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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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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斜抬起眼,打量了一眼赵括,朗声笑道:“小兄弟如何晓得?”
“用兵之道:其急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我瞧老丈钓鱼,执竿坐钓不动如山,稳坐岸边貌若无意,可鱼儿一旦中钩却眼快手急,分明是深明用兵之道,再化以垂钓之乐中。”
老头放声大笑:“老夫从前身子没毛病的时候,确实打了不少的战。可现在年纪大了。病痛缠身,便只能在这渭水边上钓钓鱼耍耍乐喽。”
他伸手将钓竿递给了赵括,笑道:“瞧来小兄弟亦是个中高手。不如也来试一试?”
赵括忙笑着摆手道:“我从不钓鱼,老丈还是放过我罢。”
“不钓便不钓。老夫从不强人所难。”老头笑着,又问,“方才多蒙小兄弟赐了一碗水。可我见这茅舍简陋,小兄弟如何能住得长久?”
“是我一个朋友带我此处,暂住一时。”
“哦……”老头点了点头,收起了钓竿,“我瞧小兄弟说话有趣,若闲来无事。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聊一会天罢。”
赵括略一沉吟,便笑道:“也好。”
“方才听小兄弟说到用兵之道,也像是打过仗的,现在哪个将军的部下?”
赵括微微一笑,却不回答。老头也不追问,又道:“咱们秦国同赵国在长平打了头尾三年,一直不输不赢的,你说咱们秦国能赢赵国么?”
赵括半晌才道:“我瞧赵国也大有胜算……”
“也大有胜算……”老头纵声大笑,“小兄弟这话里有话。既然心中觉得咱们秦国将士厉害,可又非说赵国能赢。为何要这般言不由衷?”
“老丈。两军交垒,固然赖前方将士用命,可这也不是决胜的唯一关键。”
“小兄弟要跟老夫抬杠?难道说咱们秦国的铁甲锐士不敌他赵国劲骑么?”
他不待赵括回答。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听说两年前在中条山,我们左庶长两万人马,竟然被赵国两千骑兵困住,真是丢煞我秦国锐士的脸面。”
“不过丢脸归丢脸。平心而论,人家赵国的这位马服子用兵,大有乃父之风,其急如风、侵略如火这八字,用得十足,确实叫人佩服。”
“中条山之战。听说是赵国平原君之功?老丈怎么单单提到了马服子?”赵括淡淡笑道,眯起眼睛。瞧着这老头。
“哎……”老头摆手道,“这事还不好猜?天下谁人不知。平原君本也没什么本事,只是靠着手下的一帮门客。他不懂兵法,却和马服君两家交好,到哪里都带着那位马服子。这战不是马服子赵括帮他打的,难道还真是他自己打的?大约是他当时接收上党各处关隘,无意中晓得了左庶长带兵前来,便想着给左庶长一个下马威,杀一杀咱们秦国的威风,他自己也好在赵王面前再涨些脸面。”
他猜的丝丝入扣,几无差错。赵括微微叹了口气,竟一时接不上话。
老头又自顾自说下去:“老夫这就想啊,从前西周时的帝王之兵,不过三万,却能臣服天下。如今秦赵两国各囤了几十万人马在长平,打了两三年都打不完,劳民伤财。你说这王龁与廉颇,是不是都是庸才?不是我涨他人志气,咱们这私底下说一句,赵王若是以那马服子为将,有三万精英,便可拿下长平。”
“老丈说笑了,”赵括笑道,“马服子何德何能,能取廉颇将军而代之?”
“中条山那一战不是明摆着吗?用兵之法,本来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可他却反其道而行,因地制宜,以两千人围困两万人。廉颇若有这见识,早就打到我们秦国来了。”
他说的是“廉颇若有这见识”可不是说“廉颇若有这本事”。这话里之意,便是说这一战背后的战略战术之妙,远重于这一战的胜败。
两千赵军便可直取秦军腹地。若廉颇一到长平,也能以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秦国,如今长平攻守之势又会如何?
月夕轻轻叹了口气,却见赵括顿时眯起了眼睛,深深地盯着这老头,老头却只是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鱼竿。
这渭水旁的老头,深通兵略,言语中包含深意,究竟会是什么人?
