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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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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唤,打破了两人的剑拔弩张。
梓炀撞了进来,一把抱起子霏,又急又气地询问缘由。
“四哥,发生什么事了?子霏她怎么……”看着小人儿唇角滴血,梓炀心疼不已,仍极力忽略掉初到时,见到的那一幕的疑惑。
“我……失手,她右肩可能脱臼。”
梓炀一听,顿了一下,扬声就唤御医。
子霏伸手抓住他,张了张口,猛摇着头,一力推攘着他。
“你……要回自己寝宫?”
她才用力点头,咬着牙,推他走。
梓炀看看怔立的梓祯,梓祯愤然转身,道,“你带她走。”
“那……四哥,我稍晚再过来。母妃叫你快去赴宴,别耽搁了吉时。”
说完,抱起子霏大步跑了出去。
匿大的华丽内寝,瞬间陷入窒人的沉寂中。
他眼中清映着那张狐狼图,眉头再难松开。
那双倔强的大眼里,除了坚持,还有对他明显的厌恶……和疏离。
她讨厌他到明明声音早就好了,也不愿意对他说出一个字,既使折了肩,疼入骨髓……
庭院深深深几许
心神忧忧忧十分
弱冠初识百般愁
纵是情深难携手
、袖影
袖影
金鸾殿,九龙腾云的漆金龙椅上,湘南帝拧眉直视阶下匐跪的儿子。
蟠龙雕手上的金袖,抬起,又落下,如此反复了数次。
“到底是为什么?”声音中,透着一丝烦燥。
阶下的人,身着正式的蟠龙广袖朝服,头上戴着朝圣的黑金乌纱冠。正是前不久才行了**弱冠礼的四殿下梓祯。
他抬起头,清朗的月眸与父亲相对,同样冷肃坚定。
“这是儿臣唯一的心愿,请父皇成全。”
说完,他又俯下身。
湘南帝终是一叹,叹他的四子如此坚决,竟然跟他讨了这般的庆功大礼。而自己已是一言即出,君无戏言,如果不答应,怕他会一直长跪不起,跟自己老子拗到底。
“难道,你就一点不希罕我想给你的?”
梓祯抬起头,承住了父亲眼中的希许,“父亲的愿望,儿子会凭自己的力量夺来。但此事,儿臣必会坚持到底,望父皇成全!”
湘南帝轻轻一哼,别头不再看他,摆摆手,“朕准了,去吧去吧!去打理你的宫室,放你十天假,不用进宫早朝请安了。”
言下之意,皇帝被儿子气到短期内是不想再见到这张执拗的脸了。
跟自己一样,倔得可以;亦同他母亲一般,孤傲得不屑于俗世浮华。
梓祯叩谢恩德,即转身回掬兰殿。
“奉远,药派人送去了么?”他边走,边问着身后的副将。
彭奇之应,“已经送到公主帖身丫头裁冰手上。也嘱了服用的方法,主子请放心。”
看着身前疾行的人,彭奇之不明白为何一向冷静超凡的主子,会一时失手犯了那样的气。
按他的看法,那小祸水的功力不浅,才会令主子失了心性。
幸好,他们就要搬离皇宫。以后见面的机会少,这种烦恼就可以渐渐淡忘掉。
但行到掬兰殿内,对着那个叉路口,梓祯顿住了身子,朝着那一方小院落看了看,举步转向自己的猗园,刚踏出一步,又顿下。
彭奇之看着主子冷俊的侧面,眼底有了挣扎。
欲开口,那人已经转身朝小院落行去。
当他们刚跨进月亮门,便见着梓炀抱着什么东西迎面而来。当看清是梓祯,加快了步子上前行了礼。
“四哥,我正要去找您。对不起,子霏她胳膊一直犯疼,那天我没能来。”
“没事。”梓祯侧身想上前,却给梓炀挡住。
月眸对上温煦的杏眸,飘过一丝冰冷的疑问。
梓炀抿抿唇,有些局促,道,“四哥,不是我不让你见子霏。实在是,她那晚发高烧,身体很虚弱,御医说前段时间的毒素未清,现在又折了身子,病上加病,实不能再受何刺激。而且,她也怕您……”
梓祯挥手断了梓炀的话,“我知道了。”转身即走,又被梓炀叫住。
梓炀上前,将怀中抱的东西交给了彭奇之。
“这……是您给子霏压花香的玉钺,她知道这是父皇赐的珍品,一直想还给你。”
月眸一眯,薄抿的唇吐出冰珠般的一个字,“好。”
瞬尔转身,拂袖离去。
那重重的袖影,仿佛打在梓炀心上,月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厉疏离,让他举步欲追,却因屋内的娇吟,止了脚步。
他捏捏手,转身进了屋。
漆廊内,风过了无痕,一片抽黄的竹叶,打着旋儿飘落在角落里,秋的脚步紧紧追来。
唉……她重生的这副身子真的很脆弱。
子霏在医女推拿后,动了动胳膊,仍然感觉有些酸疼。
