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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之花样年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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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金莲连喊冤枉,命人杖击。因天热,衣裙单薄,只杖击数下,便皮开肉绽,潘金莲几欲晕过去。又杖击了几下,潘老爷见金莲抵不住,惩戒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发善心道:“念你初犯,还剩五下暂且寄下,以后再有触犯,加重处罚,老爷我绝不手软。”
潘金莲疼痛难忍,由胭脂和金钏扶回房间,在床上躺下,暗自委屈垂泪。
原来,这却是潘老爷做的手脚。他见潘金莲不从自己,便让丫鬟四喜偷了太太的簪儿放在金莲枕下,这里又叫潘成严加搜查,给潘金莲一个小小的惩戒。
那四喜是被潘老爷上过手的,素来在几个丫鬟里有点争风吃醋,但潘老爷只是贪一时新鲜,又因她粘得腻人,便没有了好胃口,是以她早已过气。得着这个机会,四喜自然要讨老爷的喜欢,于是把事情做得密不透风。
晚上,老爷果然让人叫她过去。四喜心下高兴,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老爷房里。
四喜一见着潘老爷,便往他怀里坐:“老爷,你多日不曾和奴家亲热了。”
四喜也颇有几分姿色,潘老爷许多时日不曾轻薄她,这时又有了几分新鲜劲儿,把她抱在怀里,一双手在她的乳房上乱摸,粗嘴在她的脸上乱拱:“老爷这不是和你亲热了吗?”
四喜在潘老爷怀里乱滚,两人亲热了一回。
潘老爷拿出一个玉钗儿给四喜:“这次你做得很好,不枉老爷的一番疼爱。”
四喜惊喜地接过玉钗,在潘老爷的老脸上吻了一下:“多谢老爷。”
潘老爷抱住她:“真是可人儿,要是府里的丫鬟都象你这样善解人意,老爷可就乐逍遥了。”
四喜“哼”了一声,抱住潘老爷的颈项,故做嗔怪道:“老爷又看上哪个姐妹了?”
潘老爷道:“还是你了解老爷,这件事老爷便着落在你身上,办成了老爷有重赏。”
四喜道:“什么赏不赏的,总之老爷高兴,咱们做奴才的就算尽到了本分。”
潘老爷“哈哈”笑道:“果然听话!这事办成了,老爷一定好好打赏。”
四喜问道:“老爷要奴才做什么?”
潘老爷道:“便是太太房里的金莲,这几年出落了些颜色,只是我屡番不能上手,所以这次让你做个手脚小小的惩戒一下她。你们是姐妹,很多事情好说话,你帮老爷慢慢劝说,要她回心转意,从了老爷,自然有你的好处。”
四喜方知潘老爷惩戒金莲的用心,心下有些醋意,但也明知老爷对女人只是玩弄,便满口应承下来。
回到房间,四喜关切地查看金莲的伤口:“金莲姐姐,这大热的天,却要担心创口化脓,来我给你擦点药膏。”
果然给金莲仔细地擦了药膏,金莲顿时觉得伤口疼痛减少了许多。
四喜道:“金莲,我们大家都相信你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非但你,便是这屋里的其他姐妹,也没有一个不是信不过的。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另有人栽赃陷害,这府里人多,难免有那种心眼窄的,姐姐以后做事,还要多个心眼。”
潘金莲道:“这次的事情,是有那么些蹊跷,只是我并不曾得罪什么人,谁会无端端地陷害我呢。”
四喜想了想,道:“也是,姐姐这样好心肠的人,原是让人敬重还来不及,谁会舍得陷害姐姐呢!又或许这人并不是有意陷害,只因偷了东西,来不及隐藏,府里追查起来了,情急之下,随便塞到了姐姐枕头底下。”
潘金莲叹了口气,道:“算了,总之我已经受了责罚,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以免连累大家。”
四喜道:“姐姐果然宽厚仁慈,怪不得老爷也相信不是姐姐做的,只是因东西从姐姐这里搜出来,没有惩罚说不过去。老爷打过之后也于心不忍,恰才叫我过去,便是拿这吐蕃灵膏给姐姐敷伤。”
潘金莲问:“原来这药膏是老爷叫拿来的?”
