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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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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要的,就是这道规矩,不为更多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扰。

毕竟,这宫里,仍有六名后妃怀上了皇嗣,不是吗?

没有什么,比一个死人更能让人放心了。

因为,一旦这件事,被醉妃察觉,醉妃的选择或许也会和陈媛一样。

杀母立子,杀子保母,这两点,本就是相通的。

唯一可惜的,只是,她先前将丝线浸了麝水,陈媛竟没有全办到太后的念头,否则的话,今晚这场戏该更精彩。

然,也正因为当日丝线的香味,让她注意到碧落这个小丫头。

一个有欲望,有所求的人,又让主子有芥蒂的丫头往往是最好利用的。

也成为,她谋心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些念头,从脑海中浮过时,她的唇边,勾起很浅的一道弧,这道弧,只勾起了一分,蓦地,她觉到一股龙涎香逼近她的鼻端,这才起的一分弧度都迅速地敛去。

敛去间,她看到,轩辕聿稍俯下了身,墨黑的瞳眸正凝定她,瞳眸内,满是让她对视时有一阵目眩的碎星闪闪。
 “皇后,在笑什么呢,呃?”

“皇上——”她恢复怯怯的样子,眼底,含着楚楚可怜的神情,“臣妾没有笑,只是,跪得腿麻了,是以——”

“哦,腿麻?看来,皇后是跪太久了。”轩辕聿的唇边嚼出一抹光华动人的笑容,“既如此,皇后先起来罢。”

陈锦凝着这动人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她笑吧。

只这一笑,让她的目光再是离不开他的脸,如果,这笑,以后永远能一直为她所绽,那该多好呢?

“殿内,太热,皇后既然腿麻,想是被这银碳薰出来,也未可知。”轩辕聿唤道,旋即语峰一转,道,“皇后且去殿外跪着罢,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起来。”

当无情的话语,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出来时,陈锦方知道,什么叫做残酷。

此时,这份残酷,正是他所赐给她的。

但,陈锦仍无法将这句话,和犹挂在他脸上那抹动人的笑意联系起来:

“皇上——”

轩辕聿笑得愈是动人,只这笑,落进陈锦眼中,却带了不一样的意味:

“皇后,你,确实需要清醒一下。在朕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去殿外跪着,否则,或许,下一刻,朕让皇后跪的地方,可就不是殿外这么筒单了。”

说罢,轩辕聿咻得回身负手,不再看她。

陈锦的唇嚅动间,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是的,现在的情形下,分明她说什么都是无用了。

谋心之计,她已做到愚傻之态,他却仍不容她,或许,这一次的谋心,她错算了一步。

就是,醉妃在他心中的份量。

好,很好。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她倒要看看,君恩凉薄那日,醉妃的下场又是如何的。

而她,是皇后,没有任何大罪,连皇上都不能废黜的皇后!

他能做的,除了罚跪之外,还有什么呢?

她仍旧是这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看似恭顺地退出殿外,下跪在玉石阶上。

有殿檐的遮挡,她是淋不到雪的。

但,卷刮漫天飞雪的寒风,更是一种折磨。

然,她受的折磨,仅在身。

殿内的人,所要受的折磨,必在心。

如此,她还是胜了一筹。

想及此,她突然又想笑。

可,这一次,她只笑在心里。

殿内。

轩辕聿走近李公公,吩咐:

“传张院正。你们,一并退下。”

“诺。”李公公得了令,迅速和莫菊同退出殿去,并,虚掩上殿门。

殿内,除了一众宫人外,还有犹跪于地,此刻,战战兢兢的碧落。

碧落的战战兢兢,随着内殿传来的步履声,终是愈为厉害。

 她看到,太后和陈媛缓缓从内殿行出,太后的脸上,犹笼着冰霜之意,只睨了她一眼,道:

“哀家最恨的,就是对主子不忠之人,来人呀,把这宫女给哀家仗毙了!”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真与奴婢无关,是王妃吩咐奴婢,若要让娘娘今后在宫里的路走得舒坦,皇后,必是第一个障碍!太后,您饶了奴婢罢!”

