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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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九功进来回禀：“皇上十阿哥、十一阿哥和十四阿哥三人求见皇上。”
　　康熙正烦乱之际当即道：“他们来不过是为小九求情罢，朕又不成要关他，是他自己求来的，出去告诉他们朕不见。”
　　正说着十阿哥三人已经闯了进来一排跪倒。
　　康熙极不耐烦道：“你们又有何事，若是求情就滚出去。”
　　十阿哥忙道：“皇阿玛，儿子等不是来求情的，是来请求皇阿玛将大同票号之事教给儿子等接手的。”
　　“你再给朕说一遍。”康熙错愕道。
　　十阿哥是个混不吝的当即将头磕得一乾清宫都有了回声：“儿子，请求皇阿玛将大同票号教给儿子等执掌。”
　　康熙气得笑了起来转头问三阿哥道：“你以为如何？”
　　三阿哥并没将十阿哥等的举动放在心上，只当他们玩闹吧遂笑道：“大同票号遍布我大清所有领域，不仅牵动着大清的经济命脉，对军事更有重大影响，端的不是儿戏，没有纵观大局，随机应变之能恐怕不能执掌票号。
　　十阿哥听了不服气道：“三哥别吓弟弟，不过是个票号管着钱罢了，我看平日里九哥也就是看看账本，拨拨算盘，吩咐扎尔克几句，哪有你说的玄了。”
　　三阿哥不屑的笑看着十阿哥也不争辩，唯有十四阿哥也不认同的看了看十阿哥，像有话要说。
　　康熙见了道：“小十四想说什么？”
　　“皇阿玛，儿子有一次去找九哥，见他被平安、喜乐抬去床上睡觉儿子觉得奇怪，问扎尔克，扎尔克说是因为外地票号出了问题，九阿哥彻查账目，接见掌柜，已经几天几夜没吃没睡也没有动过了，此刻刚从上百本账目中找出蛛丝马迹，解决了问题，但九哥的关节已经僵硬得舒展不开了，不能走路，只能抬去床上。”十四阿哥说着眼圈也微微泛红。
　　想着九阿哥平日里凡事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大殿寂然无语。
　　“老十，你认为你能胜过你九哥，掌管票号吗？”康熙半晌才开口道。
　　十阿哥左右看了看坦然道：“儿子无法胜过九哥。”
　　康熙又看了看十一阿哥和十四阿哥道：“你们能自认能胜过你们九哥吗？”
　　十一阿哥和十四阿哥皆摇头道：“回皇阿玛，儿子不能。”
　　“既然不能可还要求朕将票号交与你们掌管。”康熙沉声道。
　　十阿哥看了看十一阿哥和十四阿哥，三人有志一同的又齐声道：“请皇阿玛将大同票号交给儿子等掌管。”
　　三阿哥像看闹剧一样看着他们三人，越发笃定康熙必定是属意自己的了，因此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兄长模样微微笑道：“十弟别胡闹了，快带着他们两下去吧，皇阿玛还有正事要和我说呢。”
　　十阿哥也不耐烦的看了三阿哥道：“三哥，你别打岔弟弟也是在和皇阿玛说正事呢。”
　　“说个理由给朕把。”康熙此刻冷了脸看着三人。
　　十阿哥磕了个头：“皇阿玛，您是知道儿子的，说不出那么多书袋子的话，儿子记得九哥说过，兄弟之情就是打架的时候，不问对错，先上去帮忙了再说。”
　　十四阿哥极瞧不起的看了十阿哥道：“九哥不是这样说的，是说兄弟感情不问对错，必与之同行。”
　　十一阿哥也忙补充道：“是，兄弟就是上了战场可以将后背交付的人。”
　　“哈哈哈，好一个兄弟感情不问对错，必与之同行，所以，他就扔下所有的事，去咸安宫陪着废太子了，也不必管父子之情了。”康熙道，又指了三人：“还教唆你们来朕这胡闹。”
　　“九哥没有教唆儿子等，是儿子等自己商量的。”十四阿哥忙道。
　　“那他其他的生意呢，都怎么处理的，你们知道吗？”康熙问十阿哥。
　　十阿哥忙道：“儿子知道，九哥交待儿子若是皇阿玛问起他其他的生意，便叫儿子代奏，都交给程颐掌柜了。”
　　康熙何等人，只十阿哥这一句话便已经明白九阿哥的意思了，九阿哥用将自己所有的东西交给康熙来证明太子和自己一样没有任何的野心，正因为他们青白，所以他们可以交出一切，安然的在咸安宫等待康熙的最后裁决，
