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似海,君上你别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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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消失在夜色里，而那些要结束的生命也和那流星一样，只是瞬间就在黑暗中没了气息。
　　　　“哒……哒……”冷露走到亭中坐下，纤细修长的手指划过棋盘上的经纬线，眼神沉静如幽潭，手捻起光滑的棋子，细细摩挲。心口传来阵阵痛意，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着他的目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棋盘上落子。
　　　　一滴泪涌出眼眶，划过脸颊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
　　　　冷露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将指尖的黑棋“啪……”落下，像是有什么碎掉了。
　　　　女孩儿偷偷潜进了落星阁的主殿，她要将那药送回去，自从进了落星阁，已经有许多跟她一起进来的伙伴悄无声息地死去，她不想这么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无缘无故地离开。
　　　　年幼的孩子怎么可能逃过那些杀手的眼睛，她被当场抓住，双手捆起来吊了整整一夜，说是被吊，其实也不算。那是一个极大的深坑，爬满了手臂粗的蟒蛇，腥臭味儿蔓延着让人作呕，而女孩儿必须依靠自己的臂力紧紧抓住悬空在上面的铁环，若是一个松懈放了手，就会坠入到蛇坑中，受尽毒蛇噬咬之痛。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娘亲说女孩儿没名字的好养活。哥哥，你是要给我起一个名字么？”
　　　　“冷露无声湿桂花，从今往后你就叫冷露。”
　　　　潜移默化，杀人无声……
　　　　

第十二章：神仙哥哥下厨房

　　　　谷岚站在窗口，望着楼下亭中露出的衣角，耳边是棋子落下的声音。
　　　　杀手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
　　　　许久，他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在一边的矮榻上坐下，拿起一卷经书典籍，明珠投下的光在身边扩散，地上投了一个浅浅的影子，被风一处，纱幔掩住人影，多了一分飘渺的味道。
　　　　窗外的敲击声响了一夜，在晨曦莅临的时候，那声音渐渐低下去，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门吱呀一声被阖上。
　　　　谷岚抬头望了眼窗外，日光透过密匝匝的树林投射下来，带着毛茸茸的光边儿，他深吸了一口气，顿觉得气孔通透，头脑清亮。
　　　　推开窗子，一步步走下楼去，站在台阶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溪流的轻响，唇边绽起一抹浅浅笑意。刚走到院中，那扇阖着的房门就轰然大开，冷露站在门口冷冷望着他。
　　　　谷岚回过身，看到她眸中的戒备，不禁轻轻摇头，嘴角微微勾起，“冷姑娘早。”
　　　　冷露只是盯着他，许久朝前走了一步，站在阳光下，“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谷岚轻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白玉净瓶，手指着远处，“前方有眼清泉，泉水清冽甘美，在下要去取水煮茶，姑娘若有兴趣，不妨同行。”
　　　　冷露皱了皱眉，狐疑地望着谷岚，许久转过身往屋里走去，“我就不打扰公子了，公子随意，不必理会我。”
　　　　房门被轻轻阖上，谷岚看着紧闭的格子门，眉尖微挑，将净瓶收起，转身往外走去。
　　　　冷露站在窗口，透过那垂挂着的藤条，望着渐渐消失在树林深处的人影，拧起眉头，自己这样是不是太疑心了呢，若是他真要告官，昨晚趁自己沐浴的时候，就可以去的。
　　　　踱步到塌边，缓缓躺下，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眉心深锁，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人已入梦。
　　　　看着泉眼边上的一株幽兰，谷岚眸中闪着温柔，手指摩挲着它修长的茎叶，取了水，小心地浇灌在兰草上，点点金光在阳光下闪烁着，透着暖意。
