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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有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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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不过眨眼,就迎来了上巳节,一个热烈、暧昧的日子。
这一天,宫里照常是应该去御花园举办宴会的。谁知道皇上心血来潮,决定带着一批妃嫔子嗣去京城南郊的行宫。安青映要陪留在宫里的太后,自然不能跟去,本来想着把安答远也留下,但前一天晚上皇后又去凤慈宫跟太后唠唠嗑。
第二天,安答远就坐在华丽丽的马车上,一颠一颠地前往南郊行宫。
有卫队开道,又早就肃清了街道,很快就到了南部群山,南郊行宫,就在环绕的南部群山里。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然后就有侍卫过来宣报:“禀贵妃娘娘,十七殿下,南郊行宫到了。”
因为皇后刚生了小公主赵元芷不到一年,身体虚弱,安答远和赵与君就跟着高贵妃坐一辆马车。
“知道了。”高贵妃淡淡地说。
又是一阵马蹄渐行渐远。
身为身份最低的人,安答远跳开帘子就要先往下跳。谁知道有人比她更快,眼前身影一闪,赵与君就站在马车下,伸着手酷酷地说:“不下来吗?小呆瓜!”
安答远嘟哝一声,把手放在赵与君的手掌里,刚觉得被紧握一下,就脚下一轻落在了马车下。
眨眨眼,安答远惊讶赵与君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
已经下车的高贵妃难得微笑着打趣儿:“都要看成石头了,还不走吗?”
安答远耸耸肩,无所谓地跟上去,没有看到赵与君绯红的脸颊。
因为高贵妃带了如月、秋儿和小言子,再加上莺儿和春花秋月小明子四人,很快就把缩小版的迟兰宫整理好了。
来的妃嫔都是贵人以上级别;五位公主出嫁三位,赵元芷还不满周岁,来的只有跟户部尚书的大公子订了亲的四公主赵元珊;六皇子以下至赵与君随驾而来,太子、已经封王的二三四五四位皇子虽携妃来游,但并不住在行宫;其余的就是一些亲王或是大臣未曾婚配的子女,除了仆人大约有四五十人的样。
安答远咋舌,比水良筝的相亲晚会盛大太多了!
赵与文是个不记仇的主儿,很快跟赵与君就又哥俩好了。等到皇上一宣布“自由活动时间”到,立刻来找赵与君赛马。
赵与文的为人和他的名字以及平日里拿把折扇附庸风雅完全不搭噶,不爱舞文弄墨,一副文人的身子却极爱武术。
十三四岁谈爱情还早,用不着文绉绉地风花雪月,跟哥哥们志趣不同,弟弟们除了赵与君又难棋逢对手,赵与文就赖上赵与君了!
安答远看着赵与文骑着白蹄,赵与君骑着青骓,风姿飒爽地在山野间奔驰,心里羡慕地不得了!
等到热身完毕,安答远跑到赵与君抱怨:“都怪你不让我把红枣儿也带来,否则我也可以纵横驰骋!”
赵与君难得笑着说:“虽然你勉强可以控制住他,但离纵横驰骋还远着呢!忘了,脚踝脱骨几次了?”
安答远撇撇嘴,强词夺理:“红枣儿本来就是烈性马,总不能让它一直踱方步吧?”
赵与君笑容扩大了一些,想起安答远坚持叫那匹烈性的马“红枣儿”就觉得好笑,但也很佩服她第一次骑马就能收服那匹烈性子的蒙古马。起那种名字,又死心眼地一条道走到底,真是“小呆瓜”的作风。
赵与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引马过来,对着一脸渴求和懊悔的安答远说:“小伴读,真想骑马我带你怎么样?”
