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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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竹楠其实觉得柳苻月也是怪怪的，先是生了一场大病，不知道是因为地牢里的环境问题还是其它什么的关系，又是风寒的，又是不知怎么的脚走不动路。不过，应该是地牢里的关系吧，因为柳苻月的身子骨真的好像不咋的。
　　
　　大概是上天捉弄人吧，柳怜千躲万躲，还是没有躲过他不想见的人。
　　
　　同一家客栈，柳怜一脸就看见了低着头吃饭的柳苻月，然后心跳就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脸红了。他也想释然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做不到。
　　
　　柳箫进门时并没有怎么注意周围的人，但是他看见柳怜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眼神也不对劲，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他的大儿子，柳苻月。然后柳箫的目光向旁边移去，惊愕了一下，便露出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月儿，到爹这里来。”柳箫直接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柳苻月听见。
　　
　　柳苻月猛地抬头，然后看见了柳箫和柳怜，心“咯噔”了一下。
　　
　　“原来是柳庄主啊……”洛寒雨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既然柳庄主在这儿了，那就老烦柳庄主把自己的孩子带走吧，毕竟……我们还是有一番交情的不是吗？你说对吗，柳庄主？”
　　
　　此话一出，整个客栈马上安静了下来，但是，不过一会儿，声音却比原来的更大了。
　　
　　真的不愧为堂堂绿柳山庄的庄主，和谁都能有交情。
　　
　　柳苻月用很诡异的眼神看了柳怜一眼，慢悠悠的起身，优雅地踱步到了柳箫的眼前，笑着叫了一声：“爹。”
　　
　　柳箫没说什么，找了个空的位子坐下了。
　　
　　沈竹楠当然是跟着柳怜跑的咯，那剩下的还有一个人呢？当然也跑咯。
　　
　　“哈哈哈哈……”客栈里传出洛寒雨爽朗的大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柳箫没有和无神教的人在一起，柳箫就是柳箫，他应该算是绿柳山庄的代表，而无神教，虽然也参赛了，教主和柳箫也是好朋友了，但是，他们还是代表了两块阵地，让那些背地里说柳箫不是的人少了一些兴风作浪的话题。毕竟，很多人都以为柳箫这次会站在无神教这一头。
　　
　　“老头子，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啊？”柳怜马上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柳苻月和沈竹楠也马上看向柳箫，这也是他们心中就想问的，特别是洛寒雨在说了那句话之后，说柳怜是她的儿子之后。但是，柳箫会说实话么？就算说了实话，他们也不能确定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呵呵，我们是有一定的关系，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柳箫傻呵呵地笑着，什么也不说出来。
　　
　　这个回答算什么？承认了又吊别人的胃口，这算什么？
　　
　　“老头子……”柳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见柳箫的眼色之后，又什么都不说了。
　　
　　不问就不问呗，瞪人干什么？
　　
　　柳怜很不爽的东张西望，然后还是看见了那个被他刚刚遗忘的柳苻月，脸又开始升温了。
　　
　　不行，那件事一定要忘记！柳苻月都没有什么反应，他反应那么剧烈干什么？忘记，一定要忘记。
　　
　　“月儿，你不介绍一下这是谁么？”柳箫看了一眼沈竹楠，淡淡地说。
　　
　　“哦，好，这是沈竹楠，后面那位是。阮魈寿”
　　
　　“柳庄主好，久仰您的大名，在下沈竹楠，是柳怜和柳苻月的好朋友。”沈竹楠很爽朗地报了个拳。
　　
　　阮魈寿则是张嘴想说写什么，可是后来还是闭上了，什么都不说了。
　　
　　“怜儿，这次比武大会，我不准你参加。”柳箫喝了一口茶，笑着说。
　　
　　“为什么？”柳怜一下子急了，怎么好好的突然说不让他参加了？
　　
　　柳箫不说话，也没有看着柳怜。
　　
　　“老头子，给我个理由。”
　　
　　“给你理由你就会不去么？”柳箫斜眼看着柳怜，挑了挑眉。
　　
　　“……”当让不会。
　　
　　“哼。”柳箫看出柳怜的心思，冷哼一声。
　　
　　“难道是因为洛寒雨？”柳怜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问道。
　　
　　“可以这么说。”柳箫也不避讳什么。
　　
　　沈竹楠和柳苻月却眼神很怪异地对望了一眼，不说话。
　　
　　每个人的心里都各自打着小算盘，谁的心里想些什么，谁又会知道呢？
　　
　　




52

52、第五十一章　。。。　
　
　
　　望日峰上的那一战，已经过去许久，那一天的一幕幕，或许生存下来的人永生都不会忘记了。
　　
　　大屠杀，几乎是一场残忍的大屠杀，血流成河，每个人都块杀红了眼，身上沾满了鲜血，分不清彼此，只知道杀人，脑中充斥着：杀，杀，杀……
　　
　　明明只是一场比武大会，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场杀人游戏，原因，只是因为他，或者说，是他们……
　　
