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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人兮-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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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安倒也不气，只浅笑道：“皇上只说洛倾城不行，怎么这会儿连这位姑娘也不允许了呢？”
萧靖安的话成功惹怒惜月，惜月拉着倾城手腕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大声回道：“别在我面前装傻，她便是洛倾城。”
许是惜月的话正好触到萧靖安的忍耐点，只见萧靖安也凝紧了眉，脸上笑意再无：“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洛倾城你不允许，我便不强求。我与这位姑娘相谈这么久，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道她是谁，而且她说她是宫中一个小小主事，在不知道她就是洛倾城的前提下，我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惜月一听，两眼泛红，回头盯着倾城便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倾城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萧靖安真是又精明又绝啊，他应该是早知道她便是洛倾城了。所以才会找着借口接近她，然后套她的话，她会因为担心而不告诉他真名，而他也正巧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跟惜月说那些话。
在惜月凌厉的目光下，倾城点了点头：“我却实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名。”
哪知她的话一说完，惜月握着她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真想随他去南蛮吗？”
倾城低着头，半晌答不出话来。此刻她好奇的是，萧靖安，他究竟是如何得知她就是洛倾城的，他与她见面不过两次，连说话也都没超过十句。他初次从南蛮来到苏国，怎么就对流漪宫的方位如此熟悉？要说一大早就在宫里乱走碰巧走到那里去的也不太可能。
想到这里，倾城突然又想到洛慧阳去了南蛮，难道是爹爹对萧靖安说了这些事？难道他知道她的身世？所以才指名要她去和亲吗？
“国君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璟儿是我的妃子，她不可能，也绝对跟你去南蛮国的。”就在倾城还思绪万千的时候，又听见惜月愤恨地说道。
萧靖安倒是没有反驳惜月的话，而是浮起一脸浅笑地看着倾城，儒雅地问道：“这就要看洛姑娘的决定了不是吗？”
萧靖安的一句话，让惜月以及八阁元老，甚至连其他千金小姐都纷纷把目光定格在了倾城身上。沉思半晌，倾城突然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然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惜月跟前：“璟儿要去南蛮国。”
倾城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便再也没有了回头路。她知道，从此后，她便会跟惜月分道扬镳、穷途末路。但是如果她不去南蛮国，她就会一直迷茫地活在一个大大的谜团里。就算她怎么选择，都会让她失去她最爱的人或者家。但如果她不去选择，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否可以改变命运呢？
倾城不用看也知道惜月当场怔在了原地，他一直信任她，信任她不会离他而去。可如今她背弃了誓言，连如此信任的她都要离他而去。所以她不敢抬头看他，不敢乞求他的原谅，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儿。