“碧落,我真的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陈媛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径直走到碧落的跟前,语音很低,只得她一人可闻,“碧落,不要一错再错,哪怕,我知道了些许事,可却容得你到了今日,你又何必,为了别人的一些许诺,就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碧落本骇得煞白的脸随着陈媛这一句话,却涨出些许的微红:

“王妃,您的话,奴婢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也罢,只是,你今日做了这些事,难道以为,和禄儿还能在一起么?”

陈媛的声音愈低,这么低,却是垂垂地砸碧落的心头。

“奴婢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碧落下意识地跪着向后退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恁谁都瞧得出,她的心虚。

陈媛不再多说,她缓缓站起,躬身,跪于太后和轩辕聿跟前,一字一句道:

“太后,皇上,是妾身一念之差,为了醉妃在宫里的前程,想借着荷包内的天门子,反陷皇后于不义。如今,醉妃因此,差点小产,妾身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死罪。但,妾身有个不请之请,还请太后、皇上只发落妾身一人,万勿再牵连不相干的人。”

即便碧落凉薄,她始终,还是要顾念着禄儿。

“皇上,事以至此,总归是要有个发落,方能服人心。哀家深知醉妃的情绪不宜太过波动,是以,哀家希望皇上全王妃一个名声,切莫让醉妃过于悲痛才是。”

“声名?母后让朕怎么去全这声名?醉妃心思缜密,只这一个声名的幌子,就能瞒过她去么?”

“哀家知道醉妃此时不宜再劳烦心力,但,谁犯了错,就必须为这个错付出代价,王妃同样如此。”

“母后口中的错,是王妃的错,还是,那规矩的错呢?”轩辕聿这一语,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太后眉心蹙了,却再不接口。

“启巢皇上,太后,张院正求见。”李公公在殿外禀道。

“张院正?”太后的眉心微蹙,淡淡一笑,道,“传他进来罢。来人,先把这个贱婢给哀家带下去!”

“诺。”

“太后,奴婢真的没做什么,太后,是——”

碧落还要说些什么时,早被推开殿门的李公公一使眼色,两名太监一拥而上,将她一个掌掴,饶是下颔错位,再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彼时,跪于殿门外的陈锦因这碧落一句话,微抬起了脸,她是不怕碧落咬她出来的,宫里,讲的是证据,碧落若咬她出来,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是连她承诺她的都是得不到的。

只是,纵这般知道,她还是心下略有些忐忑,眼见着碧落被拖将出来,经过她身旁时,眸底,满是哀求的意味,她宽慰地递给碧落一个眼神,如今的碧落,看样子,口不能言,对她,更不会有威胁,她一直很仁慈,不会吝啬任何,给一个没有威胁,又那么可怜的人。

但,这份仁慈,亦只局限于一个眼神罢了。

殿外真的很冷,随着殿门被关上,不仅那些许来自银碳的温暖被隔断,连她的视线,亦被阻隔。

然,又如何呢?

她不信太后会纵容一个包藏谋害皇嗣祸心的王妃再次活着。

她,一点都不信。

殿内,陈媛的目光,因着张院正的进入,刻意地避闪起来。

人,就在那,近在咫尺。

这么多年,再一次近在咫尺。

哪怕,这月余,她都刻意避开,院正替夕颜请脉的时间。

只,为了,避开,这份,近在咫尺。

犹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十年前的事。

彼时,为了夕颜的病,她唯一一次,按着当初的约定,在旧府的梧桐树上,系上一条蓝色的丝带。

而他,一个被外界传说,云游四方的神医,竟还记得这个当初的约定,在她系上丝带后的几日后,就出现在了襄亲王府。

不仅找出了夕颜病症的根源,又开出方子,逐渐调养好夕颜自小孱弱的身子。

但,那一次,她和他,除了极少的几句关于夕颜病情的话之外,再无其他。

也不能再有其他。

从她嫁于纳兰敬德开始,一切,便都结束了。

很多时候,自以为放弃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可,后到终了,却发现,那是一生。

这一生,将尽时,在今晚,再次见到他,她的心中,素来死水般平静,却还是起了一丝的微澜。

“臣参见皇上,太后。”张院正躬身行礼。

“平身。”轩辕聿免了他的礼。

“皇上传院正至此,难道,有什么好发落不成?”

