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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世子(奉旨救嫁之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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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容知夏张口刚想解释方才的情形时,她身后的菊儿惊惶失措的上前,扑通一声跪下,惊慌的颤声道:「是奴婢不好,方才背后有人推了奴婢一把,让奴婢一个没站稳,撞向了世子妃,才令世子妃不小心将茶泼向王妃,求王妃恕罪、求王妃恕罪!」她用力磕头求饶。
「是谁撞到了这婢女?」王妃沉声质问。
小园子里所有的婢女全都噤声不敢开口,就连一旁的晓竹,也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没瞧见是否真有人推了菊儿,因此不敢出声为菊儿说话。
玉荷则杵在一旁暗自欣赏着这出好戏。她先前虽不知王妃为何突然邀她们来赏花,但适才在瞧见容知夏被撞、手里的热茶泼向王妃时,便已看出这是王妃设好的局。
陈嬷嬷神色严厉的指责菊儿,「分明就是你这丫头撞到世子妃,还想藉口是别人推了你来脱罪!」
「真的是有人推了奴婢,奴婢没有说谎。」菊儿拚命澄清。
「你还敢虚言狡辩,你不仅冲撞了世子妃,还让热茶烫伤了王妃,王妃是何等尊贵,你说你该当何罪?!」陈嬷嬷疾言厉色的斥责她,仿佛她犯下的是滔天大罪。
容知夏已看出这一切分明就是王妃事先安排好的,刻意藉由菊儿的事,来教训她。「母妃……」
怎料她才刚想启口,便被陈氏冷着脸打断,「来人,将这刁奴拉下去杖毙。」
两名婢女立即上前,要架走菊儿,容知夏一个箭步,拦在菊儿跟前,不让人动她。
「母妃,菊儿是我的侍婢,且茶盏是从我手中飞出去的,下人做错事便是主子的错,您若要罚就罚我吧。」她知道今日这事无法善了,只求能保住菊儿,免得她成为无辜的牺牲者。
菊儿满眼感激的看着护在身前的主子,她知道主子是想保住她的命,也知道自己是遭人陷害,而这一切恐怕都是王妃所指使,王妃怕是想杀她这只鸡,来警告主子,此刻她的生死只在王妃一念之间。
「知夏,我知你心肠好,但这恶奴委实顽劣不堪,不能轻纵,若是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只会害了你。」陈氏摆出一副完全是为她好的模样说道。
容知夏依旧神色坚定的护在菊儿身前。「是知夏没教好下人,才令母妃被烫伤,知夏愿代她领受责罚。」
先前她便察觉茶盏并不热,里头的茶汤怕是一点都不烫,就算泼在身上也绝不会烫伤人,但这事被王妃拿来紧咬着不放,茶汤又一点都不剩,眼下她毫无办法,只希望用自己受点皮肉伤,来换取菊儿一命,她相信王妃还不至于胆大妄为到真杀了她这个世子妃。
「不是我非要杀这刁奴不可,你要知道这偌大的王府哪能没规没矩,犯了错的下人要是都不惩治,岂不都要翻了天吗?」陈氏仍是端着和善的语气对容知夏这么说,仿佛她命人杖毙菊儿全是不得已。
此刻在屋里透过窗子看着小园子里情形的墨瑞,脸上露出兴奋快意的笑。丑八怪,看你还能怎么横?