惜月在倾城跪下以后许久，一句话也没说。简清殿里安静至极，直到霄太师将其他千金小姐纷纷领走，只余下萧靖安、惜月和倾城三人时，他才转身向殿外走去。那踉踉跄跄的脚步让倾城忍不住担心他接下来会怎么样。
可是在倾城望着他那瞬间颓然的背影时，却听到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去吧，我不会再留你。我相信你所做的决定。”
那一刻，倾城的泪夺眶而出，因为他已经完全绝望的声音，像是瞬间失去了生的动机。因为她的决绝，为了自己的身世而做出自私的选择。他从来都是选择相信她，而她却从未停止过怀疑他。
就在他跨出简清殿的那一刻，倾城觉得她与他的生命，突然就好像断了联系，断开了一切。从此只要一不小心，便会不小心将他遗忘，然后如傀儡般地活着。
萧靖安将倾城扶起来，温柔地用丝巾拭去她的眼泪，然后轻声问道：“你很爱他？”
倾城不禁在心里冷笑：你既明知我爱的是他，为何又要用此手段将我带走。她抬起一双泪眼看着他，冷声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就是洛倾城的？”
☆、第三十五章 从此渐行远
萧靖安明显有些愣住：“姑娘此话是什么意思？”
倾城不解地看着他：“国君是第一次来苏国，又是第一次来苏国皇宫，更是第一次见到我，我想，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了国君这一切，国君又怎么会轻易找到流漪宫，又怎么能够知道我的一切，让我自己说出假身份这种话呢？”
听到这里，他崇敬地笑道：“洛姑娘果然聪慧过人，难怪有人要视你为眼中钉。”
他的话让倾城更加疑惑：“是谁告诉你的？”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苏国的皇后。”
竟然是苏绮纱？倾城惊愕不已，想不到苏绮纱果然已视她为大敌，如果不除掉她，她想她心中的仇恨恐怕永远都不会消失吧？成为皇后之后，苏绮纱倒是聪明不少，知道利用萧靖安让她远离苏国。即便倾城不是因为身世问题，恐怕也会为了给惜月分忧而选择前往南蛮国。想得真透啊苏绮纱。
“如果你不愿意，不去南蛮便是。”萧靖安又突然说道。
倾城斜睨他一眼，不解地问道：“国君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破坏我跟惜月的感情吗？先让我自己选择去南蛮，而后又不让我去。”
他立刻辩驳道：“当然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倾城追问道。
“我是为了保护你才来的。”他压了压声音，悄声说道。
“那便行了，明天一早出发去南蛮。”倾城想也不想，说完便走出简清殿。他说是为保护她而来，看来是知道她的身世了，这些事，等上路之后再问他也不迟。
而现在她要做的，是去与惜月告别。即便他不愿意再见她，她也一定要见到他。因为明天，以他的性子，是一定不会亲眼看着她离去的。即使是他硬要看，她也不会让他看，她不能再让他再一次亲眼看着所爱的人离开。
回到流漪宫后不久，霄君辰便匆匆来找倾城。看他满脸焦急，一猜便知有事。他停在园子里，都来不及坐下喝杯茶便匆忙说道：“璟儿，你要不要去看看皇上？”
一听他来的原因竟是因为惜月，倾城一急，连忙问道：“皇上？他怎么了？”
“刚刚来了懿司阁，然后就在司殿里不停地喝酒，谁去都劝不走，你去看看。”
“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他的。”既然他在喝酒，这个时机也正好。
这次没让小昭跟来，倾城一个人随霄君辰去了懿司阁。听说在她没进宫之前，惜月有什么烦恼也是常去懿司阁的望仙台，在那里醉酒解忧。又加上常年不理政事，所以这些画面被人一传十，十传百，谣言总是可怕的。而昏庸君王的名声，也就因此而得来。
一到懿司阁，便看宋玖清候在楼阁外，一副焦虑不已的模样。一看到倾城与霄君辰便匆匆迎上来：“娘娘，快去看看皇上。”
见他紧张的样子，倾城也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皇上在哪里？”
宋玖清点着头答道：“刚刚皇后来了，现在应该还在望仙台。如果皇上不自己下来，谁也劝不动他。”
听到‘皇后’二字，倾城不禁皱起眉头：“皇后也来了？”
宋玖清点点头，霄君辰倒是忍不住偷笑道：“人家是皇后，不来能行吗？”
