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风云-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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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来，西部来到上海的小商人，连续发生了几起命案。警方明明知道是青帮干的，可是就是找不到线索。即便知情的下层人士也是保持沉默。坦率说上海的青帮势力太大了，尤其是在民间形成了帮规性质的契约和守则。
穆亚平和老蒋听完上海市长的汇报，看到该市长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上海青帮的问题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上海青帮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目前他们不从事贩毒、绑票等违法犯罪已经不错了。现在他们是合法商人，有些勾当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本来光复后可以大规模的铲除他们，可是上海青帮包括四川炮哥，都为抗战出过力，尤其在国人眼里他们似乎成为草蜢英雄。而青帮头子杜月笙，在上海人眼里是抗日英雄，知名度很高呀！”老蒋无奈说。
穆亚平知道老蒋当年在上海十里洋场混过，那段失意的日子，是上海的青帮给他勇气从新振作，因此老蒋对青帮的心情看法有些五味杂陈。穆亚平说：“表面看青帮不存在了，可是他们更隐蔽了。外地来的商人，在他们眼里是来抢地盘、抢食吃的，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甚至不惜采用杀戮的手段。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采用黑社会的手段，维护他们的商业利益。”
穆亚平果断说：“上海日后作为国际大都市，绝不容许黑社会组织存在。尤其是对于中国经济的发展至关重要。公开的手段不行，只能采用以恶制恶的办法方能有效。明天我亲自去见杜月笙！”老蒋吃惊道：“如此屈尊，政府的威望如何，你我的脸面如何？我是不会去的！”
次日杜公馆，杜月笙坐在靠背椅上正在悠闲地品茶，一名属下跌跌不休的汇报：“警方展开了反复搜查，他们不会找到任何线索，先生可以尽管放心。”“现在不是过去了，我说过不许出人命，你们怎么搞的。”杜月笙漫不经心说。
“那些西部来的商人，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警告。我们征收保护费根本不可能。不过手下出手重了，今后会注意！那些出头的弟兄，我已经安排他们去香港，警方不会找到他们。”属下小心翼翼说。
杜月笙说：“政府颁布法律，今后会越来越严，因此我们今后尽量采用商业手段行事，不能再发生流血事件。”“报告！国民政府穆副总司令前来拜访！”一名属下连滚带爬、惶惶张张跑进来禀报。杜月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杜月笙确认后，大脑一片空白。穆亚平何等人物居然屈身亲自拜访自己，这已经非同小可。杜月笙把穆亚平引进客厅，几乎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落座后，杜月笙不敢坐下道：“副总司令阁下，小人三生有幸，敝舍蓬荜生辉，杜某人罪过！罪过！”
穆亚平笑说：“杜先生，我知道你在上海滩是响当当的人物，尤其是你和日本人周旋很有骨气，我来会见抗日英雄，人之常情呀！”“罪孽之身惶恐之至，请将军阁下教诲！”杜月笙依然站着毕恭毕敬！
“杜先生的民族大义我很钦佩，先生何罪之有哇？”穆亚平微笑着不卑不吭。“罪孽之身以前干过很多违法的勾当，目前我响应政府号召，解散了帮会，立志金盆洗手不在从事违法生意。今后我会在政府的监督下合法的经商。”
