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月冷长平-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事有些荒谬,可又合情合理。乌云踏雪极通人性,又不会言语,赵括一直与它朝夕相处,他的心思会瞒所有人,却不会避开它。
他每次学她叫它“阿雪”的时候,会想些什么,会说些什么呢?旁人不知道,可乌云踏雪都听到了。
乌云踏雪晓得赵括思念着月夕,所以那夜它在快风楼处见到月夕,便紧跟着她,是想让她去见赵括;在福伯的铺子门口,它将头凑到了她的身边,亦是想催她去见赵括;此刻一路跑来,大概也是想寻月夕,再叫她去见赵括。
☆、41 狡兔奈尔何
月夕一念想通,心中急痛难言,竟然都迁怒到了眼前这个马夫身上。她厉声怒斥道:“你怎么搞得,连一匹马都照看不好?”
马夫不知她是何方神圣,虽觉得莫名其妙,可看她这么个小姑娘年纪虽轻、威势极盛,自己被她一骂竟不敢还嘴;又见乌云踏雪同她亲厚,驯服地靠在她的怀里,想着她可能也同是爱马之人,见不得骏马受苦,心下释然,小心翼翼解释道:“姑娘,这马脾气倔,除了我家少将军的话,谁都不听。”
乌云踏雪是什么脾气,月夕自然清楚。这马夫并没打诳语,可月夕反而更加恼怒:“它不吃东西,你们便不会想办法么?”
“这个……这个……”马夫不敢争辩,将怀里的鲜草抽了一把,递到乌云踏雪的嘴边。可乌云踏雪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仍是不张开口,还撇开了头去。
“自从少将军出了事,乌云踏雪就不吃不喝了。”马夫叹息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如利剑一般,直扎月夕的心口。她劈手夺过马夫手上的鲜草,一手轻抚着乌云踏雪,柔声道:“阿雪乖,吃一口,好不好?”
乌云踏雪眼睛半睁半合,掀起鼻子,“嗤”了一声,仍是不肯张口,突地眼皮一闭,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来。月夕顿时心头像被人生生剜了一刀,她紧紧抱住乌云踏雪,在它耳边轻声道:“阿雪乖,他不会死,我可以救他,我会去救他……”
她只对乌云踏雪喃喃说着,其余人站在边上,听不到她说什么。只是面面相觑,静观其变。
忽然间乌云踏雪朝前嗅了嗅,伸出舌头卷了一束鲜草。慢慢地咀嚼起来。马夫看得呆了,惊喜地喊道:“赵鄢。你看,你看……”
赵鄢始终盯着月夕,一言不发。卉姬伸手搭在赵鄢的肩上,轻轻地说:“赵鄢将军,你还不明白么?除了将军,谁还能叫乌云踏雪这样听话?”
除了赵括,大约也只有眼前的这位,才能叫乌云踏雪言听令从了罢?
可乌云踏雪既如此通灵。怎会一马而事二主?他肯听从月夕,并不是因为月夕驯服了它,而是赵括,要它好好的听月夕的话。
赵鄢望着乌云踏雪,蓦地双手一紧,似重重下了决心。他蹲了下来,对月夕低声道:“姑娘,不如入内再谈,可好?”
他态度大变,大有相助之意。月夕惊喜地抬起头。卉姬听到这话,忙叫马夫看好乌云踏雪,拉着月夕入了内。又闭上门。
“姑娘可真的能救得了少将军?”赵鄢又问了一句。王恪一直站在堂内,瞧着外面的一切,闻言仍是翻了翻白眼。
月夕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鄢沉吟了片刻,道:“我方才听姑娘说,不愿见人?”
