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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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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兴奋,让旁边边跑边放鸢的少年郎,又高兴又担心,无法认真放纸鸢,眼看着那漂亮的凤尾,在空中一抖一抖,惹得小丫头愈发着急,又惊又叫,不肯罢休。
萧瑟秋风中,乌丝盈乱,纠缠着银色丝袂,粉带飘飞一笼难言的情丝,杏眸中流颤出夺人光华,涟涟波漾,无法自矣。
好一副金秋美景,皆应了画中美童仙眷的绰艳之姿,令人生难移开目光,风儿送来的娇笑软语,悄拨了心弦,唯蕴成了笔间一幅绝美丹青。
月酿双瞳微眯,提腕,轻轻描下一缕飞扬的缎彩,肆洒,天长,意未尽。笔尖微转,食起一滴寇丹,轻轻点上白瓷脸儿上的蝴蝶双唇,翩然若飞,若飞……又似飞进了谁的心?
剑眉微蹙,举目望去,三层楼阁下的那条鳞鳞水脉边,两抹娇怜的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
天上那比翼双飞的凤鸢,不知何时,已断线飞远,飘扬的尾翎,残若无力,失了控制,很快就要没入尘宇了吧!
他微一挥手,一直静立在旁的人,立即闪身离去,不稍片刻,凤鸢被拾回。
但执笔的人,已经不在,唯余几案上那幅如梦似幻的粉彩丹绘。
凤鸢被轻轻搁在画儿边。
但画中的凤鸢,一丝细线,却是牢牢握在明眸微波的小小女童手中,分毫不移。
何处风筝吹断线?吹来落在杏花枝。
子霏看着飞远的纸鸢,气得直跺脚。
“啊,糟糕,飞不见了。”
梓炀急忙安抚她,“子霏,你别急,我去给你找回来,你在这等我。”
“殿下,不行啊,那里是三殿下的地方。”以同急忙阻止,就怕又惹出什么麻烦。
刚端来小点的裁冰一见,立即要阻止,不过某人比他们都快了一步。
“梓炀哥哥,”子霏拉住他,摇摇头,“没……宽系,别去……”
“子霏,不碍事儿。三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跟他说清楚了,他的人会帮我……”
她又摇头,小嘴儿嘟起,望向裁冰,“梓炀哥哥,饿……”
“你饿了?啊,也对,我们玩了这么久。瞧我,只顾着放鸢了。”
裁冰趁机插嘴,“六殿下,子霏公主,今天我专门叫厨房做了水晶虾蛟,薏仁米糕,还有刚熬好的双禧汤,可美味了。”
一听,子霏可乐了。提着裙摆,扑向美食。小嘴儿一张,裁冰喂进一块小米糕,叭叽叭叽咀几口,咽进肚子,乐得不行,丢风筝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亦不望抬头,朝兰贵妃的监视器裁冰,报以感激一笑。
“谢谢,裁冰……姐姐……”
“呵呵,子霏公主真乖。娘娘知道你最近进步神速,专门吩咐我多送些小点呢!哪,这芙蓉糕听说还是皇上赐的。两位殿下也只有两块,给你留了四块,瞧娘娘多疼你啊!”
如此拍马屁的话,这些天时时能听到,她只有报以憨甜一笑,每早定时请安,以示“知恩图报”。
梓炀则拿着小太监递来的柠檬水,热丝巾,给她擦脸擦小手。她抬眸对上那漂亮真挚的杏眸,心中的腹诽尽数消失。
还是她的梓炀好,他俩都是宫中无依无靠的小可怜,一定要拧成一股绳,绝不能让其他人欺负了去。
“啧啧啧,你们可过得真快活呀!又放纸鸢,又享美食的。”
娇脆的声音响起,一道火红的身影似风般,刮了过来,卷起一盘美食,落坐,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晓桐,你的面壁思过结束了?”梓炀的温柔面容一转,皇子派头全数拿了出来。
晓桐以不为然,别别嘴,朝子霏讪笑着,“丫头,你们可真奢侈啊!想那凤鸢,可是锦织坊用天蚕丝特制的贡品,一年只有三只,啧啧啧!被如此糟蹋,真是……可惜啊,可叹啊……可悲啊……”
说得摇头晃脑,一脸凄怆。一干奴婢,也面露惋惜。
她没想到,一个纸鸢,居然也来头不小。
“桐……三只?”
