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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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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炀十分不舍,却不想逆了梓祯的意。
“怎么还不走?”梓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连咳了几声。守在外的彭奇之冲了进来,一把扶住他,却被他推开。
梓炀对子霏说了几句安慰话,便追了上去。
望着那渐渐没于夜色中的人影,她的心也莫名地,愈来愈沉,看不到一丝光亮。
暖去寒来,夏走冬至。
、离开
离开
狭黯的小房间内,一点星红闪烁,所有的一切,都化在一片青蒙冷寂的烟色中。
裹着被单的两人,各置床头,仿佛刚才的热情缠绵从未存在过。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唉……”
“你……你不喜欢我了吗?”其实她想问的是“爱不爱”。
“不是,只是我觉得……是不是我们天天在一起,觉得有些……”
女人的心突然重重一揪,没了感觉。
“天天在一起……可是夫妻不都是这样?那以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千万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口气由急转成无奈的低缓,“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很忙,压力也大,所以才会……我并不想……”
成为你的负担。
我成了你的负担了吗?
真心相爱的人,能称为负担吗?
就是真是一种负担,也会有人笑着对爱人说,“你是我甜蜜的负担,一辈子也不想放开”。
这是现实,现实是残酷的。
别说笑话了,你已经不是小女生了。
男人又点燃了一枝烟,床头的烟灰缸,早被黑厚的烟灰陈得不见原色。
“我不知道……我只想……也许,分开一些会好一点?”
“好,我……我也问过朋友说,我们这样……最好还是保持一些距离。”
女人一松口,男人似乎也得到了一股动力,或鼓励,或松了口气,或者……如愿以尝了。
男人对女人笑了笑,那笑容,依然如初见时般倜傥帅气,却也同样,渗着无法掩饰的自卑虚弱。主动张臂又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那一刹,女人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再听不到男人不断地诱哄安慰,只觉得……心,很疼,很疼,很疼……
裁冰端着刚熬好的药粥,进了子霏的舱房。依主子的命令,必然趁热喝完,否则会减了药性。
她算好这个时间,公主差不多该醒了。若是未醒,按大主子的指示,叫也得叫醒了把药喝过,才能再睡。
未料到,这一掀开床帐竟见着子霏闭目蹙眉,泪水汩汩地流,湿了一枕。
遂忙摇子霏,“公主,公主,你做恶梦了,快醒醒,快醒醒啊!”
唉,瞧样子,多半是因为皇帝未允亲事,夜有所扰,积忧成魇。
子霏终于睁开眼,松口气的同时,胸口却郁着一口气闷疼,浑身无力,冷汗渗凉了背心。
急喝了几口热药粥,也不不见好转。
裁冰便道,“公主,今日床行到曲州补给,会多停留半日。咱们可以下船去散散心,听说曲州纸坊的纸品天下无双,公主可以去选些纸料……”
子霏听着,点了点头,裁冰见她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一边为她梳洗,一边说着当地有趣的民风异俗。
可她的心思,已经随着窗外那缕云絮,被风儿扯得老远,无人知悉的方向。
“裁冰,你帮我去请梓炀过来。”
“好。”
待裁冰一走,子霏忙打开了衣箱,手饰盒,将这一路上得的玉饰金器稀罕物,捡了部分不碍事的倒进一张大锦帕中,认真包好,心里稍稍掐算了一下,又翻出那个兰贵妃给她的所谓的世上只此一对的红结坠子,一并包了起来。大小塞进秋袍内袖中,也看不太出来。即时,裁冰一定会再给她加一件披风,便万无一失了。
刚准备好,裁冰就回来了。
不过,只她一人,梓炀并未来。
“公主,六殿下他……”
“他怎么了?”
裁冰小脸缓缓一垂,低声道,“六殿下奉四殿下令,提前一步回皇都,昨晚……就启程了。”
子霏身子微微一颤,深吸了口气,在裁冰担忧的眼光中,绽开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
“他……现在是有官职在身的大人了。没关系,我们女孩子去逛我们喜欢的吧!”