穆亚平微笑着点燃一颗烟，注视着杜月笙的脸没有应答。杜月笙抬起头来，目光碰到穆亚平的目光，立马低下头道：“请将军阁下教诲！”“客人已经落座，可是主人还站着，难倒杜先生就是这样待客吗？”穆亚平依然笑说。
杜月笙脑门冒出汗，意识到来者绝不是拜访那么简单。“将军阁下，小人还是站着聆听将军教诲，不敢放肆！”穆亚平道：“上海的青帮我略知一二，当年。”穆亚平把帮会的形成、发展，以及如何演变成上海滩最大的黑恶势力组织，以及非法经营、巧取豪夺、欺行霸市的手段，描述的栩栩如生，听到后来杜月笙的脸白了。
“将军阁下，我们已经洗心革面、从新做人，我们保证做合法生意，绝不敢越雷池一步！”杜月笙信誓旦旦。“合法生意？”穆亚平板起面孔道：“上海光复一年来，发生了数起命案，而且死亡者都是西部商人？”
“将军阁下，警方反复调查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保证不是我们干的！”杜月笙否认。“我知道没有证据，但是是不是你干的或者你的属下干的，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对于证据也不感兴趣，下一步我要派我的特种部队进入上海！”
杜月笙张大嘴巴，穆亚平冷冷道：“日后上海的繁荣，一定要建立在公平、合理的平台上有序竞争。采用卑鄙手段欺行霸市、强买强卖、敲诈勒索、甚至不惜杀戮的现象一定要铲除。我会让我的特种部队秘密进入上海，他们会乔装打扮。发现帮会成员作恶，发现一个人间蒸发一个，发现一群人间蒸发一群，而且不显山不漏水。”
穆亚平继续威严道：“我有足够的耐心，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我会让作恶之人永远消失，不留任何痕迹。杜先生，如果涉及到你，我也会让你人间蒸发，不会有诉公也不会有判决，而只有一团谜案，一桩永远破不了的谜案。杜先生，这就叫斩尽杀绝，意下如何？”
“将军阁下的教诲如雷贯耳，小人拿脑袋担保，今后绝不干违法之事。”杜月笙脸白的吓人。穆亚平露出笑脸道：“要不是看到青帮抗日有功，上海光复后就把你们铲除了。我向来说一不二，听其言、观其行，如果我再发现上海有一次青帮作恶行为，我不会通知你立即介入，并且秘密开始斩杀青帮分子。”
应该说杜月笙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惊吓是小事，这种话从穆亚平口里说出来，犹如死神的达摩剑，是不容怀疑的。“该说的都说了，下面该领教杜先生的美意了，难倒杜先生待客向来是让客人空腹而归吗？”穆亚平露出笑脸，杜月笙如梦方醒，立即跑了出去。
酒桌上穆亚平恢复常态，既然打了对方一记铁掌，必然要送给一颗小甜枣。穆亚平支招建议杜月笙可以利用码头优势，形成货物集散地和短途运输，并说日后上海的码头会成为聚宝盆。
杜月笙恨不得给穆亚平跪下表决心，对于当代这位集商业、军事一身的泰斗，可以说每一句话都是金口玉言。当天晚上杜月笙便召集属下，至于他要干什么，恐怕用脚都能想出来。
回到戴公馆，发现老蒋在专程等他。“穆老弟，不难猜出这位杜老板很难缠，不过瞧你春风满面，莫非有收获？”穆亚平笑说：“对于杜月笙这种人，采用正面压力没有用，何为以恶制恶，那就是你要比他更卑鄙、更阴险、更毒辣，就是彻底击垮他的心理防线逼其就范，然后再给他一点甜头，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接着穆亚平把过程叙述了一遍。
“高！实在是高！我真没有想到采用如此恫吓的功效，你的恫吓方式简直闻所未闻，杜月笙被你吃死了，哈哈！人间蒸发，亏你想的出来！”老蒋忍不住哈哈大笑。
穆亚平苦笑说：“针对非常之人，必然要用非常之法。本身以杜月笙为首的上海青帮，就是一群特殊的群体，哪嘛采用特殊的手段也就顺理成章。不过我不能掉以轻心，下一步我要让特种兵组建一支精干小分队进入上海，随时监督他们！”

第七百四十章　规矩

少奇先生从南京匆忙赶回来，他是惊闻穆亚平在上海暴露身份后匆忙赶回来拜访。一年多来，少奇先生在恢复、整合武汉、南京、上海的经济持序方面功不可没。他很好的贯彻了穆亚平的意图，处理问题又能举一反三，灵活运用，针对不同的情况分别对待，分寸把我的恰到好处，充分显示出他的才华。