容知夏放低姿态继续求情,「菊儿不是有意,她罪不至死,杖毙这处罚太重了,请母妃念在她打小服侍我,没功劳也有苦劳,请您大人大量,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回去后我定好好管教她,不让她再犯就是。」
「算了,今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她是用哪只手撞了你,就剁了她那只手,以示薄惩吧。」陈氏摆摆手,宽宏大量的道。
剁手这还叫薄惩?容知夏强忍着恚怒,伸出左手,直视着她的眼说道:「先前是我这手没端好茶盏,才会让茶汁泼向您,既然您执意要罚,不如就请您剁了我这手吧。」
闻言,陈氏勃然大怒。「我为你已轻饶了这刁奴,你竟还不知好歹,你真当我不敢罚你吗?」
容知夏毫无畏惧的迎向她的嗔怒。「知夏没这么想。」她要是不敢,就不会设下这局,来设计她和菊儿了。
「好,好,这是你自个儿讨罚的,可怨不了我,来人……」陈氏张口要叫人,她是不至于真砍了她的手,只想趁此重打她一顿,要让她牢牢记住,奉王府是谁在当家作主。
就在这时,有人出声喊道:「慢着——」
「澜儿,你怎么会来这儿?」看见墨澜,陈氏很意外,她先前得知他不在府里,才会布下这局想收拾容知夏。
他俊美的脸上噙着抹笑,答道:「孩儿方才回来时,听闻母妃邀世子妃和玉姨娘过来赏花饮茶,我一时兴起,便也想来讨杯茶喝。」
他瞟了眼神色紧绷的容知夏和跪在地上的菊儿,问道:「这是怎么了,惹得母妃生这么大气?」
陈氏使了个眼神,示意陈嬷嬷来说。
陈嬷嬷会意的马上说道:「世子,事情是这样的。王妃见今儿花开得甚好,好意邀请世子妃前来赏花飮茶,哪里晓得那顽劣的刁奴,竟冲撞世子妃,令世子妃手里那杯刚沏好的热茶泼向了王妃,烫伤了王妃的手,王妃想惩治这刁奴,怎知世子妃竟护着这恶奴,宁愿代她受罚。」
墨澜听完后,看向容知夏。「是这样吗?」
容知夏仅道:「母妃要砍了菊儿的手,她服侍我这么多年,我不忍心让她受这罪。」
他回头吩咐身后的随从,「把你的佩刀给我。」
随从没有多问一句,遵命的解下腰间的佩刀递给他。
陈氏神色惊疑不定的问,「澜儿,你拿刀做什么?」
他勾唇笑道:「母妃勿惊,既然世子妃的丫头莾撞,害得您烫伤了手,我自会给您一个交代。」说完,他抽出刀,朝自个儿的手背划去一刀,登时血流如注。
这一骤变,惊得那些下人一时间都傻住了,就连陈氏都愣了愣,当下反应不过来。
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的玉荷,神色阴晴不定,她没有想到墨澜竟会不惜割伤自己来为容知夏解围,心头霎时涌起一股又妒又恨的情绪。
容知夏心里的惊讶不比玉荷少,看见他手上那道又深又长的伤口,顿时心口一紧,她没有想到他竟会为她这么做。
她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拿出手绢走过去,默默的替他包紮。
墨澜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抬眸望向陈氏,俊美的脸上笑吟吟的,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母妃烫伤了手,我用这些血来替这丫头受罚,母妃可满意?」
他一双利眸透出的森寒之色,看得陈氏心下一颤,须臾,她收敛心神,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今次看在你的分上,就暂且饶过这刁奴,你快下去敷药吧。世子身子贵重,以后别再这么鲁莾自伤。」
「多谢母妃。知夏,咱们走吧。」墨澜躬身朝陈氏行了个礼,便牵起容知夏的手离去。
晓竹也赶紧扶起菊儿,跟在两人后头。
回到寝屋,容知夏为他手背上的伤仔细上好药、重新包紮后,凝视着他道:「方才多谢你。」她知道他若没有及时赶到,使出苦肉计自伤,今日她怕是不好脱身了。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墨澜握住她的手,浅褐色的狭长双眸荡过一抹柔色。这次的苦肉计不只是做给陈氏看,也为了要给她看,他想藉此向她证明,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望着他包紮妥当的手,她忍住没再缩回手,此刻她心里酸的甜的苦的涩的百般滋味全都混杂纠葛在一块,让她心绪紊乱,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他也没再逼她,她肯这般柔顺地让他握着手已是进步,不能一次强求太多。他扶她在他身侧坐下,沉吟了会儿启口道:「你把先前在王妃那里的经过详细告诉我。」