倾城回头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他侧过头去不理她，她也懒得理他，回头便走进楼阁。
走上望仙台，却见台栏上，惜月正抱着一个中小的酒坛，一头墨黑长发未被束起，披肩而下，此刻他正仰望着没有一丝云朵的蔚蓝天空。旁边苏绮纱看得满脸焦急，身后的六个宫女也不禁跟着露出微急的表情。
看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啊。倾城走上前去，苏绮纱也顺着声音侧过头来，看着倾城的目光充满鄙夷。见她要上前去，苏绮纱便一个箭步跨到倾城面前将她拦住：“你来干什么？”
“我……”
“你先下去。”
倾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惜月冷声打断道。
苏绮纱顺势接话道：“听见没有，皇上让你先下去。”
倾城又没来得及开口讲话，就又听见惜月近乎吼叫的声音：“我是让‘你’下去。”他回过头来，阴冷的目光盯着苏绮纱，那语气，那眼神，都容不得人反抗。
苏绮纱也没了反驳的气势，只是气得甩头看着倾城，将所有的矛头都抛到了倾城身上。在盯着倾城仿佛用目光将她盯穿之后，才肯气愤地甩袖离去。
待苏绮纱领着她的那些宫婢全部都离开后，惜月便又转回头继续望着天空。他留在倾城身上的最后一束目光里，有着绝望和不解。
倾城挥手示意小昭下去后，才走到惜月身边，轻声说道：“皇上，下去吧。这里风大。”说着，她便要去扶他，可他却一挥手将她的手甩开，然后冷冷地说道：“我喜欢吹风。”他一边说，一边将因醉酒而有些微红的脸略微扬起，让风轻拂他俊美的脸庞。
看着他这副模样，倾城有些不忍，却并没有坚持再去扶他。只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站在他身旁，静静地陪着他，直到他愿意开口说话，否则她不会开口。
终于，过了很久，他才侧首看着她，低语道：“还会回来吗？”
风吹着倾城的头发凌乱无比，一时间竟感到有些萧瑟凄凉，倾城只是淡淡地答道：“谁知道呢。”
听到倾城的回答，他又不说话，提起洒坛便往嘴里灌酒。见状，倾城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酒坛，然后笑道：“我来陪你喝酒怎么样？”问罢，也不等他的回答，倾城抬手便喝下一大口。味道香醇，是上好的女儿红，起码已历经数百年风雨沉沦。
“认识你这么久，从未见你喝过酒。”他投过去佩服同时又充满疑惑的眼神。
倾城欣然接受：“就当是你为我饯行了。”
他又一把将酒坛抢回去，不悦地说道：“你觉得我现在有那个心情吗？”
倾城走上前去，从背后伸手将他环抱着，暗自在心里念道：等我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我一定会回来。在那之前，请你一定要等我，一定！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突然从栏上跳下来，然后将她环进他有力的臂弯里，在她头顶温柔地呢喃道：“好，我陪你喝酒，不醉不休。”
古人常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倾城却是巴不得惜月能以酒洗愁，将烦恼纷纷洗净。她依灯坐在一旁，看着他一杯又一杯不停地往嘴里送。懿司阁的夜晚不像流漪宫充斥着夏虫的鸣叫，这里反倒是清净无常，望仙台上，是看星星最好的位置，即使身处在房间里，也一样能从敞开的窗子望向那一望无垠的夜空。满空的闪烁繁星便纷纷点点落入眼帘里。
倾城看得有些出了神，半晌，便听见惜月说道：“初次见到你，你与哥哥说笑时，那眼里，便是闪烁着如星一般的光。”
倾城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着惜月，他仍在自顾自地喝着，她不禁浅笑，那时候从背后投来冰冷目光的果然是他。
倾城没有再答话，只看着他静静地醉倒在桌上。脸颊上已在她不知不觉间爬满了泪痕，纵是一夜别后即成永离，她自知以此方式向他告白千万般不对，但除此之外，她已再无他法。
天刚透亮，萧靖安的马车便准时到达了懿司阁门口。倾城理好外袍衣襟，望着仍熟睡在床榻上的惜月，忍不住想要伸手抚*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沧桑的脸庞。可就在手指将要触到他的皮肤时，她突然收回了手，咬着唇头也不回地离开楼阁。
小昭与霄君辰一同站在楼下大殿里，倾城刚下去，霄君辰便开口说道：“真就这样走了？”