月夕又微微颔首。赵鄢道:“若姑娘确存救人之心,我可以设法带姑娘入府,再调走侍卫。可少将军身边……玥公主一直守着。她身份高贵,我实在无法号令她行事。”
卉姬不由自主便瞧了月夕一眼,又瞥开了眼去。
他心中之人。是月夕;他身边的人,是赵玥。她不争不抢不闹不妒。只想守在他身边,到头来他的心内心外。却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便是避在快风楼,都还有人暗中要赶她出邯郸。
赵贤、赵鄢、小秦、福伯、马服君府上下,甚至于玥公主,大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对赵括的情意。从前她亦不刻意掩饰,总有一丝奢望,使她觉得,晓得的人越多,便能越叫赵括割舍不下她,或许将来会是一段佳话也未为可知;可如今事实昭然若揭,她这一线奢望,原来只是这般可笑。
佳话抑或是笑话,全不在己方如何坚持,只在于彼之一人如何回应。如赵括之于月夕,如她卉姬之于赵括。
可大多时候,无论彼之一人如何回应,总有人只会选那条最难最可笑的路来走。正如赵括之于月夕,正如她卉姬之于赵括。
卉姬心中苦笑不迭,面上却回应道:“若有将军的亲近之人,或许可以设法劝走玥公主。”
“亲近之人,亲近之人……”众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卉姬又道:“我想她……可以帮我们。”
月夕和赵鄢同时望向卉姬,卉姬轻声说:“赵菱。”
※※※※※
快风楼近些日子生意不佳,时不时便有不明身份的人来闹事,加上前几日邯郸城内出了大事,有人深夜刺杀平原君,满城都在搜捕嫌犯,四处都是风声,这几日的快风楼更是惨淡的空无一人。
天色已近黄昏,太阳西落,余晖洒向大地,快风楼的二楼一片金黄。月夕便在这二楼上,在一侧的小房内,闭起了门,透过门缝,瞧见外面的动静。
赵鄢正从楼下领了一个人上来。一名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一身葱绿色的裙子,瓜子脸,却有一双圆圆的大眼。只是现在她的眼晴又红又肿,显然是哭了许久,连带着双颊都有些涨涨的,且一直愁眉不展。
她长得很像赵括,尤其那薄薄的嘴唇,亦是向上翘着。猜也不必猜,便晓得她是赵括的妹妹,赵菱。
赵括说过,脾气和月夕大不相同的姑娘。
赵鄢引她上楼后便离开了,卉姬请了她在一张几案前坐下。卉姬热情,她却只轻轻叫了一句卉姬姐姐便避开了,倒有些刻意疏远之意。
她远离着卉姬坐着,低着头,恰好瞧见几案下面正趴着一只洁白的小兔子。她面上顿现惊喜之色,伸出手去轻轻地抚了抚兔子的脊背。可这兔子无精打采的,只是趴着一动不动。她有些奇怪,再低下头去,轻轻地扳过小兔子的脑袋,才发现兔子的一双前腿上面都是血渍,再以手微探。已经是双腿折了。
她慌忙抱起了兔子,高声叫道:“赵鄢,赵鄢……”
“菱姑娘。怎么了?”赵鄢从楼下跑上来,后面跟着王恪。王恪换了一身民间大夫惯穿的白麻布衣衫。肩上斜斜背了一个麻袋子。他黑黑的脸,却穿着这样白色衣衫,更衬得他脸如黑炭,整张脸直露出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
月夕见王恪这身打扮,低落的心情突地放松了些,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赵鄢和卉姬立刻同时朝她这个方向猛打眼色,王恪却只是翻了翻白眼,一脸的别扭。
赵菱却宛若未闻。抱着小兔子迎向赵鄢,急道:“赵鄢,这兔子受了伤。你不是说在这里遇见了一位神医么?那神医呢?快让他来救救这兔子……”
“神医,王神医……”赵鄢咳嗽了一声。王恪从他身后挪了出来,慢吞吞道:“我就是神医,你把兔子给我瞧瞧罢。”
这天下哪有人这样自称是“神医”的?能这样自称的,多是骗子居多。赵鄢神情顿时变得古怪,卉姬掩住嘴偷偷一笑。两人都只当王恪不晓得如何假冒神医才出了岔子。
只有月夕心里明白,王恪对她眼下所作之事,是深不以为然。他身为秦人。不愿救赵括,可又不忍让月夕失望,这才这般心不在焉、敷衍了事。
赵菱闻言便将兔子递给了王恪。哀求道:“王神医,求求你,你快救救这只兔子。”王恪微微一愣,他亦晓得自己方才露出了破绽,若是月夕,只怕早就笑嘻嘻地来捉弄他了。可这个赵菱,一脸的单纯,却没察觉到一丝异常。王恪不晓得她是真傻还是装愣,撇了撇嘴。一手抓过了兔子,坐到了几案前。假意察看兔子的前腿,时不时却偷眼相瞧着赵菱。
她一张素净的脸上未施胭脂。虽然含愁带急,可那清秀的脸中仍是露出娇憨之色。王恪不敢多看,忙垂下了脑袋。
赵菱跟着坐到了他对面,双手在几案上面紧紧交握着,身子前倾,一脸关切地盯着兔子。王恪沉吟道:“这兔子双腿像是被折断了……”
像是?哪有神医说话这般模棱两可的。这次连赵鄢都忍不住笑了出声,王恪瞪了他一眼,赵鄢勉强压住了笑,问道:“王神医,你可有办法救它?”