　　没有重建好的绿柳山庄，里面挤满了人，柳箫只是淡淡地替别人看病包扎，这里的病人，都是比武大会上的人，伤势，惨不忍睹，缺胳膊少腿儿的不在少数，包括了某个人。
　　
　　药人，一个可怕的名词，为了他，真的值得搭上那么多人的命么？
　　
　　柳箫拿起身边的药材，独自摇了摇头。
　　
　　柳苻月站在一旁，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可是，很明显的，他的魂不在身上，早就飞出了老远了，手上的活儿总是出错，弄得那些大老爷们不停地叫疼。
　　
　　“月儿，你还是去休息吧……”柳箫看了一眼“哇哇”叫疼的人，对着柳苻月无奈地说道。
　　
　　“爹……”
　　
　　“不用说什么了，你去陪陪他也好。”柳箫马上打断了柳苻月的讲话，挥手示意他还是快点走人吧。
　　
　　柳苻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柳箫看着眼前一位断手的小弟子，心一愣，不知怎么的，转头看向后方，原来的后院，淡淡的笑了一笑，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苻月穿着一身雪白厚重的衣服，天已经很冷了，不自觉地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穿过了杂乱的小院，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房间门，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站在门口，白皙的手微微抬起，却怎么也敲不下去，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门口，任凭冷风捶打在身上。
　　
　　“多加件衣服，天冷。”
　　
　　“没关系的，我不冷。”
　　
　　“你身体还没有好。”
　　
　　“没事的，我底子很好。”
　　
　　柳苻月听着房间里传出的对话，低下头，还是默默地走开了。他已经进不去那个世界了，纵然，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心里的谴责，让他无颜面对。
　　
　　在房间里的是柳怜和陈颜心。
　　
　　不知道该去哪儿，柳苻月就独自走在空旷的土地上，偶尔遇见几个人会打声招呼，之后便是沉默，脸上的笑容依然存在。
　　
　　自从那一战之后，好像大家都变了，特别是柳怜，像转了个性子一样，让人突然不适应起来。
　　
　　“哥，你找我？”淡淡的语调，稍微有一丝上扬，表示他是在疑问，非肯定。
　　
　　柳苻月转过身，惊讶了一下，虽然还没有到雪花满天飘的日子，可是他就这么穿了一件黑色的棉布外衣，别人看着都冷，他真的就不冷么？
　　
　　“你怎么知道的？”柳苻月解下自己身上的狐皮大衣，想给柳怜穿上，可是柳怜看着他，退后了几步，很明显地表示了拒绝。
　　
　　“我不冷。”淡淡的口气，在柳苻月看来，比这天气还要寒冷，“我刚才听见你在房门口了。”
　　
　　柳苻月点了点头，眼睛里面充斥着看不懂的东西，他还是想把衣服给柳怜。
　　
　　“我真的不冷，哥，你还是自己注意一点吧，你的身体不如我。”柳怜又退后了几步，没有手臂的右袖管，无力地再空中摇摆。
　　
　　柳苻月的身形顿了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直都没有再叫他“月”了，开始叫他“哥”了的呢？
　　
　　“怜儿……我……”
　　
　　“如果没有事的话，就快回屋子里吧，外面冷。”柳怜看了一眼柳苻月，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你变了，怜儿……”柳苻月拿着衣服的手发白，紧紧地拽着衣服，骨节根根刺眼，脸上的表情都是自责。
　　
　　柳怜停下脚步，右手的袖管因为惯性而朝前摆了一下。
　　
　　“对不起……怜儿……”柳苻月低下头，前额的头发垂下，遮盖在眼前，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愿的……”柳怜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管，冷笑一下。
　　
　　的确是自愿的，那个时候那么危急，几乎所有人的剑指着的就是柳苻月，还有他，柳怜，他们两个只是孩子，况且柳苻月武又不会，怎么能自保呢？
　　
　　忘了自己学过武功，只是那么一霎那间的事，自己拿剑的手就挡了过去，一刀落下，瞬时空气变成了红色的，齐肩斩下，火热的血四处播撒，断落的手臂被抛向空中，所有人避之不及，抢之不急。
　　
　　避，是因为柳怜的血是有毒的，抢，也是因为柳怜的血是有毒的。
　　
　　左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右边的空袖管，柳怜转了个身，对着低着头的柳苻月，笑了，很灿烂的一个笑容，“真的没有事……哥，我没事……”
　　
　　因为，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我努力去做，终究我真的做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柳苻月依然低着头，口里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柳怜愣了一下，继续说，“哥，你又不会武，我当时是下意识的动作，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柳苻月没有说话了，还是低着头。
　　
　　柳怜看着他，走到他的跟前，用左手拿起衣服，抖了抖，先披在柳苻月的左肩上，然后低下头，越过柳苻月的左肩，用嘴叼起披风的领子，拉到柳苻月的胸前，再把两根带子同时捏在左手上。
　　
　　“哥，我不方便，你自己系一下，天真的很冷，不要着凉了。”柳怜笑了笑。
　　