赵括半晌才道:“我看那赵括也是取巧罢了。一则仗着秦军不查,冒险以赵国骑兵在山野冲击;二则占地势之利,借山谷之势,方才一举成功。可这样的机会哪是常常都有的?何况骑兵因为马匹限制,在山野只能偶做奇袭之用,不足效仿。”
“至于老丈方才说得,从帝王之师虽三万可平天下。那是从前各国城郭,大小不过三百丈,城中百姓不过三千家。哪似现在,天下一分以为七,攻城伐地,必要数十万之兵,旷日持久方可。当年齐以二十万之众攻荆,五年方才成事。赵以二十万之众攻中山,亦是五年。秦赵之势,非廉颇王龁无能,实在是为势如此,为之奈何……”
老头侧耳凝神细听。赵括每说一句,他便随着点一次头。可听到后面,突然一扬手,道:“慢。”
他问道:“小兄弟将长平一战与齐灭荆、赵灭中山相比,莫非小兄弟觉得这一战再打下去,便是灭国之战了么?”
赵括面色凝重,既不点头亦不摇头,只是长长一叹:“老丈在这渭水垂钓,何等自在。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何必劳心去理会这些烦心事呢?”
老头一愣,立刻哈哈大笑,拍着赵括的肩膀道:“小兄弟说的对,老夫听你的。”他笑吟吟地望着赵括,又道:“小兄弟见识卓绝,不晓得可婚配了么?”
赵括笑着摇了摇头。月夕心中微微一怔,他不是早已娶了赵玥为妻么?这事又不是什么难言之隐,他对着一名素不相识的老头,何必要刻意撒谎?
“大丈夫何患无妻。小兄弟有这样出众的见识,早晚定有佳人相伴,”老头看着赵括,眼神透露出欣赏之色,可过得一会,却深深叹气道,“为人父母的,有哪个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儿女早日成家立业?老夫劝小兄弟容易,可一想到自己的孙女,唉……”
“老丈的孙女?”
“老夫膝下唯有一个小孙女。小兄弟,你莫看老夫相貌丑陋,老夫的孙女,那风姿相貌,可是人人称赞的。她脾气也好,可惜啊……被老夫连累,年已双十,婚姻仍是未定。老夫每每想到此节,心中便自责不已……”
王恪听到此处,回头瞧了月夕一眼。月夕咬着唇,低下了头。
“若是老夫的孙女,能寻到一位如小兄弟这般出众的夫婿,老夫虽死亦能含笑九泉。不晓得小兄弟……”
他双目殷切,望着赵括,这话里明显有许婚之意。月夕听得面上一愕,这次反而是王恪似笑非笑,望了月夕一眼。
赵括连连咳嗽了几声,又笑着摆手。老头盯了他半晌,大笑道:“是老夫糊涂了,小兄弟人品俊秀,怎会没有意中人呢?”
赵括只笑而不语,可心中却不禁浮现了月夕那俏丽依人的样子。他放眼望去,见这渭水河边的柳林下面,次第开着一片片的黄色紫色野花。若是月夕来,若是她在,他定然要为她摘一朵下来,为她戴在她的发鬓旁,瞧一瞧是花比人艳,还是人比花娇?
若是月儿在,她喜欢戴的是这黄色,还是紫色的花儿呢?
唉,她的脾气,定然是哪一朵都不肯带的。何况这世上哪还会有花儿会比她更娇艳呢?
他心中柔情涌动,竟全然不想在这陌生的老头前遮掩心意,他微笑道:“老丈,你瞧这渭水河边,茅舍青青杨柳依依,这一派风光如画,实在是人间至境。可在在下的心中,便是连她的三分颜色都不如。”
“哦?”老头没料到赵括如此坦诚,面上露出诧异之色,“既然如此,小兄弟瞧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怎不早日与意中人结为伉俪呢?”