王恪一手捏开了兔子的嘴巴,往里面扔了一颗药丸,道:“它服了我的药丸,我再为他运功疗伤,不出片刻,便好了。”他朝着卉姬丢了一个眼色,卉姬坐到了赵菱身边,轻声道:“菱儿,少将军的伤如今怎么样了?”
她这一问,赵菱顿时低声抽泣了起来:“赵王哥哥派了所有的宫中大夫来,可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了哥哥……”
卉姬忙将她搂到了怀里。趁着她挡住了赵菱的视线,王恪急急忙忙将兔子塞到了自己的左袖,又伸手到右袖去摸东西。
赵菱却有些不肯领卉姬的情,推开了她,拘谨地坐好,刻意解释道:“赵鄢说他今日见到了一位神医,说他能一定能治好哥哥,我才肯跟他过来。王神医,你……”她一抬头,正赶上王恪将另一只兔子从右袖里掏出来,手急一下没捉住,兔子便蹦了出去。他着急地用双手猛地一扑,将兔子压在了几案上。
赵菱看的清清楚楚,双眼惊讶地盯着王恪,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王恪只当这下定是事情败露,讪讪地咳嗽了一声,直起了身子,松开了手。兔子朝前一蹦,刚好被王菱接入怀中。她双手支起了兔子的前腿,左看右看,兔子双腿如常,上面一丝血迹也没有。
王恪想这事情坏在自己手里,实在有些对不住月夕。他正要起身去寻月夕,忽地一只洁白的纤纤小手伸过来,揪住了他的袖子,听到赵菱惊呼道:“王神医,你真的是神医。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哥哥,他……”
☆、42 今悔已难昨
王恪愣眼望着赵菱,竟然有些傻了。
莫说他几次说错了话,就说这医人医兔子根本就是两码事,但凡有些脑子的人哪会听他糊弄。也是赵鄢和卉姬知晓赵菱的脾气,都说这样可行,他才胡乱行事,疏忽地连兔子腿上的血迹都未刻意抹上。
可这样一件错漏百出的安排,可赵菱居然信了。
王恪盯着赵菱,她一只手怜爱地抱着兔子,一只手紧抓着他不放,双眉紧蹙,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相隔了一张几案,王恪竟能闻到她身上一阵阵少女的馨香味暗暗钻入鼻中,与月夕身上的蘼芜香全然不同。而她露出的那样天真乖顺的神情,更与月夕谈笑间杀人破阵的气质天差地远。
她只见了王恪一面,便与月夕一样,全然信任着他。可她对王恪,却多了一份全心全意的相赖相托。
王恪心中登时热血翻涌,只觉得自己再不是一直跟在月夕身后那言听计从的小傻子,却是一名顶天立地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子汉。而救她哥哥,更是自己义之当为,他心意一转,立刻朗声道:“你莫急,我帮你去救你哥哥……”
他说完这话,才回了神,咳嗽了一声,按着方才几人商定的说道:“你哥哥中毒已久,我一人救不了他,须得带上我师妹,两人合力救治。只是我们这医术是师门秘传,我们救人时不可叫外人瞧见偷学了去。你若要我救你哥哥,必得帮我将他身边之人全部赶走,我才好医治他……”
他这一次说得是毫不打绊,可若非有心人,怎会知道赵括的病情?他又一次晓得自己说错了话,正觉懊恼万分。却听赵菱迟疑道:“这事不难。其他人倒还好,我都能叫他们走开。可玥公主在……我叫她背过身去不瞧行么?”
“不行不行,任何人都不能留着。”王恪连连摆手。
“玥公主是我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她对我哥哥情深意重,这几日衣不解带守着他。连她爹爹和我娘劝她,她都不听,我怎么能劝得动她?”