四喜道:“正是。老爷还让你这几天不用去服侍太太。太太那里,有我们几个,你只管慢慢养伤。”
潘金莲握着四喜的手:“这几日可就要辛苦你们了。”
四喜道:“都是姐妹,说这个干什么?你累了,先歇息着吧。”说着,帮金莲掖了掖铺盖,回去睡下。
这里,潘金莲听四喜一席话,知老爷仍然对自己用心,虽然自己是打定主意不从,却知道潘老爷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可恨自己竟没有一点解脱的法子。
她侧身睡下,想起那一日哲少爷在太太房里的笑,突然有些心如死灰。真到了逃不掉的那一天,大不了便是一死吧。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再说哲少爷自那日在别院见着华婷,心里竟十分牵挂。以他对女人的玩弄心态,原是不容易对女人上心的,况且这人还是襟兄的小妾。但不知怎么一来,这个华婷竟让他有种非要疼爱的念头。或许,因为五妈那里造成的遗憾,他的潜意识有种补偿心理吧。
每一日从别院过,都要魂不守舍地往里探望,却再也没见着,心里便空落落的怅然。
这一日却是清明,一家子都到乡下为祖宗上坟去。上完香,烧完纸,便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喝茶休息,吃些果品。
姑娘少爷们难得出来放风,也不管今儿是出来上坟,便在那野地里追着闹着。几个奶奶围着太太,说着闲话儿。潘老爷则问着严文业庄上的农事。
天阴沉沉的,哲少爷颇觉有些郁闷,便丢了家眷,一个人往那野地里走去。走了一段,突然省得前面便是五妈的墓,却不知这清明时分可有人去看看。
绕过一树梨花,前面便是五妈的墓,却见坟头站了两个女子,正是华婷带了丫鬟铃儿在给五妈烧纸。华婷一身缟白,如一枝带露梨花,纸钱烧出的火光映衬出一张俏脸颇有几分凄怆。一瞬间,哲少爷竟有种错觉,觉得坟前那人便是五妈。这场景倒似五妈自个儿在给自个儿烧纸了,心下便有十二分的哀痛,一时便怔住了。
华婷正在坟前替姐姐的命运哀怨,忽觉身旁有人,侧身一看,却见梨树下站着的正是哲少爷。只见他眉头微蹙,似有一份哀悼,本欲喝他走,动了动嘴,也便罢了,还是烧自己的纸。
丫鬟铃儿却不识得哲少爷,轻声问华婷:“奶奶,那边站着那男子是谁?好象也是来给五奶奶上坟的呢。”
华婷道:“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铃儿道:“可怪,看他神情,倒似有些莫名其妙的哀悼。”
华婷道:“管别人这么多!”
铃儿便低头烧纸,却觉得有两颗大水珠从身边落下来,看时,奶奶脸上犹有泪痕。
华婷道:“下雨了。”
铃儿看看天,果然撒起雨来,慌忙收拾东西,撑起伞,扶奶奶上路。走过哲少爷身旁,却见哲少爷在细雨里不动,只怔怔地看着五奶奶的墓。
华婷心有不忍,道:“下雨了,还不快走。”
哲少爷才惊觉天上下起雨来,慌忙找地方避雨。
一时,雨便大了起来。华婷的小伞也有些撑不住。
幸而不远处有一雨亭,三人便走进里面去。地方窄小,却躲避不开,只好对面站着。一时,又有些风来,雨便斜斜地飘进来,淋在华婷的素衣上,华婷便打了一个冷战。
哲少爷见此,悄悄地移到风口,替华婷挡雨。华婷不觉心下一热,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三人沉默地站着。
雨慢慢地小了些儿,铃儿道:“奶奶,雨小了,这伞也遮得住,咱们快走吧。说不定一会子又大起来了。”
华婷点点头,却无意地看了哲少爷一眼。哲少爷也正抬头看她的意思,四目相对,心下都各自跳了一跳,赶紧移开目光。华婷主仆二人便撑着伞走了。
哲少爷看着华婷远去的身影,心下怅然,却见地上落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面放了些胭脂水粉。哲少爷捡起来,不由得轻轻嗅了嗅,是一股女儿香。这股香气刹那间让他想起那个暮春的上午,五妈用野草撩自己的鼻子眼。自己闭着双眼,闻着的便是这种女儿香气。哲少爷不觉心里微微一动,便把荷包揣进怀里。
雨下了好一会子才住,哲少爷便往回转。一家子早已回了府,严文业正带了庄上的家丁在那里拆棚子,见哲少爷过来,忙上前请安:“二少爷好,老爷太太们恰才已经回转了,您要不要到庄上坐坐?”