　　九阿哥用舍弃自己所有的行为为太子做最有力的辩解。
　　康熙内心一时五味杂陈，想起咸安宫内自己最爱重的两个儿子，不觉怒气上涌：“好，既然他都不在乎他自己的东西，朕凭什么要替他操心，大不了朕以后不用大同票号。”
　　说完指着那成堆的账册递给梁九功：“去交给老十他们。”
　　看着自己膝盖前小山一样的账本十阿哥顿觉头疼，茫然的看了康熙道：“皇阿玛，您真的将大同票号交给儿子了呀。”
　　康熙好笑的看着他微微颔首。
　　十阿哥看着左边的十一阿哥道：“你会吗？”
　　十一阿哥果断的摇头。
　　十阿哥又将头看向右边的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还没等他开口便已经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十阿哥有些求救的又看了康熙。
　　康熙露出了一个几个月来最舒心的笑容指了他们道：“朕不管你们会不会，你们现在抱着那堆破烂滚出朕的乾清宫。”
　　十阿哥一听咬牙道：“儿子虽不懂，可儿子必定不会毁了九哥的心血，儿子滚了。”
　　说完兄弟三人分头抱起账册连滚带爬的出了乾清宫。
　　看着抱着账册跑了的十阿哥三人，三阿哥目瞪口呆的尚未反应过来，等过了片刻方茫然不解的看着康熙。
　　康熙伸手指着他连点几下道：“你不明白朕为什么将这么大的事儿戏般的交给了老十他们是吧。”
　　三阿哥可不敢承认康熙是儿戏，也不敢点头，只看着康熙。
　　康熙看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由哀伤、迷惑转为凌厉，盯了三阿哥道：“你既不解，朕便教你一次，你希望接管大同票号图的是它能带给你的利益，而老十他们图的是大同票号的利益，你说如果是你你会将大同票号交给谁呢？”
　　三阿哥顿悟康熙的看透一切，因此再不敢辩驳，只忙躬身一礼：“儿子受教。”
　　三阿哥如此态度倒缓和了康熙的怒气，只挥挥手示意三阿哥退下。
　　十阿哥三人抱了那堆账册跑出乾清宫后，十阿哥忙将怀里的账册往十一阿哥那边推过去，十一阿哥焦急道：“十哥，我哪懂这些个呀，你让我打人我倒不含糊。”
　　十四阿哥见了忙摇摇头，十阿哥像抓着一堆烫手的山芋一半，挠头抓耳的不知如何是好。
　　十一阿哥灵机一动：“我们去找我九嫂吧，平日我九哥看账时，她在旁边说得头头是道的，她必定是懂的。
　　十阿哥一听忙有理，忙高兴的道：“还等什么，快去九哥府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

　　
　　湘菀听十一阿哥说完来龙去脉，看着堆在自己跟前小山一样的账册有些哭笑不得。
　　这与九阿哥和自己商量的相差何其远，虽说目的总是一样，九阿哥原来与湘菀商议，若到了最差的境地，康熙有意将大同票号让与他人掌管时，湘菀必得借助董鄂虎台的关系想法子以九贝勒福晋的身份接手票号，只是这条路太过艰难和危险，一个不慎整个九贝勒府都将陷入危机，若此法不行便通知莫宗启动备用印信，做最后的打算了。
　　此时，应十阿哥等的一番胡搅蛮缠倒得来全不费功夫，湘菀心里其实感激不已，却偏偏忍不住要逗逗十阿哥，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扶了自己的肚子道：“老十，我如今肚子都这么大了，哪有精力管这么大一个票号啊，不如我教你吧。”
　　十阿哥一生最怕纸墨笔砚，见湘菀让他学顿时头疼为难的道：“爷不行，不如你教小十一和小十四吧。”
　　二人也和十阿哥一样都是只喜舞刀弄枪的，都急忙摇头，湘菀咬了唇为难的看着三人，最后好像下了决心一般道：“法子是还有一个，就不知老十肯不肯？”
　　十阿哥一听有法子马上拍着胸脯道：“只要不用爷学这些劳什子，别的爷都愿意。”
　　湘菀眉眼一弯：“那你们从今往后见了我都要诚心诚意的叫我九嫂，我就管了这事。”