之前毒伤未全愈,后又被狐狼四弄断了手臂,伤筋动骨,床上躺了足一月,殿里藏了足一个月,临近立秋,才恢复了国子监的功课。
发现同席的很多人都毕业了,满十六男孩依能力专好派了小职,开始跟着父兄们行走政堂,女孩子则转为主修新娘课程,如理持家业之技、相夫教子之道。去了一半人的学堂,少了往日的热闹,也少了那些闲言碎语。
“子霏,你真是越来越可怜了。”忘了,八卦大王东方修还在继续荼毒国子监的空气。
子霏瞥了东方修一眼,冷泠泠地,令一脸兴然的小子好似突然被淋了盆冷水。
“呵呵,我的意思是,子霏越来越可爱可亲令人怜爱了。”
梓炀从书本中抬起头,笑道,“阿修,你别逗子霏了。她声音还没好全,不能跟你闹嘴。心里可憋得慌啊!”
子霏美眸一竖,踢过去一脚,正中东方修腿弯子的麻穴。转身就躲在梓炀身后,冲他猛做鬼脸,得意非凡。
“梓炀,你瞧她这样儿像憋得慌的人嘛?!”东方修揉着腿,啧啧叹息。
梓炀则宠溺地任两人打闹,直到东方修的家奴来唤才罢。
“丫头,好歹让你也教训了一顿。怎么着哥哥要回府了,说个再见给哥哥听听。”
子霏送了个大白眼,天知道,这家伙在她生病期间经常骚扰她,搞得一副今天见了没明天的模样。
造作!
“唉唉,就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偏心眼儿。再见!”
东方修一副垂头丧气地转身走了。
没料身后追来一个细弱的声音,“羞羞,不见。”
他猛一转身,正看到子霏小手指刮着脸,冲他吐着小粉舌。
一愣,笑开了。
梓炀捞回子霏,责备道,“子霏,阿修是右相幺子,不可对他太无理。”
她吐吐舌头,点点头。
唉,一个小学堂,已俨然成了一个政治小天地,人人心底都有一派一系的小算盘。
不过,东方修似乎一直未曾顾及地跟他们闹成堆。没有他的八封,她也不知道年初的戎狄大战后,宫中发生那么多的事。
四皇子梓祯带兵出战大胜而归,却在湘南帝欲大行赏赐时,要求免去湘八师的大将军军权。湘南帝先将此求压下,在梓祯行弱冠礼后,赐封亲王爵位——谨麒亲王,军权释出,承任皇都禁军统领一职,兼任刑部按察使。
同时受封赏还有右相长子东方朔,曾任四皇子麾下车骑将军,因在对戎狄的大将中屡立奇功,被封为车骑都尉,现长驻玉沙城防御万贺国和戎狄族,并领了湘八师中,由四皇子亲训的那最精锐的一万骑军的指调权。
自此,四皇子梓祯似是荣封亲贵,实则分落了大权,成了京中的一个闲散亲王。
哼,他多是因此气愤内集,才在那天拿她当了出气筒。
、忘忧
忘忧
偏偏梓祯是众成年皇子中,府中人丁最单薄的一个,太子已得一子两女,三皇子也刚得一女,他却无一儿半女。
皇后娘娘便向湘南帝谏言,说四皇子已弱冠之年,却未娶正妻,实在有误皇家子孙绵延,特要求主持一个选妃大会,为谨麒亲王择一良伴佳偶。
当数百卷闺秀芳册被送进谨麒亲王府时,皇帝突然下令,要梓祯提前下巡各州郡,以备他年后巡幸出游。
皇后的热脸,帖到了冷冰冰的石板上。此未获玉批的选妃大会,悄悄落幕。
一听到这等好消息,子霏高兴得几天几夜没睡好。
终于可以摆脱瘟神的骚扰了,如果可以放鞭鞭炮,她一定好好庆祝一下。
激烈刺激的不能乱来,便拉着梓炀,要完成她之前许下的心愿——为他绘一幅真人素描。
西风儿,拂红了丛簇的啮叶,片片缀落在鳞鳞碧池中,漾起圈圈凉柔的细纹儿,一圈一圈,仿佛将缠绵的秋意也染进了人儿相思的心湖。
在铃儿般的娇嫩嗓音中,少年醉了心神,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妃衣蹁跹,粉缎飘遥,云墨青丝搔着玉盘儿小脸,乌晶般的大眼用着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一会儿又转回那竖立的白色画架上,长长的羽袖,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梓炀,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她半眯起眼,被墨棒污黑的小手,在半空中横竖比划一下,垂眸继续描摹。
“没关系,你继续。平日我扎马步,时间也比这长多了。”
杏眸中滑过浅浅柔光,纵是身子有些发凉,脖子挺得有些酸疼,仍然努力保持执扇欲划的翩跹模样。
他知道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最放松最开心,为了找回她的快乐,要他做任何事,都不足为累。
只要呵,只要她开心就好。
只要她此刻的眼里,心底,只他一人,夫复何求?