　　可是柳苻月没有动，依然低着头。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任性了？”柳怜“呵呵”地笑着，“我说过的，我真的没有事，不要担心了，真的……你也不要自责了好吗？”
　　
　　又过了很久，当柳怜真的快要崩溃时，柳苻月终于抬起手，抓住了两根带子。
　　
　　依然，没有发声。
　　
　　“我先回房间了，你去帮帮爹吧。外面真的很冷。”转身，走人。
　　
　　柳苻月终于抬起了头，笑容，还是笑容，苦涩的笑容。
　　
　　“为什么开始叫我哥了？”柳苻月看着那抹黑色的背影，幽幽地开口。
　　
　　柳怜没有停下脚步，但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你本来就是我哥，不是么？”
　　
　　你本来就是我哥，不是么？……
　　
　　你本来就是我哥，不是么？……
　　
　　你本来就是我哥，不是么？……
　　
　　黑影变成了一个小点，逐渐地消失了，风还在吹，吹乱了柳苻月的发丝，吹乱了他的衣服，更吹乱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53

53、第五十二章　。。。　
　
　
　　清丰派掌门人死了……而且整个门派，被屠杀了一半多的人，还剩下的都是一些刚进门的小弟子和一些打杂的人。
　　
　　清丰派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不是怎么出名，但是也不至于到默默无闻的地步，这次怎么会就这样等同于灭门了呢？
　　
　　大清早，派里的人都起床了，一打开自己的房门，浓重的血腥味就这样传了进来，让人忍不住想吐，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在场的几个小弟子吓得马上尿湿了裤子，连喊救命。
　　
　　究竟是谁，在一个晚上就悄然无息地杀掉了那么多人？
　　
　　众人都在好奇着，恐惧着。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尸体都是残缺的，不是少了一只手就是少了一条腿，除此之外，尸体上没有任何的伤口。
　　
　　柳箫带着几个人去了清丰派，想去看看情况，而柳苻月则待在庄里，接待客人和监督山庄的重建。
　　
　　这几天，陈颜心一直和柳怜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人传出了他们俩已经情投意合，要成亲了，其实，这真的纯属是谣言。
　　
　　因为他们两个在一起时，除了简单的对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再多余的动作了，特别是柳怜，那双眼睛，永远都是冷冷的，在手断了之后，就这样了。
　　
　　有时候三个人会坐在亭子里面，就这样喝喝茶，看看风景的，谁也不说话，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就在柳箫走了之后的第三天，又一件灭门大事传出。逍遥堡被灭了，同清丰派一样，留下的只有几个小弟子和打杂人员，其他人都死了，一样的手法，尸体都是残缺的，也是晚上，悄然无息地全被杀死了。
　　
　　众人惊愕，如果这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真的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不，说高手还是贬低了呢，清丰派和逍遥堡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就算是快马加鞭，骑的是日行千里之马，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天之内就到达两地，就算有办法可以到达，那这个人的体力真是超出了常人之所常。
　　
　　江湖动乱，有些人马上就提出自己的观点，肯定有一个什么组织正在黑暗中萌发。
　　
　　有些人相信，有些人是不信的。
　　
　　或许，真的是有人搞鬼，是一个组织在搞鬼，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门派什么的。因为，如果真的有什么门派要建立，不可能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的，没有留下一点讯息，也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应该是一个先存于江湖上的大门派，可是哪个门派有这种能力呢？而且，动机是什么？是仇敌么？
　　
　　不去想象了，大家都在等会不会有第三个门派被灭门。
　　
　　柳箫回来了，很简单地说了一句，中毒，被杀。他只去了清丰派，但是不用去逍遥堡也知道了，肯定是一样的结果。
　　
　　柳苻月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找了一块地方，开始种草药。
　　
　　“哥，要不要我帮你？”柳怜站在草铺旁边，看着挽着袖子的柳苻月精心地挑拣着，白色的衣袍沾上了泥土渍，忍不住问。
　　
　　柳苻月抬起头，看着柳怜，笑着说，“嗯，可是你会么？”
　　
　　“你教我就行了。”柳怜走到柳苻月的旁边，蹲下。
　　
　　柳怜真的快无聊死了，他想做什么都有人阻止，这个不让他做，那个不让他碰，他只是断了一只手，又不是全身上下都残疾了，有必要么。
　　
　　柳苻月当然知道柳怜是怎么了，所以才会答应他让他帮他。
　　
　　“把这种小小的，嫩嫩的小芽挑出来就好，记住哦，要小的，很嫩的。”柳苻月笑着强调。
　　
　　“嗯。”柳怜应了一句，开始工作。
　　
　　空气很安静，天虽然很冷，可是太阳照在身上还是很暖和，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是，就这样看着他们，你会感觉到一种幸福，一种静谧，让人感觉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