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官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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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宿命纠葛正该拴在一起的两个人，明明本来最是相配的两个人，明明原本用姻缘红绳圈住的两个人，她却不能开口承认自己就是他的良人。
瑞芷说得忘情，塔娜听得动容，韩柳揪了揪自家妻子的小辫儿：“怎么快要听哭了？话说你是真的听懂了么？”
塔娜摇头道：“我……听她，说得很是有道理，虽然不懂，但是心向往之。”
瑞芷：……，这也是个人才。
倏尔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瑞芷回眸望向门边，却见到是齐秦带着一干人马走了进来。
而那韩柳貌似跟齐秦还算蛮熟的，一上来就招呼道：“不知万岁到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圣上赎罪。”
齐秦挥手：“无妨，韩先生不必拘礼，快请坐吧。倒是瑞芷，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几天在营帐闷得慌，我过来和韩先生说说话。”
“原来你也知道闷？朕还以为觉得闷的只有朕一个人而已。你放心，不日咱们就可以回京了，这次你做得很好，若是可以的话，朕就给你再升个职位。”
“真的呀？皇上说话可是要一言九鼎的。”瑞芷喜笑颜开道，“对了，还不知皇上您过来又是所为何事呢，想必是有正事的吧。”
“是这样，这几日和蒙古大汗说起女真一族，他说当年你和唐将军曾经考察过多时，编注了一本该族行兵布局和民俗民风手札。可是当年被越亲王唐瑄带走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韩先生可知道那本手札的下落？”
韩柳叹气道：“当年成册后，越王觉得当中有几处甚是不妥，便带着册子和王妃去临近女真的部族再度探访，并约好了之后和在下京城相见，只可惜……”
齐秦听得此话也是一脸的感慨：“如今故人难寻，册子自然更是难找寻了，倒是枉费了先生和唐将军的一番心思。”
方念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瑞芷，得到了后者微微点头的肯定暗示后，对着齐秦开口道：“万岁爷，卑职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江阴侯冯勉再也没想到，在他的有生之日……竟然还有需要讨好方念瑭这小子的时候。当然，人家现在也不叫方念瑭了，改名唐衡，据说是人家爹爹查了好多史书起出来的名字，当然一肚子怨气的冯勉也没看出究竟到底是好在哪里，起码比自己的是不如的。
这几日累得骨头都散架了，长途奔波歇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缓和，却也不得不为了女儿去跟唐衡同志套近乎。
当冯勉进到唐衡帐篷当中时，发现一个形象好气质佳的漂亮女官和小唐同志并排站在那里，微笑着在交流些什么，冯勉突然觉得自己胸口一紧……这姓唐小子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吧。
还好唐衡见了封面还算热情，又是倒茶又是看座的，冯勉才算是安定了心神，继而磕磕巴巴地把近乎给套完了，最后才说到主题上来。小伙儿看着挺精神的，但是很遗憾还听说这么大了还没媳妇呀，您看我家丫头怎么样？难为她一心向着你喜欢你的，你们也从小在洛阳玩到大的说，她为了你连带得罪皇帝和她老子都不怕的。咦？您也觉得她挺好的？喜欢您就拿去吧。
好言好语地送走了冯勉，唐衡才对着瑞芷询问道：“妹子，家中也就你我二人了，哥哥想问你，你对江阴侯冯家究竟是什么看法？”
“其实在我看来，哥哥娶了冯姑娘是再好不过的。”