“母后,朕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然,凡事,总会有转圜的余地。”

“哦,皇上口中的转圜,哀家愿闻其详。”

“这事,朕会给外面一个最好的发落,至于王妃,只需暂时不能留在宫中,待到醉妃安然诞下皇嗣后,再容其回宫,不就两全了么?”

“皇上的意思是,王妃染了急症,必须送往宫外医冶?”

“是。”

“这,倒确是一个好法子。”太后若有所思地道,“只是,这急症,一时间发得出来么?这宫里,可到处都是眼晴呐。”

 “张院正自有法子,母后不必多虑。”

“也罢,就由皇上去处置吧。但,哀家有言在先,倘若,王妃将知道的事外泄,那么,即便在宫外,哀家依旧,会遵着规矩,赐王妃一死。到那时,可莫怪哀家心狠。”

“太后,妾身不敢。太后,能否再容妾身见一次醉妃娘娘?”

太后睨了她一眼,道:

“王妃,今日,皇上开口,能容下你的命,就是造化了,在醉妃诞下皇嗣之前,你,不能再见她。当然,哀家,允你的事,亦会兑现。”

她无法相信任何人。

本来,除了历朝的皇上、皇后之外,这个杀子立母的规矩,任何人知道,只会是死路一条。

可,终究,她还是心有着不忍。

哪怕,再冠以什么名目,因着陈媛对她的不忍,她,也再做不到狠心。

唯一能狠心的,只是,话语间的狠心罢了:

“好了,王妃的事,就交给张院正吧,皇上,你也早点安置,毕竟,明日还要早朝呐。”

“朕明白。”

殿外,雪下的凄迷,这份凄迷中,注定,一些事,不会再纯粹,而被掩埋在了所有的真相背后。

※※※※※※

天曌宫,偏殿侧院。

张仲从没有试过说一句话,会这样的艰难,但,再艰难,却终是要说的。

“请王妃服下这药,一个时辰之内,王妃即会罹患急症,皇上会安排人,送王妃安然出宫。”

“有劳院正大人。”

陈媛即便心底不能做到平静,这一句话,偏是要做到平静,她伸手,甫要从张仲手中接过那碗药,张仲却已把那药碗奉搁于桌上,只这一搁,轻泠声响起,却分明,把心底某处的伪装一并敲碎。

陈媛拿起那药碗,待要饮下,唇际触到褐色的药汤时,终滞了一滞,她,还是不放心。

“院正,醉妃的安危,妾身交予院正大人了。”

她只说安危,并不提皇嗣。

是的,在她心里,看重的,仅是颜儿的安危,再无其他。

哪怕太后允过她,她亦愿意去信。

然,这宫里,又岂止只有太后一人呢?

而她知道,她不在后,张仲,就不会再有顾忌。

彼时,她绘给陈锦百子荷包的图样,实则,张仲是不会陌生的。

他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

包括,她绣画时所用图样的特殊处,他不会忘记。

可,自从那年后,他于她的一切,都会刻意地去疏远。

也正凭着这点,她方能绕过张仲,把那百子荷包直接给了夕颜,并且,哪怕,张仲每日请脉,看到那图样,他就不会细瞧。

荷包内的乾坤,不细瞧,仅凭嗅觉,根本是无法洞悉的。

 因为,天门子,磨成粉,从束口处,慢慢渗漏进荷包内,气味不过一晚,就挥发怠尽,唯剩那粉末,会顺着锦缎的针缝处散落,而下面,恰是夕颜的床榻,夕颜终日卧榻,必是悉数吸进这些天门子粉,如此,胎儿定然会小产不保,却又不致太过霸道。

她做出这一步的谋划,凭得,不过是张仲的疏远罢了。

否则,又怎能如愿呢?