“哈,好了。”
闻声,梓炀就想起身去看子霏描了一个时辰的自己,是何模样,却又给子霏喝住。她左右看看,又在画上漆了漆,拍拍脏兮兮的小手,招来梓炀。
“怎么样,像不像?”
就是不像,他也会说像的。对着这一张可爱讨喜的小脸,他从来都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呵!
更何况,这次又让他看到她创造的一件“奇迹”。
“这……真像在照镜子一样。”他不掩惊喜,问道,“子霏,这是什么画法?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子霏抿唇儿一笑,斜睨他一眼,“这个啊……是我的秘密。”
“呵呵,子霏也开始有女儿家的秘密了?”他掏出丝帕,为她拭去鬓间香汗,目光柔如檐角落下的一缕翳色。
她一把抓下他的手,“才不是女儿家的秘密。你别胡说!”这小子,啥事儿都爱搞暧昧。
他衔笑,看看腕间雪白的袍袖上,留下五根黑指印。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休息一下,含颗丸子吧!”他倒出一颗翠绿的含丸,送进她张开的小嘴里。
当柔嫩的唇儿滑过指间,一股酥麻窜进心间,令俊柔的面容浮出浅浅的嫣色,映在乌晶大眼里,别有一番风流情韵。
梓炀的风采,柔缓温煦中透着彬彬儒雅之气,与梓祯内聚风华的沉敛雍雅截然不同,前者让她如沐春风,后者只想让她逃得远远的。
去,比较他们俩个做甚。就是朗俊幽默的东方修也比那个心思深沉、脾气古怪的狐狼四讨喜。
“子霏,我想,你也可以给四哥绘张,这样他离开后,娘娘也好……”
话还没说完,小脸就垮了下去,伸手用力一拍,转身就走人。
他急忙追上去,收回了请求。
“子霏……”唉,这丫头脾气说来就来,丝毫不由人。
子霏赫然转身,扯眼吐舌头,做鬼脸。却瞄到他胸口上,两个大大的掌印儿,把人家一身的飘逸气质给破坏光了。
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依然笑得很无奈。
她掏出丝绢,为他细细擦拭乌印儿。
画儿题词:玉衫墨印,博卿一笑,愿将欢颜深藏一生,寒夜枕露亦暖吾心。
暖心,暖心……这笑声暖了谁了心,又蛰了谁的心?
那画亭外的长天高阁上,抚槛而眺的人,骤然转身下了楼阁。
随其身后的彭奇之忙问道,“主子,可是要回府?”
“不,去母妃那。”
晨曦在一片霞光中酝开,滴露烁动在绿枝红尖,映泽着那澄碧的光影,好似白蚌拖捧的玉润彩珠。
子霏自病好后,仍如常般至兰贵妃处请安。
但刚行至庑门口,就见着彭奇之候着,青衣微湿,瞧来已至多时。
她立即止步,想等梓祯请安出来后,再进去。
彭奇之看到她退回了身,心底升起一丝不屑,权当未见,也不行礼至敬。
哼,谁希罕。
子霏瘪瘪嘴,索性绕进了一条小石迳,不知不觉走进了个小花园,园子里栽满了一种类似百合状的小花,丛簇溜尖的绿叶扶摇着橙黄桔红的花儿,热闹齐妍,芳菲不断。
但细看园子,不似皇宫花匠所为,培土散乱,花丛种得稀疏错落,有一种野性自然美。
嗯,改明儿个偷偷来架个画架,绘一副送给雪贵人讨个喜气吧!
