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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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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家的规矩,我学了不知多少,我老实着呢,你不用替我担心。”
崔浩听她说起宫里的规矩,又叹了口气,凝视着她,“那些阿哥们不过是寻个乐子,便是哄着你,你又没有半点根底,进了府也就是个没名份的妾侍——太子求太后赏了那女官,如今怕也是忘到脑后了。”
齐粟娘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崔浩微微笑着,“这事儿,我想你也明白。”他看了看齐粟娘,沉默半晌,斟酌道:“还记得和我一起卖到总督府里的莲香和双虹么?”
齐粟娘听他提起往事,她已记不清莲香和双虹的模样,只记得是女童们里最出挑最喜欢来寻小崔玩耍的两个,不比她大几岁,不由自主点了点头,道:“就是那两个丫头,因着我俩好,日夜寻机会欺负我。”
崔浩没料到她这般说,哑然失笑,眼中的犹豫迟疑散去许多,不自禁又弹了她额头一指,道:“尽是胡说,谁欺负谁我难道看不出来?她们俩出脱了也有些姿色,原都是爱占个先儿,不听我的劝,寻机进了少爷的房里。”
因得这位总督公子当初与陈演同年中举,满旗贵勋不靠父荫就能出头的可是稀罕,齐粟娘倒一直记得,想来这位公子也是个实在人,虽说做侍妾不是什么美事,莲香、双虹却必是不愿意一辈子干粗活做奴婢的,正要笑着问问她们近况。崔浩的面上却泛出伤感之色,“没过得一年,一个怀了两个月的孩子却上了吊,一个又说是和人私通,赶到乡下庄了里配了个马夫,半年不到就死了。”齐粟娘心中惊骇,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府里奶奶,如今因着妒心太重,恶名太胜,老爷夫人俱是不喜。若不是她是满旗大族董鄂氏出身,伯父是皇上的宠臣,又有了小少爷,怕也是难捱。”
齐粟娘没想到相别不过二年,便是天人两隔,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见得崔浩伤感,开口劝道:“小崔哥……”
小崔却笑了起来,“你放心,我明白的很。我们这些没有根底的人,若是不肯安安分分做奴才,遇上一个厉害主子,便是这样的下场。我只是担心你……”崔浩慢慢摸着齐粟娘的头,沉思半晌,“粟娘;你需记得一件事。”
齐粟娘原被他指尖的寒气激得打了个抖,见得他这般说,不明所以;点头道:“小崔哥;你只管说。”
“不管外头怎么传,我却知道你骨子里是个不肯受委屈的,否则当年也不会冒死出逃。只是我们现在如此境遇已是老天保佑,以后一定要安安分分。我要听主子的话办差,你也要对夫君存些敬畏之心……”叹了口气,慢慢道:“若是他日后纳妾室进门,你必要善待,凡事退让几步,不可妒怒,也不可使些下作手段害人性命。”
齐粟娘断没料到他会说出这般的话,大是愕然,想要说些什么,想着来这世上方睁眼时得到的安慰与照顾,还有衣箱底那件旧棉衣,却说不出口,再想着自己原本的打算,便也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崔浩。