“少奇先生，真是难为你了，如今南京、武汉、上海，尤其是上海的经济恢复的这般好，非常令我欣慰，你不愧是经济方面的专才。”穆亚平望着少奇明显消瘦、风尘仆仆的面孔欣喜说。“穆先生过奖了，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根本驾驭不了，眼下取得的成绩也是拜你所赐，”少奇说得很诚恳，但是言语中似乎蕴藏某种不快。
“少奇先生，是不是碰到难题了，需要我帮忙吗？”穆亚平微笑问。少奇苦笑说：“穆先生，如此灵敏的嗅觉非你莫属，我确实碰到难题了。眼下上海的外国实业家、商人、金融家等，对于我们颁布的临时税法抵触情绪很大，税务官员反映，陆续返回的外国人，说中国的税法不适合他们！而且还威胁要撤资！”
“扯淡！在中国的土地上必须尊重中国的法律并依法纳税，这是最起码的游戏规则。这些外国人以前是宠儿，现在和以后不会再是宠儿，他们以前享受的的种种优惠已经成为历史，他们和国人享受同等的待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看说一千到一万还是高高在上的思想并没有转变过来，以前在各国租界都实行本国提供的法律和最优惠的政策。现在上海的租界取消了，他们自然无法适应了？”穆亚平有些昂奋，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
“我们不追究过去洋人在中国的土地上种种强取豪夺，不追究他们非法获取的利益，现在我们承认和保护这种利益已经是最大的恩惠，其目的也是让商业体系不遭到破坏，重庆谈判，中美、中英之间达成的协议，已经明确规定，战后所有租界和优惠都废除，各国商人、实业家、金融家务必遵循中国法律，商业金融活动必须依法纳税，这一点毋庸置疑！”穆亚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穆先生！目前上海在华的外国资本即财团势力很大，的确非常棘手，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上海的稳定和经济持序！”少奇担忧说。穆亚平略微沉思一下道：“必须打掉这些洋人的幻想，我看这样，明天召集在上海的各国商业财团代表，我们召开一次立规矩的大会，我亲自出面和他们打交道，看看这些洋人能量到底有多大？”
次日，天气阴霾，接着下起了大雨。前几天一股台风在广州等沿海登陆，自然波及上海。坐在轿车内的穆亚平皱起眉头，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台风的余威在作怪。现在的天气预报很不准确，有时候基本上是“谎报军情”。百废待兴，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日后要下大力气进行气象预报的科学研究，这一块对工农业生产、尤其是海洋运输至关重要。由于没有准确的天气预报，其产生的经济损失无法估量。
瓢泼大雨并没有影响会议照常进行，穆亚平的轿车停在上海股市交易大厅门前。目前上海股市交易大厅仍然没有恢复营业，因此股市交易大厅被临时征用。雨水入注、不停地从天上倾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警卫打开车门撑起雨伞，穆亚平钻出轿车。
放眼望去，雨幕中路边停满轿车，显然被邀请的“客人”早已经在等候了。少奇站在门前打着雨伞，见到穆亚平快步迎上来道：“穆先生！天公不作美，没有想到今天下雨！”穆亚平笑说：“看样子老天都在愤怒，天公也在表示不满，这就叫做天理不容呀！”
二人说笑着走进大厅，“国民政府三军副总司令穆亚平将军到！”伴随一声洪亮喊叫，大厅内乱糟糟的鸟语声顿时歇菜，只见蓝眼睛、黄头发、高鼻梁，无论胖的、廋的、高的矮的洋人，立马站起来。穆亚平三个字，如同泰山压顶，更像是“魔鬼”的化身，使在场的每一位洋人都毛发耸立起来。