说着,便要裁冰帮自己更衣。
裁冰又道,“公主……刚才,彭大人说,公主若要下船游玩,需由禁卫军护卫着。否则,怕不安全。”
背转的身子没有再多的反应,只是淡淡应了声“好”。
裁冰已经度不到小主子的心思,只有依令行事。
一间古朴的纸店,据说已有三代百年历史,店内陈设的纸可算是州内最齐最全最优质的。
而今日,门口霍然守着四名威武的黑甲禁卫军,为素来闲静清悠的小店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紧张。
只因今日贵客临门,这些卫兵都是保护贵客的亲卫。
此时,贵宾房内却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中。
裁冰紧张地来回走了两趟,却立即止住脚步。瞧瞧几案上,堆得满满的各色纸品,而选纸的人早已溜不见影。
重重一叹,坐了下来,悔不当初……
“裁冰,你叫他们在门外守着便是,我们在里面慢慢选。”
“好。”
她无暇细思,听话地出去布置了一干亲卫,回来一看,子霏便不在了。只在桌上留了一张纸,说半个时辰一定回来,要她帮她托延时间。
这会子已经过了一刻钟,侍卫长前来询问,她只得以公主兴起要试纸作画为借口,言需一个时辰。临时用子霏留下的披风弄了个人柱子,搁在纱帐后,背着侍卫长,才蒙混过去。
唉唉,眼见着这偏北的城郭,入秋后暗得早,若公主不按时回来,她的小命恐怕得去掉一半。
她的脑子里,直接闪现的就是四殿下、谨麒亲王梓祯毫无表情的俊脸,极度优雅的气韵下,掩着冰冷阴狠的迫人气势。
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一下天色,院子内已经点上了灯火。
应该已经一个时辰了呀,怎么这小姑奶奶还不回来。
突然,一串凝重的脚步声传来。
裁冰倏地一下站起身,心跳如擂鼓,血色尽褪。
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侍卫长来催人了。若这次他直接催促公主,而公主……
笃笃笃,敲门声如期响起。
立即传来侍卫长沉肃冷森地声音,“子霏公主,时辰不早,我们必须启驾回船。属下已令店主将每种纸品都送一套至船上,公主勿需伤神择选。”
裁冰一听,心叫,完了完了,这可叫她怎么答啊!
“公主,请速速启驾。若晚了时间,恐主上怪罪下来,属下亦无法承担。”
死了死了,她几乎已经看到四殿下的阴煞脸,准备招呼她进地狱了。
“公主,您再不出来,属下只有冒犯了!”
裁冰一听,吓得跑上去加门栓。哪知屋外黑影动作更快,一手便推开了门。
黑影压来的一刻,裁冰吓得啊地大叫一声。
死定了!
、警告
警告
风透荻香,窗剪丽影,掩不住一室绮色娇语。
“冰冰,你今天的妆好特别哦!”
“我今天没化妆。”
“呵呵,是吗?冰冰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有心仪的人么?”
“奴婢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伺候公主您,暂时无暇他顾。”
“哎呀,冰冰的手艺真是太棒了。”硬了无数软钉的人,继续陷媚。
“那是御厨的功劳,奴婢不敢居功。”大钉子丝毫不为所动,对殷情视而不见。
“哎哎,冰冰,你不要生气了啦!不是没出什么问题嘛!”
“子霏公主,请你自重。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值得公主屈尊认错。”
子霏刹时僵了小脸,心头直冒气泡,恨不能把裁冰的冰块脸给摇散了去。
“冰冰,你跟澎澎冰是一家的么?这表情……”大眼将裁冰上下左右溜了一圈,“啧啧啧,跟他如出一辙。”
未料,裁冰冷淡的面容突生了一抹窘色,横了子霏一眼。
“胡说。我才没有……”口气娇嗲,端着杯子扭头走掉。
子霏愣了三秒,贼贼地笑了。
裁冰那日助她成功离开监视器一个小时,顺利办成了事,因被侍卫长惊吓,一直对她生着闷气。
其实,当时侍卫长往贵宾房去时,她刚从后门溜回来,见着行迹恐将败露,立即从另一面的窗户攀了进去。
所以,侍卫长闯进屋时,裁冰被吓得几乎要昏过去,当听到她的声音,见着她从内屋出来时,惊得就差没当场抱着她叫爹爹唤奶奶。
唉,这丫头心理素质太差。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手饰盒子,乌瞳蒙上一层青影,舒心的笑容缓缓退却。
梓炀,你应该不会如他那般吧?