安答远连忙点头,还没开口,话就被截了去:
“要带也是我带!”赵与君瞪了安答远一眼:“你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红,红枣儿也是我帮你驯服的,当然要跟我一起坐!”喊一匹烈性马“红枣儿”,赵与君还是不很习惯。
安答远撇撇嘴,不甘愿地爬上青骓。
要说她这几个月的生活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学的知识多了,还学了简单的武功,除此之外就是赵与君这个小破孩的脾气见长,越来越霸道!那些以前整他的招数很少再管用了。有时候安答远都分不清到底他是个孩子,还是自己是个孩子。
就像刚才,赵与君那语气让她觉得自己真成了七岁的奶娃,乖乖地听话;就像现在,骑马时赵与君身体前倾,可以完全包住自己。
“注意力集中,我们要往前冲了,小心别掉下去!”赵与君提点怀里走神的人,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掉到地上。
安答远翻个白眼,懒洋洋地说:“知道……啊——”
“了”字还没出声,赵与君猛地一夹马肚,青骓抬起蹄子,健步如飞。安答远由于惯性,猛地往后倒去,赶紧反手抱紧赵与君。
“小破孩,玩命啊!”安答远腹诽。
只见草木葱茏的山野间,一青一白两匹骏马在阳光下飞奔!
一个狂放不羁,手打折扇;一个一脸冷峻,眼眸含春,怀里是一个粲然朗笑的小姑娘。
第二十八章 上巳节(二) 白蹄、青骓都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势均力敌。不过因为带着安答远,赵与君还是有所顾虑,最终因两三步之遥,白蹄取胜。
青骓停下来,安答远久久不能从刚才的狂放刺激中清醒过来。
“小伴读,你打算在马上发呆到什么时候?”赵与文闲闲地问。
赵与君想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安答远不满地哼了一声,抱怨赵与文打断自己的好心情。利落地翻身下马,准备事先放在大树底下的吃食。
赵与文凑过去,对着在青骓上一脸甜蜜又懊悔的赵与君痞痞地笑:“怎么?软玉温香的抱着不舍撒手了?”
赵与君一瞪眼:“胡说!”
他抱着安答远,不对,应该说是安答远抱着他的时候,他觉得很幸福,就像是真的要乘风而飞;但是又很踏实,暖暖的,很温馨,才没有十哥讲的那么色情!
赵与文还想调侃,就见大树底下的安答远招手:“喂——你们不吃饭吗?”
“你的‘小呆瓜’还真会帮你解围!”赵与文笑:“我可没忘记上次韩太傅念了我快一个时辰!不过,还好,”折扇一摇:“我得到了这把觊觎已久上古玉扇!所以说,这个阿远小姐,不但是个小伴读、小呆瓜,还是个小福星呢!”
远处,安答远有些不耐烦,扯着嗓子:“喂——要不要吃饭?!”
赵与文回道:“我们不吃饭!”见安答远当了真,又大笑:“我们用膳!哈哈~”
安答远鼓着腮帮子,像一只气恼的大青蛙。
赵与文觉得有趣极了,说:“真像是小妻子喊丈夫吃饭呢!”
“你还想不想吃?”赵与君冷冷地问。
“吃!当然吃!”赵与文笑:“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干吗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要多笑。”说着就要扯赵与君的脸颊,被他轻巧地躲过。
“呶呶呶,你这副样子真像是溺在蜜缸里!”赵与文揶揄。
赵与君眼睛一瞪,就要走到大树下了,还敢这么说。
“不过,”赵与文收起玩笑,郑重地说:“要是真心的,就学学太子哥哥吧,只娶闫蓉姐。别学父皇。”
赵与君想说“等太子哥哥继承大统,只怕也会变成父皇”,但只是平静地说:“十哥,我才九岁吧?”说完就不管赵与文,走到树下。
看着铺的整齐的绸布上整齐地摆放着需要的食物和碗碟,赵与君笑了:
小妻子?
还真像!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时间久了,混熟的安答远也不会估计太多,直接问:“是不是说我坏话?”
赵与文挑眉看看自家的十七弟,慢条斯理地说:“坏话倒是没说,不过是说你……”
“把’红枣儿’训练得不错。”赵与君很自然地接过话头,连脸上的表情都很自然,看得知晓内情的赵与文瞪大了眼。
安答远没有多想,一听人夸她的马术,立刻兴奋地滔滔不绝,这可是她两辈子的梦想:
“真的吗?难得你们精通,马术的这么说!那就是说我真的技术不错了咯!呵呵!那朝嘉上次肯定是骗我的,说我技术不够好……”
“枣糕太甜了。”其实是不想谈论那个人。
“哦,还好啊,跟平时的没什么差别啊?”摇摇头,接着兴奋:“朝嘉还说,他要是教我的话肯定更好……”
“有水吗?”哼!不一定有我教的好!不,是肯定没我教的好!