崔浩看她脸色,叹了口气,道:“粟娘,我全是为你好。他得了皇上的青眼,若是有了些功劳,将来总是要升。宫女出嫁虽是较常人尊贵,但你到底是他家里买的,你既没有根底,又没有娘家依靠,若不占个贤名,得些夫君的敬重宠爱,哪里压得住外头送来的有根底的妾室?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说话间,伸手理顺了齐粟娘耳边的乱发,柔声道:“听说你还有一个兄长?若是人好,平日里多走动些,左右帮衬一下,虽不是嫡亲的,到底也算是娘家有人。”
齐粟娘勉强忍住小崔手指的冰寒,看了他半晌,慢慢点了头。齐粟娘见他样样盘算,为着她这亲事竟是满腹忧虑,不禁道:“小崔哥,你放心,左右我存些银钱,买几亩地,若是没得立足之地了,关门闭户自个儿过日子终是能的。”
崔浩叹道:“你没听过寡妇门前事非多?孤身女子无夫无子,没有男人支撑门户,便是有银钱也未必保得住,总是要受欺的。”
齐粟娘一愣,想起秦淮河边被无赖子弟纠缠的沈月枝,待要说话,崔浩却微笑道:“你攒钱的名声倒是厉害,都说是一毛不拨,光进不出。也亏了太后、皇上宠着他,没人太过为难你——你赶紧着出宫吧,日子长了,怕是要还要出事。”
说完这些,崔浩慢慢收回了手,戴上虎皮拉帽,似要离去,齐粟娘看着他,突地道:“小崔哥,你手好冷,记得多穿些。”
崔浩一脸愕然,看了齐粟娘半会,突地一阵大笑,趋前抱住了齐粟娘,如当初马车中为她取暖一般,让她的脸紧依在光滑温暖的青狐皮面上,“四丫,这样就不冷了罢……”
高邮卷 第十二章 大草原上的粟娘(三)
崔浩原是经了武科,得了武举人的身份,兵部授职时,主子使了钱,替他谋到从七品把总的缺,现下在直隶河标绿营里当差,历练一两年后便要放外任,替主子办事。
打那天崔浩走后,两人再未有机会碰面,齐粟娘连着几日神情恍惚,万事俱不上心,直到一日不小心怠慢了八阿哥,被李德全狠狠训了一顿,方才好些。
仍是傍晚夕阳将落未落之时,齐粟娘站在营外的大树下,看着四面无人,向着草原上并驰的身影,微微扬起手中的丝绢,不多会便有一骑飞快地奔了过来。
陈演欢喜地唤了声:“粟娘。”翻身下马,远处十三阿哥朗笑一声,策马离去。齐粟娘凝视了陈演半会,他额头上尽是亮闪闪的小汗珠,想是陪弓马出众的十三阿哥游猎,于他有些吃力,但双目却愈发清亮,他见得齐粟娘半晌不出声,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唤道:“粟娘……”
齐粟娘微微抬手,似要举帕替他拭汗,却又停住,只是歉然道:“对不住,陈大哥,是我的错,你知道我不喜欢宫里头,一时心里闷着,却对你发气。你好歹别往心上去。”
陈演听得她的话,越发欢喜笑了出来,连连摇头道:“我也不喜欢那些规矩,你放心,我明白的。只是我寻来寻去,都未寻着你的父母家人,只得让你呆在那里头。”顿了顿,轻轻握住齐粟娘正要收回来的手,道:“那些钱别省着,里面没打点不行,你……”
齐粟娘大大一愣,笑了出来,歪头道:“你怎的又知道这些事了?”
陈演亦是一笑,轻声道:“你不是让我给阿哥们和张大人送过鸭蛋么,我在官署里也时常要随礼。我想着,你在里面也是要送的,便求了皇上把银子给了你……”
齐粟娘一时有些发怔,突地抽回手,侧身用帕子在眼角儿拭了拭,待要说话,陈演慢慢靠了过来,道:“上趟我回了高邮,除了娘的坟地,还去了老屋和田里,虽是毁了,但又重做了地契,总有我们二十亩地,齐家也有二十亩,托王大叔留心着呢。”
齐粟娘隐隐嗅到陈演身上传来青草的气味,连日来的郁结心情慢慢舒缓了,转身笑道:“你娘临去总担心你不明白这些事儿,没想到你却是藏着,叫她白担了这个心。你又怎知去托了王大叔?”
“那些亲友故旧,唯有他你送了双份,总是有道理的。”陈演见她笑颜逐开,越发欢喜起来,“永定河的工程还需一二年方能完工,我正好在京城陪着你,等孝期一到,我们便一起回南边,皇上已经答应封我去清河县高家堰治河了。”
齐粟娘听得这话,沉默一会,问道:“张大人可是要起程回淮安?”