我并不想,有那不得不动用盒子里的东西的一天啊!
彭奇之紧蹙着眉头,来做一件平生以来,令他最为恼恨的事,找子霏公主。
那个不知该说聪明,还是痴笨的小丫头。
“他找我做什么?”
子霏不敬的语气,令彭奇之相当不满,却不能说出口。
只有声音愈发冰冷地回道,“属下不知道。公主,请——”
子霏足摁了半晌,彭奇之仍做了请势,僵硬的表情和姿势,真像蜡人馆里的一员。
她忽尔一笑,应了好。
进屋又套了两件纱袍,再系上一件黑披风,才跟着彭奇之出了门。
“彭将军,你觉得裁冰为人如何?”
前行的人突然一顿,丢来一句,“她是公主的婢女,属下不知道。”口气疏远。
“呵呵,裁冰今年即满十五。前听娘娘说有主子看上她,想纳了她。但我们都觉得那主子配不上这么冰清玉洁的姑娘,所以现在急着想为她先许一门亲,省得又上来要人,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终于,前行的人顿住了身形。
瞧他那背影,子霏暗笑,挣扎吧挣扎吧,看你还能装到何时。
“想我也是多心了。有劳彭将军了!”
已行到目的地,没看他是何表情,便进了屋。
彭奇之见门关上,心咚地一下,沉了。
屋内的人,亦然。
子霏见门一关,心不安地跳了跳。
抬头看过去,那人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覆着一张薄锦被,娴静的侧面融在一片窗影下,只有密翘的睫偶尔抖动一下,否则真会让人觉得,那是一尊经神亲手雕凿而出的艺术品。
“过来,坐下。”
他目光依然在手上的书册中,动了动唇,还是命令句。
她不由自主拢了拢了衣袍,慢悠悠地走过去,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谨手坐下。
“四哥找子霏,有什么要事?”
他终于放下书,却是拂袖,提起身旁小几上正汩汩冒烟的玉瓷小壶,注了一杯,纤长的指,以指腹轻轻抚着杯沿,抬眼看向她。
她心中倏地一震,有些惊讶于他过于沉重的病容病态。
仿佛……病了许久的人,脸色比那晚更加苍白,一双沉醉的月眸融着过多的疲色,却依然精光湛湛,气魄迫人。
透明皙白的瓷胎,靠上那双透明薄唇,苍釉的色,竟然与唇色不分二至。
他到底生了什么病?难道那刺客的伤还没好么?不会啊。
“子霏,不要自作聪明。”
突然出声,着实吓了她一跳,他话里的洞悉,令人生寒。
“我不懂,我没有自……”
“还敢说没有。”他截断她的话,月眸直逼而来,“秋婕之事本可化解,你却和梓炀当着所有人的面,跳池示情,更在皇上众嫔面前胡乱彰显。如此不够,竟然教唆梓炀同你一般疯,当面要求赐婚!”
“我没有。那是因为我早和梓炀约好,是秋婕她横插一脚。我只是向皇上讨他早就赐给我的赏罢了,这何错之有。”
他面色骤沉,喝声道,“你还在自以为是。”
“我没有自以为是,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难道我不能争取梓炀吗?我们早就约定好白首不弃,四哥您早就知道。为什么您不帮我们?就是您讨厌我也罢,可梓炀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弟弟,难道你也和其他人一样,希望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吗?”
如果是我,宁死不屈。
她没有说出口,他的脸色已气得一片青紫。
若照以往他健康状态,怕是早卡着她的脖子,威胁加恐吓了。
“西夏子霏,你忘了出门前答应我的事吗?”
