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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明宫当丫鬟-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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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他紧紧盯着她。

“没事,或许是吃了什么不赶紧的东西,肚子有些疼。”她说的满不在乎,她的笑却十分虚弱。他莫名的不安起来

“快传太医。”

“传太医,传太医……”声音一波接一波地传出去。

他把她拦在怀里,一手附在她的腹部,低声安抚道,“歇一会,太医马上就来。”

她苍白的脸伏在他膝头,挡住眼里他看不懂的歉意。

小腹里钻心的疼痛,那种冰凉酸滑的感觉如潮水一般蔓延至全身。

这是她第二次体会这种感觉。

两腿间有一股暖意,空气里似乎有腥甜的气息。这股暖流带走了她全部的热量,她无比贪恋地朝他偎过去。

“娘娘,娘……”墨玉指着她脚下的地,忽然惊慌的叫起来,朱瞻基心头一沉,俯身看去。

鲜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她的裙摆,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卷一 第八十八章 殇(下)



墨香踏上前一步,道,“皇上,娘娘似乎是……小产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这样?”他大惊,忙低头看她,她听了墨香这句话,越发面无血色。朱瞻基心头一动,怒道,“把这些菜都给朕原封不动的看好了。朕……朕决不轻饶。”

他一把将她抱起,朝寝宫走去,“马上给朕把陈太医请来,带到朕的寝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小曲子道,“昭仪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头来见朕。”

小曲子头也不敢抬,应着就奔出去。

她用力攀着他的肩膀,气息渐渐紊乱。

“忍着点,不会有事。”他将她放在床榻上,他的衣襟上已红了大半,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头揽在怀里,“不会有事,当年她没事,你也不会有事。”

何浅浅无声地落下泪来,他有些粗鲁的替她擦泪,“不许哭,朕不许你哭。”

她眼眶红肿,嘴唇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悲伤,“我的孩子,是不是就快要没了?”

她说话时气若游丝,微微有些抽搐,是疼得狠了,她却一声也不吭,始终不肯叫出来,那瞳眸因为疼痛而有些涣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森森寒意。

“不许胡说,朕在这里陪你,还有孩子,你们都会没事。”他安抚她,心中的惶恐却如滔天巨*,就要吞没那艘希望的小船。

“天杀的陈太医,腿脚怎么这么慢?”他喃喃道,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浑然不觉那力道快把她捏碎了。

她痴痴地看着他,想要去擦他额边的汗水,抬了抬手,终究是无力。小腹里越来越冰凉,盖了厚厚的被衾也挡不住寒意,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渐渐的流逝。她疲惫地合上眼,湾在眼中的那一滴泪终于滑了下来,看得他心如刀割。

她拉着他的袖子,微弱道,“嫔妾若是……去了,皇上一定要替我们的孩子报仇。”

他面色陡然森冷,道,“朕不准你胡说。”

她却好似没有听到,他握着她的手越来越冷,竟是已经痛得昏厥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她缓缓睁开眼,他坐在床前,暮色透过新换的烟青色窗纱映进来,有一种别样的凄凉。

这张床她曾经十分熟悉,这个场景也十分熟悉,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直到他握住她的手。

“你醒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遥远,她越过他朝后面看去,黑压压站了一群人,再要细看,只觉得双目酸胀,不能久视。

陈太医站在角落里抹了把汗,“娘娘可算是醒了。”

空气里脂粉的味道掩不住血的腥气,她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腹部摸去,“我的孩子……”

他向来沉稳的面庞痛苦得有些扭曲,看着她怔怔的双眸,竟说不出那几个字。

皇后踏上前一步,温言道,“郭昭仪节哀,孩子以后还能再有,切以身体为重。”

这一句话像是法官最终的判决,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孩子没有了……”她喃喃道,口中有淡淡的苦味,混着血腥味,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已经足够坚强,可是事到临头,那个苦命的孩子真的化作一滩血水,她心头依旧是难言的哀伤,还有……愧疚。

皇后道,“你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的,也不急在一时。”

她闭上眼,面白如纸,气息微弱,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到,“孩子死了,为什么我偏偏还活着?”