☆、10 相辞不复来

赵括微微一叹,默然不语。老头见他神色黯淡,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若有为难之处,便不必说了。不过你那意中人固然美貌,可老夫的孙女,在老夫心中……这渭水风光,同样亦是连她三分颜色都没有。”
世上父母瞧子女,岂不正如情人之间?纵然灿灿烈日洒遍大地,光耀万里,却终不如自己眼前米粒之珠的微弱光华。
赵括只觉与这老头言语甚是相合,每说到紧要处,不需说明,彼此一笑即可心领神会。这样会心之人,除了月夕,平生第二位便是这老头,可这老头辞锋老辣,又哪是月夕可比的。
他心中怪异之感顿生,却听这老头长叹道:“老夫已过花甲,两鬓斑斑,病痛缠身,也不知还能活得几时?可惜啊,老夫一生也算做了不少事情,却不能为孙女觅得一个好归宿……”
老头悠悠望着远方,面上忽现惘然之色,本来明锐的双眼,也晦暗了下来。赵括竟直觉地明白到老头心中的悲哀之情,又听老头自言自语道:“岁月匆匆,就算你曾英雄盖世又能如何?日月侵入,年华老去,似老夫这般垂垂老朽……”
他喃喃自语,赵括便轻声在他耳边安慰,也不知道赵括说了些什么,两人声音越说越轻,慢慢的,老头口中又传出了欢笑声,且笑声越来越高。
他向来最会哄人,月夕这样大的脾气,他都能哄的回心转意,何况这样一个糟老头子。
月夕站在林中,凝目望着两人,目中竟含满泪水。王恪微微一叹。生平第一次,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月夕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靠在了他的肩上。
泪水慢慢地滑落下来,将她眼前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便如她的来日,亦是模糊不清。可远处渭水边的两人身影,却又这样深刻清晰地,都刻在她的心底。
抛不下,舍不掉,天生只能择其一而从之。
她又该怎么办?
她正自怅惘,却听到王恪“咦”了一身。月夕忙擦去泪水,朝着王恪的目光望去。见到王丹竟然自东面快步而来。
他背着手,一边走着,一边微微顾盼,面上微现焦急之色。待他瞧见了前方细语的两人,面露惊喜,高声叫道:“二弟……”
赵括听到他的声音,“噌”地站了,亦高声道:“大哥”。他低声和老头说了两句,便急步跑向王丹。
老头听到他两人的喊声,忽地眉头一皱。他立刻拿了钓竿。站了起来,忽地好似全身僵硬了一般,脚一抖。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赵括背对着他,并未瞧见;赵丹瞧见了,却视若不见,仿佛旁人的事情,与他都毫不相关。月夕却面上一慌,手中一紧,几乎要冲出去。
老头勉勉强强站稳了身子,叫道:“小兄弟……”他声音低哑。与方才的意兴风发全然不同。他隔了好一会,才又聚了气高声喊道:“小兄弟。老夫要回去了。咱们来日再聚。”
“老丈……”赵括听到他的话,正欲挽留。可一见王丹,又踌躇地收住了口,只是高声道,“老丈,来日再聚。”
老头放声大笑,再不管赵括,径直朝西慢慢走去了。他背着东升的晨光,背影显得有些佝偻,白色的须发被朝阳染出了一层光亮,在这渭水旁的夏日清风中中轻轻飘动,一路蹒跚而去……
赵括望着这老头的背影,忽然想起了过逝的父亲,想起了福伯,竟然更想起了月夕。
他怎么因这老头,而想起了月夕?
他的心中又为何会将这四人放在了一起,他一时想不清楚,听见王丹指着老头的身影,问道:“他是什么人?”
“方才认识的一位老丈,瞧他话里颇有见地,便多聊了几句。”赵括蹙眉微嗔道,“大哥,你怎能偷偷来了秦国,上下寻不到你,几乎都乱了。亏得我在路上遇见郑朱,他说你非要一人进了秦王的咸阳宫,又听说秦王派人在搜你,若你出了事,他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这事以后再说。”王丹嘿嘿一笑,一言以蔽之,“你方才可见到了一名姑娘?”
“姑娘?”赵括一愣。王丹道:“对,一名姑娘。霜晨带我出了秦王宫,又说为我去寻你,我候她不回,才一路寻过来的,恰好见到了你。”
“霜晨?”赵括又是一怔。
一名姑娘,能带着王丹逃出秦王宫,又说要去寻自己,名字还同宣太后的小名相同,她还能是谁呢?
