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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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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后宫中,除周昭仪喜怀龙嗣外,又有两名位份较低的美人,两名御女、一名采女怀得龙嗣。

这些喜讯是在轩辕聿登基这十三年来,都没有过的频繁。

然,随着这些喜讯的传来,轩辕聿却停止了翻玉碟牌,独歇于天曌宫。

今晚,雪下得很大,将天曌宫主殿轩窗外的景致染成一片的皓白晶莹。

殿内,拢了银碳,哪怕半开轩窗,依旧是温暖的。

轩辕聿站于轩窗前,轩窗微开着,偶然有几片雪花飘落进殿,落在他的锦袄上,却没有让他关阖这扇轩窗。

或者说,他的目光一直是驻留在某处,不曾离开。

而关了窗,那驻留的某处,就一并看不到了。

些许的寒冷,又有什么关系呢?

殿外传来通禀声,他没有回身,直到步子愈来愈走近他时,方略侧了身,躬身,道:

“参见母后。”

“皇上,不必多礼。”

太后径直走到酸枝木椅前坐下。

“母后,这么晚,还没安置?”

“哀家睡不着,哀家想,皇上,应该也不会这么早安置吧。”

太后说出这句话,目光顺着轩辕聿的眸华,望了一眼,轩窗外。

那里,可以看到的,只有一处地方。

天曌宫的偏殿。

此时,早暗了灯火的偏殿。

“母后,有何事么?”

“既然皇上这么问,哀家就不多绕圈子,也免得耽误了皇上就寝。皇上再不是十三年前,初登基时的皇上,如今的皇上,夷平斟国,苗水归顺。这样的功绩,是之于前朝,连先帝都无法媲及的。可,皇上对后宫之事,终究欠妥。”

“母后要说什么,此时无人,不妨直说。”

轩辕聿收回眸华,手一松,将那轩窗前的纱慢悉数拉垂。

“醉妃失而复得,皇上为了她,颇费心力制造了不少美好的传说,也让百姓,皆认定,醉妃是我巽朝的福星,是皇上此次大败斟国的福星。对于这些,哪怕,醉妃带着身孕随皇上回来,哀家都不曾问,甚至对醉妃的孩子,都视若珍宝,竭力呵护。可,皇上,这后宫,不止她一个女子,其他后妃,亦都巴望着你的宠爱,你何苦为了她一人,置六宫诸妃于不顾呢?又自苦了身子呢?”

“母后的话,儿臣不明白。自回宫以来,除了把醉妃安置在偏殿,儿臣,一直奉献雨露均泽的庭训,难道,母后的意思,是让儿臣再专宠某人么?”

“哀家最容不得的就是专宠,专宠于一人,势必惑乱君心。这些,是哀家不愿看到的。”

 “那母后,想看到什么呢?”

“皇上,你要保一个女子,不是这样去保的。其他人,都是命呐!”

“母后,那醉妃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她的命是命,可,这些,都是天定的命,而你,却在违背这天定的命,万一此事泄至前朝,哪怕三省六部如今向着你,哀家都担心——”

“母后,没有任何可以担心的。儿臣知道,您要在这位置上一直坐下去,所以,儿臣让您如愿,至于今后怎样,就不劳母后多操心了。只这一次,醉妃的命,只属于儿臣一人,任何人若染指,朕不光光是会象五年前一样,仅处置了三妃,朕会让整个后宫为她陪葬,母后,您,可明白了?”

说出这句话,轩辕聿语意的收尾里俨然含了戾气的杀戮。

“哀家不明白!”太后的手一拍酸枝椅扶手,豁地站起,只觉太阳穴突突乱跳,额上青筋迸起,声音虽低,字字撕哑,“若是旁的事情,无论百件千件,哀家都依你,可眼下,你这样放不下,她终将成为你的掣肘,时时刻刻都会让你乱了心神。你一向对后宫冷眼相望,随她们去争,去闹,除了先皇后那次,你都不会干涉,但,如今呢?她一出了事情,你就乱了方寸,竟不惜为她起兵征伐斟国,更不惜为了她将整座后宫的无辜的嫔妃放到牺牲的位置!你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糊涂。旁人犯了糊涂不打紧,但,巽国的百年基业,可容不得你有半分糊涂心思!”