陈演点头道:“皇上转授了他河道总督的缺,定下黄河改道之策,待莽清河改道入永定河之事一完,他便要回去着手了。”
齐粟娘微微叹了口气,靠了近去,附在他耳边细细道:“你先别管我了,今晚就去求张大人,让他和皇上提,带着你一起回去。”
陈演一惊,低头欲问,嘴却被齐粟娘用帕子掩住,只听她柔声道:“你心心念念皆是治黄河,永定河这边只待莽清河改道,余下有你无你也是一般模样,你必是想和张大人一起回去的吧?”
陈演嗅到帕子上的阳光气息和隐约的湿意,看着齐粟娘瘦削的脸庞,握住她的手,摇摇头,道:“你在这边,我自然不回去。”
齐粟娘心中一颤,抬头凝视陈演,却不知怎的,透过陈演看到天边夕阳将仅余的残辉落到了他的官袍上,石青色与暗金红色交叠在一起,如霉绿斑斓的古旧铜炉一般,又重又沉地压在齐粟娘心头,那让人安心的青草味儿便淡去了。齐粟娘微微闭了眼,终是轻声道:“你就再听我这一回,今晚就去和张大人说,可好?”
不几日张鹏翮果然向康熙请了旨,陈演升了正八品,得封清河县高家堰河丞,西巡结束后便要起程南去。
齐粟娘暗暗松了口气,大阿哥与太子相争,连累旁人,陈演虽是全无此心,却不免被人当了枪使。京城里水太深,陈演与她皆是无根底的人,还是趁着未出大事,走远些得个平安,她也能放心些……
没料到她放心没几日,陈演竟是找到了她的家人,原来永定河起源于蒙古境内,水灾后不少人举家外迁。陈演因着担心走后齐粟娘一人在宫里忧郁,便时时出外探找,竟有两户听得消息寻了过来。
这两户中有一户在旗,手时还有当初卖女儿的字据,虽是齐粟娘切切嘱托,陈演仍是一时委决不下,两家争吵起来,惊动了贵人,终是闹到了康熙面前。
其时齐粟娘还未知此事,只坐在自个儿帐中制衣,却听得秦顺儿在外头轻唤道:“齐姑娘,齐姑娘。”
高邮卷 第十二章 大草原上的粟娘(四)
齐粟娘听得秦顺儿呼唤,知他必有要事,急忙请了进来秦顺儿把事儿说了一回,急切切道:“齐姑娘,十三爷的意思是,永定河一带原就是封给包衣三旗的地界,文氏又是三旗里的大族,若是手中有字据,十四爷又盯着,这事儿……”
齐粟娘听得“字据”两字,冷笑一声,道:“什么字据,再没有这回事,我那会子一起卖了三十来个,人人只写了张卖身契,父母手里据无文书,从哪里来的一个字据?”
秦顺儿一呆,似有些明悟,面上更是为难道:“话是这样说,但姑娘一直记不清家里的情形,若是要与两家对质,却也是难事。”
齐粟娘暗中叹气,她若是敢与人对质,早不用担心这事被人捏在手中翻弄不停,让她日日不能安宁。
“他们俱都是有女十三出嫁的?亦有弟妹?”齐粟娘大是不解,没料到这样的胡说八道,居然也有人家寻上门来。
秦顺儿点头道:“在旗的一家是选秀撂了牌子,未在旗的是打小儿订的亲。”
齐粟娘左右为难,她一面想借着寻找父母早早离了皇宫,一面又不欲因着这事丢了未在旗的身份,让十四那学坏了的孩子得了意。
秦顺儿走后,齐粟娘正在犯愁,那边李德全却奉命来向齐粟娘问话,齐粟娘一咬牙,轻轻在李德全耳边说了一事,便回帐中听天由命。
未过片刻,便听得一阵重重脚步声,十四阿哥揭帘冲了进来,不待她请安问好,一脸怒色直着嗓子吼道:“癫症?你竟是有癫症?!这一年多来,什么时候发过?陈变之都不知道,你竟敢如此说?!”说罢,似是气极,怒道:“皇阿玛竟然也信了你,把他们都赶走了,下旨让你因疾出宫,这会子你欢喜了吧?”