倾城无奈地摇头，道：“南蛮我是必须要去的。如果半月回来了，请转告他，让他一定要在苏阳城等我回来。”
霄君辰耸耸肩以未回答，但又追问道：“为什么得知这句话的对象不是他？”
倾城知道他指的是谁，她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然后与小昭往懿司阁外走。与霄君辰擦肩而过的时候，倾城低语道：“不出意外的话，最迟一年，我一定回来。”她知道他的反应一定是很意外的，因为完全没有想到她也会对他说一定会回来的这种话。
萧靖安非常极富儒雅之风，他伸手为倾城挑起马车帘子，脸上带着如鹰一般的凌厉笑容。既然他如此客气，她自然没有不接受之理，小昭携着她一同上了马车。好在昨个儿已经吩咐小昭准备好了行李，才能准时出发。
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倾城从马车小窗子里望出去，苏阳宫的一砖一瓦都渐渐地远离了她，远离了这个她从小所熟悉的城市，远离了她所爱着的，与爱着她的人们。
倾城望着懿司阁顶楼的望仙台，那里，一抹亮白色的身影抢走了她所有的目光。
朝阳染染，金色光辉尽数落在一身白衣的惜月身上，他缚手而立，目光灼灼，却又隐藏着说不尽的伤悲。他就那样盯着她的马车，一动也不动，像个脱离了世间一切凡俗的神般孤傲清冷。
☆、第三十六章 命里终有劫
南蛮国位处西北方，从苏阳到南蛮这一段路，足足走了近四个月，时值初冬十月，倾城与小昭都受尽了风霜。
路途遥远且沉闷无比。六月从苏阳起程，路经无数风雪寒冻，天天净是在车里晃著、摇著，总让倾城头昏眼花；熬到实在受不了时，她几次要下车骑马，偏偏那昏头的萧靖安硬是说怕她摔着了，不让骑！加以路上的伙食实在不怎么样，让她不知觉间又消瘦、憔悴了许多。
幸好有小昭陪著，否则真是生不如死！
可偏偏还没到南蛮城，途中又出了差错。中途萧靖安换下的第三匹马再次病倒，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萧靖安便提议在前方小镇落脚留宿一晚。倾城和小昭已经等不及要下车好好休息休息了，索性就将头点得像个拨浪鼓。
一路上倾城没怎么与萧靖安说过话，反而倒是他没少跟她聊些南蛮的风俗习惯和人文风信仰。看他似乎挺会自我安慰，倾城不理他，他也懂得将问题转给小昭。
这是离南蛮还有三天路程的外乡小镇，人口稀少，连小小的一间客栈都清冷无比，一般在此留宿的都是实在没办法赶路的人，所以客栈房间非常少，无奈之下倾城与小昭只好同住一间。
戌时过后，萧靖安便亲自送了餐饭来房间，倾城虽然对他不满，但是累得不想动所以说要在房间里休息也只好请他进了屋。
“劳烦国主亲自送饭，小女子真是受不起。”客套话当然也只会说到这里，倾城本就不打算多理他，就算是好心送饭，在她看来，也定是有着其他意途。
萧靖安并没反驳什么，只是将饭菜放于桌上，然后对倾城扬起一抹微笑：“今天晚上好生休息吧，明天就可以到家了。”
“家？”这个特别敏感的字眼令倾城不禁对他的话有些反感，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南蛮不是我家，我家在苏阳。”
见她不高兴，萧靖安便不再说什么，仍旧只是浅淡地笑笑，然后顺手带着门退出了房间。
小昭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的同时又问道：“小姐，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国君？”
倾城瞅了她一眼，不解地问道：“我不该讨厌他吗？”问罢，她便在她旁边坐下，又调侃地笑道，“倒是你啊，一路上跟他有说有笑的，你的三皇子呢？”
一听倾城提起三皇子，小昭便嘟起嘴，满脸不悦：“小姐！”
“怎么？”倾城挑起一抹笑容，得意不已。
说不过倾城，小昭索性撇过头去，自己吃自己的，也不理倾城。倾城知道她的性子，所以自然也不再去招惹她。晚饭过后，小昭洗漱完便睡下了，倾城虽累得很，却也是久久不敢睡。总觉得心里闷闷的，仿佛有种声音，在提醒着她不能睡。
无风，烛火轻轻摇曳，最后竟越晃越厉害，直到风吹灯灭。倾城的警惕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先前那种在马车上一直被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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