他紧紧抱住她,道,“不许说傻话,朕只要你平安,等你调养好身体,再给朕生一群孩子。”

她睁开眼,泪水顺着两颊滑落,“今天上午他还在,可是现在……”她啜泣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要吃那么多鹿肉呢?难道,难道鹿肉会滑胎么?”她的声音虽小,却极为尖厉,如泣如诉。

陈太医道,“鹿肉并不会伤害胎儿。娘娘之所以小产,是因为……”他抬手又擦了擦汗,望着角落里道,“那碗紫参鹿肉汤中,放了夹竹桃的花粉。”

“夹竹桃?”何浅浅惊痛的睁大双眸,她怀孕后不胖反瘦,一张小脸瘦的只剩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犹自不敢置信,朱瞻基心痛地抱住她。低声道,“朕答应你,一定彻查此事。”

皇后缓缓踱过去道,“贤妃真是贤惠,在皇上的膳食中放夹竹桃,安的是什么心思?”

“你胡说,我没有,不是我放的。”角落里蹿起一个人影来,又被小曲子带着人按了下去,那身形较一般女子健硕,披头散发,急赤白脸道,“皇上冤枉啊,嫔妾好心好意送鹿肉来给皇上补身,却被奸人陷害。皇上要替嫔妾做主。”

他冷峻道,“这鹿肉从你手里送到朕这儿,接触过的除了怜碧,就是朕和清颜,你说你遭人陷害,莫非是朕害了自己的孩儿?”

“皇上自是不会,可是……”那身影立起来,蓬乱的头发下,一双阴寒的眸子往何浅浅看去,“难保别人不会。”

何浅浅挣扎着半坐起来,指着她,不住喘息道,“你是说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只为陷害你……”她气急攻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陈太医道,“娘娘不可动怒,否则会有血崩之症。”

何浅浅扭头对朱瞻基道,“求皇上赐嫔妾一死明志,横竖嫔妾没了孩子,也没有苟活的意义。”

朱瞻基怒不可遏,“不许胡说。贤妃,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他一手揽住何浅浅,厉声喝道,“朕看在钰儿份上,一直对你多番忍让,就是不想让钰儿像镇儿那样,失了亲娘,可恨你丝毫不明白朕的苦心,伤了袁贵人还不够,现今又把主意打到清颜身上,朕真是太纵容你了。”

何浅浅倚在朱瞻基怀中,泣不成声,皇后的脸色也有些苍白,镇儿非她所出一直是宫里的忌讳,今日朱瞻基毫不避讳说出来,显是气得狠了。()

卷一 第八十九章 又见夹竹桃(上)



贤妃急切抬起头来,往前爬了几步,露出她的脸来,“皇上,袁贵人摔伤,不干嫔妾的事啊……”

多日不见,她的脸色并不比何浅浅好到哪里去,眼眶下浓重的黑色,脸色虚白浮肿,涂了再多的色彩也不管用。不过一两个月功夫,好似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多岁。

“是么?”朱瞻基抬眼,目光如剑般锐利,“贤妃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看来那场法事也不大管用啊,贤妃仍在受梦魇之苦。”

贤妃仓皇低下头去,不知如何回答。朱瞻基缓缓又道,“其实贤妃不必担忧,那些人都活得好好的,一个也不曾变作孤魂野鬼,更不会去扰你清梦。太后今日去礼佛,就由朕来告诉你,所谓梦魇,梦由心生,贤妃思虑太重,心不安,则梦不安。”

贤妃低下头来,额上有密密的汗珠,“‘嫔妾听不明白皇上的话。”

“不明白么?其实朕也不大明白,你好好的,怎么就变作了这个模样?”朱瞻基目光森冷。

贤妃惶恐的磕头道,“皇上明鉴,嫔妾冤枉啊。”

陈太医幽幽道,“皇上,老臣有一句话要说。”

朱瞻基目光沉沉,从贤妃身上扭过来,道,“准。”

陈太医转过去,端起那盆鹿肉汤,道,“今日娘娘滑胎,确是由此引发,可是这汤里放的夹竹桃花粉很少,并不致命,昭仪娘娘寻常脉象就弱,老臣日日调理,也未见起色,故老臣认为,娘娘滑胎,还应该彻查日常用度。”

贤妃稍稍松了口气,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泛着泪花,抬头去看朱瞻基。朱瞻基恼怒道,“昭仪与朕同吃同住,能有什么问题?”