　　　　打了水，往小院儿走去，脸上还是温润如水的模样，眼角也晕着笑意，看着路边上开着的浅黄色小野花，谷岚犹豫了一下，慢慢蹲下身，低头轻轻嗅了嗅，浅淡的香味儿并不出众，却还是顽强地在树下生长着，小心地将它从地上刨出，用一方素色的帕子包住根茎，放进了袖兜里。
　　　　推开竹制的栅栏，在亭中坐下，撩起衣袖，小心地将净瓶放在桌面上，用镊子捻了茶叶放到茶壶中，将净瓶里的水倒入三分之一，开了小火慢慢煮。
　　　　从袖中将那株小花取出，浅淡的颜色，娇小的没有任何亮点的小花。谷岚站起身，走到楼梯后，从后面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瓷坛，嘴角抿起一抹浅笑，将那浅黄色花植进坛中，嫩绿的叶子簇拥着浅黄的花，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梅花的傲骨，没有兰花的高雅，有的是一份宁静致远的美好。
　　　　看了眼冒着热气，溢着浓香的茶，谷岚将剩下的水到了进去，那香气慢慢地被封存在瓷壶中。
　　　　抿了口茶水，浓郁的茶香在口中充盈开来，厚重醇香的味道包裹着味蕾。
　　　　想起楼下住着的冷露，微微皱了一下眉，既然邀请她在这里住下，定然要连带照顾她的起居。可……眉间拧地更紧了，他这里从未有过人间烟火，他并不懂凡人的烹炒煎炸，这要如何是好？
　　　　外出的时候，吃过两次王都醉香居的点心，据说是用各类花瓣制成，也确实是人间美味，可到底是如何烹制的他却是完全不知道。
　　　　从她醒过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这样下去，她身上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房间里的夜明珠闪着微弱的光，她眯着眼睛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才慢慢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屋外突然传来淡淡的香气，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噜噜叫了两声，冷露有些囧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真是太争气了你！”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的人轻轻咳了一声，“冷姑娘你醒了吗？在下煮了些东西，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吃一点。”
　　　　冷露咽了口吐沫，坐起身来，穿上木屐走到门口，看着门上投下的影子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门，“麻烦你了。”
　　　　谷岚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冷姑娘不要嫌弃就好。”
　　　　冷露点了点头，朝着院中的亭子走去，看着石桌上的盘子，她微微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显得有些局促的谷岚，这一看到不打紧，这原本神仙玉人一般的美人脸上，竟然还有黑灰。
　　　　冷露微拧着眉，在一边坐下，看着盘子里煮过的青菜，完全还是整个的模样，似乎并没有经过摘淘。扭头看向另一个盘子，不禁咽了口口水，竟然是肉！立刻立马上马地抄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大块儿，可当放到嘴里就后悔了，那肉已经煮老了，简直比牛筋还要劲道！
　　　　谷岚看着她挣扎着吐也不是，吃也不是的表情，咬了咬嘴唇，将自己的碟子放到她面前，“吐到这里来。”
　　　　冷露扯着嘴角，将带着自己牙印儿的肉吐到了碟子里。
　　　　谷岚将碟子收回去，将桌上唯一的一碟摆放整齐的点心推到冷露面前。
　　　　冷露看着眼前很有卖相的点心，却是不敢下手，她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吃，虽然说作为杀手，她对食物并不挑剔，可至少得要能吃不是！
　　　　“那是从醉香居买的。”看到冷露的迟疑，谷岚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水汽后是他略有些朦胧的脸。
　　　　“醉香居？”冷露拧起眉头，紧紧盯着他，冷气逼人，“你出去了！”
　　　　谷岚抬起头，叹了一口气，“我做了好久才让这些东西有些形状，可又不敢保证它好吃，合你的胃口，只记得醉香居的点心不错，所以去买了些。你若是担心会有人跟踪或是我去报官，大可放心，我用自己的性命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黑亮的眼睛盯着谷岚看了好久，才慢慢低下头夹起一块儿，咬了一口，却是是鲜香无比，让人回味无穷，抬头看了眼在对面品茶的谷岚，昨日不曾注意，今日却发现，这亭中未曾点灯，却也是很亮，与周围的黑暗朦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冷露微微抬头，看着亭子的顶部，那淡淡的光正是从上面洒下来。