“给!”递过去一瓶水,继续:“我也是这样觉得!朝嘉的马术真的很好,骑射……”
“手巾!”我的骑射也很棒!
随手一递:“朝嘉……”
“勺子!”
再递:“朝嘉他……”
“筷子!”
再再递:“他……”
“有咸的饼糕吗?”
……
……
赵与文看着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跟一个七岁的小姑娘风马牛不相及地谈论着两件事,哭笑不得。
但愿,这种无厘头会继续下去吧。
第二十九章 上巳节(三) 等到安答远一行回到组织的时候,相亲大会已经接近尾声了,听春花说速配了很多对。安答远想起前世读大学的时候,到了大三大四,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会着急起来,一时间有很多的速成爱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没有了家族利益的考量。
听说皇上又看中了文将军的独生女儿,封为贤妃,一举封妃,是华方国开过以来仅有的一例。安答远开始为高贵妃担忧。
除了侥幸逃脱的十皇子赵与文,从六皇子到九皇子都定了正妃人选,有些是大家世族,有些是朝廷新贵。皇上这次上巳节游春举办得十分成功!
赵与文拍拍胸口:“还好,我没被交易。”
安答远听了先是笑,然后觉得悲凉,在这个时代,有多少人能想自己的父母那样幸福呢?就连自己的幸福,又何尝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是属于皇家的。姑姑是,她也是。
转头看看身边这个比自己高一拳头还要多的小破孩,过个四五年,他也要这样定亲了吧。
心里有些微酸,安答远自哂,自己这是“吾家有男初长成”的心态吗?
赵与君握紧拳头,他不要被摆布!他想要,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呆瓜……
晚上,赵与君和安答远回到迟兰宫,没见高贵妃,问了秋月才知道,高贵妃被召侍寝。
安答远舒了口气,至少皇上没有有了新人就立刻忘了旧人。
赵君淡淡地说:“没有封妃典礼就宠幸,文将军不会同意的,他如今镇守着北边的北邙山防线。”
安答远一愣,还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哀怨地看了一眼那个破坏她好心情的人。
赵与君心里“咯噔”一下,借口回了房,一进门就兴奋地想跳起来,刚才小呆瓜那么哀怨地看着自己,是怕自己抛弃她吧?
握紧拳头,赵与君暗暗发誓:“小呆瓜,我不会放弃你的!”
坐在前厅的安答远“阿沁——”打了个喷嚏,莺儿忙说:“是晚间冷了吧,小姐快到床上去!”
安答远也怕生病了喝大碗苦中药,赶紧爬上床,好怀念裹着糖衣的西药片啊!
皇上并没有在南山停留太久,第二天天没亮就出发回了皇宫。
安答远还以为皇上是怕耽误朝事,才急匆匆地回京。直到回到皇宫,看见张灯结彩,红绸漫飞,这才明晓,原来是为了文贤妃的册妃大典。
安答远想,这也算是朝廷的大事,毕竟一场盛典,一个称号,笼络了一员大将,得到一个女人的青春。
安答远想安慰高贵妃,可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她想高贵妃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一下。回想在马车上,高贵妃神情如昔,只是多了一分落寞,连赵与君都没再找茬。也许皇上昨业召她侍寝,只是为了给她一个解释吧。
皇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宫里好久没办喜事了,挺好”,就回了屋。
可是,赵元芷小公主的百天宴会刚过三个月。
高贵妃依旧张扬,皇后依旧淡然,皇宫里并没有因为添了一个文贤妃而发生了什么变化,只不过多了一个人,打扫了文宣宫。
至于安答远,不过是偶尔在凤鸣宫碰见前来给皇后请安的文贤妃,多行一次礼。
可是,安答远明白,很多事都开始不一样了:
有人开始巴结这位新晋妃子,有人开始拉帮结派共同抵御之;皇后每晚休息得更晚了,高贵妃的张扬显得那么空洞虚弱;赵与君,开始比以前更沉默。