晓桐瞧了瞧,拉住自己衣管的小手,凤眸掠过一丝疑惑,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问为什么你们会有一只吧?!”她故意看了看梓炀,后者脸色微涩。才笑道,“今年的纸鸢,一只赏给了太子哥哥,一只送给已经出嫁的大姐,还有一只赏给了在年初在牧野草原立下军功的四哥。这只,就是四哥的!”
狐狼四的?
现在到他们手中,难道……
疑问的看向梓炀,梓炀咂咂嘴,呐呐开口,“是我跟四哥要的。四哥从一不喜这些东西,给了我,自然由我全权处置了。”
晓桐一哧,掂走了她碗里的芙蓉糕,一边叫着美味,一边道,“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知呀!纸鸢向来是男子赠给女子的定情物之一,父皇赐给四哥,意思当然是叫四哥寻到喜爱的女子,做贵礼相送了,好给咱们定下个名正言顺的四嫂。我说,你咋就肯定,四哥没有喜欢的女子呢?再过两年,四哥就弱冠了,以太子哥哥这个年纪,早纳了侧妃,侍寝的妾氏也有好几名。四哥殿里却只有一个侍寝小婢,还是兰贵妃送去他才收的。”
原来,狐狼四这么守身如玉呀!在皇家内宛,确实满少见的。这里的嫔妃制虽不若唐宋清明来得专业庞大,可也绝非纯情一派。听说,那太子殿下现在殿中正妃侧妃加更衣一类女人,已以两位数并举。
啊啊啊,古代的男人,都是色鬼一条。不行,她得找机会好好熏陶梓炀,绝不能让他步上他们的后尘。
“四哥若真有,他就不会那么干脆地将纸鸢给我了。”梓炀不服地回嘴,小脸已经涨得通红。
“哼,六弟,四哥帮你讨到漂亮小媳妇,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晓桐口气,完全一副大人状。
漂亮小媳妇?!
“咳……咳咳……咳……”一岔气,给呛个正着。
这个口无遮拦的五公主,真是嘴利心快,让人措手不及。
“子霏?快,水,茶……”
“殿下,别急。公主只是被呛到了。”
晓桐无奈地真摇头,别头一仰,正看到对面那三层高的殿阁上,一角翻飞的艳红尾翎。
被呵护包围,被怜惜围绕,这一切,有时就像层层迷雾,让她片刻恍惚,有时候真怕失了正确的方向。
“子霏,好点儿了么?”
唉,她想太多了吧!眼前这双真挚的杏眸主人,才是真实的,感觉得到的。
何需做此感叹呢?那些事,已经是遥远的过去式了。

、男诫

男诫
时光荏冉,岁月匆匆。
掬兰殿上,垂髻小女童小手儿缚背,摇头晃脑,背颂着《女诫》。娇脆悦耳的嗓音,宛如泉水叮咚,珠落玉盘,纵是肃声正语,听之亦令人忍俊不禁。
更何况,小娃娃虽字正腔圆,一字不错不漏,可绝美的小脸上,却端着副忍辱负重、咬牙切齿的表情。
如此怪异的情貌,令周围奴仆伺从皆是一脸疑惑,又忍不住勾笑暗嘘。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哎哎,古代滴婴儿出生率就是这样子降低的。特别是女婴!这一生下来就丢灰里,太歹毒了。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
瞧瞧这条,女儿家的命运被如此定下,只有一辈子当贼眉鼠眼的墙花,任人娱玩。太凄惨了!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
完全是一堆狗屁、狗屎、垃圾……泯灭天良,丧心病狂……啊啊啊,凭什么男人可以取一堆老婆,女人却要守贞。她居然真的倒背如流?!唉……其实,她已经成了《女诫》的半个被毒害者。
为了解毒,她开始努力地毒害养成小老公梓炀,关于男子的“三从四德之仪”。
前日,云淡风清,澄阳如璧。
小女娃因背颂《女诫》中嗷口的词句,气得粉泪盈盈,甩书丢本子,大发雷霆,不可收拾。
“子霏,乖,你已经背了大半了。再努力一下,就成了。”梓炀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怪脾气,开始见怪不怪,应对起来也自有一套了。
“不要,讨厌!”气就气,我高兴。
“子霏,娘娘要检查的。如果过不了关,又要饿肚子了。”利诱。
“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折磨女人的,为什么要学要背?!”