谈起这事,容知夏定了定心神,娓娓道来,最后她说道:「菊儿说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她才撞向我,况且我当时接过婢女递来的茶,发觉并不热,明显不是刚沏好的,我想今天这一切,全是王妃刻意布下的局,想藉此对付我。」
「看来是如此,她这是想替墨瑞来惩治你。今天的事没成,她定不会就此罢休,今后咱们要更加当心。」墨澜叮嘱道。
「嗯。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她好奇的问。
他忽然出现杀了陈氏一个措手不及,坦白说那时看见他,她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之后再见他竟不惜割伤自己的手来帮她脱身,她不是不感动,只是这样的感动比起前生她所受的委屈实在太微不足道,她不可能因此便尽释前嫌。
「今日有下人来禀告我,说王妃忽然邀你赏花,我觉得有些不寻常,这才赶了回来。」他在她周遭安插了自己的心腹手下保护她,只要她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便会在第一时间接获消息,所以今日他也顾不得正在处理公事,随即赶了回来。
对他能赶回来帮她,容知夏冰冷的心稍稍融化了些,同时也明白,那日她对墨瑞说的那些话,算是把他和他母妃都彻底给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只怕再无法平静。
思索了下,她说道:「我想带菊儿和晓竹回容府小住一段时间。」她怕陈氏会再找事由拿她们两人来出气,若再发生像今天这种事,她不确定是否还能保住她们。
闻言,墨澜立刻阻止,「你才刚嫁进奉王府不久便回娘家,传出去,对你和容府的名声都不好,你放心,我会让他们母子俩无暇再来为难你。」他怕她这一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私心想将她留在奉王府。
容知夏也知他说的不无道理,没想多久便打消了回娘家的打算,若是能不回去还是别回去,她也不希望让父亲和兄长为她担忧。
前生即使她受到再多的委屈,也都不曾回去诉过苦,而此刻的她已不是那个窝囊的容知夏,若是陈氏母子敢再对她动手,即使拚着撕破脸面,她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以前她不懂得善用皇上亲赐世子妃的身分,默默忍受诸多羞辱,现下她不会再让人欺到她头上。
再陪她说了几句话后,墨澜表示有事情要处理先行离开,然他却不是走往书房,而是来到父亲所住的院落。
为了她的安全,他决定要加快脚步,尽早拔除陈氏的权力,他不容许再有人意图伤害她。
第五章
「昨儿个孩儿梦见了母亲,她一直放心不下父王,殷殷叮嘱要孩儿一定要孝敬父王。」墨澜坐在父王的寝屋里,正陪着他闲话家常。
奉王躺坐在软榻上,知儿子话中指的是已故的生母宋氏,宋氏贤慧温婉,他对这位王妃素来也很敬重恩爱,可惜天不假年,让她不及三十岁便病逝,想起她,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一转眼,你母亲也走了十多年了,我也又病又老。」
奉王的性子素来高傲,哪里受得了自己无法再如常人那般行走自如,因此泰半时候都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想出去,甚至和陈氏分房而居。
十几年的幽居日子早磨光他的锐气,如今的他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奉王,反倒像个迟暮的老人,死气沉沉。
「父王仍值壮年,何故说这些丧气话,若是母亲地下有知,她定会心疼不舍。」
墨澜接过下人递来的一杯蔘茶,端到他面前。
奉王摆摆手不想喝。「父王老了,早已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再过不久也许就会去陪你母亲了。」
墨澜将蔘茶暂搁到一旁的几案上,故意板起脸孔道:「父王,您说这话孩儿不爱听,孩儿还打算孝敬您到百岁呢。」