轩辕聿沉默,脸上,依日淡漠。

“皇上,哀家知道,失去她,你会难受,先皇后去时,你也那样难受过,可,五年不行,八年过去,最终,你还是走了出来,不是吗?这六宫里,有的是貌美的后妃,再不然,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巽国万里河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呢?总会有再合你心意的女子。”

“母后,她或许不是最美,也不是待朕最好的,甚至她根本不爱朕,可,朕没有法子,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朕对她,是唯一动了感情的,即便为了她,赔上整座后宫又如何呢?朕断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去死,她死了,朕,这里,就一并死了。”

轩辕聿的手指向自己的左胸,那下面,是直抵心脏的位置。

“皇上!”太后唤出这一声,她的身子,再难控制地往后退去。

步子踉跄。

“母后,她腹中的孩子,朕也不会交给任何人,不论是子是女,只会在她身旁安然长大。”

“皇上,真要为她负尽后宫所有嫔妃么?”

“既入了宫,哪怕,朕不这佯做,又有几个,能活过十年呢?这后宫的残忍,并不会因为朕此时的残忍,有所转变。母后,您该看得比朕更清楚。只要合了祖宗的规矩,其他,有什么打紧呢?”

 是啊,她看得怎么会不清楚呢?

这么多年,她就在这后宫残忍的血腥里走过来,一直走到今天。

她明白,她比谁都明白。

“皇上,哀家明白。祖宗的规矩,纵不能变,但,皇上人为地间接去变它,最终只会成为我巽朝的劫难!”

轩辕聿不再说话,轩窗的纱幔被晚风吹掀起一角,他看到,偏殿的灯火却又是亮了。

随着这灯亮起,是离秋惊慌失借的尖呼声。

离秋,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隐隐地,似乎在喊着:

“快传张院正!”

他的神色一变,径直往殿外行去。

太后的眉心蹙紧,亦是觉得事情不对,随着轩辕聿一并往偏殿走去。

雪,下得愈渐大,李公公匆忙撑起伞时,轩辕聿的身形早步入了殿宇间的甬道上。李公公忙不迭地跟上主子的步子,紧赶慢赶间,明显觉到皇上今晚的不对。

是的,不对。

皇上,一直都是冷漠沉稳的,但,今晚,主子却是动容急迫的。

不过,对醉妃,皇上,又有哪一次可以用常理来说的呢。

轩辕聿走得很快,甫进偏殿时,他的髻间,眉上,因着这层快,没有顾及伞遮,被雪濡湿。

只是,这层濡湿,更让他清楚地闻到,殿内的血腥气。

离秋惶乱地跟着轩辕聿再奔进殿内,床榻旁,王妃陈媛随他的奔进,早跪伏于地。

榻上,夕颜面若死灰地躺于榻上,似已人事不知。

他的身子滞了一下,一滞间,更快地奔至榻前,手覆上夕颜的手腕,只这一覆,他不可抑制地将低吼道: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他目光犀冷地望向早跪伏于一地的宫人,面色阴郁到连刚走进殿的太后,都将本准备说的话悉数吞回。

“皇上,今日娘娘用了晚膳还好好的,不曾想,突然间,就——”

陈媛的语声并不自然,许是因着慌乱,许是因着紧张,许是——心痛。

“好,很好,若她有任何闪失,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轩辕聿似从牙缝间挤出这一句话,每一字,都带着嗜血的杀气腾腾。

床榻上,夕颜轻轻地,吟了一声,她缓缓睁开眼睛,能觉到,腿间的温热感,这种温热感,刚刚伴着一阵剧痛,让她的神智陷入短暂的昏逃,现在,她再次觉到时,心里,是没有办法抵御的恐惶。

她的手,下意识地攀到身旁唯一可以攀附的地方,是绵软的锦袄一角。

她的眼眸抬起,只看到,他焦灼的眸光凝向她。

她的手,更紧的握住他的锦袄,哪伯只是一角,却仿似握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

她的声音传来时,断断续续:
“保住……我的……孩子……”

