽然骄纵些,但没有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顶多就是半夜借着怀孕不适把朱瞻基叫走,与众人亦无冤仇。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一夜间就成了废人,何浅浅有些唏嘘。

为怕她想不开,朱瞻基特别恩准她的父母进宫探视。原本正月的这前半个月朱瞻基都是不用上朝的,因为这件事情,留在何浅浅这里的时间倒比平时还少了。

恰好丹朱病着,何浅浅索性也就不出去,只在隆禧殿里走动,下午去静慈处下棋,傅敏也和她一道去,渐渐与静慈也混得熟了。

这日是正月十五,何浅浅本来说好了带大伙儿去看灯会,不料下午小曲子来说,晚上朱瞻基要过来。

“这可不好,竟是要我违约了。”送走了小曲子,何浅浅对大伙儿笑道,“这样罢,我留下来,你们自顾去玩,把非烟留下来陪我就行。”

丹朱从床上支起身子,道,“奴婢也好的差不多了,奴婢……”

她话没说完,何浅浅伸手就把她压了下去,“快躺好,好容易有点起色,你就这么胡作,回头再躺个十天半个月,看把非烟都累坏了。”

丹朱愧疚的笑笑,非烟道,“合该是我留下来的,原本我也要给丹朱姐姐煎药,你们都去吧,我陪着小姐就好。”

非烟是极想去的,硬是生生压下来,只是为了不让她为难。何浅浅看看她,非烟与她对视,眼神清澈真诚,竟没有半分怨怼,她对她的忠心,世间再难寻了。

何浅浅有些不忍道,“真是委屈了你,等过了这阵,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非烟还未说话,妙音笑道,“上回子就委屈了非烟妹妹一回,这次就换我留守吧,不然非烟妹妹该怨贵人偏心了。”

她眼波流转,很有几分期待,何浅浅心下了然,微微沉吟,笑了笑道,“那也好,非烟和谨儿他们去看灯,你留下来罢。”()

卷一 第七十章 将计就计



傍晚,何浅浅陪朱瞻基用过膳。自除夕夜以来,两人就几乎没怎么见面,明日就要恢复早朝,朱瞻基有些愧疚,“朕本来想要好好陪陪你。”朱瞻基拉着何浅浅的手,眉眼里尽是疲惫,“可是袁美人躺在床上,贤妃那边不知怎的又着了梦魇,朕日日被她们拉来拉去,不得片刻放松。只有到你这里,朕才能休息一会。”

她笑着抽出手来,往他额上轻轻涂了些醒脑去乏的薄荷膏,笑道,”皇上这话嫔妾真是爱听,嫔妾日日占着皇上,日日惶恐,就怕皇上哪天看腻了嫔妾。有皇上这句话,嫔妾就安心了,哪怕皇上只过来打个盹呢。”

薄荷的凉意渗进皮肤,他渐渐觉得清爽了些。她的手指轻盈地在他额间跳跃,温软的言语萦绕耳边,“袁妹妹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儿,如今这个样子,连嫔妾都觉得痛心不已,她自个儿更是不知道怎么个伤心呢,皇上原该多过去陪陪她,过两天等她伤势稳定了,嫔妾也想过去陪她说说话。”

他揽住她的腰,感慨道,”别人都锦上添花,你能雪中送炭,十分可贵,朕没有看错你。”

何浅浅搂住他的颈项,轻轻笑道,“皇上这个帽子扣的,嫔妾越发不能偷懒了。”她话题一转,道,“贤妃娘娘一向安康,怎么却突然有了梦魇这个毛病?”

他有些烦躁道,“都到了这个年纪,也不知道沉稳些,不过做个噩梦,就叫人不得安生。”

何浅浅抿嘴笑道,“许是娘娘体弱,那日受了惊吓罢。连着两位后妃都出事,大过节的是有些晦气,不如做个法事驱一驱?”

她这话说得漫不经心,他顺着她的话调笑道,“想不到清颜也相信这些。”

何浅浅把玩着装薄荷膏的盒子,淡淡笑道,“嫔妾是不信,但是嫔妾怕其他娘娘信。”

他唔了一声,“太后也有这个打算,驱一驱,倒也不是不可。”

何浅浅温婉地笑着,不再说话,轻轻依偎在他的身侧,像一只乖巧而无害的猫咪。

门帘被人掀开,妙音笑盈盈地端着茶走进来,“皇上,贵人,这是新到的雪顶霜,润肺养气,冬日气燥,喝它最是相宜。”

她盈盈走过来,身段苗条,着一身粉色宫裙,腰上系了一条大红丝绦,走起来如杨柳迎风,摇曳生姿。

妙音长得并不算美丽,然胜在肌肤似雪,又有一把好嗓音。她纤长白腻的手指端着蛋壳青的茶杯,在二人面前一一摆好,再各自斟满。

朱瞻基端起来浅酌一口,赞道,“好茶,如清颜一般清新宜人,茶如其主。你这丫鬟也很知情识趣,知道朕渴了。”

妙音脸色微红,低头道,“皇上谬赞,这原是奴婢分内之事。”

何浅浅忽然莞尔一笑,“妙音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居然都懂茶道了。”

她执起杯子,却不喝,笑着对朱瞻基道,“这样好的姑娘,放在我屋里真是糟蹋了,我这几个家生的丫头,都是极出挑的,虽为丫鬟,却情同姐妹,一直跟着我,眼看着好年华都快被耽误了。嫔妾自己得了好姻缘,不忍心让她们就这样孤老宫中,皇上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妙音的脸腾地红到了脖子,额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朱瞻基搁了杯子,笑道,“朕方才还奇怪,清颜今日怎么这样体贴,把这珍贵的雪顶霜都舍得拿出来给朕喝,原来是有所求。”

何浅浅笑着扫了妙音一眼,她死死盯着脚尖,身躯似乎在颤抖。

何浅浅扭过脸去,执壶给朱瞻基又斟了一杯,娇笑道,“看皇上说的,嫔妾哪里就这么小气?嫔妾的都是皇上的,就怕皇上喝惯了好的,看不上眼。”

“恩,”朱瞻基回头,仔细打量打量妙音,道,“既然清颜所托,朕倒要好好思量思量,关键不能辜负了今日这杯茶。”

何浅浅但笑不语。

妙音忽然双膝跪地道,“奴婢只想一生侍奉皇上和贵人,奴婢不要嫁人。”

何浅浅笑道,“看把妙音给臊的,又说傻话了。”

妙音唇上两道深深的牙印,她平时伶牙俐齿,此时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的跪着,脸皮渐渐紫涨。

她那点小小的心思,如何说得出口?

朱瞻基道,“这事要怪清颜你,就不该当着人家姑娘的面提这事。”他又对妙音道,“你先下去吧,你的事,朕自会斟酌。”

妙音咬着牙,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迈出门槛的腿好似无比沉重。

何浅浅盯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缓缓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正月底的时候,法事在华盖殿前袁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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