　　听到湘菀此刻还在计较这个十阿哥一脸错愕，连十一阿哥也呆怔了，只有十四阿哥与湘菀年纪相仿，小时候一起玩耍，知道湘菀是多恨十阿哥不肯叫她九嫂这件事，也有些忍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只要湘菀肯管事，莫说只让十阿哥叫九嫂，此刻就是叫他跪下磕头只怕他也愿意，当即拱手一礼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叫了一声九嫂。
　　湘菀嘴角一弯眉开眼笑：“好，这事我管了，我董鄂湘菀也是武将世家出生的，怕过什么！”
　　三个男人看着眼前这个比他们都要小的女子，明明夫君被幽禁，自己挺着个大肚子生产在即，却要接管连一般男人都不敢管的天下第一的票号，还能笑得灿若星辰，不由得打心底生出几分佩服。
　　此后见面皆尊敬的称湘菀九嫂，这是后话。
　　既然定了主意，四人坐下仔细的商量起，以后办事的章程，十四阿哥是三个阿哥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是最沉稳的一个，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是日后对湘菀帮助最大的一个。
　　四阿哥盯着窗外的两株西府海棠，好像没听见田文镜在说什么一样，田文镜也没有急于打扰，他知道四阿哥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时总是呆呆的看着那两株西府海棠。
　　“大同票号在三哥手里倒是于我们有利，总好过落在老八手里，只是皇阿玛行事总是难以捉摸如今给了老十，是在出人意料。”四阿哥道。
　　“若不出意外，在下以为这票号的实权必将是落入九贝勒福晋的手里。”从旁边阴暗处走出一个身形瘦削，脸却十分胖的人，一双狭长的眼睛露出狡黠，正是邬思道，邬思道盯着那西府海棠意味深长的道。
　　四阿哥对于邬思道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看出自己的心思并没有十分反感，因为那正是自己想让他知道的。
　　听了这番话，掀起眼皮又看了那西府海棠一眼：“先生言之有理，不知对于当前形势有何高见。”
　　邬思道走进四阿哥的书桌，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划了一横，又狠狠的抹去。
　　四阿哥微微颔首。
　　湘菀翌日一早便去了大同票号京城最大的分号，大同京甲号。远远的便看见康熙手书的‘大同京甲号’几个鎏金大字高高的挂在正门的上面，宣示着这家票号与众不同的地位。
　　这家票号原先便是现在这个票号掌柜林敏先自己开的一家票号，九阿哥在京城开起连锁票号后，看中林掌柜的才干，拉他入股，林掌柜对于经商有着极高的天赋九阿哥也是佩服的，又看中他皇子的地位，便带着自己的票号入股了大同票号，在后来林掌柜对九阿哥在处事中的杀伐果决，又重情重义打心眼里诚服，这林掌柜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竟然将自己的股份折价卖给了九阿哥，自己心甘情愿给九阿哥做事。
　　如今虽然大同票号风雨飘摇，但是也没改变林掌柜对自己选中的这个主子的信心，他仍然兢兢业业的守在这，但若说他心里一点想法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信赖的也只是九阿哥而已。
　　湘菀和十阿哥还在远处便有伙计通报了他，他如惯常迎接大客一般，理了理自己灰色的长衫迎了出去。
　　湘菀看着头上戴了一顶嵌金深紫瓜皮帽子，一件灰色长衫找不出一丝皱褶，温和沉稳的林掌柜微微颔首。
　　林掌柜好像认为湘菀和十阿哥来巡视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只是恭谨的将二人迎进了平日九阿哥理事的南书房，南书房简单得甚至有些简陋，湘菀在书桌后面坐下，双眉微微舒展看了林掌柜。