哲少爷道:“不了。恰才到处转了转,不提防下起了雨,在那边的雨亭躲了一会儿,到底身上还是淋湿了些,我得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严文业便不强留。
哲少爷回城,却又下意识地绕到别院。他站在门口,正自踌躇要不要进去,把荷包还给华婷,却见一乘轿子在门口停下来,正是襟兄高显仪。
高显仪见哲少爷站在门口发呆,忙过来招呼:“贤弟却在这里,快进来坐坐!”
哲少爷拱手道:“恰才去扫墓,回来路过这里,襟兄这一向可好?”
高显仪道:“既从这里过,少不得便进去叙叙。”
两人便入客厅坐下,互相问些家常。高显仪又叫华婷出来见过,介绍道:“这是潘府二少爷,我的襟弟,这位是我刚纳的小妾,却跟府上有些渊源。”
哲少爷点点头道:“这个我却已经知道。”
华婷便道万福。哲少爷慌忙离座回礼。
高显仪道:“前日这别院原是跟姻伯借来安顿弟弟一家,因那里水患已去,他急着回去整顿家园,却于数日前走了。刚好我新近纳了小妾,想这里也空着,便安顿进这别院来了。贤弟回去,替我谢谢姻伯,改天还要到府上拜望。”
哲少爷道:“这不值什么。”又对华婷道,“这本也是华家的产业,按道理该是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才是。”
华婷还未曾开口,高显仪道:“生意场上无父子,欠债还钱,姻伯也没有做错什么,贤弟休要有些些儿内疚。好在她一家现时有我照顾,大概也还能保住温饱。”
哲少爷看那华婷时,神色木然,和高显仪并没有夫妾的亲热。见高显仪和哲少爷说一些生意场上无聊的事,华婷便要退进内堂:“你们聊着吧,恰才去上坟,淋了雨,有些儿头晕,我进内堂歇息一会子。”
高显仪颇有些神色,道:“有客人在此,多坐会子再进去。”
华婷只好勉强坐下来。
哲少爷见华婷一脸倦怠,有些恹恹的,却不便再坐,便起身告辞:“我恰才也淋了些雨,得赶紧回去换件干净衣服,襟兄,告辞了。”却见华婷眼神中有些不愿意,似乎对自己的走有些失落,哲少爷一时便有些会错了意,眼里便流露出一些热切。
华婷迫于处境委身高显仪,内里却实在是对他没有半点好感的。闲时高显仪一来到别院,她心里就有十分的不舒服,象穿着一件华丽的锦衣,却感觉里面有一堆虱子。今儿见哲少爷在这里和他说话,好歹不至于让他来十分亲热自己,心下倒有几分宽慰。是以,一听哲少爷要走,竟有些失落。后又见哲少爷怔怔地看着自己,知他对自己的失落会错了意,顿时却有些尴尬。
高显仪看哲少爷和华婷互望,心下有些疑惑,哈哈笑道:“原来你们都淋了雨,可巧。”
哲少爷赶紧回过神,道:“恰才我去给先祖上了坟来,因贪看梨花,却淋了些儿雨。”说着,悄悄地看了华婷一眼,华婷本没有什么,见哲少爷如此说,方明白高显仪话里有疑惑他们的意思,顿时有些局促。
高显仪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笑道:“既如此,我却不挽留贤弟,闲时多过来坐坐。”
哲少爷应了,匆匆而去。
这里,高显仪偷偷问过小厮,知道前几日哲少爷酒醉,曾闯进别院,在这里宿了一个时辰,便从此暗暗留了个心眼。
过了几日,高显仪果然过潘府来拜望潘老爷。
潘老爷因高显仪支持,在赈灾布匹上狠赚了几千两银子,少不得重重地酬谢高显仪,是以两家越走越亲。
知道高显仪过府来,潘老爷特地叫潘金莲来侍茶。
高显仪虽新纳了妾,却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见着潘金莲,骨子里都酥了,因毕竟是姻伯家的丫鬟,还不敢造次。两人只说些闲话。
高显仪道:“前些时日新纳了小妾,正没安顿处,我弟弟一家子却因水患已过,匆忙赶回家园,我便把小妾安顿在姻伯别院,事前未知会姻伯,今日过来,却是特意向姻伯致谢来。”
潘老爷道:“犬子已将此事向我讲了,这却是一家子说两家话了,原本这别院也空着,何需道什么谢!”又有些厚颜无耻地道:“闻听县丞新纳的小妾竟是我那故去的小妾的妹子,如此说来,咱们更是亲上加亲了。”
高显仪纳这个妾,在辈分上和潘家颇有些不相宜,也亏潘老爷能说出这样亲热的话!