穆亚平今天穿了一身中山装，显得文质彬彬，但是在洋人眼里仍然觉得恐怖，关键是这个人物太可怕了。穆亚平扫视在场的洋人面孔和蔼道：“先生们，大家请坐！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彼此交流和协商，请大家不要有所顾虑。我相信你们都是合法的商人，只要不触犯中国法律，你们的所有利益都会受到合法保护！”
穆亚平的英语说的十分流利、准确，其流畅的话语再次响起：“先生们，各位在华经商、经办实业的历史，有的恐怕已经延续百年了。一直以来殖民色彩践踏这块古老的土地，列强各国采用不平等的手段，在中国赚取了巨大的经济利益，这是百年来中国人的心病。”
穆亚平话锋一转接道：“虽然那是段不光彩的历史，但是我们不能忘记，我们会刻骨铭心牢记屈辱的历史。今天我无意追究大家的历史责任，毕竟历史形成了今天的格局。而今天我要告诫各位的是，中华民族众志成城自抵抗日本侵略者那一天起，中国便翻开了新的历史篇章。”
“我想在座的各位尽管想法各异，如果还停留在过去是非常愚蠢的。毋容置疑，中国已经不是昨日之中国，中华民族在血与火的征战中，终于站立起来，作为世界大家庭一员，我们不计前嫌，我们仍然延续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优良传统。我们尊重各国商人、实业家、金融家的在华利益，并给予有效合理的保护，这一点有目共睹。日后，中国更是一个开放的国度，欢迎世界各国的人士，继续在中国发展。中华民族向来以忍让、谦和、包容的优良品德和外部交往，可是长久以来，在欧美社会形成的歧视思潮、不平等的政策等等，依然在蠢蠢欲动，依然在所谓优良人种的纽论下蔓延，我要说这种想法，日后在中国的土地上不可能生存，是昨日黄花凋谢了！”
全场鸦雀无声，穆亚平接道：“自中美英发布联合公告即附加条款后，各国所有在华租界宣布废除，所有不平等条约宣布废除。而你们在华享受的优惠政策也宣布作废，这已经是事实无可更改。可是你们在场的某些人，依然心存幻想，抱着老黄历不放。结果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取其辱。”
“我知道你们可以联手选择撤资、撤离，采用不配合手段与之对抗，造成上海经济混乱、甚至一蹶不振。对此我可坦诚的告诉各位我们不怕。如果一旦出现这种局面，我会视你们违反契约，取消保护措施。同时我会追究满清以来你们所获得的非法收入，这是一把双刃剑，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精明的商人，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
穆亚平语气变得柔和说：“遵循所在国的法律、法规，是世界各国交往的共识，今日之中国也不例外。上海光复后，你们的私有财产得到保护，为了恢复经济我们减免了一年的税收。今年初我们颁布临时税法，正式开始收税，你们和中国公民享受平等待遇，我们的政策无可挑剔，可是？”穆亚平又板起面孔。
“今年初至现在，8个月时间你们联合起来抵制交税，巧立名目偷税漏税。如此严重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中国的法律。本来对于抗税、偷税漏税者要严惩。可是考虑到战争刚刚结束，经济正在恢复时期，我们可以网开一面，只要各位补齐税款，今后依法纳税，我们会一如既往实行国民待遇。否则要逐出其人出境，并清查历史沿革所有不法经商行为，我会让这样的人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
全场气氛十分压抑，穆亚平的一番“恫吓”起了作用。首先犹太商社群里站起来一个胖家伙，表态会百分之百遵守中国法律，依法纳税并补齐税款。本来这个松散的阵营就不牢固，接着法国社团等也纷纷站出来表态。
最后是英国商社，在上海英国人的利益最大，显然他们是幕后的策划者。穆亚平看到英国人垂头丧气的样子道：“从明天开始，税务官员会清查你们的交易和商业往来，希望各位配合！”说完穆亚平扬长而去。
“穆先生真解气，对付洋人，此举非你莫属！”少奇欣喜若长。穆亚平知道眼下在国内，也就自己能霸道。没有办法这种霸道是和自己的先知先觉联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