　　林掌柜也不待湘菀发话，主动将九阿哥没来这些日子票号的经营状况作出了一个详尽的报告。
　　虽然林掌柜做得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但是湘菀仍然觉得有些不满意，遂低头不语，直到房间安静得只听见屋里人的呼吸，甚至那些伺候的人呼吸之间有些不平稳起来，湘菀好像才知道林掌柜已经说完了一般笑道：“现在大同票号所面临的状况，想来不必我说，掌柜也已深知，唯望咱们上下齐心，可以安然度过。”
　　林掌柜肃然应了，湘菀也不再啰嗦，起身往乙号去，乙号的掌柜葛林是董鄂家的家生子，从小对数字有过人的天赋，是董鄂虎台引荐来的。
　　葛林看见湘菀大腹便便的过来，忙上前行礼，眼里闪着欣慰，将湘菀让进书房。
　　葛林现将乙号自开号以来的状况做了一个极简单的介绍，让湘菀对乙号的经营做到心里全盘有数，再主要报告九阿哥离开的这些日子的经营状况。
　　湘菀微微颔首，通过葛林的介绍对票号的经营流程有了更详实了解，取过葛林送上的近几日的账册仔细看了起来。
　　但见湘菀眉头紧蹙指了一处道：“葛掌柜，这笔帐怎么没有汇入总账？”
　　见湘菀能看出账册中的问题，葛林是喜悦而有些安慰的，对湘菀执掌票号也更为放心些，但对湘菀的问题，踌躇了会才道：“福晋，这个您放心，奴才想办法会平掉的。”
　　湘菀见葛林不愿说，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葛林，你认为我不配问吗？”
　　葛林忙跪下打了个千：“奴才不敢，只是这事有些麻烦，福晋身子重了，奴才恐福晋添了烦恼，便想自己解决。”
　　十阿哥也死死的盯了葛林一眼，见他语出真心才道：“你说吧，有什么麻烦爷去想法子。”
　　葛林看了看湘菀和十阿哥，忖着，这事全靠自己也着实有些为难，况且这个时候票号是不宜出乱子的。
　　“福晋，这笔银子原是一个晋商存入的，因为金额大，十天前他已经预约五天后取兑。我们大同票号除了京城外，下面各州府的票号存银是有定额的，凡超出定额便要押往京城，除非有爷的调令方可留取，可是原本昨日该押往我们京乙号的银子却未按时到，奴才遣人打探，才知是鄂州府山塌陷了，绕了水路大约要晚十天才能到，若是以前，商量那晋商添些利息便罢了，可是今天那晋商像知情一般，又派伙计来核对了取兑的时间，奴才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妥，担心若不按时给他兑现，只怕他借机生事，引起挤兑。”
　　湘菀冷笑道：“这么巧，这晋商怕是有些来历的吧。”
　　葛林忙道：“奴才听说与田文镜大人有些熟识的。”
　　十阿哥一听忙笑道：“这简单，田文镜与四哥有些交情，爷去和四哥说一声就得了，谅那商人也不敢乱来。”
　　湘菀想起九阿哥的交待忙道：“老十，四哥城府太深，这个时候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还是我们自己先想办法吧。”
　　十阿哥一想也觉得有理便不多言。
　　“葛掌柜，怎么不从京甲号或者京丙号先商量调用呢。”
　　“哎，京丙号规模小于我们，他们的存银只够他们自己的，此时也不同平常要防挤兑，万不敢动用的。”犹豫了下又道：“京甲号倒是有一笔银子，可是爷之前已经调给林掌柜用了，我商量林掌柜挪借，林掌柜不肯。”葛林道。
　　虽说葛林说的含蓄，湘菀却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京甲号那笔银子是可以应急的，只是林掌柜借口九阿哥之名不肯罢了。
　　湘菀也不迂回直接问道：“那笔银子林掌柜做何用，那使用银子的地方与林掌柜是否有特别的关系。
　　见自己三言两语便让湘菀抓到了问题的症结，葛林也不再隐瞒了直接道：“那笔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是爷出事前同意葛林掌柜借贷给天津一个商人的，那商人是林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