陈太医道,“老臣老臣行医六十余年,却治不好昭仪娘娘,有违太后嘱托,实在惭愧,一直耿耿于怀。老臣窃以为,不一定是吃的喝的,日常用品里若是掺杂了异物,也会导致娘娘滑胎。”

朱瞻基烦躁道,“就你多事。”

丹朱好似想起来什么,道,“皇上,昭仪娘娘日常用品都是奴婢经手,都是以前的旧物,除了榻上那架天河石炕屏。”

“炕屏?”朱瞻基蹙眉道,“小曲子,去给朕取了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何浅浅远远地朝贤妃身侧那个人看了看,又转回身去。

小曲子腿脚利落,不过半柱香功夫,就托了那架炕屏回来,吴宁原本还在抹泪喊冤,看见那架炕屏,脸色不由得一僵。

陈太医凑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众人都屏气凝息的看着,陈太医翻来覆去却半天不说话,朱瞻基的眉头皱了起来,略有些不耐烦。

陈太医查不出结果,有些沮丧的站起来,他年纪大,腿脚不太稳当,也不知谁撞了他一下,一个没站稳,推了炕屏一把,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那架炕屏咔嚓就断成两截。

那么大一块天河石极其难得,众人都暗道可惜,谁知那断口处,竟掉出一些粉末来。陈太医弯腰把它捡起来,这下众人都看得真切,那炕屏的中间原来有个夹层,陈太医捻了些粉末嗅一嗅,变了脸色道,“皇上,这是麝香。”

“这是谁送给昭仪的?”朱瞻基的脸色阴沉,被他那眼光一扫,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惠妃捂住唇,像是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这架炕屏,是嫔妾……送给郭昭仪的。”

朱瞻基眯起眼,道,“惠妃,朕一向怜你温和大度,连你也作出这样的事来?”

惠妃身子晃了晃,好似没有听见朱瞻基的话一样。她缓缓摇头,面白如纸,竟是凄苦异常,突然身子一转,伸手指着地上的贤妃,一字一句道,“是你原来是你是你害得我四年前失了孩儿,这架炕屏我一直珍爱如至宝,放在炕上供着,却一直未再有身孕,你……”她手指不住发抖,“你好狠的心,你是我至亲的姐姐,我爱你敬你,你怎么忍心害我至此?”

贤妃脸色青白,扭头对朱瞻基道,“皇上,这炕屏亦是别人带给嫔妾的,嫔妾亦不知里面会有麝香啊。”

“你胡说,你胡说,你当日说这炕屏是你为我特意定制的,从塞北拉过来。你今日怎能抵赖?”惠妃扑过去,目眦欲裂,小曲子忙使人把她拦住。

“虽是我定制的,可我并不知里面会有麝香。你怀疑我害你?焉知不是有人害我?”贤妃那一时的慌乱很快散去,淡然道。

这姐妹反目的一幕让众人大跌眼镜,何浅浅伏在朱瞻基怀里,唇角挂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惠妃气结,回身跪下,叩首道,“这扇炕屏是嫔妾至爱之物,乃四年前嫔妾有喜时贤妃娘娘所赠,天河石向来是安胎之物,嫔妾见昭仪有孕,便转送给了昭仪,嫔妾不知其中有诈,带累昭仪娘娘,嫔妾万死难辞其咎。”

她句句哽咽,字字泣血,双肩止不住地抽搐,显是悲愤至极。

皇后回忆道,“这一说,妾身倒也想起,四年前惠妃的孩子也是好端端的,突然就没有了。”

朱瞻基的眼神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森冷,“贤妃,你虽然给朕添了个儿子,可是朕的其他子嗣,折了多少在你手上?算起来,你还欠朕不少。”

贤妃猛地往前爬了几步,越过惠妃饮泣的身影,扑到朱瞻基脚边道,“皇上,嫔妾侍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初皇上即位,汉王图谋不轨,如果没有嫔妾冒死通风报信,皇上……皇上难道都忘记了吗?”