“哦？”唐衡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虽然冯姑娘没有亲弟兄撑腰，冯侯爷也是一味小心迂腐，但好歹有那个爵位在，娶了侯家嫡女，别人自然是轻视不得。再有……她和皇上之间那就是嫡亲的血缘关系，冯家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母家。只要皇上在一日，冯家就不会没落，很多事情也能给你提供最大程度的便利，后面的你自己打拼就好了。”
说到这里，瑞芷重重地叹口气：“哥……你也别嫌我太过算计，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咱们总归是要查出真凶的，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白白冤屈着，没有人替咱们打算，咱们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打算了。而且你和冯姑娘在洛阳相识这么多年，她心里终归是有你的，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自然也希望你能够‘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嗯。”唐衡伸出手，爱怜地揉了揉瑞芷的头发，“你说得是。”
齐汉将茶杯大力搁在桌子上面，对着齐宋吼道：“你再在我面前来回乱走，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齐宋整个脸故成了一只小笼包子：“哥……我心烦。”
齐汉对着齐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不能安生安生？说，究竟谁又惹着你了？”
“你不觉得……那个叫什么方念瑭还是唐衡的，当然管他叫什么，是不是跟瑞芷走得太近了？”
“唐衡跟谁走得近我管不着，只要你远离那个元瑞芷就行。你看看那姑娘，一看到年少多金的年轻人就喜欢贴过去，一点姑娘家的矜持都没有，还有人看着她大半夜的从唐衡的帐子里出来呢。喂——齐宋，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呀？”
“越听你说越是心里堵，我出去散散心。”
齐汉：……，人家还没说完呢。
当然这个夜里堵心的自然不只是齐汉齐宋两人，那两人的郁闷程度若是跟皇后姊妹俩比起来，可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司徒佩无比疲倦地倚在凳子上，半阖着眼睛揉太阳穴：“那个唐衡，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越王不是被灭门么？怎么平白地多出个唐家公子来？我听皇上身边的人说，要将当年越王的位子交给他承袭，当初我就觉得这个人诡异，现下看来……竟然还是个大敌。”
司徒虹的脸上也满满都是凝重：“这个下官也不好说，况且咱们现下在蒙古，打听起事情难度也大。只待回到京城后在多做调查后，许多东西也就明了了。”
司徒佩一时恨极，将茶盏愤然摔在地上：“如果没有斩早除根，那可真是祸患无穷，不过那唐衡当是不知道当年灭门案跟咱们有关系，这还好说。倒是唐家当年那个闺女，就是太后早先年说要许给宋王的那个，可是当年跟着去了漓江的，只要她不在，我心里总算是多了一两分的安稳。”
司徒虹担忧地合起了双手：“阿弥陀佛，娘娘这些年已经积善积德了，愿上天也可以厚待咱们司徒家。要不是您想着手下留情，明妃那里就能那么顺利地生下皇子呢？当年的蔺淑人、贾才人，现下的宁贵姬、纯嫔，哪个不是栽在您手上的？”
“哎……虽然这些事情基本都是借着卫贵姬的手，可是本宫偶尔夜回梦转也有些怕的时候，大概是人年纪大了，心也软了吧。”

慈宁宫。
沈太后放下茶，对着李尚宫确认道：“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皇上那边大部队马上就要抵京了，先头过来一队人马跟您保平安的，这小唐将军的事情，也是自那边传过来的。”
太后欣慰地点头：“你叫人去把张奶娘叫过来，我有些别的话要问她。”
张氏不一会儿便被人带过来，见得太后屏退了左右才开始回话。
“太后的心意妾身都懂得，您是希望早一点公开姑娘的身份，好让她同宋王喜结连理。”
沈太后点头：“你说得不错。”
“太后可记得当年周王谋反一事？”
沈太后听得此话神情一滞：“自是记得。”