他虽是长高了些,和齐粟娘平了头,到底也只有十二岁,脾气再大声音再响,齐粟娘仍是当他小孩子耍脾气。她看了他一眼,跪下道:“十四爷当初替民女打算得好好的,在宫里多呆几年再出嫁,如今却是辜负了十四爷的好意了。”
十四阿哥似是未料到她提起旧事,大大一愣,面上神情万变,一时静了下来,终是皱眉道:“原是因为你订亲了,我也没想什么,只想着若是有了在旗的身份,便能在宫里多呆几年享享福。”一**坐在帐中的毛毡上,看着帐顶,过了半晌,方没趣道:“文氏是包衣三旗里的大族,你到我跟前,好歹也有个名份。爷好好替你打算了,不比将来出去吃苦强?陈变之哪里又是个会捞油水的人?再说皇阿玛——”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一头躺倒在毛毡上,嘟囔道:“为着这事,我求爷告奶的,皇太后、额娘、四哥、八哥那我都求到了,你却不领情。这下可好了,爷的面子都丢光了,算学不如你,连想抬举你都白费了劲。”
齐粟娘听得他说起康熙时言语含糊,正在疑惑,突听得十四阿哥倒豆子般地抱怨,顿时失笑,她断没料着十四阿哥这样的性子,竟是为了这些小意气折腾,让她日日不得安宁。
齐粟娘忍住笑,挪过去柔声道:“十四爷这是气民女还是气自个儿呢?民女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没半点儿比得上十四爷。十四爷的心胸是一等一的,一直关照民女,怎的就舍不得让民女得个好儿?倒是和民女置这些闲气?”
十四阿哥闭着眼睛哼了一声,不快道:“你也知道爷抬举你,怎么没看到你让我得个好儿?”
齐粟娘越发笑出声来,哄着道:“十四爷是天潢贵胄,要什么没有?民女有什么?民女已是卖到陈家了,亲已经订了,别说是自个儿,便是衣上的衣物、用的东西全都是贵人们赏的,能在这喘气说话儿都是天幸了。民女能给的,也就是记着十四爷这份情,盼着将来有福气,能在十四爷面前卖个好儿罢了。”
十四阿哥睁眼睨了齐粟娘一眼,晒道:“你比傅有荣那奴才还会哄人,虽说皇阿玛也能给陈变之指个好亲,若不是见着你对他也无甚情意,我也不来挑这个事儿。你背死书学得这般守规矩,未成亲便是这样做贤良,成了亲我还能得什么好儿?”
齐粟娘听得他说“无甚情意”四字,心中乱麻一般,怔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陈母如同救了我的性命,他待我也未错了半分。说好了,我和他是父母之命,说不好,我也该知恩图报。”顿了顿,道:“再者,我和他皆是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便是说到情意,相依为命的情义哪里又少了?十四爷……”
十四爷猛然坐了起来,打断道:“你既是这般说,我也随你去。如今两户人家都不是你的父母,皇上逐了你出宫,孝期未到,你也不能和陈变之一道去清河,倒是要去哪?”
齐粟娘想了一会,道:“回十四爷的话,民女打算请皇上恩准,让民女奉着义母回高邮安葬,当初原该早早送过去的,因着诸事未备,现下他任官的地方定了,家里的屋、地也托人整了,也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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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本书有大纲,主要是以治河与漕运为背景,人物其实很多,不能一下子涌出来,免得让大家看糊涂了。男主是成长FH型,大家要对他有信心,人家做官是会成长的。亲情男配即将出现,重量级男配在第二卷出场。另,女主终于出宫了。
高邮卷 第十三章 高邮小村的陈演(上)
过得几日,龙驾回京,陈演从永定河河道官署搬入张府内,准备随张鹏翮南返淮安赴任。齐粟娘果真被放出了宫,暂居在张鹏翮京城老宅中,只等收拾好行李,乘船下江宁扶棺回高邮。
此时已是十月末,正是深秋,院子外的金黄落叶随风翻滚着,发出悦耳的沙沙声。陈演老实站在房中,伸长双臂,由着齐粟娘替他试穿青葛布棉衣。
齐粟娘虽是常常给陈演缝补衣裳,身量尺寸明白得很,却是头一回给陈演制衣。为着怕不合身,衣纽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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