她的声音极为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

何浅浅抬头,朱瞻基阴沉的脸色一点点地却又平静下来,他的面皮僵硬,良久,缓缓道,“朕从来没有忘记过,才一直任由你猖獗,朕今日再容你不得。”

他的话音里不是没有痛楚,何浅浅听得出,贤妃自然也听得出,抱住朱瞻基的衣角哀哀道,“皇上,嫔妾从未在鹿肉中下毒,也不是嫔妾将炕屏送给昭仪的,嫔妾实与此事无干啊。求皇上明察。”()

卷一 第九十章 真相大白



何浅浅原本低着头只暗暗抹泪,听得此话,抬头冷冷道,“嫔妾也恳请皇上彻查,否则……嫔妾的孩子死不瞑目”

隐约感觉到一道仇恨的目光,何浅浅慢慢转过脸去,空气中似乎有四溅的火花。她的眼神冰冷如铁,像是地狱的罗刹恶鬼,阴森森地直视贤妃。

贤妃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恐慌。

朱瞻基挥手对小曲子道,“把怜碧带上来。”小曲子忙传话下去,殿上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几个小太监押着怜碧出现在门口,怜碧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脸色比她的主子好不到哪里去,身子瑟瑟发抖,两眼呆滞,一直到她被推到朱瞻基跟前跪下,还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皇后沉声道,“怜碧,那鹿肉里是你送给皇上的,你最是清楚。本宫问你,那里面为何会有夹竹桃花粉?是你自己放进去的,还是受了别人指使?”

怜碧听见皇后的话,身子忽然剧烈地颤抖一下,猛地抬起头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令她惊恐的东西。

“你没有听到皇后的话么?”朱瞻基蹙眉道。

怜碧的嘴唇不住的哆嗦,喃喃道,“夹竹桃,又是夹竹桃……”

她素来机灵,今日不知为何却疯疯傻傻,仓皇无措。

贤妃抬起她那张肿胀的脸,喝道,“皇上问你话,你就如实回答。”

怜碧闻言扭过头去,神情恍惚地盯着看了贤妃一会儿,眼神涣散,脸上刻着深深的恐惧,她忽然如同刚刚认出贤妃一般,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抱住贤妃,惊叫道,“娘娘,娘娘,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

“你胡说些什么?谁回来了?”贤妃不妨,被她勒的喘不过气来,使劲掰她的胳膊,怜碧却抱得死紧,怎么也掰不开。她哆嗦着道,“娘娘,是姓何的那个丫头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啊我刚刚看见她了。”

“你胡说什么?”贤妃脸黑了一半,她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这个名字一旦说出来,朱瞻基不会对她再有半分容让,她死命挣出手来,要去捂她的嘴。

怜碧已近崩溃边缘,一连串地尖叫道,“当年我们用夹竹桃诬陷了她,如今她回来了,她要报复,她要报复……娘娘,你每晚见到的那个,也是她啊……她死不瞑目,她一直在这乾清宫里,阴魂不散。”

贤妃恶狠狠一掌括在她脸上,“不许胡说,你疯魔了”她揪着怜碧的头发往地上按,周围的人都被这变故吓得一愣,何浅浅怒喝道,“贤妃是要灭口么?”

小曲子缓过神来,带人过去把贤妃扭住,按在一边。贤妃脸颊贴着地,呵斥道,“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她声嘶力竭,似乎想要盖住怜碧的声音,可是那里盖得住。

她那一掌打得极狠,怜碧唇角流出血来,却兀自尖叫不止,那阵仗着实可怖,几个胆小的嫔妃都捂了耳朵不敢听。

“娘娘,这是报应啊。那夹竹桃一定是她放进去的,是她啊,何浅浅,她回来了……”

那个名字犹如一阵风刮过,怜碧的声音在高阔的殿堂不住回荡,凄厉无比,犹如恶鬼索命的召唤。

皇后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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