高显仪道:“我也是因为贱妾原是华家的小姐,那别院是她从小住着的地方,住惯了,所以也没有征求姻伯的意思,先让她搬进去了。想如果她愿意在那里住着,以后便把这府邸赁过来。还不知姻伯肯不肯割爱?”
潘老爷道:“这值什么!县丞纳妾,是大喜事一件,我本也该去朝贺。如今这别院我留着也没用,况且也原是华家产业,不如就做贺礼送给县丞,还望县丞不嫌粗陋。”
高显仪赶忙退让:“哪里敢当如此厚礼!我还是赁过来住好了。”
潘老爷责怪道:“县丞如此却不把咱们当一家人了!万万不可推辞。”
两人推让了一会子,高显仪终于表示笑纳:“如此,却多谢姻伯厚爱了。”
潘老爷又老着脸皮道:“如今县丞纳这小妾本是我故去小妾的妹子,这姻伯二字,听起来却有些刺耳,如果县丞不嫌弃,不如今后咱们兄弟相称,倒觉得亲切顺耳。”
高显仪忙道:“这个姻侄却不敢,毕竟礼数不由妾上论,听着叫旁人笑话。”
潘老爷道:“你我情如兄弟,姻伯二字,却反倒让咱们显得情分生疏了。”
于是又推让了一会子,到底称起兄弟来。
潘金莲过来侍茶,高显仪趁和潘老爷说得入巷,却大着胆子抓住了潘金莲的手:“这个指环可有几分好看,却是哪里买的?我正想着替贱妾买一个呢。”说着,一手在潘金莲的指环上摩挲。
因这指环是哲少爷送的,潘金莲本多日未戴了,这日有些愁闷,却拿出来把玩,正好潘老爷叫她过来侍茶,她戴上了却一时取不下,只好这样过来。本是掩着的,倒茶时却掩不住,就被高显仪见着,借这个因由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莲羞得把手缩了回来。
潘老爷道:“贤弟,一个丫鬟戴有什么好指环,如何配得上奶奶!潘府茶庄倒时常到江南采购些新茶,那边也颇有些上好的翡翠碧玉,下次便给贤弟带几个回来,拿回去哄夫人奶奶们开心。”
高显仪道:“多谢仁兄了。”又看着潘金莲,“好玉配美人,再好的玉,只是我那屋内人粗陋,却难以有这个翡翠指环好看了。”
这话说得露骨,高显仪眼睛又直勾勾地看着潘金莲,潘老爷如何不懂得,只是自己尚未上手的东西,还舍不得送给别人,于是便打哈哈:“哈哈,贤弟真会说笑话。”
高显仪喝了口茶,也道:“仁兄见笑,见笑。”
又说了一会子话,高显仪便起身告辞。潘老爷又道:“贤弟,过几日我便叫犬子将华府一应地契房契送过府来。”
高显仪忙道谢,告别而去。
潘老爷回头,见潘金莲正弯腰收拾茶具,便也拉起她的手看了看,嘴里道:“老爷看看是什么指环,叫咱们的县丞都动了心。”
一看,果然不是寻常丫鬟们用的粗陋指环,便问:“你这个指环却是哪里来的?”
潘金莲缩回手,道:“不过是去年赶庙会从一小贩手中花了四两银子买的粗陋指环吧,没的污了老爷们的眼睛。”
潘老爷见金莲满脸局促,想:“怪不得屡番不能上手,原来这小蹄子却早已有了相好的。若是这府里的,看我不把他打个半死赶出府去!”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是老爷们和你说笑话,你且收拾了去吧!”
潘金莲于是收拾茶具出去。
潘老爷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有些暗暗气恼。
正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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