“当年，越王奉命前去漓江调查些许有关当年‘辛巳之乱’的事情，姑娘一直随行身边，所以……姑娘也知道了很多会招致危险的事情，所以在未查明凶手之前，妾身还是希望太后可以保守这个秘密。”
沈太后经历了从皇后到太后的变迁，脑子转动起来速度也是非一般人可比，权衡利弊之下对张氏点头道：“你说得对，自然是姑娘的安全最重要，哀家也是相信，真相，必然有大白的一天。”
　第36章　尚宫
等再度回到京城；瑞芷迎来了自己十七岁的生日，也是在大明宫当中待着的第五个年头。回京的齐秦也打算兑现自己对瑞芷的承诺，奖励她职位再升一级，却发现此时又是遇上了麻烦事——处于正五品尚膳的瑞芷目前已经无职可升。
先不说提调尚宫和奉安尚宫各有人选；没什么好换的；而尚宫这个职位只有正二品的妃位以上才可以拥有；这宫里除了皇后也就是元岚了；可惜元岚身边也早就已经有人了。正一品的凤藻宫尚书嘛，说实话瑞芷照目前情状来看，那可还真当不起；硬上真容易折了腰。
齐秦盘算半天之后；余下的也就只有正四品的御前待诏；不说瑞芷不愿意入甘泉宫做皇帝的玩物儿；就是元岚必然也不会答应。
可能老天看齐秦为了兑现承诺委实太是辛苦，便让阎淑媛出来给他一个痛快的解决——太医署朱院正对齐秦宣称，丹阳宫阎主子有了身孕一月有余。
齐秦立马喜上眉梢，去去去，杜全去通知下皇后，给阎淑媛升个位份，就慧妃吧，快去快去。
等皇后也应下不日就给阎平君加封后，齐秦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瑞芷终于可以去丹阳宫当尚宫了，说起来他这个称职姐夫当得也忒不容易了。
丹阳宫。
寒霜拿披风将阎平君围起来，柔声提醒道：“主子，窗户开得这么大，您却还要站在风口上，是不是不要您的身子了？”
阎平君无所谓地笑笑：“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我早就过够了这宫里的日子，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要紧的？”
“主子莫要这么说，皇上都下了旨要给您升正二品妃位，等您有了皇子还要扩建整个丹阳宫呢，太后那边也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再以后呀，您这边也会有一位尚宫住持公务，就跟明贵妃娘娘那般气派……”
寒霜的话还没说完，阎平君就出声打断道：“寒霜，我怀的这一胎，目的是什么，你应当清楚。”
寒霜听得这话立马一愣，继而垂首道：“是。”
“既然你都知道，就大可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是真的厌了倦了，如果能扳倒司徒佩最好，倘若扳不倒她……也是我命苦自认倒霉，没什么可怨的。”
寒霜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决绝神色，心中也是叹息不已，这么一来元大人可就难做了。主子的胎有了问题，她作为丹阳宫新上任的尚宫女官自当难辞其咎，更何况主子本就与她不合，还不定怎么为难她呢。
衍庆宫。
元岚看着满脸委屈的自家妹子，无奈安慰道：“你是女官又不是宫女，那阎淑媛能把你怎么样呀？你们两个品阶也算差不多的，相互敬着过日子不就完了？再说不过几年你也是要离宫了，哪里需得为了这些小事自寻烦恼？”
素琴也对着瑞芷安慰道：“是啊二姑娘，就像咱们娘娘宫里的祖尚宫一样，正三品的女官了，谁还敢轻了她去呀？”
素琴一提到祖尚宫，素馨立马又是来气了：“哪个姓祖的，哪里就是个尚宫？分明就是个祖宗！当年咱们娘娘还是妃位的时候，不过是平白训斥她两句，就拉下个脸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究竟能奈我何’的样子。镇日糊糊涂涂冒冒失失的，亏活了几十年的岁数。”
瑞芷对着素馨好奇道：“那倘若阎淑媛也训斥我，我该不该拉下脸来呢？”
素馨一昂头道：“咱们姑娘是什么人？那是她阎淑媛能比的么？她若是敢为难二姑娘你，你大可直接去找皇上评评理，侍奉了这些年御前的人，她还不满意，难道是要越过皇上去？就她……也敢欺负姑娘么？咱们明贵妃娘娘自然也不同意。”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瑞芷无奈摇头，这就是双标啊双标。
元岚总结陈词道：“祖尚宫说起来糊涂，但在这宫里过活儿，糊涂些倒是还没什么，心眼大点子多才是主子们最忌讳的。这最是难得糊涂……瑞芷你可是晓得？”