“对对对,她叫霜晨。”王丹连声称是,“二弟,你没见到她么?你可还记得,她就是……”他话到嘴边,突地讪讪一笑,又收了回去。赵括见他神情微妙,心中五味杂陈,不知点头还是摇头。又听王丹道:“她答应了我,不会不辞而别。若她没有寻到你,一定会回去见我的,二弟,咱们快走,万一她回去见不到我,发了脾气走了,便糟糕了。”
他转身便行,朝着灞桥快步而去。赵括面上苦笑,微一犹豫,只得紧紧跟上。
月夕瞧着赵括与王丹朝东而去,渐行渐远,朝着王恪使了一个眼色,又朝着西边努了努嘴。王恪点了点头,蹿出林子,沿着老头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月夕仍是望着赵括离去的方向,蹙着眉头微微思索着。
赵括和王丹两人果然互称兄弟,显然两人所言都非虚。可赵括又哪来一个大哥,这大哥又是赵国的王孙公子,为何不随国姓赵,反而姓王?一时之间,月夕心中疑云大起,越想越觉得怪异,心中默默念着两人的名字“赵括”与“王丹”。
这两个名字反复念来念去,始终没有什么眉目,月夕脑中又极快地梳理一遍,这两个名字四个字在她的脑中不断的翻飞重组。
王丹是赵国王孙,与赵括兄弟相称,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到赵王旨意,他目中无人,身临险地仍是端着架子,处处指使旁人;他来了咸阳,赵括说赵国上下都乱了套,使臣郑朱甚至要以死谢罪。
靳韦曾去过赵国,他定是在赵国的朝堂上见过这个人,他不敢确信,因为按照常理,这个人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咸阳的。
连平原君都曾出使过秦国,还有什么人是绝不可能来秦国?
月夕又突然想起当年祖奶奶曾同她说过,当今赵王的祖父赵武灵王赵雍,当年便曾随赵国使者入秦,被发现后逃回了赵国。她顿时一个激灵,脑中突然似拨云见日,一切都昭然若揭。
她脱口而出:“他不是王丹,他是赵王、赵丹……”
“他是赵王丹,那他的二弟又是什么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月夕身后响起。
月夕猛一回头,一个干瘦干瘦的红衫老妇,站在她的身后,正冷笑地斜觑着她。
※※※※※
王丹与赵括赶回了灞桥,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灞桥边人来人去,换了几茬,而月夕仍是未至。
王丹面上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失望;赵括双手抱臂,靠在桥边,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王丹,时而瞥一眼远方。
两人都晓得要尽快离开咸阳,离开秦国;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都是静静地等着。
赵括等的是月夕,而王丹等的是霜晨。
赵括不晓得月夕会不会来。他盼着再见到月夕,可又不想在王丹面前见到月夕。
王丹对月夕的心意,表现得这样直接*,他怎么能看不出?
而王丹呢?
他忐忑不安的,是霜晨对他的承诺,可还算得数么?她可还会像上次那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忽然听到西边一阵马蹄声起,王丹面上一喜,正要朝那边迎去。赵括却警惕地拉住了他。带他到了旁边的林子里,探视着外面的动静。
马蹄声越来越近,烟尘之后隐约是两匹马。一人骑马在前,后面一匹空乘。马上那人红裳白发,满脸褶皱,细碎的小眼,一张大嘴咧着,还有一张干枯冰冷的面容。
赵括认得她,她是宣华宫里的桑婆婆。
桑婆婆策马在桥的一侧落定。她下了马,将两匹马的缰绳握在手中,牵着这两匹马慢条斯理地走着。赵括不晓得她此刻为何孤身来此,是敌是友?王丹却从未见过桑婆婆,两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桑婆婆环视了一圈,扬声叫道:“哪个是王丹,姑娘有话,要老身转告。”
岸边垂钓和漂洗丝絮的人都抬起头来看她,见是这样一位相貌丑陋的老婆婆,却还穿得十分鲜嫩,个个都不住地咂舌,再听她声音尖厉,心中生惧,只想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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