他的手,覆到她的手上,能觉手心的冰冷,他俯下身,把她的身子,拥进他的怀里,除了冰冷之外,还是冰冷。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从没有过的哽意: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朕允过你的事,一定都会兑现的。”

她的眼底同样冰冷,因着他拥住她的温暖,却有些什么冰硬的地方,仿似要被融化流下。

她将自已的身子紧紧地倚进他的怀里,那里,有她一直想要,却不能再要的温暖。

他觉到她的倚紧,更紧地拥住她,但又不敢用太大的力。

殿外,张院正的身影终是出现,他的身上,亦被雪濡得半湿,他瞧向轩辕聿,轩辕聿凝定他,只说出一句话:

“无论怎样,保住醉妃的孩子!”

张院正颔首,经过太后的身旁,太后的眉心一蹙,却只把手死死得撑住一旁的几案,再不做声。

殿外,雪下的肆虐而嚣张,这些嚣张,此时,在另一个人的眸内同佯展露无疑。

“你说,张院正这么晚,被急唤到天曌宫偏殿?”陈锦本已睡在榻上,听着婷婷的急禀,半起了身子,用银鼠袄肩裹紧身子,防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娘娘,连皇上,太后都赶了过去,想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

有什么大事呢?

无非,就是醉妃肚子里那个不明来处的孩子出事了吧。

反正如今宫内已有五名后妃齐齐地怀孕,少一个,又何妨呢?

倒让她省了一次心。

若真如太后所说,谁生下皇子,最后都会给她。

那么,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总比日后,被百官揪出皇子的血统问题,让她一并栽了要好吧。

太后的算计,从来是她最该去防的。

她坐起身子,懒懒地吩咐道:

“既然出了大事,本宫自是要过去一趟。替本宫更衣。”

“娘娘,这会子您要过去?”

“当然,本宫做为六宫之主,怎能不过去呢?”陈锦的唇边勾起一道笑弧,冷冽妖冶。

她怎么可以不去,她若不去,不用多少时间,也会有人传她过去。

与其等着别人来传,不如自己过去,倒来得主动。

是的,她喜欢主动地做一切事,被动地承受,是她最不喜的。

哪怕为了装愚拙,她不得不被动。

可,今晚不同。

这么多天,她就在等着今晚,不是么?

这场戏,会很精彩,一定会……

结局卷 夔龙锁绮凤 醉卧君怀笑  【21】



张院正行至榻前,离秋躬身在夕颜的手腕覆上一块丝帛,张院正扣指夕颜的腕际,略一沉思,方道:

“娘娘的胎,臣会保。”

他语音一顿,复道:

“娘娘现在的情况不宜再受干扰,还请皇上摒退闲杂人等。”

“都下去罢。”未待轩辕聿启唇,太后缓缓道。

“诺。”

本跪伏在殿内的宫人纷纷起身,退下。

起身的瞬间,陈媛似望了一眼张院正,又似乎,她仅是瞧了一眼榻上的夕颜。

张院正仍注目于榻上,但,随着陈媛那若有似无的一望,微微侧了一下脸,不过须臾,已是背身而立。

离秋近前,扶着陈媛经过太后身旁时,陈媛只觉一道眸光如电般向她射来,她强自镇静,稍停了步子,返身,这一返,实是凝了一眼榻上的夕颜,终一咬银牙,回身,速往殿外行去。

外面的雪,下得愈发地大了。

也是这样一个雪天,颜儿第一次来到她的身边。

她还记得,当她抱起颜儿的刹那,颜儿对她笑得样子,弯弯的月牙眼晴,一并,让她的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做为曾经尚书令的千金,她其实,真的,笑得很少。