　　　　看到冷露的表情，谷岚微微一笑，“这亭子的顶端是用碾碎了的夜明珠粉涂过的，所以夜间才会如此明亮。”
　　　　他脸颊上的笑意温婉，颊上的一点黑灰竟然那般和谐得融到了有些雪白的肌肤上，冷露看着他不禁摇头轻笑。
　　　　吃了几块儿点心，谷岚到了杯茶递过来。
　　　　冷露接过来饮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带着女子该有的那种温润。她站起身来，看着谷岚的脸，递上一方素白的帕子，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冷字，“多谢公子招待。”说完转身离开。
　　　　

第十三章：那个，我走了，再见！

　　　　“冷姑娘！”刚走到房门口，谷岚便追了上来，抬手搭在门上。
　　　　冷露拧了拧眉，看着落在房门上的手，“什么事？”
　　　　谷岚将手里的盆栽松了出去，小小的花，在夜色下闪着淡淡的光，“这个……”
　　　　“给我的？”冷露抬手摸了摸那散着淡淡柔光的花朵，垂下的眸子里闪着欣喜的光，而声音还是一样的冰冷。
　　　　“嗯……虽然看起来不太起眼，却能让人静心安眠，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还是要多休息的。”谷岚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划过浅黄色的叶片，感觉到她肢体动作上的欣喜。
　　　　“多谢，”接过他手里的花，冷露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回头看了眼门上投下的影子，谷岚慢慢走远，离开了门前。低头看了眼小瓷坛里闪着浅黄色光芒的花朵，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花，小小的花瓣只有小指甲那么大，却被大片的繁茂的绿叶衬托着，透出一片清幽雅致。
　　　　眼底微暗，甩手将手里的小花坛往远处一抛，那花坛在空中翻转了360°之后，安稳地落在桌面上。
　　　　看着明珠下的花朵，娇艳却也是渺小的，那些闪烁的光斑温暖不了人心。
　　　　一个月后，冷露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胸口的伤还是会在阴雨潮湿的天气微微痛起来，像是有一根线轻轻扯动。
　　　　她手拂过胸口，回头看了眼亭中看书的谷岚，冷露深吸了一口气，扭头过看着远处山峰，一阵小雨过后，山中带着湿濛濛的雾气，像是看不透的人生，“我要走了。”
　　　　翻书的手顿了一下，谷岚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想好去哪里了吗？”
　　　　冷露没有回答他的话，跨过小道上积的水洼，在亭外站定，“你的命劫过了吗？”
　　　　谷岚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望着升腾而起的水汽，带着一丝不解，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已经很久了，我也算不出自己的命数，”扭头看了冷露一眼，眼中只是淡然，“也许这就是天机。”
　　　　“既是这样，那冷露就告辞了，多谢公子多日来的照顾，冷露感激不尽！”冷露微微蹙了蹙眉，不知道他话中真假。
　　　　话闭，她转身往外面走，风撩起她的发，略宽的袍子挂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单薄。
　　　　谷岚拎起一边的茶壶，又倒了杯茶，端到唇边，却觉得胃里很满，饮不下去。
　　　　坐了一会儿，他起身，穿过栽满兰草的庭院，浅紫色的袍摆扫过修长的叶片，推开那扇格子门，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桌上还摆着那盆浅黄色的花。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谷岚转过身，看着站在外面的人，垂眸敛去情绪，微微一笑，“怎么了？”
　　　　“你没跟我说，怎么出去。”冷露看了谷岚手里捧着的花，眉尖微蹙。
　　　　“哦，”谷岚愣了一下，将手里的花递给冷露，“这个带着吧。”
　　　　“不了，”谷岚摇摇头，转过身，看着园子里的兰草，亭子，棋盘。“它是属于这里的，不属于我。”
　　　　谷岚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话，转身将它放到桌上，走出了房门，“走吧，我送你离开。”
　　　　跟着谷岚的步子，冷露脚上的鞋子被打湿，露水沾在脚上，有些湿滑。