这层疏远,凭得,亦不过是他多年前的怜惜。

“王妃,为何,总顾虑着别人,忽略自己呢?”

张仲这句话,说得很慢,很慢。

过往那些场景,一幕幕地浮现时,却,闪过得很快,很快。

“妾身不明白院正的意思。”陈媛的手扶住桌,径直地就要回身,避开,张仲骤然变得深途的目光。

只这一回,她的袖摆,再是被他执在了手心。

那么紧地执着,她,挣不去。

二十多年前,她挣过,一挣,就是二十多年!

“媛,选秀以病避之,你是为了她。迫嫁襄王,你是为了皇命。收养夕颜,你是为了襄王。被她误会,又不自辨,亦是为了襄王,这二十年来,有哪一次,你能为了自己,活一次呢?”

原来,他都知道。

“现在,很快,妾身就能为自己而活了。”

“是么?假若我告诉你,皇上对此事的发落,是以谋害皇嗣之罪处死碧落,你,是否又要不忍呢?”

陈媛的身子一震,旋即回身,这一回身,她看到的,是张仲目光中,含着对她的疼惜。

是啊,他一直都懂她。

这二十年间,唯一懂她之人,怕就只有他了。

初与他相识,是她陪母亲往暮方庵礼佛一月,恰逢看到他衣衫槛褛垂伤倒在彼处,因着怜悯之心,她命丫鬟将他救冶在庵内一处僻静的院落中,每日里虽遣着丫鬟送饭问药,她亦会得空过去探望,如此,一月过去,他伤势大好之际,竟是暗生了些许情愫。只是,谁都不会承认。

她终以为,他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她救了他,然,在他不告而辞时,她甚至连他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亦不知道,他为何受的伤。

那一年,恰逢应选之期,当今的太后,昔日,她的表姐陈果,却在应选前,来求她。

按着祖制,庶女并非是一定要参加选秀的,除非,她有恙不能参加当年的应选,方会由庶女顶上。

她还记得,陈果对她说,倘若今年不能参加选秀,留在府中,迟早,会被大妈折磨死,她掀开衣袖,上面,赫然是被鞭条抽打得伤痕累累。

进宫,虽步步艰险,可,或许,陈果的路,惟有进宫。

是以,她允了陈果,陈府的应选名额一定会是她。

因为,她对于进宫,素来,并没有多大的好感,纵以她的容貌,陈府的权势,她是定能应选为妃的。

可,那也就束缚了一生,于彼时的她来说,是不愿的。

就在那一夜,她瞒着下人,以冰水冰浴,又大开着殿窗,吹了一宿,终是在第二日,如愿染上了风寒,府内,为她请来大夫,但,她只偷偷把那些汤药都倒了去,并不用下分毫。

于是,她的病症,一日重似一日,随着陈果代她的名额入宫参选,她卧榻再起不来。

这时,她才开始用药,却为时已晚,风寒一日重似一日,逐渐,有演变成痨病的迹象。

她的父亲,彼时的尚书令为此遍寻名医救冶,那一日,家丁带来自告奋勇的名医,竟是他。

这一次,是他救了她。

她原不知,他的医术竟是如此高明。

她原以为,这样,他们终是两不相欠了。

然,这一世的纠缠,却正是从那时开始。

冶病的月余中,他和她每日相对,她每日虽借着绣图排遣那不该动的感情,却,终是动了心。

只是,这动心,随着她大病初愈,即被一道圣旨所阻隔。

她被圣旨指于,即将出征苗水的襄王为王妃。

假若,那晚,他愿带她走,她会舍下一切,随他而去。

只是,那一晚,风乱了她的眼眸,她凝着他,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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