闻言,杏眸一眯,“古圣先贤的教礼,总有其道理。我们先不论其对错,只要你能过检查,你再要如何我都依你,可好?”加倍利诱。
深恶的小脸转了转,薄翼般卷翘的睫羽,轻轻颤动了一下,难得的严肃浮现在秋水明眸中,“梓炀哥哥,你也希望子霏像老鼠一样,在你面前畏畏缩缩,惟命是从么?”
他一愕,疑异之色滑过俊面,直凝着她半晌,眉头霍然一舒,举手轻抚过莹白的小脸,花瓣儿般的唇绽开一抹舒定的暖笑,一字一句道,“我喜欢的子霏,只要开心快乐地待在我身边,就好。”
她好像听见,心口哗啦啦的一片倒塌声。
“真的?”
“确真不假。”
“那么……你会不会也弄一大屋子的女人,来让我……伤脑筋?”其实,她想说“伤心”。
“不会。”
答得太快了吧!“你是皇子啊!太子哥哥都有那么多的……”忍不住故意刁难。
“子霏,”他握住她的小手,神情认真,杏仁中荡漾着深浓的情感,“梓炀此生,唯子霏一人足矣。”
砰……砰砰……
好像又听见,心蹦出了胸口,溜不见了。
盈然大眼,忽然变得迷离幽幻,粉瓷般的玉颊,渐渐染蕴上一层瑰色,睫羽颤了颤,涩意染面,小脑袋立即垂了下来。印在杏仁眸中,却是怎番的风情,娇儿羞语迟,幽情染鬓花。
她直揪着衣角,湿了掌心。心说,妈呀呀,这像是小孩子的对话吗?!简直……她这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灵魂是可以理解的,怎么才十一岁的小屁孩梓炀,也如此唱作俱佳?还是……古代的小孩,都成熟得很早!
一个温温软软的感觉,落在额心。这下,她又窘了。
啊,怎么几个纯纯小吻,就把她给撂爬下了。不行,她得扳回局面。
子霏红着脖子,仰起小脸,噘嘴道,“梓炀哥哥,不公平。人家背了《女诫》,你也要背一个《男诫》才行。”
梓炀又是一愕,问,“有这种书么?”他发现,她的脑袋里,似乎总爱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说词,和想法。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人家可不背了。大不了,饿瘦点儿,苗条也是美啊!”总的来说,这个古代世界对美人的界定,倒是满正常的——纤瘦为最好。
梓炀毫不犹豫,点头,又跳进了她的圈套,“行,我背,你说吧!”
其实,他也顶好奇的。
“说话算话,食言而肥。”奸奸一笑,真似偷腥的猫儿,“你听好了。从今往后,梓炀哥哥为子霏要尊守以下‘三从’,亦即子霏出门要跟从;子霏命令要服从;子霏讲错要盲从。‘四得’,即子霏梳妆要等得;子霏花钱要舍得;子霏生气要忍得;子霏生日要记得。”
她摇摇他的袖角,甜甜道,“梓炀哥哥,你记住了吗?这个‘三从四得’比我背的那个简单多了。”
这刻,梓炀的俊脸是一阵红一阵白,附近伺候的奴丛们,紧捂着嘴直偷笑。
子霏横去一眼,扯着他的袖管继续追问,直到他应声称是,才罢休!
OK!她的养成计划,又大跨步向前迈进了一截儿。
软软的嗓音,在奇怪的表情下,终于默完了《女诫》。
“很好。子霏这一年多来,勤学好问,知书答礼,越渐有公主尊仪。不枉废本宫一片苦心,如此,本宫也好向你母后交待了。”兰贵妃唇含淡笑,月眸沁暖。挥了挥手,让邀悦呈上了一封信件。
“子霏,来。”
“是,娘娘。”
奇怪,干嘛突然提到那个丢她入狼穴的“娘”呢?她来湘南国一年多里,从来没拉到过一封家书。
之前从一些奴婢口中探到,她这娘为了保住自己宠妃的地位,才将她这小白痴丢出来的。因为她还有一个聪明正常的儿子,丢掉她,她自己就省事了。而且,还能博来一个明晓大义,为国献身的好名声。

、唇桂

唇桂
“这是你母后昨日差人送来的信件。你且回去好好看了,回了信,就交给祯儿,他会代你送回国。”
现在突然寄信,不知又有何异隙了?