　　　　“走出前面的那片竹林，你就能看到出去的路了。”谷岚手指着一片极深的竹林，风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地面上也铺了厚厚一层干枯的叶子。
　　　　冷露抬脚踏出了一步，略顿了一会儿，她双手紧攥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脚尖一点，双臂展开，人影已经消失在竹林深处。
　　　　

第十四章：杀戮，她的命是我的！

　　　　“有她的消息吗？”昏暗楼层里，烛火发出哔啵的声响，男子歪靠在榻上，把玩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面色如玉，下巴尖尖，薄薄嘴唇像是染红的桃花，一头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落在地上。
　　　　站在下面的人噗通一声一个个跪在地上，“回阁主，还……还没有。”
　　　　“已经半个月了，”烛影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精致的玉簪，簪尖处垂着的两串细如水珠的链子在烛光下轻轻晃动，像是细细的雨丝，“你们说，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几人面面相觑，抬头看了眼摩挲着簪子的叶离渊，终于有一人咽了一口吐沫，低头抱拳，“属下打探到，皇子毙命之后，皇帝已经下令全国搜捕冷露，而且冷露逃离的时候，也是身受重伤，可能……真的已经不再人世了。”
　　　　他的话刚落，一根银色的丝线已经嗖地一下系在了他的脖子上，叶离渊冷冷望着他，眼中满是寒冰，眉心满是阴霾之气。手里的银丝一扯，血沿着银丝溢出，下面的人已经没了气息，瞳孔扩散。
　　　　与他跪在一起的所有人皆是面无表情地跪着，像是根本就不认识他一样。
　　　　“再去找，找不到，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不见他们有所动作，大厅却已经空荡，只有烛台上的灯火微闪之后更加明亮。
　　　　“把阿弃叫回来，让他去找冷露。”叶离渊伸手将一枚黑色的令牌丢给站在一边的寻星使，“那边的事交给孤情处理。”
　　　　“是！”接过令牌，不曾有过任何表情的寻星使也是微微一愣，这黑色令牌上刻着的可是龙纹，就算是落星阁遇到各大门派围剿，也没见阁主用过这张令牌。
　　　　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冷露，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双清澈的眸子无辜地让人心疼，她满身是血地站在尸体中央，眼神空洞，好像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给了她疗伤的药，却没想到她会因为担心自己被责罚，偷偷潜进了来，还被当场抓包，吊在了蛇坑上面。若不是自己赶巧回来，她不知道会成什么样，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儿，而且还刚杀了那么多人，早已精疲力竭。
　　　　在她醒来后，看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没有委屈抱怨，竟然只是担心他有没有被抓到，有没有受到惩罚。
　　　　在落星阁里，每一个人都该是冷血无情的，可惟独她，像是一张纯白的纸，虽然浸在血里，可怎么也染不透。她身上没有那种强烈的杀气，没有那种食人血肉的冷光。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适合去刺杀那个人，没有人会对这样的她有任何的戒备。
　　　　握着簪子的手越来越近，尖锐的簪子刺破手心，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溅起血花。
　　　　“阁主！”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儿，站在一边的寻星使身体一僵，朝着叶离渊紧走了两步。
　　　　叶离渊抬手示意他站在原地，他往椅子里又缩了一点，头靠着后面的靠背，声音低低的，“我没事儿，发布寻星令，让阁里所有人注意冷露的动向，胆敢知情不报者，杀！”
　　　　寻星使犹豫了一下，眉心微蹙，轻声道，“阁主。”
　　　　叶离渊没有说话，处在阴暗处，整个人敛去了气息。
　　　　寻星使咽了口吐沫，向前走了一步，“因为皇子遇刺的事，朝廷已经盯上了落星阁，如果现在发布寻星令，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寻找小姐的事还是……”
　　　　原本卧躺在椅子上的叶离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