「父王这身子自个儿心知肚明,能撑上这十几年已是多活了,这要不是放心不下你们,我早就撒手去了,咳咳咳……」说到这儿,奉王忍不住咳了起来。
墨澜赶紧抬手揉着他的胸口,稍顷,待他不咳了,再次端起蔘茶喂到他唇边,劝道:「父王还是喝些蔘茶润润喉。」
饮了几口,奉王看向儿子。「澜儿,你如今获得皇上器重,已能独当一面,日后这奉王府交给你,我也能安心了。」
语气微顿了下,他接着叮嘱道:「只不过日后你得了势,也别太为难你母妃和三弟,再有什么嫌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陈氏母子与墨澜之间貌合神离之事,他不是不清楚,但哪个王侯之家里没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呢?只要他们没闹得太过分,他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了。
「父亲言重了,孩儿哪里敢为难母妃和三弟,孩儿连保住世子妃身边的一个侍婢都没办法,只能用这只手来换。」说着,墨澜神色阴郁的抬起受伤的那只手。
「这是怎么回事?」看见儿子解开手上包紮的布条,露出那道伤口,奉王顿时拧起眉。
「这事要从前些日子三弟刻意去羞辱嘲笑知夏说起。」墨澜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见父亲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语越皱越紧,最后更故作有些委屈地道:「母妃咄咄逼人要惩罚知夏,若非孩儿及时赶到,说不得知夏真要被剁了一只手,最后还是孩儿自伤一手,才让母妃稍稍消气。」
闻言,奉王怒斥,「她不严加管束瑞儿,还如此宠溺纵容儿子,做出这等事来,简直太不知分寸了。知夏再怎么说都是皇上亲赐的世子妃,还是武卫大将军的女儿,她这是想挑起咱们奉王府与容家之间的争端吗?」
见父亲动怒,墨澜趁机再点上一把火,「父王可还记得当年我被骗进冰窖、险些被冻死之事?孩儿其实早已查到是谁唆使那名仆人将我骗去冰窖里想害死我,只是碍于父王的面子,才将此事隐下未表。」
奉王乍听儿子这么说,一愣之后,才想起这事,问道:「你说,当年是谁将你骗进冰窖里的?」
「是母妃命人买通了我外祖父家的那名仆人,以大哥的名义将我诱骗到那冰窖想冻死我,我一死,世子之位就是墨瑞的了。」
奉王神情严肃的再问,「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当年他受了重伤正在养伤,因此这事后来也未再详加调查。
「我舅舅几年前找到了当年那个仆人,他全都老实招认了,父王若不信,大可找舅舅对质。因为此事牵连甚大,后来舅舅再与我商量之后,为了奉王府的名声,也为了想让父王安心调养身子,孩儿才决定隐匿不说。」
舅舅抓到那名仆人是真,但并未从他口中问出幕后唆使之人的身分,那仆人只知买通他的人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不过他将此事扣在陈氏头上,也不算冤了她,毕竟她确实是最有嫌疑之人。
而这事要在最适当的时机说出来,才能真正打击到陈氏,就如此刻。不管父王信不信,必已让父王在心里记上了陈氏一笔。
听完,奉王沉声的吼道:「张松,命人将王妃叫来。」
张松是王府的总管,身量高大魁梧,约莫五十岁左右,面容方正,平时不多话,很得奉王信任,时常随侍在侧。
闻言,他应了声,「是。」便要唤人去请王妃过来。
墨澜却阻止道:「父王,这事母妃绝不会承认。我侥幸逃得一死,又事隔多年,也无意再追究。这次孩儿之所以说出来,只是想让您知晓,母妃时刻惦记孩儿这世子之位,孩儿也不是不能让给瑞弟,只是盼她别再为难知夏。」
妻儿不合、家宅不宁,令奉王病弱的脸色仿佛瞬间又老了几分,他沉默了半晌后,有些无力的摆摆手道:「罢了,这事我心里已有数,你下去吧。」
离去前,墨澜又道:「父王,孩儿希望母妃别再为难知夏,她纵使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皇上的面子。」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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