上巳节,似乎就留下了这么多的遗迹。
第三十章 封王 眨眼,端阳节到了。
华方国的端阳节自然不是为了纪念屈原,只是一个由来已久的夏季一个驱除瘟疫的节日。但庆祝活动却颇为相似。
这一天必不可少的活动有吃粽子,赛龙舟,挂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喝雄黄酒,是为了避邪。人们认为“重午”是犯禁忌的日子,此时五毒尽出,因此端阳风俗多为驱邪避毒。
继皇上迎娶文贤妃之后,宫里又举办了一次盛会,那就是皇子的封王。
除了太子,之前的二三四五四位皇子已经封王各自新开府邸,这次封王的是六七八九十五位皇子。本来十皇子赵与文才十四岁,又一直没什么建树,没有达到封王的标准。可是出乎意料,他不但被封为忠顺王,还是所有封王的皇子里唯一的一个可以继续住在皇宫的王爷。
这是华方国开国以来的第一次。
一时间本来因为主人沉静而少人拜访的淑云宫热闹起来。淑妃却依旧淡淡的,眉眼间没有喜悦,也没有激动。
赵与文也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十殿下,每日去书房上学,顺便戳击一下赵与君,小日子过得安闲美满。
安答远看着很是羡慕,在觊觎皇位的皇子里,大概就数赵与文最为放荡不羁,随遇而安吧。
赵与文又注意到那个小伴读在偷偷地,不对,应该说是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满眼的羡慕。心里一动,折扇一摇,赵与文踱了过去,桃花眼电力十足:“怎么,小伴读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本王,看来是,”凑过去,暧昧地吐口气:“爱上本王了?”
安答远条件反射地往后仰去,看来不论是穿前还是穿后,自己都无法接受异性靠得太近。
“十哥,韩太傅说要找你下棋。”赵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把安答远正好挡在身后。
赵与文盯着赵与君看,想从他脸上看出愤怒和作弄的痕迹,但是很可惜,赵与君一脸平静。看来是自己时运不济,刚想“调戏”一下小伴读就被韩太傅恰巧喊去。
挥挥手,赵与文飞快地跑去韩太傅的休息室。
安答远惊叹:“韩太傅真会挑时候!”简直是算准了的!
赵与君没回答,吩咐:“研磨。”
一会,对面传来训斥:“谁让你这么冒失地闯进来,毁了我的‘山中隐士图’!”
“啊,不是太傅您要下棋吗?”
“下棋?”嗤笑:“那这副丹青怎么办?我什么时候半途而废了吗?”
“不是不是。”焦急地辩驳:“可是十七……”
卡壳!
一声怒吼:“出去!”
一个拿着折扇的人影狼狈地奔了出来。
看了看依旧一笔一划写着《论治安策》的小破孩,笔下铁画银钩,面上一脸淡定,安答远悲叹,可爱的小破孩怎么变得这么腹黑泥?!
五月底,新封王的六七八九四位皇子的府邸已经落成,基本收拾妥当。宫里派出长龙一样的马车把各位王爷得到的赏赐拖出了宫里,京城的“皇亲巷”里又有四座嵯峨的府邸鞭炮齐名,响彻京华。
赵与文虽然住在皇宫,但毕竟已经封王,也不能继续留在淑云宫了。皇上把闲置已久的皇华宫赏赐给了他。跟其他王爷一起搬迁。
为了庆祝赵与文的乔迁之喜,赵与君和安答远特地起了个大早,带着小礼物到了皇华宫。
看着金灿灿的皇华宫,安答远黑线,原来一直白衣玉扇的赵与文病态地爱着金子!
只要看看皇上给他的赏赐就知道。别的王爷除了王爷的礼服和印鉴之外,赏的都书、武器,还有各式各样的珍玩珠宝。反观赵与文,除了礼服、印鉴,十几个箱子和托盘里放的全是金灿灿的金子!
安答远微眯着眼,不想被满室的金子刺伤眼睛。
“看不出十哥喜欢的是这些!”赵与君代安答远发出惊叹。
正流着口水抚摸金子的赵与文闻言连头都没顾得回,嘟囔:“那是以前没机会喜欢!金子,真是最可爱的东西!”
嘎嘎~
安答远觉得头顶飞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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