因为,一切都只是身不由己。

爱得,身不由己。

嫁得,身不由己。

这么多年过去,即便到了今日,一切,仍是由不得自己。

闭上眼晴,耳边是离秋的低唤声,该是担心她被雪淋伤了身吧。

其实,雪,淋于身,不会伤人。

伤人的,从来,仅会是,人心。

她没有停住步子,只,一步一步,行至甬道,远远地,是肩辇行来的声音,隔着纷纷扬扬洒落的雪望去,宫门口,两排宫灯后,皇后着一袭水红的裙装,正下得辇来。

雪太大,她看不清皇后脸上的神情,仅觉得,浑身,突然,很冷。

冷的,怕还有心罢。

其实,现在,又何止她一人,冷了心呢。

殿内,轩辕聿的声音很冷,那种冷,仿是从心底溢出,直刺进人的耳帘:

“这里有朕在,不会再有事,请母后回宫安置。”

说罢,他朝殿外唤道:

“来人,送太后回宫。”

这一唤,他的声音,虽不十分大,却足以让候着的李公公听到,李公公忙递眼色给莫菊,莫菊睨了他一眼,轻蔑地一撇嘴,抬起脸,只躬身迎向正走出殿的太后。

太后的脸上没有丝毫愠意,亦没有拒绝离开。只在出殿的刹那,她回望了一眼,床榻上,又陷入昏迷的夕颜,涩涩一笑,返身疾步行出殿外。

殿内,仅剩下轩辕聿和张院正二人。

张院正见众退去后,眉尖微扬,遂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是一些同样透明的液体。

“皇上,醉妃因受了活血之物的侵袭,才导致胎相不稳,有见红之兆,但幸亏发现及时,并不是不能保。只是,今晚纵然得保,离临盆尚有六个月,这六个月中,再有闪失,母体的损伤定会日益严重,待到那时,恐怕更非皇上所要。”

“师傅,如果这孩子没了,她的命,也就没了。朕请师傅,千万保下这孩子。”轩辕聿抱紧怀里的人,语意艰涩。

他唤张院正为“师傅”。

是的,他的师傅,除了名义上的太傅之外,实际,是张仲。

也惟有张仲一人,是先帝指予他的恩师。

“把这个先给她服下。”张仲把手里的瓶子交络轩辕聿,“她的脉相很奇怪,仿佛有被克意压着一些什么,这种脉相,实是我一直担心的地方。”

张院正沉吟了一下,见轩辕聿将药瓶接了过去,终是没有说完。

毕竟,他还不能确定,这压着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怀疑,让他每每想起时,就不敢再往下深揣。

“这也是朕所担心的。”

轩辕聿打开药瓶,轻拥起夕颜,把那些透明的液体缓缓、倒进她的口中。

“但,目前,朕只想好好地保住她这胎。”

还好,她再次昏迷,并不深,这些液体,大部分,仍随着她的唇,慢慢咽进喉内。

“皇上,今日之事是为师疏忽,为师有负你的所托。”

张院正不再自称“臣”,此时,在没有外人在场时,他和轩辕聿之间便不会有那些身份权威的阻隔。

表面上,他只是一名云游四海,行踪不定的神医。实际,他不仅是轩辕聿的师傅,同是夜帝百里南的师傅。

然,这一层关系,除了两国的先帝之外,知晓的人,却是不多的。

“师傅能屈就干太医院,替朕保这一胎,已是朕的大幸。”轩辕聿话里虽这么说,语音里,仍可见满满的担忧。

张仲凝向轩辕聿,岂止是因轩辕聿所请,他才愿意去保这一胎呢?

这世上,能让他屈就的事已经很少,很少。

惟有这一胎,他想,哪怕轩辕聿不请,他都会再来。

“你这么抱着,为师怎么替她施针呢?”

那药水,虽有奇效,却还是要用银针度脉,方会发挥最大的效用。

轩辕聿默默凝了一眼怀里的女子,缓缓将她复放到榻上,并将她的手腕放到锦褥旁。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起身间,额际正好碰到榻旁的百子荷包。

只这一碰,他的手将那荷包掠开。

荷包没有异常之处,隐隐,有些许果味传来,这些果味,闻着虽无不妥,他仍下意识地将荷包取下。

 荷包内是鼓起的,他将荷包的束口扯开,里面,是满满地一包杂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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