“我没有忘。但我更清楚,我随驾南巡的目的就是为了和梓炀在一起。是四哥您忘了,子霏喜欢的是梓炀,爱的是梓炀,一直以来只有梓炀是子霏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您更不应该……”
“住口!”
做出那日,强吻弟弟未婚妻的错事!
室内一黯,哗啦啦一阵崩碎声,小几连带热壶、烫水、茶杯,还有小炉子,全砸在地上。
没待屋内人反映过来,舱门被人撞开。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彭奇之万分紧张地冲了进来,一把扶住软榻上已经翻起身的人,那人身子微微晃了晃,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一掌挥开彭奇之。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进来。”
即使他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这声喝斥,力道依然不弱。
“殿下,您不要动气。万师傅说过,你体内的毒……”
“住口。出去!”
彭奇之无奈,只有警告式地瞪了惊退到角落里的子霏一眼,硬着拳头,出了门。
窗边的人连连呼了几口恶气,不支地坐回了软榻,一双阴沉的月眸直直盯着她。
她再一次祈祷,幸好他现在重病,呃不,有毒缠身,否则现在躺地上的,会添上一个她。
“西夏子霏,你别忘了,你只是乌孜国送给我湘南和亲的质子。即使梓炀的原因,当年收了你进掬兰殿,你也并非是我掬兰殿的人。皇太子才是你指婚的对象,你没有资格恃宠而娇。梓炀才是我家族中人,为了我家族利益,他自当仁不让,担负起男人应尽的义务。若你们当初未直接刺激秋婕和醇亲王,赐婚一事自还有转换余地。而今,你好自为知。”
她的呼吸,瞬间凝住,哽在了胸口,一阵比一阵刺疼难言。
“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原来,我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步子,踉跄后移。“我清楚,我明白了。四殿下您不用再费心思在我这个小小质子身上,我西夏子霏会谨记四殿下的教诲。告退!”
用力扯下腰间的琉璃坠子,负气地掷在地上,那碎裂成渣的晶块,刹时刺疼了眼眸。
她转身跑向舱门,只想速速离开。
“站住!你给我……”
他大叫一声,踩着满地破碎追了上去,在她刚刚启开门扉时,砰地一声,压下房门。
她惊骇地转过身,整个人被他罩在阴影下,那双阴利的月眸,如刀,直直凌迟着她的惊惶失措,和悲戚凄疼。
屈辱,顺着眼角淌下。
“不,你走开——”
不想再被他的眼光侮辱,她伸手用力推攘他。
未料,一向力气不容抗拒的人竟然被她推开,她来不及惊讶,被他用力一拉,也跟着顺势倒下了地。
落地时,一声沉闷哼声喷进耳中。
地上溅了碎瓷渣,还未经清扫,虽然这房间很大,可还是有一些滚落到了门边。
她的份量也不清,压在一个病人身上,少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当她回过神,刚刚爬起身时,咳嗽声响起,难以止歇地,像重度肺痨的病人,仿佛连心肺都要咳了出来。
他侧身以手掩唇,撑着地的袖底,缓缓渗出一片血渍。
“你……”
他已无力支掌于她,在最重的一声咳嗽后,捂唇的手缝中,骤然喷流出一泼腥红的液体。
刹时间,她知道问题大了。
“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在房门被再次打开时,他喘过一口气,月眸扫过她一眼,瞌然倒在她怀中。
血,早已染了她一身。
、呓语
呓语
浓重的药味弥散在房内,连雪白的纱帘,似也失了往日清爽雅然,平添了几分苍白无力。紧闭的窗盏门扉,使室内愈加阴黯了几分,粗大的盘金龙白玉石蜡,故意挑小了烛芯。
那柔弱跳动的焰体,绽露的光亮有限,将床上的病人笼在一片灰淡的阴影中。
子霏揉揉发凉的手臂,心里嘀咕着,明明才夏末,这屋子里待久了就觉得阴寒阴寒的。
自那日因她一激,梓祯连在床上躺了几个昼夜,才好转起来。
而且,在他昏迷之前……
他狠狠瞪着她,声音沙哑而尖厉地吐出一句充满诅咒性的话。
“西夏子霏,我一日不踏出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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