正待转身,绿篱后站起一个人,她一看清楚,给震在当场。
许久不见,不,正确说来自她被他拧断了胳膊,就没再见过面。
阳光投在他俊峭的侧面上,幻出一重峰润的阴影,月眸投来一股清淡光色,读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月白的袖角被挽至臂间,他一手执铲,一手拖着一株花,袍角下染了点点污泥,但沐在金色晨曦中的颀俊身姿,竟有一种凛傲遗世的出尘气韵。
“秋露重。请了安,就回去吧!”
他出声打破了沉静,冷淡疏漠的声音中,听不出关切的味儿。
她搁下心中那一瞬的震动,叠手福身。
“子霏请四殿下安,子霏告辞。”
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结果才走三步,就给撞上一团兰馨香软。
“啊……”
她稳住身子,见撞的是兰贵妃,急忙上前搀扶,却给兰贵妃一袖拂开,月白的身影飞驰而来,扶住了母亲。
“母亲,你才受了凉,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原来,兰贵妃还在睡,所以这男人才来种花花草草?!
“不碍事。我念你一定在这,咱们娘俩好久没一起植萱了。”朝儿子一笑,转脸看向子霏时,温煦撤换成疏冷,“子霏,你怎么走到这儿?”
心头一凛,她是无意撞入他们母子亲乐圈的啊!
“子霏给娘娘请安,望娘娘保重玉体。”
“嗯!退下吧。”
“是。”
转身离开,一步并两步。
她心里却并没有被两母子的疏冷给憋到,没想到这对金尊玉贵的母子居然有此雅好,那园中的萱草竟然是他们合种的。
她**绘花草,梓炀也送了些花草方面的书册。
诗经云,“北堂幽暗,可以种萱。”北堂即代表母亲之意。
萱草又名忘忧草,当游子要远行时,就会先在北堂种萱草,希望母亲减轻对孩子的思念,忘却烦忧。
那满园芳菲,应是他每次远游时,为母亲种下的吧!
不知道他这一走,又会是几个月呢?
、两年
两年
秋去冬来,春又至,岁月的沙砾悄悄从指间流逝。梨白枫红,池荷香,匆匆又匆匆地过了两个年头。
绿枝依然翘首于琉瓦绿墙头,俏映着垂檐下的一颗颗娇娇红杏,兴意盎然。
古朴的书院内,朗朗读书声宏亮盈耳,缭缭游香轻轻划过眉底眼角。
声如旧,景依然,只是当时人儿又长了两岁。
仅仅十岁,那曾为痴蠢钝语所掩饰的绝代风华,在岁月的琢磨下,一日比一日灼人眼眸。
一身素淡白荷纱衣,乌墨的青丝只揽起几缕,在两鬓处别上嵌宝紫玉簪,浑身再无耳饰环佩,手上依然是那对湘南帝赏赐的翠玉镯子。
如此简单,在这争奇斗艳的宫中可称之为寒酸的行头,也掩不住她娇妍绝伦的熠熠光华。特别是那双乌灿灿的黑晶瞳,仿佛会说话般,一对上,便再难移开神儿。那眸光呵,澄澈如霜洗的白梨花瓣,散发着淡淡纯稚的飘渺香韵。
濯濯莲华,菲菲流嫣。
可她还不懂得,她轻轻蹙眉头,或抿唇凝着对方,滢滢粉华便流坠在了人心底,拔动了少年三千愁情丝。
东方修撤回投注在窗内的眼神,转头看着身旁早就被勾走魂儿的人,暗叹一声。
他俩同岁,在各自的幕僚师傅指导下,开始涉足于朝堂。他兴好谋战论策,现由大哥选的师爷辅导,托梓炀的关系,在四殿下离开时,托得了一个禁军提辖的虚职,学习兵士的管理和操练。而梓炀由曾名满京都的状元郎万慎辅佐,担了工部员外郎一职,参与理持粮田水利营造等事务。
他们同样努力,想在这朝中搏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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