瑞芷点头：“姐姐操心了，我省得的。”

冯勉行过礼后，齐秦对他客套道：“一家人原不必在意这些礼节的，快请坐吧，杜全叫人上新进的龙井过来，不知冯大人此行过来所为何事？”
“是……安安的婚事。”
齐秦掐指一算，他这个表妹如今也算是晚婚年龄了，是时候正该找个人家了，便对着冯勉点头肯定道：“冯大人说的是，这京中的青年才俊自是不少，不知大人看上了哪家公子呢？朕若是觉得能配得上安安，就叫人过去说说。话说……自打安安进京来，去你府上提亲的人也是踏破门槛了吧，怎么？冯大人到现在还犹豫着呢？”
冯勉握着茶盏叹息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老臣也不跟皇上打哑谜了，就径直给说了吧。咱们安安自小跟着我外放在洛阳，那越王唐瑄的公子爷正好也在洛阳的白马寺，两人自小就是相识，微臣琢磨着吧……这，您觉得呢？”
齐秦将冯安安和唐衡的名字在脑袋里面过了一遍，觉得这桩姻缘真是太tmd圆满了！
唐衡这人有才，又有唐家良好的基因，必然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但现在问题就在于越亲王唐瑄过逝多年，现在很多新一代朝臣并没有经历过唐瑄当年的丰功伟绩，所以对唐衡的肯定程度达不到齐秦想要的高度。
而冯家和齐秦的羁绊朝中众人皆知，冯安安是冯家唯一的嫡女，将来冯家的身家自然也会尽数交予冯安安。唐衡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冯家最缺的正是这一点，这么看来……唐冯联姻还真是两全其美典范啊。
想到这里，皇帝自然也变得好说话起来：“朕看唐家公子很是不错，既然冯大人和安安也都彼此相熟，朕就成全这一段佳话。”
皇上亲自下旨给唐衡和冯安安赐了婚，大家在松了一口气“哦，原来皇上不是断袖”的同时，也不禁感叹起这桩姻缘来，委实是大大的相配。皇上圣明啊，月老啊，眼光真是大大的好啊！
就在唐家门槛再一次被人踏破贺喜之时，瑞芷也要正式走马上任了，宏伟的宫殿牌匾上，“丹阳宫”三个大字在阳光之下泛着异彩，而对于瑞芷来说，一步一步走过就像是踏进了阎罗殿。
瑞芷暗自鼓励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可是就是好怕怎么破？
阎平君的声音从尽头传过来，如同神殿最后的号召令：“是新来的尚宫女官么？进来。”
　第37章　大婚
瑞芷一步步地踏入房内；端正向阎平君行礼：“丹阳宫尚宫元瑞芷请慧妃娘娘安；慧妃娘娘万福金安。”
寒霜看见瑞芷到来；倏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元大人您可来了，娘娘自打早上就没有吃东西，叫人去御膳房提了三次膳，奈何就是不对胃口，您快过来劝劝吧。咱们娘娘是双身子的人，一直这么耗着下去可怎么是好呢？”
瑞芷扫了一眼桌上的盘盘碟碟；发现里面的饭菜基本是御膳厨房的最高规格；其中那道双拼鸳鸯炙正是新上任的尚膳陈大人的拿手菜肴；就是瑞芷也不定能做出比这个更好吃的菜品。这么说御膳厨房并没有亏待慧妃，大抵就是她自己在亏待自己了。
瑞芷无奈上前：“慧妃娘娘必定是因着什么原因不想吃东西吧；您可否愿意跟下官一说？若是真的有委屈，下官愿意报予皇上皇后做主，若是身上不痛快，下官这就叫人去太医署请院正过来看看。”
阎平君横扫了瑞芷一眼：“这阖宫的人都知道元大人最是擅长制作膳食，就连当初在宣辰殿供职时皇上也是赞口不绝，既然这样，就由元大人给本宫做一桌吃食吧。”
瑞芷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是，下官遵命。”
瑞芷转身去厨房的过程中也是边走边琢磨，如果用正常方法让阎平君吃东西……那肯定是没戏，但是如果用非常手段的话，说不定还能成功。
想到这儿瑞芷止住了脚步，对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宫女莲儿吩咐道：“你先叫厨房那边帮我洗好原料烧好火，我去去就来。”
莲儿边点头便琢磨，这新来的尚膳女官做起事来奏是不一样，一定是有神马秘方的调料放在外面了，等拿回来做完菜后娘娘就肯吃饭了。
瑞芷早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