王恪从怀里取出了一颗细小的药丸,递给赵菱:“你把这个放在茶里或者饭里化开,让玥公主服下,不过片刻她便睡着了,你再安排人将她送到别处。”
“这……”赵菱望着他手中的药丸,仍是游疑不定。
王恪将药丸往她手一塞。急道:“快回去,赵鄢会帮你,不然就救不了你哥哥了。”
他又一次说漏了嘴,一听便知道他和赵鄢是早商量好了的。赵鄢实在觉得有些无奈,上前拉起了赵菱,沉声道:“菱姑娘,神医都这样说了,咱们赶快回去,办好了事情才好救少将军。别忘了昨日大夫说少将军命在旦夕,咱们若再迟疑……”
赵菱一听。再也不多想,将药丸往怀里一塞,与赵鄢急急忙忙地朝楼下奔去。
王恪侧过了身子从栏杆缝中瞧去。见到赵菱那婀娜苗条的身影,便像是一只乖巧的小兔子一般蹦下了楼,不由自主便笑了笑,又觉得一阵失落,只得挠了挠头,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这事情虽错漏不断,却也歪打正着地进行着,月夕从门缝里瞧着这一幕,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赵括仍是没有骗她。这赵菱的脾气,果然是和她大不相同。
她硬。赵菱软;她倔,赵菱温顺;她狡诈。赵菱却纯良。
她自幼便没了父母,见惯了宣华宫内外的尔虞我诈,祖奶奶待她再好,仍是存有一己私心。可赵菱呢?赵括总将身边每一个人,都护得稳稳当当的,他怎么会让自己唯一的妹妹,见识到一点点人与人之间的龌蹉不堪。
赵菱,自然是被他与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眼里所见,耳中所闻,自然都是世间的各种美好;她怎会觉得世上尚有欺骗一事?
若她月夕从不曾离开过赵括,他又会怎样地去呵护她?
自与她相识以来,他有哪一日哪一刻不在哄她怜惜着她。便是在山谷中,明晓得她要走,仍是暗暗顺了她的意。
世间事,最恨难以回头。
那夜在上党,她便是以这一句话,犹如路人旁观,轻飘飘地回绝了信陵君。亏的豁达如信陵君,听到她的话,便慨然话别,飘然而去。而今自己设身处地,这才晓得当初那一句话,可是何等地伤了信陵君的心?
世间事,果然难以回头。
信陵君那夜的话里,是含了多少的悔不当初?
而她此时此刻,心中又是否晓得了悔恨的滋味?可想要回头叫一切都重新来过么?
若再回到霍太山那一夜,她还会孤身舍他而去么?
她会么?
或许不会罢。
可惜世间事,最恨是难以回头。
※※※※※
月夕、王恪还有卉姬三人随着赵鄢,深夜悄悄地进了马服君府,在东院的暗角落里候着。
对面的三间大平房,只有中间那间房子点了火烛。赵菱从一旁奔了出来,见到赵鄢四人,压着声音不住地点头道:“玥公主怎么都不肯离开我哥哥,好在我灵机一动,把药丸放在水里,哄她喝了下去,等到她睡着了,这才叫人把她送回房去。”
她脸上七分焦急,三分兴奋,隐隐有因自己行事手段高超隐蔽而得意。其余三人皆是有些啼笑皆非,唯有王恪诚心诚意地赞扬道:“这么难的事情,你都能做的这么好。”
赵菱得了他赞扬,顿时满面欢喜,可一瞧见卉姬在一旁,又有些踌躇:“你……卉姬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她对卉姬的态度之生硬,是人人都瞧得出来。卉姬心头一酸,只觉得她定然不肯让自己见赵括一面,她又不愿耽误救治赵括,转身便想要离去。月夕握住了她的手,硬生生地拉住了卉姬。低声道:“是我叫她来的。”
她身披斗篷带着风帽,不露头脸,声音又刻意压低。赵菱见她举止诡异。问王恪道:“她是什么人?”
“她,她……就是我师妹。她医术高超。可生性孤僻,所以才……如此装扮。”王恪慌忙打圆场,“她怕……人手不够,才叫卉姬来帮我们。”
赵菱“哦”了一声,又瞟了几眼卉姬,伸手指着中间那间大屋道:“我哥哥在里面,你们快去救他。”
卉姬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