接过信,叩过安。信被塞进袖底,迅速忘掉。又被赏了一堆美食,和母后寄来的绫罗绸缎,连带一直沉默在旁的狐狼四,为表扬她成功地练溜了舌头背好了八股文,赠了一套秀致的文房四宝。
谢礼时,梓祯眸色疏淡,唇边永远不变的慵意笑痕,许久不见,似添了抹冷削凌利。藏青色纱褂下,那一条双碧玉珠蟠龙圆佩轻垂在腰际,他坐在兰贵妃左手边的软榻上,其姿颀正,却自透出一股舒意,让人放松的同时,微眯的弯月眸子又让人不敢造次。
这家伙,把“深藏不露”这成语演绎得精宕帖切。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朝他甜甜一笑,“谢四殿下礼。”
“不用。元朔节的时候,用这四宝作一幅字画予我,便好。”
耶?这算是交换么?
“四殿下,子霏墨粗画漏,作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他一挥手,断了她的话,戏言道,“怎么你的梓炀哥哥屋中那幅月戏寒梅图,落款的子霏成别人了?!”
呃……这家伙存心腻歪她!
她看向梓炀,他立即上前,赞道,“四哥没有看错。子霏,你就为四哥画一幅吧!不管好坏,四哥都会喜欢的。”
梓炀扬起明朗的笑,看向梓祯,兰贵妃亦点头含笑,好一副亲子和乐图呀!可是,为什么非得把她拉进来?她是属绵羊的好不好,和他们肉食性动物压根不是一群。
慵逸的俊容划过一丝浅笑,瞧不出喜怒,可被那弯月眸子滑过,莫名地让人心陡突跳,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凉凉的酸涩。
话说,四殿下睿智内敛,善度权谋,很受湘南帝依重。内朝之事,皇帝已经交纳许多予皇太子殿下处理。而外政之事,一如安边攘外,扩充军要,敦睦邦交,全部仰赖四殿下。且,他与各皇子、公主间的关系,亦是亲疏兼备。从晓桐口中便知,他很受兄弟姐妹敬重。听说,他与长公主的感情甚好,每年都亲至泽南的律曲国,代皇帝探望送礼。
可是,以她现代人的直觉来看,总觉得他不似表面这般平静。那漂亮温柔的弯月眸子下,是隐晦极深的欲望罢!
皇太子虽主兼内政,但性惰疏懒,喜耽渔色。已经开始有大臣对此溢于言表,而且,其中称颂四殿下的不在少数。
为蔽此峰芒,近些日子,他都称病未曾出宫理事,只由着那位叫彭奇之、字奉远的五品武官递送折子,批阅后送出执行。前几天,皇太子还来掬兰殿探望过,当时那番得体的虚应,看得她也忍不住暗自叫好。
四殿下,梓祯,确实很聪明。
他仅是短短几句话,便打消了皇太子眼中的疑虑。
不过,她已经隐隐嗅到了“夺嫡”之战的淡淡硝烟味儿,开始在这深宫大院中,悄悄漫延着。
元朔节,就是春节。在湘南国,元朔节亦是一年初新,皇家百姓皆以祭祀神佛、祭奠祖先、除旧布新、迎禧接福、祈求丰年为主要内容。即时,商肆罢市三天,宫中也要休朝三天。皇都闹春的活动,会整整持续六天时间,可热闹得紧。
可惜,她初来那年,临到节时染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醒,退了烧后病体虚弱无法参加任何户外活动,过了一个非常无聊无趣的节。虽然,有梓炀陪着,宫婢们也努力讨好她,可她就是乐不起来。要知道,只有这些天,她才能出宫玩玩,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唉……这破身子真是令人郁闷!
病好后,她不管梓炀如何坚持,正式加入了习武健身的行列。习武,她受不了,免了。身,必须健。为此,她专门画了方便她练习的器械,如单杠、双杠、爬梯、掉绳……日积月累,坚持就是胜利。
不过,当她一开始画画,就管不住手了般。教习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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